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煤窑工人被全村嘲笑丈夫每晚写日记去世我才看懂他的用心良苦

摘要：“凤娇，这是老李家的二小子，叫李山，在西坡煤矿干活，家里六亩地。”媒婆手指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眼神闪烁地对我说。

那年我26岁，本该是最美的年纪，却被娘家人推到了一个满脸煤灰、黑黢黢的男人面前。

“凤娇，这是老李家的二小子，叫李山，在西坡煤矿干活，家里六亩地。”媒婆手指着那个低着头的男人，眼神闪烁地对我说。

我抬眼偷瞄了一眼，只见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腿上还有几处补丁，皮肤黝黑但五官端正，指甲缝里藏着洗不掉的黑色，那是煤窑工人的标志。

“…挺好。”他嗓音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没吭声，低头摆弄衣角，心里委屈得要命。

二十六岁在当时的农村已经算大龄剩女了。不是没人提亲，而是我在镇上服装厂干了几年，见识过城里的繁华，总想着能嫁得好一点。偏偏去年厂子倒闭，我又回到了村里，成了大家口里”眼高手低”的例子。

一场简单的婚礼后，我嫁进了李家。婆婆还算和气，公公已经去世多年。家里破旧的土坯房有三间，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和一头老母猪。

第一晚，李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还是湿的，有股肥皂的气味。他局促地坐在床边，递给我一个红漆斑驳的小木盒。

“给…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条普通的银手镯，款式老旧，但擦得很亮。

“攒了三年的钱，本想…本想买金的，可…”

“谢谢。”我打断了他，心里却在想：这就是嫁给煤窑工的命。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李山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回来，一身的煤灰味，连眼白都是黑的，只有笑容是干净的。

村里人看到我，总是指指点点：

“看，城里回来的凤娇，嫁给煤窑工了，还是个哑巴。”

“听说李山一天只能挣四十块，够干啥的？”

“凤娇这辈子算完了，跟着耙煤的过日子，连手都洗不干净。”

刚开始我还会反驳，后来也就习惯了。李山倒是从不放在心上，每次问他，他只是笑笑说：“他们又不是和我们过日子。”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李山的工钱大部分都给了我，他自己身上连个像样的手表都没有。唯一的”奢侈品”是他每个月都要买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每晚写上一两页。

“写啥呢？”刚开始我好奇地问。

“记账。”他总是这么回答，随后把本子锁进一个旧皮箱。

后来我也不再关心了，煤窑工人能写什么呢？无非是抱怨生活艰苦、记录挣了几个钱。

结婚第三年，我意外怀孕了。那天李山回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愣了半天，突然蹲下身子，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肚子，说：“以后，我一定多挣钱，不让你们受苦。”

从那天起，李山加班更勤了，有时两三天才回家一次。每次回来都带着各种补品，鸡蛋、猪蹄、红糖…东西不贵，但在那个年代，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已经是很大的开销。

“别乱花钱了，”我心疼地说，“攒着给孩子上学用。”

他只是笑笑，眼睛里满是期待：“我媳妇和孩子，不能亏待。”

村里人知道我怀孕后，闲言碎语更多了。

“李山家的媳妇怀孕了，也不知道生下来是不是一身煤灰。”

“听说李山还在偷偷学习，怕是怕儿子跟他一样没出息吧？”

是的，我也是那时候才发现，李山晚上不只是写日记，还在学习。有次我半夜醒来，看见他在煤油灯下翻着一本破旧的《机械原理》，旁边还有厚厚一摞练习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图纸。

“你…在学什么？”我揉着眼睛问。

他慌忙合上书本，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什么，就是…想多学点东西。”

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的丈夫，发现他的手虽然粗糙，但握笔的姿势却很标准。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微微触动了一下。

儿子出生那天，外面下着大雪。李山跑了十里地去镇上请医生，回来时已经浑身是雪，脸冻得通红，但眼睛亮得惊人。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粗糙的手指轻轻滑过孩子的脸庞，低声说：“儿子，爸爸一定让你将来有出息。”

我们给儿子取名”李阳”，希望他像太阳一样光明灿烂。

有了孩子后，家里更拮据了。但李山似乎永远不知疲倦，每天工作、学习，日记本也换了一本又一本。

儿子三岁那年，李山突然提出要去县里的技校进修。

“就两年时间，学会了能当技术工人，工资能翻倍。”他期待地看着我。

村里人听说后都笑话他：“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学什么技术？安心挖你的煤得了。”

但我支持了他，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两年时间，我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在家里种地、养猪，李山每个月寄回来的生活费总是比约定的多一些。

村里的大娘过来唠嗑时常说：“凤娇，你这命也是苦，嫁个煤窑工就算了，现在连人都见不着。”

我抱着儿子，看着他越长越像李山的眼睛，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他是为了我们好。”

两年后，李山回来了，拿到了技校的结业证书和煤矿的技术员任命。他的工资真的涨了一倍多，我们的日子渐渐好起来。

那天晚上，李山又拿出了他的日记本写着什么。我悄悄走到他身后，却看见他画的是一栋三层小楼的设计图。

“这是…？”

“我们的新家，”李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再过几年，等攒够了钱，咱们就盖这样的房子，让阳阳住大房间，你也不用再受委屈。”

我鼻子一酸，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他。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们盖起了新房，儿子也上了学，成绩很好。李山还让我开了一家小服装店，圆了我的一个小心愿。村里人渐渐不再嘲笑我们，反而羡慕起来。

李山还是每天写日记，那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有时候我想偷看，但又觉得那是他的私人空间，就忍住了好奇。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李山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中午时分，矿上来人通知，说井下发生了事故，李山为了救同事，被落石砸中了头部。

当我赶到医院时，他已经没了呼吸。

那一刻，我的天塌了。

办完丧事后，我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如果不是儿子还需要我，我真想一了百了。

一个月后，我收拾李山的遗物，发现了那个一直锁着的旧皮箱。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本日记本，从我们结婚那年开始，一直到他去世前一天。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本，上面写着：

“1997年3月15日，阴今天和凤娇成亲了，她真漂亮，比城里姑娘还漂亮。可我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我这个煤窑工。没关系，我会让她慢慢喜欢上我，喜欢上我们的家。今天送她手镯，她没拒绝，我很高兴。本想买金的，可钱不够。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给她买最好的金镯子。”

我的眼泪滴在纸上，翻到后面几页：

“1997年5月3日，晴村里人又在笑话凤娇嫁给了煤窑工，她回来后眼睛都红了。我很心疼，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想让她知道，我虽然是个煤窑工，但我会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今天开始学习《机械原理》，很难，但我不会放弃。”

日记本一本接一本，记录着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让我惊讶的是，李山不仅记录了每天的收入支出，还有学习笔记、技术图纸，甚至有他对我和儿子的无数细小观察。

“凤娇今天剪了头发，很好看，但她好像不满意，回家后一直摸着发梢叹气。下个月多赚点钱，让她去县城好点的理发店。”

“阳阳喜欢看书，今天趁他睡着，我偷偷量了他房间的尺寸，等有钱了，一定要给他做个大书架。”

“凤娇的服装店生意不错，但她站一天很累。我攒钱买了个按摩器，她不知道多少钱，我说是厂里发的。看她用得开心，我也开心。”

翻到最后一本，是他去世前一天写的：

“2009年4月16日，晴今天是和凤娇结婚12周年。这些年，矿上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我从没后悔。看着凤娇和阳阳，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明天我打算请假，带他们去县城吃饭，再给凤娇买条金项链，给阳阳买他想要的那套百科全书。这些年，我每天记日记，其实是想留下我们家的每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凤娇和阳阳还能从这些字里行间找到我。我爱他们，胜过一切。”

我捧着日记本，泪如雨下。十二年，他从未让我看过一眼这些日记，却在每一页中深深爱着我和儿子。他用那双挖煤的手，一笔一画记录下平凡生活中的每一个梦想和期待。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不是轰轰烈烈的表白，不是花言巧语的承诺，而是这样默默无闻的付出和坚持。

他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动人的言辞，只有一颗比煤炭更炙热、更坚韧的心。

箱子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汇款单显示李山每个月都往县城一个账户汇了一笔钱，十二年来从未间断。

信上写着：

“亲爱的凤娇和阳阳：如果你们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你们身边了。煤矿工作危险，我一直有所准备。这些年，我每月都存了一部分钱在县建设银行，存折和密码都在这个信封里。凤娇，别担心生活，这笔钱足够你和阳阳生活很久。阳阳还小，一定要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不要像他爸爸一样只能在煤窑里干活。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到了你，有了阳阳。虽然我知道，刚开始你并不喜欢这个总是满身煤灰的丈夫。但我感谢你愿意和我一起走过这十二年。余生，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阳阳。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再找一个比我条件好的人。只要你们幸福，我在天上也会安心。永远爱你们的，李山”

信的末尾，还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就像他生前每次下班回家时的笑容一样。

那一刻，我哭得像个孩子。原来，我以为的简单生活背后，藏着这么多的爱和细腻的心思。

我搬出了所有的日记本，一本一本细细读过。那些平淡无奇的文字中，是李山对生活的热爱，对我和儿子深沉的爱，还有那些我从未发现的小小梦想。

村里人来吊唁时，看着那堆日记本，都沉默了。那个总说闲话的王婶摸着日记本，眼泪掉了下来：“李山是个好男人，真是个好男人。”

儿子阳阳捧着爸爸的日记，一页一页地读，问我：“妈，爸爸为什么从来不给我们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