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8点,城厢古城西街在施工围挡中渐渐苏醒。陈家林像过去三十年一样,推开理发店的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仿佛一句温暖的问候——“你来啦”。
清晨8点,城厢古城西街在施工围挡中渐渐苏醒。陈家林像过去三十年一样,推开理发店的玻璃门,清脆的风铃声仿佛一句温暖的问候——“你来啦”。
陈家林的理发店
1994年,20岁的陈家林在这条老街上租下一间10平方米的小屋,开始了他的理发生涯。一把推剪,一方煤炉,陪伴他走过了西街最朴素的岁月,也见证了这条老街的变迁。
煤炉、铝壶与两块钱的理发时代
“刚来这里开店的时候,西街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陈家林一边擦拭镜台,一边望着门外正在施工的街道。那时的西街,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房老街——房屋破旧,路面坑洼,下雨天得踩着砖头才能走过。
20岁的陈家林,在简易的理发店里
那时的店铺没有门,开店就把一排条形木板拆下来靠墙放。店内是简单的桌椅和镜子,店外的街沿上摆着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总是坐着一把铝壶。“冬天给客人洗头,总是反复兑热水,就怕客人受凉。”
当年陈家林的发型,是街上小伙们追逐的港星发型
陈家林说着,手上的推剪不自觉地开合,发出熟悉的“咔嗒”声——那是他最熟悉的节奏。“那时候理一个头才两块钱,一天要是能挣上20块,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陈家林回忆道,当年他在城厢上北街的理发店做学徒时,师傅给客人洗头还都用的是香皂。等到他自己在西街开店时,“飘柔”“海飞丝”这类洗发液已经流行起来。不过,因为价格稍贵,不少中老年顾客仍坚持选择用香皂洗头——这样能省下五毛钱。
“但年轻人不一样,”陈家林笑着说,“他们大多会加钱用‘飘柔’‘海飞丝’,吹完头发还总要打上点摩丝定型。”说起这些细节,他脸上漾开了笑容,仿佛重新看到了那段充满发胶香味、发型高高的青春岁月。
从煤炉到热水器,从冷清到热闹
转折发生在2006年。那一年,西街启动古街改造。陈家林一度忐忑难眠:“既盼着变样,又担心生意做不下去。毕竟投进去的是全部家当。”
但改造后,青石板路取代了坑洼的柏油路,古屋檐下挂起了统一的店招。陈家林的理发店也搬到了对面30多平方米的店铺里,通了天然气,装上了热水器,再也不用烧蜂窝煤了;还进购了染发、烫发设备。
2006年改造后的西街街景
“搬到新店后,最明显的变化是人多了。”陈家林笑着说,手上的推剪在客人发间娴熟游走,“以前一天也就三五个人,后来游客多了,本地人也爱来,说是我这老手艺比时髦发廊踏实。”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一天要接待20多位客人,从早忙到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七十岁大爷与年轻游客共同的选择
时光流转,西街的老邻居们陆续搬离,曾经风靡一时的烫发、染发热潮也渐渐褪去,他的理发店重新归于平静。“靠着这门手艺走过了几十年,我也不想再折腾别的了。”陈家林语气平和,却透着一份笃定,“就这样守着这间小店,挺好的。”
正说着,一位老顾客推门而入:“老规矩,板寸。”70多岁的张大爷不用吩咐,就坐在了最熟悉的那把椅子上。
“30年了,就认陈师傅的手艺。”他从黑发剪到白发,连孙子的满月头也交给陈家林,“现在,孙子都上小学了……”
陈家林为顾客理发
随后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走进店里,拿着手机四处拍照,说是“特意来体验传统理发”。陈家林笑着点点头,手上的活儿一点没慢下来。
老顾客都说,陈家林的手艺最大的特点是认真。“不管你是老主顾还是新客人,不管剪两块钱的发型还是几十块的发型,陈师傅都一视同仁。”正在理发的王先生说,“我在这理发十年了,从没见陈师傅马虎过。”
再见施工围挡,期待一场更好的归来
去年起,西街启动了最大规模改造。陈家林每天都会站在店门口看一会儿施工进展。“就像看梯田一样,一层一层地变样。”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虽然暂时影响了生意,但这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他计划赶在国庆前升级店面——墙面要重新装修,椅子和洗头床换新,但旧工具会珍藏起来,“它们跟我三十年了”。
陈家林一有空就看看施工进展
陈家林的工作台上。推子、剪刀、梳子整齐摆放,每一样都擦得锃亮。五十一岁的他说还要再干十年。
夕阳西下,他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打扫干净地面,锁上门回望正在改造中的街道。风铃又响,仿佛时间轻轻自语:有些坚守,在变迁中愈发闪亮;有些手艺,在岁月中成为历史本身。
陈家林和他的理发店,将继续见证并参与这条老街的焕新之旅,继续演绎更多平凡而温暖的人生故事。
记者:邹世进
文编:丛 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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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成都青白江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