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在洗澡呢，有啥事你跟我说就行。”林好好说着，言语间隐隐透着一股炫耀的意味，像是在宣誓主权。
答应离婚那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沈一曼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远扬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林好好的声音。
“喂？哪位？”那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点肆无忌惮的劲儿。
“我找周远扬。”沈一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
“他在洗澡呢，有啥事你跟我说就行。”林好好说着，言语间隐隐透着一股炫耀的意味，像是在宣誓主权。
换作以前，沈一曼早就火冒三丈，对着电话大吼大叫，让林好好滚蛋，嚷着非要见周远扬不可。
可现在，她清楚得很，只有林好好能找到周远扬。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被林好好挂断电话，自己像个疯子一样被晾在一边。
“之前他不是说要离婚吗？我同意了。”沈一曼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林好好似乎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答应离婚了？”
“嗯。”沈一曼应了一声。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显然，手机被周远扬拿过去了。
“是我。”周远扬低沉又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一曼心里一紧，听到这声音，她有些恍惚。
自从半年前，周远扬为了林好好搬出别墅，他们就再没联系过。
那时，周远扬扔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沈一曼，这婚非离不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你分居，然后起诉离婚！”
如今，半年过去了，沈一曼终究还是妥协了。
“听好好说，你同意离婚了？”周远扬见沈一曼没说话，先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仿佛提出离婚的不是他一样。
沈一曼心里一阵恼火，但现在她实在懒得跟周远扬纠缠到底是谁先提的离婚。
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有空的话，见个面，把离婚协议签了吧。”说完，她果断挂断了电话。
这还是发现周远扬出轨以来，沈一曼第一次主动挂他的电话。
以前，沈一曼总是不停地给周远扬打电话、发信息。
愤怒的时候，她用最难听的话诅咒过他；难过的时候，也用最卑微的声音哀求过他回心转意。
可每次，周远扬都不耐烦地吼道：“你能不能别像个疯子一样！等你情绪稳定了再跟我说话！”然后，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
任凭沈一曼再怎么打，他都不再理会。
沈一曼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一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竟落得如此下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想质问周远扬，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也想求他回头，说自己可以原谅他。
但一次次的怨恨，一天天的等待，都没有换来周远扬的改变。
沈一曼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真的像周远扬说的那样，成了一个疯子。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久。
直到三天前，沈一曼刷到了那个“时光胶囊”博主的街头采访视频。
看着视频里周远扬和林好好恩爱的样子，沈一曼心里五味杂陈。
她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气得暴跳如雷，然后打电话去质问周远扬。
可这次，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视频里的两人，那些曾经会让她情绪失控的评论，此刻在她眼里就像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不知怎的，沈一曼突然就想通了。
执着是一瞬间的事，放下也是。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通离婚的电话。
周远扬给沈一曼发了消息，说让她周一去公司，律师会把离婚协议拟好，双方没问题就签字，等离婚冷静期过了，这婚也就离成了。
沈一曼只回了一个字：“好。”
周一，沈一曼按照约定来到周远扬的公司。
因为没提前预约，前台打了电话请示。
“对，是一位姓沈的女士。”
挂了电话，前台就让沈一曼去总裁办公室那层楼，说会有秘书接待她。
沈一曼道了声谢，径直走去。
接待她的是个陌生的小姑娘，看样子是新员工，并不认识沈一曼。
“沈小姐，请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周总正在开会。”小姑娘把沈一曼领到接待室后说道。
以前，沈一曼来公司都是直接进周远扬的办公室等他。
周远扬开会常常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他知道沈一曼不喜欢等人，就会在办公室里准备很多书和碟片。
“要是无聊，就看看书、电影，累了就去休息室躺会儿。”那时的周远扬，对沈一曼还很体贴。
可后来，沈一曼最后一次去办公室时，里面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换了个遍。
能随意进出休息室的人，也变成了林好好。
现在，沈一曼想见周远扬，也只能在这普通的待客室里等着。
只是，这次她等了两个小时，都没人来通知她。
沈一曼实在忍不住了，找到刚刚带她过来的小姑娘问：“不好意思，你们周总会议结束了吗？”
小姑娘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周总还在开会……”
沈一曼皱起眉头，正要说话。
这时，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那家餐厅吧。”是林好好的声音。
“行啊。”周远扬回应道。
这声音，沈一曼再熟悉不过了。
只见林好好抱着文件夹，蹦蹦跳跳地跟在周远扬身边，一脸的青春活力，眼神里满是得意。
周远扬微微侧身，认真听着林好好说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一曼见状，直接朝着他们走去。
小姑娘想阻拦，却没来得及。
“周远扬！”沈一曼喊道。
听到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周远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惊讶。
沈一曼看着他，质问道：“会开完了吗？我十点就来了，已经等了你两个小时！”
“谁告诉你我在开会？”周远扬皱着眉反问。
沈一曼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他。
很快，两人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沈一曼没说话，周远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扫过整个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都吓得低下头，不敢出声。
带沈一曼过来的小姑娘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还偷偷瞥了林好好一眼。
“是我忘记告诉大家会议取消了，我不是故意的，周总。”林好好抿着嘴，眼睛里闪着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向周远扬。
周远扬向来对林好好很纵容，这次也不例外，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头对沈一曼说：“进来吧。”
沈一曼经过林好好身边时，清楚地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得意和挑衅。
“坐。”进了办公室，周远扬像是在招呼普通客人一样说道。
沈一曼看向沙发，上面堆满了可爱的毛绒玩具。
曾经放满书籍的柜子，现在变成了零食架。
私人休息室的门没关紧，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床尾随意扔着女性的衣物。
周远扬看着沈一曼，眼神有些复杂。
沈一曼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收回目光。
“协议呢？”沈一曼直接问道。
周远扬把办公桌上的离婚协议递给她。
在沈一曼查看协议的时候，周远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该给你的我不会少。车子、房子你随便选，要是还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周远扬说道，像是在给沈一曼补偿。
沈一曼心里冷笑，这算是补偿吗？但手上翻看协议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协议里，周远扬给的东西，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他向来出手大方，在这些物质方面倒不会小气。
“不用了，就这些吧。把我现在住的别墅分给我就行。”沈一曼说道。
说完，她拿起笔，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协议递给周远扬。
周远扬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
可看到沈一曼这么干脆的动作，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着沈一曼递过来的协议，有些不敢相信，整个过程竟然不到五分钟。
沈一曼起身说道：“离婚冷静期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再联系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一曼。”周远扬叫住她。
“还有事？”沈一曼回头问道。
周远扬皱着眉头，眼里满是疑惑，试探地问：“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沈一曼觉得好笑，疑惑地看着他，认真反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指望我祝你和林好好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吧？”
周远扬顿时语塞，看着沈一曼的眼神有些复杂，像一汪深潭，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在沈一曼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周远扬又开口了：“沈一曼，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你妈妈的医药费，我会一直负责的。”
听到这话，沈一曼的身体微微一僵。
要说这世上谁最不想她和周远扬离婚，那肯定是她妈妈了。
沈一曼和周远扬从十七岁就开始一起打拼。
那些最苦的日子里，两人只能分吃一盒盒饭，周远扬还会把肉都挑给沈一曼。
大冬天，周远扬骑着摩托车载客挣钱，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钱，却给沈一曼买了一枚素戒。
“虽然只是个素戒，但以后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更亮的钻石戒指。”
他们曾经挤在几平米的地下室里，冬天没有暖气，只能紧紧相拥取暖。
夏天热得睡不着，周远扬就拉着沈一曼去公园睡。
这些事，沈一曼的妈妈都看在眼里。
她心疼女儿，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周远扬创业。
周远扬赚到第一桶金后，在市中心买了大平层，还当着沈一曼妈妈的面发誓，会一辈子对沈一曼好。
沈妈妈感动得热泪盈眶，只说了一句：“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曾经，沈一曼也满心期待，觉得日子会越过越好。
可没想到，短短两三年，一切都变了。
周远扬出轨了，沈妈妈又查出患了癌症，每年的治疗费用高达几十万。
要不是周远扬出钱，沈一曼恐怕早就失去妈妈了。
只是现在……
“不用你操心了，谢谢。”沈一曼冷冷地说完，便开门离开了。
沈一曼刚走出周远扬公司大楼，就听到身后传来林好好的声音。
“沈小姐。”林好好几步追上来，走到沈一曼面前，还故意抚了抚耳边的头发，得意地说：“谢谢你成全我们，放过远扬。”
沈一曼看着林好好脸上那刺眼的笑容，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在炫耀。
“不用客气，希望你别像我一样就行。”沈一曼冷笑一声，算是给她的警告。
林好好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不屑地说：“我怎么会像你？远扬对我的感情，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
沈一曼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
有一次，周远扬带着林好好去参加朋友聚会。
聚会上，有人无意间提到沈一曼和周远扬的过去。
其中一个人爆料：“有一次远扬跑业务回来很晚，沈一曼在外面花坛边等他，结果被一个流浪汉猥亵了。”
当时，林好好正窝在周远扬怀里，听到这话，嫌弃地皱起眉头，“咦”了一声：“那多脏啊！”
也不知道她是嫌沈一曼睡在花园脏，还是嫌被猥亵这件事脏。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而那时，沈一曼就站在门外，本想捉奸，却听到了这番话，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又冷又难受。
更让她心碎的是周远扬的态度。
他坐在沙发上，轻轻揽着林好好，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只是淡淡地笑着，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他们取笑的人跟他毫无关系。
在最后的游戏环节，周远扬还欣然咽下林好好用嘴递过来的酒，在她的撒娇命令下，说出了“沈一曼，脏”这三个字。
这无疑是林好好挑衅沈一曼的“辉煌战绩”，她为此十分得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沈一曼看着她，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那天是怎么对你的？要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林好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她还记得。
那天晚上，沈一曼气得冲进包厢，一把将林好好从周远扬身上拽下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沈一曼就狠狠地甩了林好好两巴掌，然后把她整个人压在放酒的茶几上。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你知道那个流浪汉后来怎么样了吗？”沈一曼怒火中烧，拿起一个酒瓶，“啪”的一声砸碎，用尖锐的瓶口悬在林好好脸颊上方。
林好好吓得大声尖叫，在沈一曼手下瑟瑟发抖。
“我把他捅废了！就像现在这样！”沈一曼怒吼道。
“嫂子！”“沈一曼！”包厢里的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最后是周远扬喝止了沈一曼，他猛地拦住沈一曼，把她甩到了一旁。
林好好小脸惨白，躲在周远扬身后，哭着喊：“远扬救我！”
周远扬眼里冒火，举起手就要打沈一曼。
可在看到沈一曼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曼……”周远扬喊了一声。
“周远扬，你不敢打是吗？”沈一曼怒极反笑。
趁着周远扬愣神的瞬间，沈一曼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打完后，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从那天起，周远扬和沈一曼的关系彻底决裂，周远扬提出离婚，搬离了他们的家，和林好好住到了一起。
林好好知道沈一曼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她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再招惹沈一曼。
“看你和远扬离婚了，你还能有多嚣张？”林好好愤愤不平地说道。
沈一曼怼了回去：“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转身就走。
回到家后，沈一曼开始收拾东西。
这房子虽然归她了，但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回想起和周远扬这几年互相折磨的日子，她心里一阵难受。
如今看着这房子里的一切，只觉得物是人非。
她以最快的速度把房子挂牌出售，又开始订机票。
反正周远扬给了她不少钱，她打算先出去散散心，等领了离婚证再回来。
在离开的前一天，沈一曼收到了“时光胶囊”博主的消息。
“沈小姐你好，你的街采视频会在周日晚上七点发布，我再跟您确认一下，您真的不介意吗？”
看到这条消息，沈一曼并不意外。
说来也巧，在她刷到周远扬和林好好视频的第二天，她在街上闲逛时，也被这个博主当作路人采访了。
同样的问题，当时沈一曼觉得又可笑又讽刺。
但她没有拒绝，回答完问题后，还忍不住想，要是周远扬看到她的视频，会是什么表情。
“不介意，您随意发布吧。”沈一曼回复完，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潇洒地离开了。
周远扬和沈一曼分居半年来，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时，他还以为沈一曼又要像以前一样，哭闹着骚扰他。
可没想到，沈一曼的语气格外平静。
“周远扬，我同意离婚了。”沈一曼说道。
周远扬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第一反应是：什么离婚？
看到他一脸茫然，旁边的林好好小声提醒了他一下。
周远扬这才想起半年前自己搬出去时，曾对沈一曼说过离婚的狠话。
“你确定？”周远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嗯，有空见个面，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沈一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周远扬心里满是疑惑，还没等他细想，林好好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兴奋地问：“刚刚你老婆说她答应离婚了，是真的吗？”
“嗯。”周远扬应了一声，可不知怎的，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他当初说离婚，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沈一曼，怎么她突然就松口了？
周远扬想来想去，觉得这肯定又是沈一曼的诡计，她肯定是想骗自己回去。
之前沈一曼就用过类似的手段，说她妈妈病重，周远扬根本没理会，毕竟狼来了的故事他可不会上当第二次。
但又想着自己已经半年没见沈一曼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她。
于是，周远扬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给沈一曼发消息，让她周一来公司签字。
发消息时，周远扬才发现自己把沈一曼拉黑了。
他和沈一曼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个月前，那时沈一曼撞破了他和林好好的事，在家里大吵大闹。
周远扬实在受不了，就搬出了家，之后沈一曼不停地发信息质问、骚扰他，他嫌烦，就把沈一曼拉黑了。
把沈一曼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后，周远扬还有些担心她又会像以前那样纠缠。
可这次，沈一曼只回了一个“好”字，这让周远扬觉得十分奇怪，心里直犯嘀咕：她难道真转性了？
两次接触下来，沈一曼的表现都让周远扬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有些感慨。
他心想，要是沈一曼一直这么安分，不吵不闹该多好。
他和沈一曼一起白手起家，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感情自然深厚。
可沈一曼太自私，占有欲也太强。
创业成功后，她根本不允许周远扬身边出现任何异性。
但他现在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应酬多，怎么可能身边没异性呢？
一开始，周远扬确实拒绝了那些女人，可时间久了，他觉得大家都差不多，自己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而且他觉得自己比别人好的地方在于，他只找了林好好一个。
是沈一曼不依不饶，把他越推越远，最后逼得他提出离婚。
周远扬觉得，要是沈一曼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毕竟他和沈一曼有那么多甜蜜的回忆，那些一起吃盒饭、在闷热地下室相互陪伴的日子，他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他相信沈一曼也放不下，所以他断定，沈一曼这次提出离婚见面，肯定是在耍什么手段，她怎么可能真舍得离婚？周远扬根本不信。
直到周一，见到沈一曼，周远扬才发现，她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婚。
沈一曼叫住他的时候，周远扬转头看去，心里猛地一震：才半年没见，她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一曼以前有点肉肉的脸，现在下颌骨清晰可见，脖颈间的锁骨凸显，身形看起来格外单薄。
周远扬忍不住皱眉，心里涌起一丝心疼，脱口而出：“你没好好吃饭吗？”
还没等沈一曼回答，她就说自己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周远扬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时间不是责备林好好，而是看着沈一曼，心里五味杂陈。
他已经半年没见沈一曼了，即便沈一曼曾经一次次地吵闹，消耗着他们的感情，但周远扬不得不承认，他最爱的人还是沈一曼。
他对林好好，不过是受年轻和荷尔蒙的影响，而对沈一曼，是从心底里的爱和心疼。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该给你的不会少。车子、房子你随便选，要是还有其他要求，尽管提。”周远扬一边说，一边盯着沈一曼，心里盼着她能说不想离婚。
可沈一曼只多要了他们曾经住的那套房子，整个签协议的过程，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周远扬简直不敢相信，她怎么能这么干脆，一点挽留的话都没有。
他一直盯着沈一曼，觉得她肯定还有话要说。
可直到沈一曼离开，都没再多看他一眼，也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他和沈一曼，就这样结束了？周远扬根本接受不了。
他迟迟没有把那份离婚协议交给律师。
当天晚上，林好好做了烛光晚餐，想庆祝这件事。
林好好笑意盈盈地问：“远扬，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说着，就自顾自地憧憬起婚礼，“我要穿最漂亮的婚纱，礼堂里要摆满鲜花。”
周远扬看着烛光下林好好的脸，却想起了当年和沈一曼结婚的场景。
那时他们创业初期，穷得叮当响，沈一曼把戒指卖了后，连件首饰都没有。
他们花几块钱领了证，晚上买了两瓶啤酒，坐在江边又唱又喝，开心得不得了。
周远扬还记得，当时他就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给沈一曼补一个盛大豪华的婚礼。
可后来，婚礼没补上，只抽空拍了一套小小的婚纱照。
“再说吧。”周远扬突然没了兴致，打断了林好好的话。
林好好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眼神里满是失落，直直地盯着周远扬。
周远扬心里烦躁，打电话叫上兄弟们出去喝酒。
“景哥，怎么没把小嫂子带来？”有人好奇地问。
他们都知道家里有个沈一曼，就把林好好称作小嫂子。
周远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一个人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景哥，你看我刷到了啥，你和小嫂子上热门了！”
周远扬迷迷糊糊地看去，只见手机里播放着他和林好好的街头采访视频。
视频里，他搂着林好好说：“希望五年前的我能早点遇到好好。”
周远扬顿时清醒了几分，心里暗叫不好。
五年前，那是他和沈一曼结婚的日子啊，他和沈一曼当时感情好得很，怎么可能想遇到林好好？
他很快想起来，这是之前逛街时偶遇的采访，自己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视频竟然有十几万点赞，还上了同城热榜第一。
他突然意识到，沈一曼肯定会刷到这个视频！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看到！沈一曼看到肯定会生气的。
周远扬慌张地去抢对方的手机，怒吼道：“谁发的？让他赶紧删了！快点！”
众人被周远扬的怒吼吓了一跳，拿视频给他看的人哆哆嗦嗦地去联系博主。
可刚点开博主主页，他就愣住了，小心翼翼地说：“景哥，他又发了一条，是嫂子的……”
沈一曼是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视频上了热搜。
“时光胶囊”博主发消息给她，说没想到视频流量这么大，还想再采访她一次。
沈一曼没有回复。
她打开手机，就刷到营销号转发的视频，营销号用夸张的语气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周日晚七点，博主发布的街采视频里，沈一曼对着镜头冷漠地说：“如果能回到五年前，我想对自己说，沈一曼，别嫁给周远扬，你会后悔的。”
视频一发出，网友们瞬间炸开了锅。
“周远扬？这名字好耳熟啊。”
“我也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你们忘了？博主上次采访的情侣，男的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卧槽！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有大瓜！”
很快，网友们就扒出了沈一曼和周远扬的关系。
确认沈一曼口中的周远扬，就是那个希望早点遇到林好好的人后，网友们彻底炸了。
“靠！还真是同一个人！太抓马了！”
“我去！还以为是纯爱情侣，没想到是渣男出轨小三！”
“还早点遇见！你咋不早点去死呢！说这话的时候想过你老婆吗？”
“小姐姐好可怜，实惨！”
视频底下全是对周远扬和林好好的讨伐谩骂。
沈一曼的手机也被信息和电话轰炸，除了想吃瓜的，还有不少她和周远扬的共同朋友。
沈一曼没有理会这些消息。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这么多消息和电话里，竟然没有周远扬的。
沈一曼觉得奇怪，自己摆了他一道，他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沈一曼才明白过来。
“沈小姐，您房子出售遇到点问题，麻烦您回来处理一下。”
沈一曼满心疑惑，买了机票赶回去。
一下车，中介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跑过来。
“沈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是您丈夫，他听说您要卖房子，死活不同意。”
沈一曼听后，又气又笑：“我就说他怎么没动静，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我来处理吧。”沈一曼送走中介后，打电话给周远扬。
周远扬没接，沈一曼干脆直接去了他的公司。
这次和上次不同，前台看她来了，问都没问，直接请她上楼。
之前接待她的小姑娘，也是毕恭毕敬地把她领到周远扬办公室门口。
“周总在里面等您。”小姑娘说道。
沈一曼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看到角落里的林好好。
林好好看起来像是被降职了，以前她的工位离周远扬办公室很近，现在却在角落里。
林好好看到沈一曼，眼里满是愤恨和怒意，那眼神，恨不得在沈一曼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沈一曼没理会她，推门走进办公室。
看到办公室布局的瞬间，沈一曼有些恍惚。
关于林好好的痕迹都被清除干净了，这里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周远扬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衬着巨大的落地窗，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疲倦，透着一股落寞的气息。
沈一曼知道，因为热搜的事，周远扬公司的股价跌了好几个点，他头疼也是活该。
但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我没记错，这套房子你答应给我了。”沈一曼径直走向周远扬，质问道。
周远扬听到声音，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着沈一曼，答非所问：“一曼，后悔是什么意思？”
沈一曼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问的是视频里自己说的话。
博主采访时问她想对五年前的自己说什么，她回答：“沈一曼，别嫁给周远扬，你会后悔的。”
而五年前领证时，周远扬红着眼眶问她：“一曼，嫁给我让你受苦了，你会不会后悔？”
那时，她坚定地回答：“不会。”
如今周远扬却反问她后悔是什么意思，沈一曼觉得可笑极了，冷静地反问道：“你不明白吗？”
周远扬像是被沈一曼脸上的嘲讽刺痛了，脸色变得煞白。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沈一曼，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
“可我从来没后悔和你结婚，一曼，你怎么能后悔呢？你以前不是说不会后悔的吗？”周远扬的眼睛又红了，就像五年前一样。
但这次，沈一曼不会再心软。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沈一曼冷冷地说，人都是会变的，这还是周远扬教会她的。
现在，曾经的话像回旋镖一样扎在周远扬身上，他怎么就接受不了呢？
周远扬目光受伤地直视着沈一曼，似乎想从她眼底找到一丝留恋。
可他什么都没找到，眼神颤抖着移开，又急切地问：“一曼，你做这些，都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心里还有我，才故意这么说，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眼神殷切地观察着沈一曼的表情。
沈一曼却十分平静，听到他的话，还微微皱了皱眉。
“爱？那是什么东西？”沈一曼嘲讽地说，都要离婚的两个人了，哪还有什么爱？
以前她是爱过周远扬，可周远扬不是亲手把这份爱给毁了吗？
“我没有！一曼，我是爱你的，说离婚都是气话，我从来没想过真和你离婚。”周远扬大声辩驳着，突然紧紧抱住沈一曼，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像是想得到沈一曼的回应。
曾经，他们的拥抱充满爱意和力量，可自从周远扬和林好好在一起后，沈一曼都记不清上一次和他拥抱是什么时候了。
周远扬没有得到沈一曼的回应，松开手，只看到她冷淡的眼神和表情。
周远扬慌了，握着沈一曼肩膀的手颤抖着，还冒出了冷汗。
“沈一曼，你不能跟我离婚！你要是敢离，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还有你妈妈，我不会再给医院一分钱，她会死的！”周远扬威胁道，可他的语气和声音都在颤抖，根本掩盖不住内心的慌张。
沈一曼抬眸，平静又冷淡地看着周远扬的眼睛，说：“周远扬，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妈去世了。”
在他们分居期间，沈一曼发消息想告诉他，可还没等说完，就被周远扬拉黑了。
“你说的这些，根本威胁不到我。我要是在乎钱，当初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沈一曼越说越气，“你忘了我们的感情，也忘了我妈对你的好！你不仅对不住我，还对不住我妈！”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沈一曼眼睁睁看着周远扬本就苍白的脸变得灰暗，他眼底满是震惊、错愕和不可置信。
“怎么会……”周远扬喃喃自语。
“你已经两年没去看她了，自然不知道。”沈一曼冷冷地提醒他。
沈妈妈去世的时候，还念叨着周远扬，沈一曼只能忍着泪骗她，说周远扬在忙工作，忙完就来看她。
沈妈妈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沈一曼亲自签了放弃治疗的单子，握着妈妈的手，看着她慢慢闭上眼，再也没有醒来。
处理完妈妈的后事，沈一曼又看到了周远扬和林好好的视频，那时她就铁了心要离婚，不想再在这段痛苦的感情里挣扎。
妈妈的死，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远扬啊周远扬，他又怎么会知道，从他出轨不肯回头的那天起，他们的感情就已经走向了尽头。
周远扬身形晃了晃，后退两步，差点站不稳。
沈一曼看着他，冷冷地说：“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放我一条生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窒息！”
说完，沈一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场谈话的气氛很差，好像都透过门缝弥漫到了外面。
沈一曼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有林好好忍不住，三两步追上来。
“沈一曼！你这个贱人，现在你满意了？把远扬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林好好愤怒地质问，语气里满是不甘。
沈一曼觉得她的声音格外聒噪，“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林好好脸上。
“蠢货！但凡你有点本事，让他早点跟我离婚，他也不至于背上出轨和渣男的骂名！”沈一曼嘲讽道。
林好好捂着脸，又气又恨。
沈一曼接着警告她：“对我说话客气点，我还没和周远扬离婚呢。小心我让他把在你身上花的钱都要回来！”
“他才不会！”林好好还嘴道。
“现在这情况，你要不要试试？”沈一曼故意气她。
林好好敢怒不敢言，只能恨恨地瞪着沈一曼，看着她离开。
没了周远扬阻拦，沈一曼的房子很快就卖出去了。
巧的是，卖房子那天，刚好是她和周远扬离婚冷静期到期的日子。
和周远扬分开后，沈一曼还担心他会耍手段不肯离婚。
没想到，周远扬真的出现在了民政局。
他们顺利领了离婚证。
之后，沈一曼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别墅签卖房合同。
两件事都办得很顺利，沈一曼的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可她刚走，中介就打电话过来。
“沈小姐，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我还是得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沈一曼问道。
“您的前夫，在您刚走之后就来了。他拉着买您房子的客户，死活求人家把房子转卖给他。客户不同意，他还在那纠缠不休。”
沈一曼心里一阵烦躁，这周远扬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赶回别墅。
刚到别墅，就看见周远扬正从清洁工手里抢东西。那个刚签合同的客户早就没影了，中介一脸惋惜地说：“沈小姐，你来晚了，你前夫宁愿加价三倍都想买回这房子。”
沈一曼心里无语，算了，房子都卖出去了，他们爱怎样怎样，她也不想管。
可就在这时，她看清了周远扬手里抢的东西，竟然是当初他俩一起补拍的婚纱照。
“周远扬！”沈一曼忍不住喊了一声。
周远扬听到声音，转过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兴奋地说：“一曼！你看，我把房子买回来了，这些东西，我也都会找回来的……”他迫不及待地展示着，仿佛想借此挽回些什么。
但沈一曼根本不领情，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只觉得厌烦。她手里的车钥匙直接划向了周远扬身后的婚纱照，“滋啦”一声，她把自己的照片从上面撕了下来。
周远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眼里满是难过和悲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沈一曼面色冷漠，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看到玻璃上反射出的这一幕，突然觉得似曾相识。曾经，她也像周远扬现在这样，卑微地祈求他回头，可得到的只有一次次的伤害。
如今，真可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沈一曼忍不住骂道：“别自作多情了！周远扬，你这样只会让我恶心！烦不烦啊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之后，沈一曼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虽然一个人有时会觉得孤单，但脱离了那段痛苦的感情，就好像压在头顶的乌云一下子散开了，每一天都充满了阳光。
一个星期后，沈一曼在酒吧偶然遇到了周远扬。离婚后的他整天买醉，他们的共同朋友不停地给沈一曼发信息、打电话，想让她来劝劝周远扬。沈一曼烦不胜烦，来一个就拉黑一个，终于落得清净。
这次见到周远扬，他正喝得烂醉，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这时，林好好突然出现，一下子扶住了周远扬，哭哭啼啼地说：“阿扬！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里了，呜呜呜，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
“你不要再为了那个女人这样了，不值得！阿扬，我们回去吧，你还有我呢。”林好好边说边试图拉着周远扬离开。
“滚！”周远扬用力甩开林好好的手，大声吼道，“她是我老婆，我只要她！！难道要你这个小三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林好好，她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是沈一曼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俩。
后来，沈一曼听说林好好被周远扬开除了，不仅如此，周远扬还追回了在她身上花的每一分钱。林好好怎么也没想到周远扬会这么绝情，最后只能愤恨地离开了。
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沈一曼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让她去认尸。原来，在那栋她卖掉的别墅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正是周远扬和林好好。
周远扬无父无母，在这世上和他关系最亲近的人就只有沈一曼了。听到这个消息，沈一曼心里一阵唏嘘和感叹。
虽然曾经恨过、怨过，但毕竟相识一场，沈一曼还是出面处理了他的后事。最后，她把周远扬的骨灰撒入了山间海底，从此，他在这世上再无踪迹，就像他们之间那些爱恨情仇，都随着这骨灰飘散在了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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