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慌慌张张地想抹掉脸上溅到的汤汁，朵朵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还用英语大声说：“笨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国外待了十几年的儿子儿媳突然回来，饭桌上，他们和孙女用英语交流。
孙女大声说:“爸爸，奶奶又丑又蠢，真让我丢脸！”
儿子笑着回答:“没办法，乡下人是这样的。”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讨好的给孙女夹了一个鸡翅。
谁知孙女直接把鸡翅砸到我脸上:“脏死了！都怪你，害爷爷和卫阿姨一直不能回来！”
我愣住了:我丈夫明明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这个卫阿姨又是谁？
1
“朵朵，你怎么能这么对奶奶呢？”
我慌慌张张地想抹掉脸上溅到的汤汁，朵朵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还用英语大声说：“笨蛋！”
我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疼：“朵朵，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在家要说中文，别的语言奶奶听不懂。”
朵朵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扭头向儿子抱怨：“爸爸，奶奶笨得要命！我才不想跟她坐一块儿！”
儿子和儿媳俩人自始至终都盯着手机，对朵朵的所作所为完全视而不见，我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抬手拍了孙女的后脑勺一下：“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媳猛地抬起头，冲我指责道：“妈，朵朵还小呢，你跟她较什么劲啊？”
我强压着怒火：“你怎么不说她先对长辈动手呢？”
儿媳不以为意：“不就是泼了你一下嘛，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了，看朵朵这态度，你平时肯定没少亏待她，所以孩子才这么讨厌你！”
我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看向儿子，他连头都不抬地说：
“妈，你别没事找事了好吗？你看看人家国外的老太太，那才叫有素质，怪不得朵朵嫌你丢人现眼呢。”
听到有人撑腰，孙女更加肆无忌惮：“都怪你！又脏又臭还赖着房子不走，害得爷爷和卫阿姨一直回不来！”
我一下子懵了：“你爷爷都去世几十年了，这个卫阿姨又是谁啊？”
朵朵蹦到椅子上，唾沫横飞地喷了我一脸：“你才死了呢！我爷爷好好的，他又高又帅，戴着很贵的手表，卫阿姨身上香香的，哪像你，一股子酸臭味，恶心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
“你们有事瞒着我？你爸根本没死，还在外面搞外遇了？”
儿媳皱着眉头：“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家那叫心灵契合的朋友，是灵魂伴侣，怎么能跟外遇混为一谈呢？”
我气得脑袋嗡嗡作响：“这不是外遇是什么！他带着那个三一走了之倒是痛快了，我一个人撑了四十多年的家！我辛辛苦苦供儿子上学结婚，完了还要帮你们带孙女……”
“你爸现在到底在哪？那个卫阿姨到底是谁？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妈！”
儿子把手机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看向我的眼神冷冰冰的。
他满脸失望地说：“妈，几十年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粗俗不堪，一点小事都要纠缠不休，怪不得我爸宁愿装死也要离开你！”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儿子热情地招呼一男一女坐在了另外两个空位上。
我抬头一看，三十多年过去了，季青临竟然一根白发都没有，头发乌黑亮丽，西装也穿得整整齐齐，俨然一副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眼角几乎看不到皱纹，穿着咖色的大衣，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举手投足间，手腕上的玉镯显得格外温润细腻。
我认识她，她叫卫晴，几十年前曾是我的邻居。
孙女立刻扑了上去，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奶奶，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们身上。
季青临笑得合不拢嘴，儿媳也挽起卫晴的胳膊，亲热地聊着天，他们都坐下了，只有我还站着。
季青临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坐不住，就去催催服务员再上两个菜。”
我问他：“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季青临很不耐烦：“解释什么？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你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呢？都这么大岁数了，别整天没事找事，没人愿意惯着你！”
孙女故意把一盆汤泼到了我的座位上，她指着卫晴说：“你怎么还不走？看见没，这才是我亲奶奶，哪像你，穿得跟个破抹布似的！”
2
儿媳一脸欣慰地看着孙女，说道：“我闺女真厉害，眼光就是好，你可千万不能学你奶奶，那么不讲卫生，身上会生跳蚤的。”
孙女仰起头，满脸不屑：“哼，我才不要叫这个老太婆奶奶呢，我要卫阿姨当我奶奶。卫阿姨长得好看，穿得也时尚，还特别有钱。这老太婆连零食都不舍得给我吃，真是个抠门鬼！”
卫晴拿出一套裙子，笑着对孙女说：“朵朵真乖，这个送给你，这可是国外的大牌子哦。”
饭桌上顿时响起一片笑声，儿子朝我使了个眼色，说道：“行了妈，咱们一家人吃饭呢，你可别坏了气氛。”
我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衣角，心里仿佛被狠狠剜去了一块。
“一家人？坏气氛？你们和那个小三才是一家人，跟我有啥关系？”
我猛地抬起头，冲过去一把将桌子掀翻，盘子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碎片四处飞溅。卫晴惊呼一声，季青临下意识地将她护在怀里。儿子身上溅满了油渍，他气得暴跳如雷，吼道：
“妈，你到底想干啥！没本事还毛病一堆，早知道我就不把朵朵留给你带了，都把你教坏了！你连我爸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真不知道他当初怎么会娶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管朵朵了，让她那大方的爷爷奶奶带去吧！”
说完，我走出房间，指着季青临说：“今天的饭钱他来付，总共七千多，让他给！”
季青临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迅速把头扭过去，装作没听见。
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天空，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朵朵她奶奶，你这是咋啦？”
平时和我关系不错的大婶走过来，惊讶地看着我。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说道：“唉，咱们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别想不开。有啥事儿你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止住眼泪，该从哪儿说起呢？
我和季青临没啥感情基础。
他当时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家里人急得四处托人说亲。我小时候发烧导致左耳失聪，也没嫁出去。两家父母一合计，算了算八字，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我们的感情并不深厚，但生下儿子后，也算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很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随着卫晴丈夫的去世被打破了。
卫晴就住在我隔壁，平时只是点头之交。她男人不在家时，季青临还会帮她搬米。
卫晴的丈夫病死后，她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今天说家里没面了，明天说厨房进老鼠了，后天又说脚扭了。
看她是个新丧的寡妇，我也不好骂得太过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她得寸进尺。我接儿子放学回来，远远就看见季青临骑着二八自行车，卫晴坐在后面，紧紧搂着他的腰，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我气得发疯，当场冲上去甩了卫晴一巴掌。季青临坚称他们只是纯洁的友谊，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几次都想离婚。可儿子用小小的手抱住我，哭着求我别走，我心软了。
事实证明，心软不会有好结果。
没过多久，我发现家里压箱底的钱少了。一查才知道，季青临居然把我给儿子攒的学费拿去和卫晴看电影约会了！
这回我把季青临的脸都挠破了，村里的狗叫了一整夜。
第二天，季青临说要出去拉货，结果中途出了意外，人没回来。
我听到消息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季青临的亲戚说人已经埋了。
季青临死后没几天，卫晴就悄悄搬走了。
没办法，我只能带着儿子艰难地生活。
我辗转了好几个城市，苦熬了十几年，供儿子读书，替他攒彩礼买婚房。本以为可以松口气了，可他结婚后却火速卖掉了婚房，留下还不满一岁的孙女，拿着钱跑到国外发展事业去了。
现在看来，他哪里是去发展事业，估计他早就知道季青临是假死，急着去国外投奔他亲爹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大婶刚想说话，我对门的邻居急匆匆地跑过来。
“朵朵她奶奶，不好了！你家好像遭贼了！屋里突然涌进好多人，还往里面搬行李！”
3
我回到家中，只见儿媳正和卫晴有说有笑，季青临则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书。
季青临不满地瞥了我一眼，责备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在外面闲晃，饭也不做，成何体统！”
我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但肚子实在太饿，便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我进厨房取了双筷子，一出来，就见季青临和卫晴已经稳稳地坐在餐桌旁，吃得津津有味。儿子儿媳还埋怨起来：“妈，我们的呢？你就做这么点，够谁吃啊？真小气！”
季青临边吃边挑剔：“你妈这人就是自私，肉放这么少，还咸得要命，真是农村出来的，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
他得意洋洋地说：“我在国外的时候，吃的都是七分熟的牛排，还得用刀叉优雅地切着吃。你妈啊，连那的服务员都比不上，人家说话都温文尔雅的，啧啧啧！”
季青临正说得起劲，我直接把碗扣到了他脸上。
卫晴尖叫一声，季青临捂着脸，怒吼道：
“张淑芸，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怒极反笑：“我疯？我没教养？”
我拿起沙发上那本看似高深的哲学书，
一页页撕下来，狠狠地拍到他脸上。
“你有教养？你出轨找小三！”
“你有教养？扔下老婆孩子不管，跑到国外享福，孩子出事了才知道回来，你要不要脸！”
“你有教养？你跟我玩假死，留我一人伺候你们全家，连自己亲妈都不顾的人，还谈教养？别逗我笑了！”
我把整本书用力砸向季青临的脑袋。
“还装什么高端人士，我呸，你就是个烂人！国外那么好，你还回来干什么？赶紧滚回去吧！”
季青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卫晴上前两步，装作柔弱地说：“老姐姐，你听我解释……”
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卫晴的眼圈立刻红了。
“你也给我滚！还好意思说自己高素质，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高素质的女人会主动当小三，更不会厚着脸皮在原配面前和情人调情！”
儿子儿媳立刻坐不住了，他们齐声说道：“妈，你太老套了，这都什么年代的事了，你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们都给我出去！”
我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扔，伴随着一阵阵尖叫，屋子里一片狼藉，终于没人敢出声了。
“奶奶，你别生气了，我害怕！”
看着角落里孙女惊恐的小脸，我心里一阵刺痛。
这是我养了十二年的孩子，我给她喂奶、换尿布，教她读书写字，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朵朵从出生那天起，就没离开过我。
我不忍心，快步走向孙女，想抱抱她。
谁知，我刚靠近朵朵，整个人突然向前一扑，头重重地撞到了门板上。
我疼得眼前直冒金星，朵朵却在旁边哈哈大笑，还把手里的童话书扔到我身上。
她得意洋洋地说：“活该！谁让你欺负爷爷和卫阿姨！”
其他人纷纷夸孙女做得好，季青临带着卫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主卧，还把我的东西全都扔了出来。卫晴以胜利者的姿态，嘴角挂着冷笑，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儿子摇头说：“妈，这可不能怪我，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连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说完，他带着儿媳也回屋休息了，没有一个人来扶我。
朵朵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你这个乡下人还不快走，看见你就烦！”
我没动，孙女笑了：“土帽，听不懂人话吗？我才不需要一个没用的奶奶！”
我从朵朵的脸上，看到了和季青临一模一样的轻蔑。
朵朵哼着歌进屋了，我爬起来，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带着存折连夜离开了。
既然不需要我，那就让这高素质的一家人，好好团聚吧。
我搬进了一处高档公寓，然后把房子挂到了网上出售。
这套房子，是我倾尽所有，专门为朵朵买的学区房。现在打了折挂出去，不到两天就有人愿意买。
我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所有手续，钱打到了我的账户。买家上门时，儿子愣住了。
4
“房子卖了？啥时候卖的？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妈压根儿就没跟我提过这茬儿！”
买家是个常年泡在健身房的壮汉，他一点儿废话都不啰嗦，直接上手把人给拽了出来。
“什么你妈我妈的？这房子我花钱买下了，现在这房子归我！麻溜儿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季青临还摆起谱来了：“小兄弟，你这做法可不对啊！我在国外那会儿啊，人家……”
“滚你丫的，死老头装什么外宾！有能耐把钱退给我啊！”
买家带着几个人，连推带骂地把他们轰了出去，季青临气得差点当场心脏病发作。
紧接着，我就接到了儿子季予的电话。
“妈，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把房子给卖了！”
“是。”
“我就知道，你还是这么自私！我们住哪儿啊？朵朵还咋上学？你一直都在让我丢脸！”
“季予，自私的是你。”
我缓缓说道：“你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医院都劝我放弃治疗了，是我背着你走了几十里路，找人把你救活了。”
“你上大学的时候，说怕被室友瞧不起，我去饭店给人刷碗打工，一个月就挣三千块钱，我给你两千块钱当生活费。”
“还有你结婚的时候，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东拼西凑地给你……”
“你别老说这些我不想听的！又不是我逼着你这么做的！你没文化又没钱，全力供我不是应该的吗？我要是你，早就自己走了！你还整天闹个不停，你有什么资格闹？你现在出去，除了我爸，哪个男人能看上你才怪！”
能听出来，这些话在季予心里憋了好久了。
我在刺绣上扎下一针：“嗯，那你去找你爸吧，别再来烦我了。”
季予冷哼一声：“你迟早会后悔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眯起眼睛，以前啊，我忙着接送孙女，一回家就得赶紧做饭，好久没晒过这么舒服的太阳了。
谁后悔，还真不一定呢。
我打听到，卫晴仗着自己出过国，开了个中老年礼仪班，教学员培养高贵气质，一节课收三百块钱。
我混进班里，趁着还没上课，跟一群大妈唠起了嗑。
“你们这儿的老师是不是叫卫晴？”
“是啊，那气质可好了，打扮得也挺时尚。”
我神秘兮兮地一笑：“想不想听听她和我老公的事儿？”
大妈们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让我想想……要是你们胳膊被烫伤了，会咋办？”
“挽起袖子抹药膏呗！还能咋整？”
“错！你们应该露出半个肩膀，哭哭啼啼地去找邻居老公，还得夹着嗓子说：季哥，我受伤了，胳膊好疼啊，你快帮我揉揉嘛！”
大妈们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圆形。
“还有啊，要是你想吃奶油蛋糕，但是你又没钱，你可以去找邻居老公，让他拿家里唯一的粮票去换，至于邻居家能不能吃上饭，那就不关你的事儿喽！”
大妈们齐齐爆了句粗口。
“对了，卫晴喊我老公去帮忙搬家具，三个小时都没回来，我过去一看，妈呀……”
我故意停顿了几秒，大妈往我手里塞了把瓜子：“您接着说您接着说。”
“卫晴脱得就剩一条小背心，整个人直接坐到我老公身上，我气得不行，卫晴非说她是不小心摔倒了，还说我污蔑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我话音刚落，卫晴就来了。
5
“今天咱们来学形体走秀，女人怎么走能更显柔美，怎么做能更显温良。女人啊，就得穿丝袜和高跟鞋，看看国外的女人……”
一位大妈直接提出质疑：“你教的都是啥呀？我们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穿高跟鞋？万一摔出个好歹，死了可咋办？”
卫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这位大妈，我在国外生活了几十年，我觉得我比你更有发言权……”
“哼，在国外待过就了不起啦？国外是不是教你咋勾引邻居老公，咋死皮赖脸当小三，咋靠男人白吃白喝，人家原配都找上门了，你还有脸在这儿显摆呢？”
卫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退钱！什么破礼仪课，一个老小三还有脸讲礼义廉耻，我把钱扔水里都不会给你！退钱！”
几十个大妈义愤填膺，唾沫横飞，还有人掏出手机：“我把你挂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你到底是个啥德行！”
卫晴被挤到角落里，头发凌乱，妆容也花了。有人拎起她的爱马仕包包一看：“哟，我还以为是啥大款呢，原来是假货！”
卫晴狼狈极了，她怨恨地瞪向我：“张淑芸，这下你开心了吧！”
我笑着摇摇头。
“这就受不了啦？我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
当年季青临能成功假死，还伪造各种证明，他那些亲戚可没少帮忙。
这些人里有不少在体制内工作，我拿着材料去举报，一举报一个准。
季青临的亲戚受到处分，气得抄起电话对他一顿臭骂。季青临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小区，看到门口树下坐着一大群人。
“哟，牛郎回来啦！今天咋没和你那老相好亲嘴啦？”
卫晴最近被骂得不敢出门，整个人憔悴不堪。
季青临脸色一变，但还是嘴硬：“哼，一群没见识的土帽，我才懒得跟你们计较！”
大爷也连忙谦让：“我们哪敢跟你计较，跟小三在国外混了那么久，谁知道你有没有染上啥脏病？正常人躲都来不及呢！”
“你！”
季青临恼羞成怒，居然伸手推了大爷一把。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后面几十个老头老太太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瞬间把季青临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扯他的衣领，有人踩他的皮鞋，老头抄起拐杖狠狠敲他的脑袋，大妈朝他扔臭鸡蛋，老太太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季青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嗷嗷直叫。
警察一来，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大爷大妈们纷纷哭天喊地，有的说有糖尿病，有的说有高血压，有的说有狂躁症，甚至有大妈掏出了她的精神病证明。
这群人都六七十岁了，法不责众，警察也怕出啥事，只能象征性地教育两句就完事了。
季青临一路捂着脸逃回家，向季予大倒苦水。季予又给我打电话：“妈，你闹够没？差不多得了！胡搅蛮缠有意思吗！”
我和大爷大妈们正悠闲地吃着下午茶，乐呵呵地回答：
“没闹够，我说过了，这才刚开始！”
没过多久，季予被公司开除了。
他所在的外企老板很看重家庭观念。
我没干啥，就是趁人多的时候，举着牌子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
只要有人过来，我就哭着跟他说季予是怎么嫌弃他亲妈，怎么维护小三和渣爹，又是怎么丢下年幼的女儿，自己跑出去逍遥快活。
我还接受采访，一边猛吸辣椒粉，一边哭得死去活来。
状是上午告的，两天后，季予就卷铺盖走人了。
他能力一般，还自视甚高，看不上普通公司，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失业了。
季予第三次联系我。
他的语气充满了疲惫：“妈，我错了，你回来吧。”
6
“朵朵每天上学放学都得人接送，还动不动就要这要那的。家里饭没人做，垃圾也没人倒，衣服堆着都没人洗。江蕊还得上班工作，我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我挑了挑眉：他哪是知道错了，分明是后悔没了那个任劳任怨、不花一分钱的保姆。
我慢悠悠地开口：“不行啊，我明天就打算出去旅游了。”
季予的嗓门一下子就提高了：“我这边都乱成一团糟了，你还有闲心去旅游？妈，你也太自私了吧！”
我说：“就许你们吸着我的血享受，不许我自私一回？季予，你可真是继承了你爹的‘优良传统’，恶心人的本事一套接一套，给我滚！”
我登上飞往国外的飞机，和老姐妹们痛痛快快地玩了半个月，总算体会到了季青临所说的那种“高素质生活”，感觉还挺不错。
我回到公寓，一眼就瞧见朵朵站在门口。她双臂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扬起，冲我说：
“我妈说了，让我到你这儿住几天。”
我第一反应就是让她麻溜地滚回去。
但我这该死的好奇心作祟，还是打开了门。
几个月没见，朵朵变得又黑又瘦。以前那头长长的头发，现在剪成了娃娃头。我给她买的玉坠和银手镯也不见了踪影。
我一边在厨房做饭，一边问她：“你妈为啥让你到我这儿来？”
“我妈怀孕了，家里没人管我。”
朵朵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嘴里嘟囔着：“零食呢？我要吃零食！我都快饿死了！”
“没有零食。”
“小气鬼！我要吃零食！我要吃零食！不给我零食我就不吃饭了！”
我放下手里的菜刀，一字一句地说：“没有零食，再敢乱翻就给我滚出去。”
朵朵被我的眼神吓住了，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
我做了鸡蛋羹，朵朵又开始闹腾：“我不想吃这个，我要吃肉，我要吃排骨和大虾，坏奶奶，我讨厌死你了！”
我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朵朵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养了她十三年，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跟她说，更别说动手打她了。
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己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吃吧，毕竟回去之后，你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我才不信！我妈最疼我了，我就是在你这里暂住几天！”
我笑了：“家？从查出你妈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开始，你就没有家了。”
“要是真疼你，为啥还要再生一个孩子来跟你抢东西？为啥你的裤子都磨破了还在穿？为啥停了你的钢琴课？为啥你的行李箱里连一个玩偶都找不到？我以前给你买了几十个，你不是走到哪儿都带着吗？那些玩偶去哪儿了？”
我从来没亏待过这个孙女。她爱美，稍微旧点的衣服就不肯穿，所以她的衣柜里永远都有漂亮衣服。她羡慕同学会弹钢琴，我就花钱给她报班，找一对一名师指导。结果呢，我养出了一个骂我是废物的白眼狼。
朵朵的嘴唇开始哆嗦。
她小声说：“玩偶被我妈送人了，她还说我一个女孩学钢琴没用，把老师给辞了。”
我说：“等着看吧，这才只是个开头。你弟出生以后，爸妈的疼爱、各种资源，所有人眼里就只会有你弟弟。至于你，估计过两年就得辍学出去打工，给你弟攒彩礼钱。”
“我不要！”
朵朵害怕地尖叫起来，哭着喊我：“奶奶，我不要辍学！”
我瞥了她一眼：“第一，我不是你奶奶，你那气质高雅的亲奶奶在家里呢。第二，你平时对你爷爷奶奶那么亲热，你找他们帮忙去啊。”
“他们根本不管我！那个老女人骗走了我的玉坠和镯子，还撺掇我爷爷打我！我爸妈也不理我，我恨死他们了！我不想要弟弟！”
我低下头，小声跟她说：
“你可以不让这个弟弟出生，他还小，轻轻碰一下，说不定就没了。到时候，你还是爸妈的宝贝独生女。”
朵朵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
7
我吃完滑嫩的鸡蛋羹，顺手把碗搁进了水池里。
自从季予和江蕊去了国外，我曾试着跟他们提，希望他们能分担些养育朵朵的担子，毕竟我一个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江蕊一听，立马在电话那头炸了锅，足足吼了我四十多分钟，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打算要孩子，是我整天催催催，还说她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小孩，我是孩子奶奶，凭什么不养孙女？
其实啊，是季予想要个儿子，江蕊又耳根子软，结果朵朵是个女孩，他们大失所望，就找了个借口溜了，把孩子扔给我照顾。
不是要丁克吗？不是烦小孩吗？那我就成全她，这胎干脆就别生了。
朵朵在我这儿住了十天，我对她那是有求必应，等她回家，季予和江蕊的冷淡让她心里更怨恨了。
三天后，我听说朵朵“不小心”推了江蕊一把，江蕊的孩子没保住，人还在医院昏迷着呢。
季青临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说：“淑芸，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怨我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回来，我可以和卫晴断了联系，咱们重新开始。”
我当时正和姐妹们在KTV里嗨呢，他那边叽叽喳喳的，烦得我直接挂了电话。
晚上，季青临又打电话来轰炸：“张淑芸，我都亲自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别太过分了！你儿媳现在躺在医院里，你这个当婆婆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像话吗？”
我涮着火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算哪门子婆婆？江蕊的婆婆是你的老相好卫晴，关我什么事？她平时对卫晴跟哈巴狗似的，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需要人伺候了，倒想起我来了？你们家脸皮可真够厚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当年是犯了错，但你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吧！”
“牛肉熟了，快尝尝，哇，这现切的牛肉就是不一样，好吃！咱们把那盘鸭血也下了吧。”
“喂？喂？张淑芸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还有心情吃火锅，我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世界顿时清净了，只剩下这香气扑鼻的牛肉火锅。
我早就说过，我和季青临感情不深，在那个年代，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
他出轨卫晴，我虽然有点难过，但真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我只关心明天吃啥，地里的收成咋样，儿子的学费攒够了没，爸妈身体好不好。
只要他能往家里拿钱，只要不把脏病传给我，他和卫晴还是赵晴许晴搞暧昧，我都不在乎，反正名声受损的又不是我。
所以，我从来没指望过季青临能回心转意，痛哭流涕地求我原谅。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今天是这个，明天是那个，一块破抹布有啥好留恋的？
比起出轨，我更恨他的自私和懦弱，狂傲和虚伪，逃避责任，毫无担当，他甚至吝啬给我应有的尊重。我在生活里苦苦挣扎，他却和情人在地球另一边逍遥自在。
现在看他过得挺惨，我就挺开心的。
没想到，更让我开心的事还在后头呢。
8
瞧见朵朵又一次蜷缩在我家门口抽泣，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没啥好事。
她猛地朝我扑过来，带着哭腔喊道：“奶奶，我生病了，我爸妈不肯给我治病，我胳膊疼，腿也疼啊！”
我接过她递来的检查报告，定睛一看：白血病。
朵朵哭得那叫一个惨，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袖子：“奶奶，我不想死，您救救我，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您！”
她那模样，看着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我刚犹豫了一下，朵朵就紧接着说道：“医生叔叔跟我说了，只要60万，我就能做手术啦！”
嘿，真巧，我账户里不多不少，刚好就剩下60万。
我留了个心眼，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她：“奶奶身上就这些钱了，剩下的钱，等奶奶去银行取了就给你。”
朵朵表面上感动得不行，带着哭腔说：“谢谢奶奶，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分明瞧见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藏不住的得意劲儿。
她一走，我立马托同小区的大妈帮我打听打听，朵朵是不是真生病了。
大妈那八卦劲儿比我还足：“哪能啊！就刚才，我还看见朵朵和你儿子儿媳有说有笑的。我故意往他们那边走了几步，听见你儿子说你太好骗了，蠢得不行，连P的图都看不出来。到底咋回事啊？”
就算我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发凉。
我的孙女，我的儿子儿媳，本该是我最亲的人，却千方百计地从我这儿捞钱，瞧不起我，算计我。
我一气之下，把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半个月后，他们联系不上我，就跑到公寓来找我。邻居跟他们说我出去旅游了，季予当场就炸了。
他在小区群里一顿狂喷，控诉我的“罪行”：
“各位邻居，你们来给我评评理，孙女得了重病，儿媳也流产了，我爸被气得胃疼，我妈倒好，在外面旅游，到处吃喝玩乐。你们说说，有见过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吗？她根本不配当妈，简直丧尽天良！”
结果户主们直接毫不留情地回怼：
“你谁啊？我在这住了十几年，都没见过张姨的儿子儿媳回来过，一直就她一个人带着孙女，我还以为你们早死了呢，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笑死我了，自私自利这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吧？把孩子扔给老妈不管，孩子长大了又跑回来认亲，还挑老妈这不好那不好。你爸倒是挺好，出轨的事儿都传遍本地了，都成大名人了！”
“兄弟，首先我不是故意挑事啊，你为啥生了孩子不养呢？是买不起避孕套还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其次，我真不是挑事，你嫌你妈丢脸，可你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好像啥成就也没有啊！国外那么好，你回来干啥？最后我还是不是挑事，我让朋友打听了一下，你在国外炒股把家底都赔光了，而且你还涉嫌醉驾，被关了好几个月？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想说，你这么有本事，家里难道连个司机都没有吗？”
“Hello兄弟，还在不？能看到我发的消息不？能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不？”
“兄弟我加你好友了啊，我不是挑事，就是想跟你友好交流交流。”
“咋还把我拉黑了？这世上坏人可真多啊。”
季予被怼得破防了，火速退群。
等我旅游回来，听到的第一个重磅消息，就是朵朵没了。
朵朵真的患上了白血病。起初，她只是发低烧，浑身疼得厉害，那时还处于病症早期。
要是能及时送医治疗，完全有救回来的可能。
可惜啊，季予心疼钱，一口咬定朵朵是不想上学，故意装病，根本就没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他手里没什么钱，却还一门心思想着往股市里投钱，于是脑子一转，从网上弄了份假的白血病诊断书，让朵朵拿着来跟我要钱。
我心甘情愿给钱，那自然最好不过；要是我拒绝，他还能反咬一口，指责我冷血无情。到时候再开个直播卖卖惨，总会有人傻乎乎地当冤大头出钱。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朵朵真得了白血病。早期硬是被拖成了晚期，朵朵在难以忍受的剧痛和无尽的绝望中闭上了眼睛，她流着泪说：“只有奶奶是真的疼我。”
至于她喊的是哪个奶奶，我压根儿就不在乎。
后来，季予一家丑闻不断。最让人惊掉下巴的是，卫晴和江蕊她爸偷偷搞到了一块儿，而且卫晴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江蕊她妈一听这消息，当场就摔倒在地，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没了气息。江蕊像疯了一样要去打卫晴，结果被她爸狠狠扇了一耳光。
卫晴躲在江蕊她爸怀里，娇声娇气地说：“蕊蕊，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妈了，咱们一家人多和睦呀！”
江蕊冷静下来后，在夜里趁他们俩睡着，拿着水果刀把人捅得浑身是伤，然后割腕自杀了。
季青临年轻的时候给我戴绿帽子，老了反倒被别人戴了绿帽子，他咽不下这口气，整天骂骂咧咧的。
他骂卫晴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骂季予是个没出息的窝囊，骂我小题大做、爱计较，骂朵朵一个女孩给家里带来晦气，就连路边的石狮子他都要骂上几句，唯独觉得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
季予的脾气也越来越差，他早就对季青临怀恨在心了。这天，季青临喝了点酒，又开始故意找茬，季予抄起棍子，朝着季青临的后脑勺猛砸了十几下，季青临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季予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我站在人群里，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妈，我错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去跟法律忏悔，而我下午还要跟师傅学做甜点呢。
我一直开开心心地活到了九十八岁，最后在晒太阳的时候，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我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的脸，季青临的叔叔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侄媳妇，出大事了！小予他爸路上出了意外，人已经不行了！”
我微微一笑：
“是吗？我去瞧瞧他是不是真死透了。”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