目睹阿尔巴尼亚十年剧变(上)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4-08 10:09 2

摘要:1988年11月2日下午,我由布加勒斯特乘罗马尼亚航空公司班机首次飞往地拉那。当时,由于罗马尼亚能源紧张,布加勒斯特机场候机楼里没有供暖,室温很低,人们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机场工作人员身穿厚厚的棉大衣或呢子大衣,脚上穿着大棉靴子,候机乘客更是一个个冷得哆哆嗦

从1988至1998年,我曾5次出差到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期间,我目睹了阿国发生的许多令人震惊甚至难以置信的剧变,如今仍历历在目。

1988年11月2日下午,我由布加勒斯特乘罗马尼亚航空公司班机首次飞往地拉那。当时,由于罗马尼亚能源紧张,布加勒斯特机场候机楼里没有供暖,室温很低,人们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机场工作人员身穿厚厚的棉大衣或呢子大衣,脚上穿着大棉靴子,候机乘客更是一个个冷得哆哆嗦嗦。

伊尔18飞机作为苏联民航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得到了很多专家和航空爱好者的赞誉。

我乘坐的罗航班机是一架苏制伊尔18型客机,共有69位乘客,几乎满员,多数乘客是经地拉那前往意大利首都罗马的。飞机原定上午8点半起飞,结果到9点半才升空。伊尔18共有4个螺旋桨,机舱密封很差,噪音大,坐在飞机前部根本无法谈话。

当日天气晴朗,从高空俯瞰,可见罗马尼亚境内的山峰已经白雪皑皑。1小时后飞机降落。地拉那的景象与布加勒斯特迥然不同,这里阳光明媚,温暖如春,气温在摄氏17-18度,令人心怡神爽。

来之前,我对阿尔巴尼亚充满了好奇,因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内经常播发有关阿尔巴尼亚的消息。那时,几乎人人都知道世界上有个阿尔巴尼亚,是一个“山鹰之国”,是“欧洲的一盏社会主义明灯”。而那时国内上映的阿尔巴尼亚电影,给我的印象是阿尔巴尼亚山川秀丽、人很漂亮、生活幸福……如今从事外交工作,我终于有机会来阿尔巴尼亚亲眼看看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国度。

地拉那机场路是一条林荫大道,距市区约25公里。道路两旁是高耸云天、排列整齐的大杨树;远处的田间是长势旺盛的洋白菜、大蒜、白菜、菠菜。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这里还生长着在欧洲极为少见的柿子树,黄澄澄、金灿灿的大磨盘柿子挂满枝头,格外醒目,让我感到既兴奋又亲切。

柿子属于温带水果,原产中国,在我国已有2500年的栽培历史。地拉那地处北纬41度20分,和北京的纬度差不多。但由于地拉那属于地中海型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年最高平均气温23.5摄氏度,最低平均气温摄氏6.8度,所以喜低温的农作物在冬季照样生长。

阿尔巴尼亚位于南欧巴尔干半岛西岸,北部、东北部分别和南斯拉夫、马其顿接壤,南与希腊为邻,西靠亚得里亚海,隔奥特朗托海峡与意大利相望。面积28748平方公里,小于我国的海南省(3.4万平方公里)。人口308万(2001年),其中阿尔巴尼亚族占98%。阿尔巴尼亚是巴尔干半岛上古老的民族之一。

二战期间,该国先后被意、德法西斯占领。1944年11月29日,全国解放;1946年1月11日,阿尔巴尼亚人民共和国成立;1976年改称“阿尔巴尼亚社会主义共和国”;1991年改称“阿尔巴尼亚共和国”。

地拉那市区景色

地拉那位于阿尔巴尼亚中部克鲁亚山西侧的盆地,西距亚得里亚海40公里。15世纪时,它还是一个小村庄,公元1614年才开始建造伊斯兰寺院,开设作坊和商店,以后逐步发展起来,1920年被定为首都。

斯坎德培广场

地拉那市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广场,是以民族英雄坎德培命名的,数条林荫大道由此向四面辐射。市区南郊的沙乌库山冈上建有规模巨大的烈士陵园,内有一座白色的纪念塔和霍查的陵墓,有士兵把守。市东郊的达埃蒂山海拔1612米,山上建有“达埃蒂民族公园”,内有人工湖、露天剧场和儿童游乐园等,环境优美,是地拉那市民周末休闲的去处。

1988年的地拉那留给我的是一种清贫的印象,那时这里所奉行的一切仍然是所谓纯正的社会主义。自1965年以来,阿劳动党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王的政治路线,认为阶级斗争是“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动力”。

1976年通过的宪法规定,阿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实行公有制的计划经济,禁止私有制,禁止与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国家及财团成立外国的或联合的财经公司和机构” “禁止接受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国家的贷款”等。

自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来,阿年度生产计划均未完成,造成经济比例失调,物资供应紧张。人们的物质和文化生活都很单调,不少人晚上无事可干,只好去遛马路。

据一些文章资料介绍,上世纪50至70年代,中国曾给予阿尔巴尼亚大量援助。原来我还不是很清楚,这次到地拉那亲眼一见,真是大吃一惊。就在罗航班机快要降落之际,我在飞机上惊奇地看到,地拉那机场跑道两侧伫立着数架中国制造的高射炮。

下飞机后,我发现机场卫兵肩上背着的全是中国造的半自动步枪,身上穿的也是我国“文革”期间解放军战士穿的那种草绿色军服。刚踏上阿尔巴尼亚国土就眼见这幅情景,不禁使我产生了某种亲近感。

但接下来,眼熟的就更多了。从机场到市区,沿途可见农田里有东方红牌拖拉机在耕作;道路上行驶的车辆一多半是中国造,其中解放牌卡车最多,其次是南京汽车厂生产的卡车、黄河牌重型卡车、北京130型小卡、北京吉普,以及北京摩托厂生产的东风牌三轮摩托车等。在大街上,更是随处可见许多阿尔巴尼亚人骑着中国造的“凤凰”和“永久”自行车。

由于中阿两党两国关系自1978年破裂到1988年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些车辆,尤其是解放牌卡车已经十分破旧,行驶起来稀里哗啦地乱响。可以这样说,当时在世界上,除了阿尔巴尼亚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国家会有这么多中国制造的车辆。

中国援助阿尔巴尼亚的粮食

上世纪60年代初,阿苏关系破裂,阿处境十分困难,中国给了阿有力的政治支持和大量的经济、军事援助。从1954至1978年,我国向阿尔巴尼亚提供了100多个成套项目、180多万吨粮食、100多万吨钢材、1万多台拖拉机、大量的武器装备,总额近100亿人民币。

在此期间,我国还先后派遣了近6000名专家到阿帮助工作,并在中国为阿培训了2000余名经济和军事技术骨干。在中国的帮助下,阿兴建了钢材、化肥、制碱、玻璃、铜加工、造纸、塑料、军工等新的工业部门,增加了电力、煤炭、石油、机械、轻工、纺织、建材等部门的生产能力。

可是自1976年11月阿党召开“七大”以来,阿领导人多次公开攻击我国的内外政策,诬蔑中共是“修正主义”和“新机会主义”,甚至号召推翻中国领导人。他们还有计划、有步骤地破坏两国经济和军事合作,使我国的援助工作无法进行下去。

在此情况下,我国于1978年7月7日被迫决定中止向阿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撤回中国专家。7月30日,阿报发表阿党中央和部长会议致我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公开信,攻击我“背离马列主义”,搞“大国沙文主义” “想要成为帝国主义超级大国”等。

自1979年起,阿中断了同中国的包括贸易在内的一切来往,仅仅保留了大使级外交关系。

时任阿尔巴尼亚领导人的恩维尔·霍查

1985年4月11日,阿劳动党领袖霍查逝世。1991年6月,阿劳动党公开批判霍查,称他照搬苏联模式,在实践中一味强调行政命令、党政不分,搞阶级斗争扩大化、自力更生绝对化、经济过分国有化、意识形态绝对化,官僚主义与宗派主义盛行等。

上世纪50年代,我国人民币币值极高,5分钱就可以吃一顿不错的早点。在天津小站地区,1市斤河蟹仅售5到8分钱,1市斤猪肉不到5角钱。中国人民省吃俭用援助了阿尔巴尼亚100亿元人民币,到头来中国却被阿指斥为“大国沙文主义”,霍查反倒成了“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历史真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阿尔巴尼亚的碉堡

过去在国内常听说阿尔巴尼亚是“山鹰之国”,可我在地拉那及其近郊却连一只山鹰都没见过,而看到最多的却是碉堡。罗航班机在地拉那机场跑道上滑行时,我发现跑道两侧和附近农田里到处都是碉堡。通往市区的机场路两侧农田也是每隔数百米就有一排碉堡,大小不同,少则两三个,多则几十个。一些山坡上的碉堡更是星罗棋布。

由地拉那乘车前往亚得里亚海港口城市都拉斯,约40公里的路程,沿途也能看到碉堡群。即便在旅游胜地都拉斯洁白的沙滩上也建有一望无际的碉堡,而且这里的碉堡个儿更大。阿尔巴尼亚在全国主要道路两侧、港口、机场和海滩究竟建造了多少碉堡,官方从未正式公布过。但据估算,阿全国约有40万个碉堡,堪称“碉堡之国”。

星罗棋布的碉堡

这40万个碉堡用去多少钢筋、水泥和沙石料,用了多少人工,占用多少耕地,实在难于计算。假如把造碉堡的建材用去建造民房,可以盖多少居民楼,可以使当时仅有300万人口的阿尔巴尼亚居住条件得到怎样的改善啊!

作者拍摄的大使馆院墙外的居民楼(图源:《我观世界》)

而在地拉那,我看到相当数量的居民楼质量低下,类似于我国“文革”时期修建的简易楼。我驻阿大使馆院墙外的当地居民住的全是这种楼房。有意思的是,这些楼房的墙体外表砖块之间没有勾缝,看上去就像房子尚未完工。

- 未完待续 -

来源:外交官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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