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在线网·长篇小说】向北的冻土(连载9-11章)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4-07 16:09 2

摘要:日子平凡而重复,青藏高原河湟腹地的秋收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田野已经提前进入了早冬模样,红水公社和马圈公社浅山及脑山的村庄光秃秃地只剩下些许灌木。杨树树枝上零星地缀着几片枯叶,不久它们也会消失殆尽。高原即将进入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第九章

日子平凡而重复,青藏高原河湟腹地的秋收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田野已经提前进入了早冬模样,红水公社和马圈公社浅山及脑山的村庄光秃秃地只剩下些许灌木。杨树树枝上零星地缀着几片枯叶,不久它们也会消失殆尽。高原即将进入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农历十一月,生产队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公布一年当中社员们的出工情况以及所挣的工分,进行按劳分配。劳动力较多的家庭挣的工分多,分的粮食也较多。满桂婆家有四个劳动力,公公婆婆、满桂和大姑子国花,小叔子蔡国民因身体残疾不能出工。自从满桂嫁过来之后,婆婆也下地的较少,所以挣的工分并不多。这样算下来他们家满打满就算有三个劳动力,加上国军的工资补贴家用,但是这是一个庞大的家庭啊,九口人九张嘴等着吃饭呢。爷爷奶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花费的药钱也是家里的一大开支。所以日子过得还是紧紧巴巴,并没有改善多少。

由于下窑洞村属于浅山地区,干旱及生产力不足,粮食收成不好,整个冬季社员们并不是赋闲在家,干的唯一的大事就是“烧灰”。烧灰是加速土壤熟化最有效的措施,可以释放植物等的有效成分,协调土壤养分比例,对促进农作物有显著的作用。但这是一项浩浩荡荡的大工程,苦大的让人们脱了相。饥荒的年月哦,没有钱买肥料,唯一的肥料就是焚烧土块和草木灰。

首先开工的是生产二队,满桂就在二队,他们队有八头驴和两头骡子,还有两匹马,但马金贵着呢,是两匹种马,等着繁殖。小队长蔡成功在阴坡处选了一块半坡半平的庄稼地进行烧灰。以三个男劳壮力和八个女劳动力组成一个小组。寒冷的冬天天空飘着一星半点雪花,但不影响社员们干活,只见驴把式王喜娃赶着骡子和驴激昂地在田地上一圈一圈地奔跑。

“青石头尕磨儿呜噜噜转/你转过了看/下岸里水洪者哩/心肝花拔哈了碟儿里献/你晾干了看/阿哥的心真者哩。”王喜娃吼着花儿和牲畜的叫唤声在场地上响起。场外的女人嘴里说着荤话,嘻嘻哈哈扭打在一起。满桂和村里的妇女已经熟悉了,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和她们融为一体。我们的满桂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事了,她读过三年小学,也听过村里别的妇女讲过是怎么回事,但她还不敢确定,也没打算将这事告诉婆婆。最近国军出差了,去河南进一批物资,走时说不确定时间,可能来来回回需要一个月左右。满桂想着等国军回来了再把这喜事告诉他。

“尕妹妹的个大门上/浪呀三浪呀啊/心儿里闹得慌啊/想看个你的尕妹妹的好模样呀/妹妹山丹红花儿开呀/听说个你的尕妹妹病下了哎/阿哥你莫急坏/秤上些冰糖了你看我来呀/妹妹山丹红花儿开呀/开不败的山丹花连根拔着来哎/把把儿莫损坏哎/送给阿哥的白牡丹/两鬓间戴呀……”在王喜娃一首一首的花儿连唱下松松垮垮的土地被骡马踩踏的结结实实,硬邦邦的了。

村里的男壮力开始进行挖土块,四四方方的夯土整整齐齐码放成一排,等冬天日头的照射下和大黄风的狂吹下,土块晒了个七分干。临时搭建起三个土灶,男把式负责堆垒土块,形成一个狭长的烟灰道。这项工作有点难度,需要一些技术和技巧,就由队里有经验的烧灰男把式负责;女人们负责搬土块与转运土块。等土灶堆垒完毕后,就开始在灶口焚烧。胡麻秆、杨树枝、灌木、荒草以及能可点燃的东西堆在了灶口前,熊熊燃烧的大火把土块烧得通红通红的,烧灰把式封住灶口,这时烟道内达到一定温度,土块自燃,一块引燃一块,半个月后烧熟的土块焦黄焦黄的。

接下来就是把这些烧熟的夯土敲碎和草木灰撒到田地里等来年当肥料使用。烧熟的土块坚如磐石,工程浩大又辛苦。但烧灰这项工作工分高,我们的满桂硬是咬牙坚持着。

漫长的冬季社员们反反复复做着这一件事。

满桂是个实诚的人,身上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晚上散工时,社员们进行相互评比,满桂总能得到最高的工分。但她这时候已经有四个半月的身孕了,开始显怀了,婆婆和奶奶这才注意到满桂怀孕了。晚上奶奶颤抖地把满桂搂在怀里,塞了一把红枣,轻轻地捋了捋满桂的头发。“娃,明天不要去上工了,在家休息几天,是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拖累你和国军了。”

“奶,你就是我的亲奶奶,我不怕累,只要你和爷爷身体好,就是我和国军的福气。”满桂抚摸着肚子,一想到国军这两天快回来了,觉得也不那么累了。

腊月初八,国军兴高采烈地回来了,遥远的路途上没发生什么意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县供销社给他奖励了一些特产。全家人喜气洋洋地迎接回来的这位“工作人”。更让国军感到高兴的是满桂怀孕了,而且已经四个多月了,马上二十九岁的他要当爹了,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粗心的他走之前并未发现这件事,使他感到很内疚。

回家小住的这几天他顶着满桂上工,繁重的“踩灰”——“挖灰”——“翻灰”——“晒灰”——“抬灰”——“垒灰”——“烧灰”——“砸灰”工作使这个汉子都感觉苦大的难以忍受。何况我们怀着身孕的满桂呢,但她从未给国军喊过一声苦和累。国军有些绷不住了,心里在哭泣,可他又有什么能力抛下这一大家子人带满桂出去住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回家帮衬满桂,让她减轻一点负担。

开春后雨夹雪一场接着一场,国军答应满桂这个周末要回去。看着泥泞的山路国军有些犹豫,但一想到满桂怀着身孕,他决定装上马圈公社供销社所配送的物资,送完顺道就可以回家了,国军说出发就出发。

满桂昨儿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娘家阿大的身影,似远似近地朝她招手,她走啊走,突然云山雾罩,她又看见国军冲着她微笑,拉着她的手向田野奔跑。突然她腹部一阵疼痛,疼得她蹲下了身,国军撒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跑了。

天微微亮时满桂腹痛难忍,满头大汗,嘶哑地喊着奶奶。奶娘颤颤巍巍地走到夹道的房间时,满桂疼得死去活来,月份不足六月,怕是要流产了。赶紧指示国花去找村里的接生员。

“啊,鬼胎啊,不得了啊……”接生员王大梅大喊着跑出屋内。“国花妈,可不得了,生了一块肉坨坨,上面全是水泡泡……”全家人呆若木鸡,立在原地。满桂婆婆跑进屋里看了一眼,吓得失魂落魄。反应过来后她拉住王大梅:“老嫂子,今天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啊,我们蔡家丢不起这人,会被村里人唾沫星子淹死……”王大梅应声答应着就出了蔡家的大门。

山上气候寒冷,雨夹雪没有融化,形成了一层层冰碴子。山路崎岖难行,国军在半山腰进退两难,只能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什么闪失,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硬着头皮继续往山上爬。这时,突然从山上跳下来一只野狐狸,国军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本能地打了一把方向盘。就是这一把方向盘,汽车顺着冰溜子一下子滑到路一边的坡崖上,国军绝望地闭上了眼,汽车翻滚而下。

羊把式发现了翻滚而下的汽车,回村叫来了村民。他们认识这是往马圈公社供销社送货的货车,开车人是下窑洞村的蔡国军。他们撬开驾驶室门后,拉出血肉模糊的国军,国军已经没有了气息。消息带到蔡家,顿时哭喊声响彻院内。

婆婆撒着泼,骂满桂怀里个鬼胎,克死了国军。

“扫把星上门了,我娃娶了个扫把星啊,克死了我娃,我的国军啊,你怎么就走了啊”。

国军的奶奶和爷爷老泪纵横,“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啊,你不应该带走我的国军啊,我们活够了,怎么不带我们走啊”。

村里议论纷纷,都说满桂生了个鬼胎,克死了丈夫。说她是白虎星转世,专克男人。

国军下葬后婆婆指着她破口大骂,让她尽早滚出家门,被国军奶奶呵斥了一顿。婆婆沉浸在悲伤中暂时未找满桂的茬。

满桂心如死灰,丈夫永远地走了,满桂哭干了眼泪。裹着虚弱的身体躺在一片孤寂的黑暗中。

第十章

满桂娘家的哥哥张德军得到消息来到下窑洞村,看着虚弱的满桂心疼不已。事已至此,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死去的人已经离我们而去,活着的人总要坚强地活下去。一进村他就听到了满桂怀了鬼胎克死丈夫的风言风语,他不信这个邪。看满桂婆婆不留情面,哭天喊地地在他面前大骂妹妹,让他赶紧带满桂离开蔡家。德军一咬牙,给满桂裹紧棉衣准备带她离开。

满桂知道这个家已经容不下她了,她上前紧紧地抱了抱奶奶,奶奶这几天也是半清醒半糊涂。这个家除了国军就是奶奶最疼她了,现在国军走了,这个家再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想到这里满桂悲痛的快要晕过去了,小产过后的身体气若游丝,要不是哥哥在旁边支撑着她,她怕是连站着都困难。

回到娘家,母亲搂着虚弱的满桂,眼泪簌簌往下流。把土炕烧得热热地让满桂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德军给母亲悄悄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他不信女人怀胎还能怀鬼胎,他想解开这个谜。中午经过田家寨公社卫生所时他特别想进去找李大夫咨询一下,但怕妹妹起疑心。春天的风刮得比冬季还要凛冽,也怕妹妹落下月子病,以后要个孩子都困难。便紧了紧妹妹的衣领,就赶紧带妹妹先回家了。

德军走进卫生所时李大夫正准备下班,看到老熟人到临,便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德军满脸愁容地讲述了妹妹怀“鬼胎”生下肉坨坨的事情后,李大夫专业地给他做了解释。

这种胎叫葡萄胎,是个概率问题,大概是千分之一,主要是因为跟男性的染色体有关,异常受精卵发育而形成的疾病;还有就是当夫妻身体缺乏维生素A会大大提高患上葡萄胎的几率。德军对这些专业名词听得稀里糊涂,但他知道他妹妹怀的并不是“鬼胎”,而是一种病。问题要么出在国军身上,要么是满桂身上。妹妹嫁到蔡国军家过得并不好,常常伺候完全家的吃喝之后才凑合吃一顿,饥一顿饱一顿地,营养肯定跟不上。怀孕后也没得到照顾,由此胎儿可能才形成葡糖胎的。至于国军的死那是意外,和满桂一点关系都没有。罢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他要照顾好。

一个月前德军刚订了婚,结婚对象是本村三队毛家的毛五妹。满桂被婆婆家赶出来的事不到半个月也传到了三叉沟村。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满桂生产当天一道像白虎的影子“刷”一下钻进了满桂的体内,满桂是白虎星转世,不祥之人。隔天,毛家就上门退了亲,德军无论怎么解释都没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一件件苦难给这个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张母吃饭时噎得难以下咽,这时候她不能倒下,她是孩子们的天,她的儿女个个孝顺,都是坚强有耐力、有情义的好孩子,小女儿满香更是个学习的料。在姐姐生病回家的这些天,可爱的满香总是默默地做着她能做的一切活,使张母大受感动。

她悄悄走出家门,望着远远近近的山山沟沟,春天的风似乎刮得柔软了一些,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了,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母亲接连几天吃不下饭,德军看在眼里,向队里请了两个小时假又来到田家寨公社的卫生所抓药。李大夫突然问德军有没有结婚,他妹子到了适婚年龄,他看德军是个有担当、有作为又孝顺的男子汉,家里人口又轻,生活负担也不是特别重。于是有了把妹子嫁给张德军的想法。德军一听到有这么好的事情,搓着双手连连摇头回答还未结婚。但想到一事急忙问:“你们不怕村里传言我妹是‘白虎星’转世的事情吗?”李大夫听后摇头大笑。愚蠢的农村人是多么的无知啊。

农历四月初,各生产队的庄稼按品种的播种时间顺序已经下播完毕,德军家自留地的小麦已经绿茵茵的一片,从远处望去像铺了绿毯似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满桂消瘦的小脸变得圆润了,张母的心口疼的病暂时得到了缓解。家里的笑声多了起来,全家人紧张而忙碌地为德军准备婚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满桂回到娘家门上已经半年了,由刚开始的麻木、痛苦不堪逐渐恢复到常态了,但她并没有忘记国军。早些时日时她想回下窑洞村给国军烧纸,但母亲怕她一个人去了会受到委屈,只好等社里忙完播种德军请假陪她去。春忙完了德军又准备结婚,时间一推再推就到了端午。这些日子,她时常梦到国军,梦里国军对她说她好狠心,也没去看看他。

满桂和哥哥来到下窑洞村,满桂扑倒在国军的坟头号啕大哭。虽然她和国军结婚的时间不到一年,但是这一年内国军只要在家就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上完坟,她决定回国军家和家人正式道个别。哥哥心下有些担心,但毕竟正式有个说法才对。

当满桂和德军提着东西走进蔡家时,院内狼藉不堪,像是好久都没打扫了。这才小半年时间,呈现出一片凄凉的景象。满桂快速走进奶奶住的北屋,两位老人蜷缩着盖着一床脏脏地破被。“奶奶,奶奶,满桂看你来了。”两位老人听到有人呼唤,便应声着坐了起来。奶奶一看来人是满桂后老泪纵横,抱着满桂再也不撒手了。

满桂的婆婆和公公出工去了,这时候未在家。大姑子国花上月出嫁了,家里再也负担不起小姑子国菊的学费,也辍学上工去了。患有小儿麻痹的国民摇晃着双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满桂不好意思对哥哥说想帮爷爷奶奶洗个头,拆洗一下被褥,耽误一些时间再回家。做完这一切,满桂麻利地打扫了一下院落。然后回到夹道的屋里想带走去年国军给自己买的那件红衬衫,这是国军留给她的念想。

满桂婆婆听说满桂回来给国军上坟,火急火燎地从地里赶了回来。见到满桂在收拾包袱,一把夺过来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娃,还有什么脸面到我家来,这个家的东西你什么也不能带走。”

“妈,我什么都不拿,可这件红衬衫是国军买给我的,我想留个念想。”

“别叫我妈,赶快滚出我们家……”国军妈说话越来越难听,爷爷奶奶确实老了,老泪纵横,喃喃地叫唤:“老天爷啊,作孽啊!”

德军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妹妹在这接受辱骂,强拉着妹妹走出了蔡家。

一路上两兄妹相顾无言,唯有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第十一章

到了农历六月,纳家庄绿意葱茏。田地里玫红的豆荚花,金黄的菜籽花惹得蜜蜂“嗡嗡”采蜜忙;山坡上紫色的蜜蜜灌花,粉色的馒头花引得蝴蝶翩翩起舞。青稞地里的麦穗已经开始抽穗了。这斑斓的颜色像大自然打翻的调色盘一样。

这段时日,纳家庄各队正是锄二遍草的时候,这时候的杂草长得和庄稼一样高,妇女们小心翼翼地穿插在地里锄去杂草,让农作物吸足养分。午休时,妇女们坐在田埂上做着针线活,相互学习做鞋子的新花样。二队队长李有田和三队队长陈光辉在一棵树底下唠着嗑。他俩脾性温和,都是一般大的年龄,又上过几年学,说话很投机。也是纳家庄小队最年轻的两个队长。他俩商量着社员们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劳作,可到年底一家分不了多少粮食,劳动力少的家庭一年到头见不到荤腥。要不要派几个男劳动力出去搞副业,由他俩带队,但他俩不能一起出去,队里大大小小事情太多,必须留一个人负责。

晚上二队和三队的队长、会计、保管员召开一个临时会议,最后决定由李有田带几个年轻小伙出去搞副业,陈光辉则留在队里共同处理二队和三队的一切事务。这样决定的原因是一方面李有田结婚后和父母已分家,独立过自己的光景,父母那边也有四弟两口子照顾,家中没什么牵绊。他的孩子已经五六岁了,媳妇白天出工,有爷爷奶奶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另一方面,他想去外面长长见识,看看国家有什么新的政策,天天窝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消息闭塞,有些政策公社传达下来才知道。他想看看外面有什么机会,为以后寻个出路。

陈光辉这边的原因比较特殊,虽然他现在属于单身,带队出去搞副业也比较方便,但他最近托媒人说了一门亲事,父母催促着赶快上门去看。

其实,今年二十九岁的陈光辉早年有妻子,是母亲娘家的一个远房侄女,在陈光辉二十岁时经不住母亲天天的念叨:“早点成家立业,家里需要劳动力,也需要你们兄弟几个为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混混沌沌的他就早早成家了。后来因女方患有癫痫,小时候滥用偏方,麝香烧坏了子宫而无法生育,这场婚姻持续两年后就以离婚告终。这段婚姻始于母亲,也终于母亲,陈光辉好像就是个局外人。两年间媳妇不是看病就是吃药,身体总是病恹恹的,他并没有尝到爱情的滋味,更没有成立一个小家的欢喜。

小会商议妥当后,几个当事人决定先不给大队汇报,等出去的人在城里落下脚了再给大队知会一声。大队要是有什么事,由二队和三队的社员合力完成。

陈光辉的父亲陈九斤和媒人纳福寿正在墙根下边纳凉边拉着话,“老哥,三叉沟张家的大丫头我打听过了,虽然怀过葡萄胎流产了,那是因为和男女双方的身体都有关系,等你家光辉娶回家了多吃给几顿干饭,心疼一点人家,生孩子都不成问题。再说那丫头有孝心,以后你的三个儿子家你可以选光辉两口子养老。这丫头也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吃苦耐劳的好娃娃。”陈九斤老汉思谋着,虽然咱家光辉离过婚,但他和老婆子商量想给光辉娶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娶一个小寡妇算怎么回事。

陈光辉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目前除了陈光辉都已成家。陈九斤老汉和老婆子为这事半宿半宿都睡不着,三个儿子三个媳妇早已把光阴折腾的萧条不堪。老大和老三已经另立门户了,他们有他们的日子要过。以目前的家境娶个寡妇都难啊,自家还有什么理由挑人家呢。再说光辉都二十九岁了,再拖拖过了三十怕是更难寻了。

不过,这次老两口尊重光辉的决定,看他的想法,如果同意就去看,不同意再寻。老两口再艰难再苦的日子都过活来了,还怕给老小子再娶一房媳妇吗?何况光辉现在大小是个小领导,日子慢慢就会活泛起来。

光辉不想看着父母到这个年龄了还整天替他担心,同意去三叉沟相亲。

大半年过去了,满桂在娘家过得比较顺心,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新嫂子深明大义并没有为难她。勤勤恳恳的一家人日子过得倒是很滋润,前不久满桂陪着母亲去县医院做了个检查,原来母亲心口疼的毛病是得了反流性食管炎和胃溃疡,不过胃溃疡已经到了中度,后期要抓紧时间治疗,否则到了重度就会引起胃穿孔或者胃癌等疾病。医生开了药,叮嘱回去好好吃药,并注意饮食。满桂和哥哥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满桂妈心情也极好,自己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但是,生活就是麻烦叠着麻烦,问题叠着问题。满桂妈的病有个着落了,知道病灶在哪?尽管吃药治疗就是了。可是丧偶的满桂总不能长期住在娘家门上,现在不比以往,德军毕竟成家了。苦命的满桂该何去何从?在这个年月,丧偶的女子无非再找另一个婆家,再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当有人介绍纳家庄的陈光辉时,满桂妈有一瞬间恍惚,她记得一年前有个纳家庄的小伙自己上门提亲来了。去年和今年相比,家中光景虽谈不上富裕,但总算吃饱饭了。当时玉富留下的八个白面花卷、两罐罐头和一盒饼干改善了他们家的伙食。

就这短短的一年多满桂经历了那么多事,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啊。想到这里满桂妈内心愧疚不已,要是嫁给纳家庄的那个小伙子如今可能是另一番日子。想归想,但眼前的日子还得继续,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到娘家就是亲戚,常常会遭下眼观的。最近,满桂更是勤快得紧,怕惹嫂子不高兴。

满桂妈征得满桂同意后,决定让介绍人次日带对方上门来。这次有儿子张德军在,满桂妈心里踏实多了,满桂的婚事大家有商有量。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当陈光辉看到身材圆润了一点的满桂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脸上害羞地泛着红润,心下当即欢喜得很。满桂对男方长相不挑,就希望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比第一桩婚事顺心一些,因为她再经不起打击。

这桩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满桂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未完待续……下期更精彩!)

郭延环,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平安区作家协会会员。热爱生活,更热爱文学,闲暇之余写一点小文章,记录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始终相信随时随处会有更好的风景和远方。作品散见于《中国信息报》《海东日报》《河湟》《西海文艺》《平安》等文学期刊。

来源:青海在线网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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