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生意不好,夫妻准备关门,没想到请老人吃面后,命运从此改变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10 12:52 1

摘要:妻子李慧芳正在数着收银台里一沓零零碎碎的票子,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数了两遍,眉头拧得更紧了。

引子

王建军把最后一只碗涮干净,码进消毒柜里。

空气里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骨汤香,混着洗洁精的柠檬味儿。

卷帘门被拉下一半,外头马路上的车声都变得沉闷了,像隔着一层水。

妻子李慧芳正在数着收银台里一沓零零碎碎的票子,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数了两遍,眉头拧得更紧了。

“今天连三百块都不到。”她把钱用皮筋捆好,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泄了气的疲惫。

王建军没回头,只是用抹布一遍遍地擦着已经锃亮的不锈钢灶台。那灶台跟他有些年头了,是他从国营老厂下岗后,咬牙凑钱盘下这家小店时置办的,是他吃饭的家伙,也是他最后的体面。

“明天就贴出去吧。”李慧芳说。

王建军擦灶台的手顿了一下。

他知道妻子说的是什么。那张红纸黑字的“旺铺转租”就压在收银台的玻璃板下,四个角都有些卷起来了,像他此刻的心情,蔫蔫的。

“再……再挺挺?”他声音有点干。

“拿啥挺?”李慧芳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指了指空荡荡的店堂,“房租、水电、煤气,还有涛涛下学期的学费,哪样不要钱?老王,咱认命吧,咱不是做生意的料。”

认命。这两个字像两根针,扎在王建军心上。他今年四十六,从工厂出来快十年了,除了会做一碗实在的牛肉面,别的啥也不会。这面,是爷爷传下来的手艺,汤要用牛骨头文火慢炖八个小时,牛肉要选牛腱子肉,卤得烂而不散,面条要手擀的,吃起来才筋道。他一直觉得,只要东西好,就不愁没客人。

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斜对面开了一家叫“金碗面”的连锁店,装修得跟咖啡馆似的,网上搞团购,送小菜,送饮料,年轻人乌泱乌泱地往那儿跑。他这家“王记老汤面”,就显得又土又寂寞,像个守着旧黄历的老头儿。

我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又沉又闷。这手艺是爷爷传下来的,到了我这儿,就要断了香火。我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可看看慧芳发愁的脸,看看儿子要交的学费单,我这心里头的硬气,就跟被水泡过的墙皮一样,一碰就往下掉渣。

“知道了。”王建军低低地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抹布拧干,挂好。动作不带一丝多余,像是工厂流水线上淬炼出的习惯。

李慧芳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老王,我不是逼你。等把店盘出去,你去找个保安的活儿,我再去超市做收银,一个月加起来也能有五六千,比现在强。涛涛明年就毕业了,等他工作了,咱俩就轻松了。”

王建军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门口,想把卷帘门彻底拉下来。

就在这时,那剩下的一半门缝里,慢慢探进来一个身影。

是个老人,背佝偻着,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中山装,裤腿上还沾着点泥点子。他手里攥着一顶旧帽子,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朝里头望着,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询问和犹豫。

“老板,还……还有面吗?”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

李慧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快十点了,她下意识地想说“打烊了”。

王建军却抢先开了口:“有。大爷,您进来坐。”

他把卷帘门又往上推了推,给老人让出地方。

老人颤巍巍地走进来,在靠门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把帽子放在腿上,两只布满老茧和褶皱的手,不安地摩挲着帽沿。

“要……要一碗面,最便宜的就行。”

李慧芳看他那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但还是提醒了一句:“大爷,我们这最便宜的素面也要十二块。”

老人浑身一僵,攥着帽子的手紧了紧,似乎这十二块钱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王建军看着他,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他想起了自己过世多年的爷爷,也是这样,一辈子省吃俭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乱花一分钱。

他转头对李慧芳说:“今天最后一碗面了,算我的。”

然后,他冲老人笑了笑,露出两排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大爷,不收您钱。我给您下碗牛肉面,尝尝我的手艺。”

老人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像是没听明白。

李慧芳也愣了,拽了拽王建军的衣角,压低声音:“老王,你疯了?咱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

王建军没理她,径直走进了后厨。他重新打开了火,锅里还温着最后一点骨汤,奶白色的,散发着醇厚的香气。他从冰箱里拿出卤好的牛腱子,仔细地切了五片,厚薄均匀。然后,他抄起一团早就醒好的面,放在案板上,熟练地擀开,折叠,切条。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眼神专注得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这是他今天,也可能是这辈子,在这家店里做的最后一碗面了。他想让它,是完美的。

面下锅,滚了两个开,捞进大碗里,铺上碧绿的葱花和香菜,再把切好的牛肉片整整齐齐地码在上面,最后,浇上一大勺滚烫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牛骨浓汤。

“滋啦”一声,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弥漫了整个小店。

王建军端着面,稳稳地放在老人面前。

“大爷,您慢用。”

老人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用料十足的牛肉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王建军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感激,有惊讶,还有一种王建军看不懂的东西。

他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然后,他挑起一筷子面,吸溜一声,吃得格外认真。

老人吃得很慢,一根面,一口汤,仿佛不是在吃面,而是在品味一段久远的回忆。

王建军和李慧芳就站在一旁看着,谁也没说话。店里很安静,只有老人吃面的声音,和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走针声。

终于,老人把最后一口汤都喝完了,碗里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他放下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满足而又怅然的神情。

他站起身,对着王建军,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建军赶紧上前扶住他:“大爷,您这是干啥,一碗面而已,不值当的。”

老人直起身,还是没说话,只是又看了王建军一眼,然后转身,佝偻着背,慢慢地走出了面馆,消失在夜色里。

李慧芳走过来,收拾着碗筷,忍不住嘟囔:“真是个怪老头,一句话也不说。白送一碗牛肉面,连句谢谢都没有。”

王建军看着老人消失的方向,心里却 strangely calm. 他觉得,这碗面,送得值。

他不知道,这碗看似普通的面,这个沉默的夜晚,将彻底改变他和他这个小家庭的命运。

第1章 那通电话

第二天,王建军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个钟头。

不用和面,不用吊汤,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李慧芳已经把那张“旺铺转租”的红纸用胶带贴在了卷帘门的正中央,红得刺眼。

“老王,吃完早饭,我回我妈那一趟,跟她说说情况。你把店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再收拾收拾,能卖废品的就卖了,也算回点血。”李慧芳一边喝着稀饭,一边安排着。

王建军“嗯”了一声,味同嚼蜡地啃着馒头。

他一上午都在店里整理。用了快十年的擀面杖,被面粉和岁月浸润得光滑温润;那个炖汤用的大铁锅,锅底厚实,能把火的温度均匀地传给每一根牛骨;还有墙上挂着的菜单牌,上面的字是他用毛笔一个一个写的,字不怎么好看,但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每一样东西,都像他身体的一部分。现在,要亲手把它们拆下来,卖掉,那种感觉,跟割肉没什么两样。

心里头乱糟糟的,像一锅熬糊了的粥。我这半辈子,好像就没干成过一件事。在厂里,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年,最后一张A4纸就让我回家了。开了这个面馆,以为凭着手艺能混口饭吃,结果还是干不下去了。我算个什么男人?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

他正对着一堆锅碗瓢盆发呆,店门口的光线忽然被挡住了。

王建军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头发梳得油亮,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请问,这里是‘王记老汤面’吗?”年轻人开口,声音很客气。

“是。不过我们已经不营业了。”王建军指了指门上刺眼的红纸。

年轻人笑了笑,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我不是来吃面的。我找王建军师傅。”

“我就是。”王建军有些诧异。他这辈子,除了在厂里被叫过“王师傅”,开店后,客人们都叫他“老板”。这声“师傅”,让他觉得有点亲切,又有点陌生。

年轻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王师傅您好,我叫刘洋,是诚丰集团董事长的助理。”

诚丰集团?王建军愣住了。那可是本市最大的餐饮连锁企业,旗下有几十家高档酒楼和酒店,电视上天天都能看到他们的广告。这种大公司的人,怎么会找到自己这个苍蝇小馆来?

他接过名片,上面印着“董事长助理 刘洋”,底下是一串烫金的电话号码。

“你……找我有什么事?”王建军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可不记得自己跟这种大人物有什么交集。

刘洋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灶台上,他笑着说:“王师傅,是这样的。我们董事长昨天晚上,有幸在您这里吃了一碗面。”

王建军脑子里“嗡”的一下。

昨天晚上?吃面?

他立刻想起了那个沉默寡言、穿着旧中山装的老人。

难道……

“你说的是一位老大爷?”王建军试探着问。

“是的。”刘洋点头,“我们董事长偶尔喜欢一个人出来走走,体验一下生活。昨天他尝了您的面,回去之后,赞不绝口,说他很多年没吃到过这么地道的味道了。”

王建军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怎么也无法把那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老人,和诚丰集团的董事长联系在一起。这反差太大了,就像拿窝窝头去跟海参鲍鱼比。

“所以……”王建军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发干。

刘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往前推了推。

“我们董事长非常有诚意,想买下您这碗牛肉面的汤底配方。”刘洋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这里面是二十万,算是定金。只要您愿意把配方交给我们,并且签订保密协议,后续我们还会再支付三十万。总共五十万。”

五十万!

王建军感觉自己像被一道雷劈中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半天没反应过来。

五十万是什么概念?是他这家小面馆不吃不喝干十年也赚不到的钱。是儿子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他们家现在所有债务的总和,还绰绰有余。

有了这笔钱,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不用再愁房租,不用再让慧芳去超市站得腰酸背痛,他自己也不用再去看保安队长的脸色。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大得能把他砸晕过去。

可……为什么?

王建军看着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心里却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就……为了一个方子?”他还是不敢相信。

“对我们董事长来说,一个好的方子,价值远不止这些。”刘洋说得轻描淡写,“王师傅,我们董事长说了,您的手艺,不应该埋没在这样的小巷子里。跟我们合作,是双赢。”

刘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王师傅,您考虑一下。这是我的电话,您想通了随时可以联系我。钱您先收着,表示我们的诚意。”

说完,他冲王建genial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建军一个人愣在店里,看着桌上的信封,感觉像在做梦。他伸出手,颤抖着碰了一下那个信封,很厚,很沉。

他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红色钞票,整整齐齐地码着。

是真的钱。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激动,狂喜,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慌乱。

这手艺是爷爷传下来的,没说能卖,也没说不能卖。爷爷那会儿,讲的是“艺不外传”,传男不传女。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个方子换五十万,换下半辈子的安稳,别说爷爷了,就是祖师爷在,恐怕也得点头吧?

他正心乱如麻,手机响了,是李慧芳打来的。

“老王,你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王建军看着桌上的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慧芳……你……你先回来一趟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出……出大事了。”

第2章 一碗面的价钱

李慧芳是跑着回来的,一进门就看见王建军呆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出什么事了?你这脸色怎么跟见了鬼一样?”她喘着气问,眼睛瞟到了那个信封。

王建军没有说话,只是把信封推到她面前。

李慧芳狐疑地拿起信封,打开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这哪来的这么多钱?”她的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抓过信封,把里面的钱全都倒了出来,在桌上铺开,一片晃眼的红色。

王建军这才把刚才刘洋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李慧芳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昨天那个老头,是诚丰集团的董事长?他要花五十万,买咱家的面汤方子?”

“嗯。”王建军点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李慧芳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伸手摸着那些钱,指尖都在发抖。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狂喜。

“老王!咱家这是要转运了啊!”她激动地抓住王建军的胳膊,用力摇晃着,“五十万!有了这笔钱,涛涛的学费不用愁了,咱还能把欠亲戚的钱都还上,剩下的钱,咱去买个小点的二手房,付个首付都够了!再也不用看房东的脸色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睛里闪着光,那是被压抑了太久的希望之光。

看着妻子兴奋的样子,王建军心里那点怀疑和不安,被冲淡了不少。是啊,管他是不是真的,钱是真的就行了。这笔钱,对他们这个家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那……这方子,咱就卖了?”李慧芳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王建军沉默了。

卖吗?

那不仅仅是一张写着药材和香料配比的纸,那是爷爷的心血,是王家三代人吃饭的根。爷爷临终前,把方子交给他的时候,攥着他的手说:“建军,手艺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真’字,真材实料,真心待客。守住这个方子,就守住了咱家的根。”

现在,要把根卖掉,换一堆钱。

我心里跟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说,王建军,你个死脑筋,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的?儿子上学不要钱?老婆跟你吃苦受罪你心里过得去?另一个小人说,王建军,钱能花完,手艺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忘了你爷爷说的话了?忘了你开店的初心了?

“老王,你犹豫什么?”李慧芳看他半天不说话,急了,“这还有什么好想的?五十万啊!不是五千,不是五万!你那个破方子,再守下去,能当饭吃吗?咱店都要关门了,你还守着它干嘛?当传家宝啊?”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扎得王建军心里生疼。

是啊,守着它,店都开不下去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我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王建军说出了心里的担忧,“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吃一碗面,就随手掏五十万?这钱也太好挣了点吧?会不会是骗子?”

“骗子?骗子有拿二十万现金来当定金的吗?”李慧芳把钱拍得“啪啪”响,“再说了,人家骗你什么?骗你那个破方子?你那方子能值二十万?人家是诚丰集团!大公司!要的是脸面,还能骗你一个开小面馆的?”

李慧芳的话,虽然糙,但理不糙。王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可是……这方子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爷爷传下来的,是让你把日子过好,不是让你抱着个方子喝西北风!”李慧芳的火气也上来了,“王建军,我跟你说,这事没得商量!这钱必须收,这方子必须卖!你要是不同意,这日子也别过了!”

说完,她气呼呼地坐到一边,抹起了眼泪。

王建军最见不得她哭。这些年,跟着自己,没享过一天福,头发都愁白了不少。他心里一软,叹了口气。

“行了,别哭了。我……我没说不卖。”

听到这话,李慧芳的哭声立刻停了,抬头看着他:“你真同意了?”

“我再想想。”王建"I'll think about it again."

就在这时,邻居张妈端着一碗饺子,从后门探进头来。

“建军,慧芳,我听人说你们门口贴条子了?真不干了啊?”张妈是个热心肠,也是个大嗓门。

她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堆钱,眼睛都直了:“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发财了?”

李慧芳手忙脚乱地想把钱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没……没什么。”她尴尬地笑着。

张妈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问:“是不是拆迁款下来了?”

王建军和李慧芳家住的这片老居民区,说要拆迁说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动静。

“不是不是。”李慧芳连忙摆手,情急之下,就把事情的由头拣着说了说,只说是有人看上了他家的手艺,想高价买方子。

张妈一听,一拍大腿:“哎哟!那可是大好事啊!建军这手艺,我是知道的,比对面那个什么‘金碗’强多了!慧芳啊,我说句公道话,建军这人是老实,但手艺是真金白银!这回是遇到贵人了!这钱,该拿!”

有了外人的“支持”,李慧芳的底气更足了,她看了一眼王建军,说:“你听听,张妈都这么说。”

王建军心里更乱了。他拿起桌上的那张名片,翻来覆去地看。诚丰集团,刘洋。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真实。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真是时来运转了?

他拿出自己那台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按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您好。”是刘洋的声音,客气又职业。

“我……我是王记面馆的王建军。”

“啊,王师傅!您好您好!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王建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方子,我可以卖。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3章 一点疑心

电话那头的刘洋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王师傅,您请说。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们董事长都会考虑的。”

“我……我想见见你们董事长。”王建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么大的事,我想当面跟他谈。”

这不仅仅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更是出于一种手艺人的执念。他想亲眼看看,那个愿意花五十万买他爷爷方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想当面告诉他,这个方子里的每一味料,都有什么讲究。这对他来说,像是一种交接仪式。

“这个……”刘洋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为难,“王师傅,不瞒您说,我们董事长日理万机,行程都排满了。而且他老人家喜欢清静,不太愿意见人。您看,有什么事,跟我谈也是一样的,我完全可以代表他。”

王建军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心里那点刚刚被压下去的疑心,又像火星子一样冒了出来。

“见一面都不行吗?就几分钟。”他坚持道。

“王师傅,真不是我不帮您安排。”刘洋的语气依旧客气,但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您想,我们是诚丰集团,这么大的公司,还能骗您不成?定金都给您了。您要是信不过,咱们可以现在就去集团法务部签合同,一式三份,具有法律效力的。”

他又补充道:“董事长说了,只要您今天能定下来,他很高兴,剩下的三十万,明天就可以一次性打到您账上。”

明天?这么快?

王建军的心又被搅乱了。对方越是急切,他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这感觉,就像在鱼市上买鱼,那鱼贩子拼命催你给钱,你反而会多捏一捏,看看那鱼是不是真的新鲜。

“我……我再考虑一下。”王建军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李慧芳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急得直跺脚,“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考虑什么?签合同,拿钱,不就完事了吗?你非要见那个董事长干嘛?见了人家,人家还能多给你十万?”

“你不懂。”王建军烦躁地挥了挥手。

“我是不懂!我就懂柴米油盐,就懂儿子上学要钱!”李慧芳的眼圈又红了,“王建军,你是不是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心里不踏实?我告诉你,这是你应得的!是你这十年起早贪黑,守着那个破灶台,一碗一碗面做出来的!这是老天爷看你辛苦,给你的补偿!”

王建军沉默了。他无法跟妻子解释自己内心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一种老手艺人对“规矩”的敏感。买卖,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推着走的木偶,对方的节奏太快了,快得让他喘不过气。

我这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一样,痒痒的,又有点疼。慧芳说得对,我就是个做面的,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可爷爷说过,做人和做面一个道理,火候不到,面就是生的;心不踏实,事就办不成。这五十万,太烫手了,我怕我接不住。

他决定自己去看看。

“我去一趟诚丰集团。”王建军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名片。

“你去干嘛?”李慧芳问。

“我去看看,总行了吧。”他不想再跟妻子争辩,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哎,你……”李慧芳想拦他,却被他甩开了。

诚丰集团的总部大楼,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金融区,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王建军穿着他那件半旧的夹克衫,站在大楼下面,感觉自己像一只不小心闯入瓷器店的土拨鼠,格格不入。

他鼓起勇气,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前台小姐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化着得体的妆,看见他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先生,请问您找谁?”

“我……我找刘洋,刘助理。”王建军把那张名片递了过去。

前台小姐看了一眼名片,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刘助理,楼下有位王先生找您。”

很快,刘洋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到王建军,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又恢复了笑容。

“王师傅,您怎么亲自来了?打个电话就行了嘛。”他热情地迎上来。

“我……我路过,顺便来看看。”王建军撒了个谎。

“来来来,到我办公室坐。”刘洋把他领进一部电梯。

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刘洋给王建军倒了杯水,笑着问:“王师傅,是想通了,准备来签合同了?”

王建军没接话,他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心里还在斗争。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刘助理,昨天董事长来我这儿,是一个人来的吗?”

刘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是啊。董事长喜欢一个人,我们做下属的,也不敢跟得太紧。”

王建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他心里那个疑点,却被放大了。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那个老人虽然穿得朴素,但脚上那双黑色的老式布鞋,擦得一尘不染,鞋底很新,不像是经常走路的样子。而且,他佝偻着背,走路颤巍巍的,一个这么大年纪、身份又如此尊贵的老人,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外面晃悠,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这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你们董事长……他老人家,是不是特别喜欢吃面?”

“是啊是啊!”刘洋立刻点头,“我们董事长就好这一口,尤其是那种老味道。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就喜欢民间的地道小吃。”

王建军看着他,忽然问道:“那他吃面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习惯,喜欢把汤先喝完,再吃面?”

这是他瞎编的。

刘洋却毫不犹豫地接话:“对对对!王师傅您观察得真仔细!董事长就是这个习惯!他说好汤是面的灵魂,得先品汤!”

王建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那个老人,是先吃了一片牛肉,然后吃了一口面,最后才一口一口地喝汤。顺序,正好是反的。

这个刘洋,在撒谎。

第4章 房东的催缴单

从诚丰大厦出来,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王建军却觉得浑身发冷。

刘洋在撒谎。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如果刘洋撒谎了,那就说明整件事都有问题。那个所谓的“诚丰集团董事长”,很可能也是假的。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用二十万现金,来骗他一个面汤方子?这成本也太高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骗子?

王建军想不通,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路过一家银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那二十万,他还带在身上。他走进银行,把信封递给柜员,说:“你好,帮我验一下。”

柜员用验钞机过了一遍,又手动抽了几张检查,最后点点头:“先生,都是真钞。”

钱是真的。

王建军更糊涂了。

他回到面馆,李慧芳正焦急地等着他。

“怎么样?签了没?”她迎上来问。

王建军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怀疑和盘托出:“慧芳,我觉得这事有诈。那个刘助理,在骗我。”

他把刘洋说谎的细节讲了一遍。

李慧芳听完,却不以为然:“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记错了吃面的顺序嘛。人家一个大助理,一天到晚伺候老板,哪能什么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可能是董事长自己跟他说错了呢?你这人就是想太多!”

“不是的,慧芳。”王建军急了,“那种感觉不对。他回答得太快了,想都没想,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一样。”

“行了行了,你别跟你那破案似的了。”李慧芳不耐烦地打断他,“钱是真的,公司也是真的,这就够了!你管他老板是先喝汤还是先吃面呢!明天就把合同签了,把钱拿到手,这才是正经事!”

王建军看着妻子,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她只看到了钱,而他看到的,是钱背后巨大的疑团。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李慧芳摔门回了娘家,走之前撂下一句话:“王建军,这事你要是搅黄了,我跟你没完!”

店里只剩下王建军一个人,还有桌上那堆让他心烦意乱的钱。

他把钱锁进抽屉,自己坐在空荡荡的店堂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爷爷的脸。爷爷是个倔脾气,认死理。他说过,做人不能贪小便宜,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多半是陷阱。

难道,这真是个陷阱?

我这心里,跟压了块磨盘似的,喘不过气。一边是慧芳的眼泪和家里等着米下锅的现实,一边是爷爷的教诲和自己心里那点可怜的直觉。我到底该信谁?要是这事是真的,我错过了,我就是家里的罪人。可要是假的,我把方子交出去了,那我就成了王家的罪人。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儿子王涛打来的视频电话。

王建军赶紧掐了烟,整理了一下表情,接通了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儿子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

“爸,忙着呢?”

“没,不忙。店里今天休息。”王建军勉强笑了笑,“在学校怎么样?钱还够花吗?”

“够用呢。”王涛在那头笑着说,“爸,跟你说个事。我们学校有个跟国外大学的交换生项目,我想申请。要是能选上,可以去那边学习半年,对以后找工作帮助很大。就是……需要交一笔两万块的项目费。”

两万块。

这个数字像根针,又扎在了王建军的心上。以前,这两万块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得他起早贪黑卖一千多碗面才能挣回来。

可现在,他抽屉里就锁着二十万。

“行,爸知道了。”王建军几乎没有犹豫,“你好好准备,钱的事,不用担心。”

“真的?爸,你哪来那么多钱?”王涛有些惊讶。

“店里……生意最近还行。”王建军不想让儿子担心,撒了个谎。

挂了电话,王建军心里五味杂陈。儿子的未来,就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固执和怀疑,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也许,慧芳是对的。自己就是想太多了。

他正准备给刘洋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同意了,店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房东老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一脸的不高兴。

“王老板,你这什么意思啊?店不干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老钱把手里的电费催缴单拍在桌上,“下个月的房租也该交了。你要是不租了,就赶紧把东西搬走,我好租给下家。你要是还租,就把钱交了。”

王建军看着那张催缴单,上面的数字不大,三百多块,但他现在一分钱流动资金都没有。

“钱老板,你容我两天……”

“两天?我凭什么容你?”老钱撇了撇嘴,“我可听说了,斜对面的‘金碗面’也想租我这个铺子,想打通了做个分店。人家出价可比你高。”

“金碗面”?

王建军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大概半年前,“金碗面”那个姓马的经理就来找过他,想买他的汤底配方,当时出价五万,被他一口回绝了。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脑海。

诚丰集团……金碗面……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房东老钱,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形。

第5章 一个假方子

王建军稳了稳心神,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从抽屉里拿出两条好烟,塞到房东老钱手里。

“钱老板,您消消气。你看我这不是正收拾着嘛。”他一边说,一边把老钱拉到桌边坐下,“房租的事,您放心,明天,明天我肯定给您。”

老钱掂了掂手里的烟,脸色缓和了一些:“这还差不多。不是我催你,我这也是小本生意。”

“我懂,我懂。”王建军给老钱倒了杯水,状似无意地问,“钱老板,您刚才说……‘金碗面’也想租这?”

“可不是嘛。”老钱喝了口水,话匣子就打开了,“他们那个马经理,找了我好几次了。说你这位置好,正对着他们店,想盘下来做个VIP包间,专门招待贵客。”

王建军心里的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了。

他送走房东,立刻给刘洋打了个电话。

“刘助理,我是王建军。我想通了,合同我签。”

电话那头的刘洋听起来很高兴:“太好了,王师傅!我就说嘛,这是双赢的好事!那您看,我们是现在过去找您,还是?”

“不急。”王建军打断他,声音沉稳,“刘助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爷爷传下来的规矩,方子不能轻易外传。我先把方子给你们,你们拿回去让董事长试试。如果他老人家觉得味道对,咱们再签合同,交接剩下的钱。这也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现出他对祖传手艺的尊重,又显得很有诚意。

刘洋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

“王师傅,您这……有点不合规矩啊。我们公司的流程,都是先签合同再……”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王建军笑了笑,“你们董事长也不是一般人,是个真正懂行的。我想,他老人家应该能理解我们这种老手艺人的心情。再说了,二十万定金都在我这儿,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王建军这是在赌。如果对方真的是诚丰集团,有诚意合作,那么为了一个顶级的配方,通融一下流程,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他们是骗子,目的是尽快拿到方子,那么他们很可能会答应这个“先验货后付款”的提议,因为他们自认为王建军已经被二十万现金砸晕了,不会耍花样。

果然,电话那头的刘洋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答应了。

“好吧,王师傅。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跟我们董事长申请一下。我相信他老人家会同意的。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把方子给我们?”

“现在就行。”王建军说,“你派人来我店里取吧。”

挂了电话,王建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鱼,上钩了。

他走进后厨,从一个旧铁盒子里,翻出了一张泛黄的毛边纸。这上面,是他刚开店时,自己琢磨着写的一个改良版方子,加了一些市面上常见的香料,味道虽然也不错,但跟爷爷传下来的那个正宗方子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最关键的是,少了两味核心的药材,而且火候和配比的口诀,全都是错的。

这就是他准备好的“假方子”。

他把这张纸小心地折好,放进一个信封里。

我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这事要是成了,我就能揭穿他们的骗局,保住爷爷的方子。可要是失败了,被他们看出来,那二十万定金肯定要被收回去,说不定还会惹上别的麻烦。到时候,慧芳那边,儿子那边,我都没法交代。这就像走钢丝,一步都不能错。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面馆门口。

下来的不是刘洋,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是王师傅吗?刘助理让我来取东西。”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说。

王建军点了点头,把那个装着假方子的信封递给了他。

年轻人接过信封,看都没看,直接转身就上了车。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王建军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从这里开车到“金碗面”的中央厨房,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熬一锅汤,至少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最快也要三个小时后,才会有结果。

他回到店里,把那二十万现金从抽屉里拿出来,装进一个布袋子里,贴身放好。然后,他开始默默地打扫卫生,擦桌子,扫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想让自己的店,在最后时刻,也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这,是一个手艺人最后的尊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建"s phone rang. It was an unknown number.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不是刘洋,而是另一个男人,声音粗暴,带着一丝恼怒。

“姓王的!你敢耍我们?”

王建军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他赌对了。

第6章 真假董事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建军的声音很平静。

“少他妈装蒜!”电话那头的男人破口大骂,“你给的那个破方子,根本不对!熬出来的汤跟白开水一样!姓王的,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真方子交出来,那二十万你得给我吐出来,不然我让你在这条街上混不下去!”

声音很大,王建军甚至能听到电话背景里传来“金碗面”马经理的声音在喊:“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找人上门!”

一切都印证了王建军的猜测。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诚丰集团的董事长,而是“金碗面”的人设的一个局。他们眼红自己的汤底配方,又不想花大价钱,就想出了这么一招,用一个虚构的大人物和一笔看似巨大的钱,来砸晕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小老板,骗取信任,盗走配方。那二十万,根本不是定金,而是诱饵。只要自己交出真方子,他们立刻就会翻脸不认人。

“原来是马经理啊。”王建军冷笑一声,“怎么,骗不到方子,就准备明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没料到王建军已经把一切都看穿了。

“王建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马经理抢过电话,恶狠狠地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方子拿过来,那二十万还是你的。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后果?”王建军站直了身体,看着自己擦得锃亮的灶台,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硬气从心底升腾起来,“我等着。”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几乎就在同时,面馆的卷帘门被人从外面“哐哐哐”地猛踹。

“姓王的!开门!”

“不开门我们砸了啊!”

外面传来马经理和几个混混的叫骂声。

王建军攥紧了拳头,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他抄起后厨那根用了十年的擀面杖,紧紧握在手里。他可以穷,可以关店,但不能被人这么欺负,不能让爷爷传下来的东西,被这帮强盗抢走。

就在他准备拉开门,跟他们拼了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

接着,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外面的叫骂声和踹门声戛然而止。

王建军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停在门口,车牌号他虽然不认识,但也看得出不是普通车。

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个,正是前几天来过的刘洋。

而另一个……

王建军的瞳孔猛地一缩。

另一个,正是那天晚上来吃面的那个老人。

只是,今天的老人,没有穿那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而是换上了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色唐装,虽然背依然有些佝偻,但整个人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他身边跟着刘洋,刘洋对他毕恭毕敬,小心地搀扶着他。

“金碗面”的马经理一看到这个老人,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慌和谄媚。

“楚……楚老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马经理的舌头都开始打结。

被称作“楚老先生”的老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虽然浑浊,却像利剑一样,看得马经理直哆嗦。

“我怎么会在这里?”老人冷哼一声,“我倒要问问你,马一鸣,你打着我诚丰集团的旗号,在这里招摇撞骗,是谁给你的胆子?”

马经理“噗通”一声,差点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楚老,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我……我就是想跟王老板谈点合作……”

(第三人称视角)

王建军在店里,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被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给震住了。

这个老人,竟然真的是诚丰集团的董事长!

那个刘洋,也是真的助理!

那……之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老先生没有再理会吓得魂不附体的马一鸣,而是转向了面馆的门口。他的目光穿过玻璃门,落在了里面手持擀面杖、一脸惊愕的王建军身上。

刘洋上前一步,对着店里喊道:“王师傅,您别怕,我们董事长来了。您把门打开吧。”

王建军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外瑟瑟发抖的马经理一伙人,又看了看那位气场强大的楚老先生,他慢慢地放下擀面杖,走过去,拉开了卷帘门。

外面的光线涌了进来,有些刺眼。

楚老先生在刘洋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进来。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小而整洁的店面,目光最后停留在王建军的脸上。

“年轻人,你很好。”楚老先生开口了,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有胆,有识,有骨气。”

王建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憋了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楚老先生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赞许和一丝歉意。

“说来话长。”他叹了口气,由刘洋扶着,在王建军平时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年轻人,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原来,楚老先生,也就是诚丰集团的创始人楚云天,年轻时也是厨师出身,和王建军的爷爷曾是同门师兄弟,一起在老师傅手下学艺。后来时代变迁,楚云天南下闯荡,创下了诚丰集团这份偌大的家业,而王建军的爷爷则选择留在家乡,守着一门手艺,平淡度日。两人从此断了联系。

前段时间,楚云天回到故地,想寻找当年的故人,却得知师兄早已过世。他心怀怅然,无意中听人说起这条老街上有一家“王记老汤面”,味道很正,就抱着一丝念想,深夜独自前来。

他一尝那面,就尝出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师门的独家配方,是刻在他味觉记忆里的乡愁。

他本想第二天就正式拜访,表明身份,与师兄的后人相认,并商讨如何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

没想到,他深夜探访面馆的事,被一直想巴结他的“金碗面”老板马一鸣知道了。马一鸣自作聪明,以为楚云天看上了这个配方,就抢先一步,派人冒充诚丰集团的助理,上演了一出“重金求购”的戏码,想用这种方式把配方骗到手,再去向楚云天邀功。

而真正的助理刘洋,第二天奉楚云天之命前来拜访时,正好与王建军错过。等他再联系王建军时,王建军已经陷入了马一鸣设下的骗局,对他充满了警惕。

楚云天得知此事后,并没有立刻戳穿,他想看看,自己这位师兄的后人,在金钱和诱惑面前,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想看看,这门手艺传到他手里,除了技术,那份手艺人的“根”和“魂”,还在不在。

于是,他将计就计,让刘洋配合着王建军,一步步看着他如何应对。

直到王建军用假方子引蛇出洞,直到马一鸣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

“你没有让我失望。”楚云天看着王建军,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光,“你守住了你爷爷传给你最宝贵的东西。那不是一张方子,是‘德’。”

王建军怔怔地听着,感觉这一切像是在听故事一样。他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心里百感交集。原来,自己这几天的纠结、怀疑、挣扎,全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这既是一场骗局,也是一场考验。

幸好,他守住了底线。

第7章 一碗面的传承

真相大白,店里店外,一片寂静。

马一鸣和他的那几个手下,早已在楚云天讲述的过程中,吓得溜之大吉。

王建军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爷爷有如此渊源的老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从后厨的铁盒子里,双手捧出那张真正的手抄配方,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楚老先生……不,楚师伯。”王建军改了口,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东西。今天,我才算没给它丢人。”

楚云天颤抖着手,接过那张方子,凑到眼前,仔细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没错……是这个方子,是师父的字迹……”他喃喃自语,“你爷爷,把它保存得很好。你,也守得很好。”

他把方子郑重地还给王建"I'll give it back to you," he said.

“建军,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买你的方子。”楚云天擦了擦眼泪,说,“师门的手艺,不能用钱来衡量。我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把这家店,重新开起来?开得大一点,体面一点,让更多的人,能尝到这碗有‘根’的面。”

王建军愣住了。

“我……我没钱。”他实话实说。

“钱,我来投。”楚云天说得斩钉截铁,“我不是在施舍你,我是投资这门手艺,投资你这个人。我什么都不占,不分红,也不干涉你经营。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把这门手艺,好好地传下去。别让它断了。”楚云天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许。

王建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压力、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真的改变了。

这时,李慧芳从娘家赶了回来。她听邻居说了面馆门口发生的事,吓得一路跑来,一进门就看到这番景象,顿时愣住了。

当她听完王建军断断续续的解释,明白了所有前因后果之后,她走到王建军身边,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愧疚。

“老王,对不起。”她小声说,“是我……是我太心急了,差点……”

王建军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

“不怪你。”他说,“你也是为了这个家。”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所有的隔阂与争吵,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历经风雨后的理解与信任。

我看着慧芳,心里一阵温暖。我们是夫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有她的难处,我有我的固执。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想让这个家好起来。经过了这件事,我明白了,钱很重要,但比钱更重要的,是守住心里的那点东西。那点东西,是人的根。

几天后,“王记老汤面”的“旺铺转租”被撕了下来。

小店暂时关门,开始重新装修。楚云天派来了最好的设计团队和施工队。店面被扩大了一倍,打通了隔壁,但整体风格,依然保持着那种古朴、温暖的感觉。灶台还是那个老灶台,桌椅换成了厚实的实木,墙上挂上了介绍这碗面历史的字画。

店名没改,还是叫“王记老汤面”。

王建军没有去当甩手掌柜,他每天都待在工地上,跟工人们一起忙活。他觉得,只有亲手把这个店一点一点建起来,心里才踏实。

李慧芳也不再提去超市上班的事了,她开始跟着王建军学习如何选材,如何配料。她想,以后,她要做丈夫最得力的帮手。

这天,正在读大学的儿子王涛放假回家,看到焕然一新的店面,惊讶得合不拢嘴。

晚饭,一家人难得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王建军把那两万块钱交到儿子手里。

“涛涛,这是你的项目费。好好学,别辜负了机会。”

王涛拿着钱,看着父亲脸上久违的笑容和母亲眼里的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王建"I'll take my son into the newly renovated back kitchen.

后厨宽敞明亮,不锈钢的厨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王建军从面缸里舀出一瓢面粉,倒进和面盆里,又舀了一勺温水,水里加了少许的盐。

“爸,你这是?”王涛好奇地问。

“看好了。”王建军没有多说,开始和面。他的动作沉稳有力,面粉和水在他的手中,慢慢地融合,从一堆散沙,变成一团光滑而有弹性的面团。

“做面,跟做人一样。”王建军一边揉面,一边缓缓地说,“水多了,面就软了,没骨气;水少了,面就硬了,会断。只有水和面恰到好处,揉捏的力道也刚刚好,这面,才算活了。”

王涛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亲。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那个为生计发愁、沉默寡言的中年人,而是一位对自己手艺充满敬畏与热爱的匠人。

“爸,我……我也想学。”王涛轻声说。

王建军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欣慰地笑了。

他抓起一把干面粉,撒在儿子的手上。

“好。”他说,“那就从最基本的和面开始。”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华灯初上。小小的面馆里,灯火通明。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和一双年轻而有力的手,在同一个和面盆里,揉捏着同一个面团。

那不仅仅是面,是手艺,是家风,更是一种在平凡岁月里,代代相传的、朴素而坚韧的生命力。

来源:成熟露珠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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