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姜府大门前,靖王府的聘礼队伍排了整整一条街。朱漆描金的箱笼上扎着大红绸花,在阳光下耀眼夺目。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姜府大门前,靖王府的聘礼队伍排了整整一条街。朱漆描金的箱笼上扎着大红绸花,在阳光下耀眼夺目。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听说靖王殿下下了血本,连南海的珊瑚树都送来了!"
"姜家小姐这是走了什么运?被退婚还能嫁得这么好..."
"嘘,小声点,那可是未来的靖王妃..."
姜玉璃站在府门内,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自从赐婚诏书下达后,整个姜府就忙得脚不沾地。而她这个当事人,却像个局外人似的,时常恍惚。
"小姐,王爷来了。"青杏小跑过来通报。
姜玉璃整了整衣襟,刚走到前院,就看见赵翊大步流星地走来。他今日穿着绛紫色亲王常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整个人英挺不凡。
"殿下。"姜玉璃福身行礼。
赵翊伸手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聘礼可还满意?"
姜玉璃扫了一眼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箱笼,轻声道:"太贵重了,玉璃受之有愧。"
"本王觉得值得。"赵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今日来,除了送聘礼,还有一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姜府后花园的凉亭。初夏的风带着花香拂过,吹散了少许闷热。
赵翊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你上次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根据线索,我们查到谢尚书确实与北境将领有异常往来。这封信是从谢府书房暗格中抄录的。"
姜玉璃接过信,指尖微微发抖。信上内容赫然是谢尚书指示某位边将调整巡逻路线的密令,落款日期正是上月敌军越境袭击的前三天。
"这...这足以证明谢尚书通敌?"她声音发紧。
"还不够。"赵翊摇头,"这封信可以解释为正常军事调度。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比如他与敌国的直接往来信件。"
姜玉璃深吸一口气:"我会继续查。"
赵翊注视着她:"此事让你为难了?"
"不会。"姜玉璃抬眸,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国事为重,个人恩怨算不得什么。"
赵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昨日朝堂上,谢行云对本王出言不逊,被父皇斥责了。"
姜玉璃一怔:"他说了什么?"
"质疑本王与你联姻别有用心。"赵翊嘴角微扬,"他似乎很在意你。"
姜玉璃耳根发热:"殿下说笑了。谢公子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被他抛弃的人,如今过得比他好。"姜玉璃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
赵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玉璃,我们的婚约虽始于利益,但本王希望...不止于此。"
姜玉璃心头一跳,抬眼对上赵翊深邃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五日后,李尚书夫人举办荷花宴,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都收到了请帖。姜玉璃本不想去,但赵翊说这种场合往往能听到不少消息,她便也应邀前往。
李府后花园的荷花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朵在碧绿荷叶映衬下格外娇艳。姜玉璃穿着一袭淡绿色纱裙,独自站在水榭边赏花,刻意避开那些窃窃私语的贵妇圈子。
"姜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玉璃转身,看到苏芷兰挽着两位夫人的手臂,笑吟吟地向她走来。今日的苏芷兰穿着一身艳丽的玫红色衣裙,发间金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姜玉璃的素雅形成鲜明对比。
"谢夫人。"姜玉璃淡淡点头。
"姐姐马上就要当靖王妃了,怎么还这般素净?"苏芷兰上下打量着姜玉璃,语气亲热中带着刺,"莫不是靖王府吝啬,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不给未来王妃准备?"
旁边两位夫人掩嘴轻笑。姜玉璃面色不变:"衣着贵在得体,不在华丽。谢夫人若喜欢鲜艳,大可穿得再红些,远远看去像朵大牡丹,多喜庆。"
苏芷兰脸色一僵,随即又笑道:"姐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说起来,行云常提起你呢。"
姜玉璃指尖微颤:"谢公子与我有何可说?"
"他说啊..."苏芷兰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当年退婚真是明智之举,否则如今怎么娶得到我这样的贤内助?"
姜玉璃胸口一窒,但很快恢复平静:"谢夫人今日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个的?"
"哎呀,姐姐别生气。"苏芷兰故作惊讶,"我这不是想着,姐姐马上要嫁入皇家,过去那些不愉快也该放下了。说起来,姐姐被退婚后五年未嫁,如今攀上高枝,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谢夫人!"一声厉喝突然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谢行云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他大步走来,一把拉住苏芷兰的手臂:"胡闹什么?回家去!"
苏芷兰委屈地扁嘴:"行云,我只是和姜姐姐叙叙旧..."
"闭嘴!"谢行云厉声道,随即转向姜玉璃,神色复杂,"姜小姐,内子无状,冒犯了。"
姜玉璃平静地看着这个曾经令她心碎的男人:"无妨。谢夫人心直口快,我早已习惯。"
谢行云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拽着苏芷兰匆匆离去。其他夫人见状也纷纷散开,只留下姜玉璃一人站在水榭边,望着满池荷花,久久不语。
凝香阁后院有一间不为人知的密室,姜玉璃正在这里整理近日收集的情报。烛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
"小姐,喝口茶歇歇吧。"青杏端来一盏参茶,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眼下的青影。
姜玉璃接过茶盏,轻啜一口:"青杏,你还记得五年前谢家来退婚时,说了什么理由吗?"
青杏想了想:"说是谢公子心有所属,钟情表妹...啊,就是现在的谢夫人。"
姜玉璃摇头,从一叠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我最近查到,当年有人向谢家提供了姜家'勾结陈国公、意图不轨'的伪证。这才是谢家退婚的真正原因。"
青杏倒吸一口冷气:"谁这么恶毒?"
"我怀疑..."姜玉璃刚要开口,突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她猛地站起,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
"小姐?"
"没事。"姜玉璃关上窗,神色凝重,"可能是野猫。我们继续。"
她回到桌前,压低声音:"我怀疑是苏家做的局。苏芷兰的父亲苏侍郎与二皇子交好,而陈国公是太子的支持者。若能让谢家与姜家反目,就等于削弱了太子一派的势力。"
青杏瞪大眼睛:"那...那谢公子知道真相吗?"
姜玉璃摇头:"我不确定。但最近查到的新线索显示,谢尚书可能确实与二皇子有勾结,只是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
她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从谢府书房暗格中抄录的,上面提到'五年前的计划很成功',落款只有一个'苏'字。"
"天啊!"青杏捂住嘴,"那小姐要不要告诉靖王殿下?"
"当然要。"姜玉璃将信件收好,"明日我就去见他。"
话音刚落,一支箭突然破窗而入,钉在姜玉璃身旁的柱子上!箭上绑着一张小纸条。
青杏吓得尖叫一声,姜玉璃却迅速拔下箭,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
"停止调查,否则婚礼变葬礼。"
姜玉璃脸色煞白,但很快镇定下来:"青杏,别声张。去叫护卫悄悄搜查周围,别打草惊蛇。"
当夜,姜玉璃辗转难眠。窗外树影摇曳,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她起身点亮灯烛,提笔给赵翊写了一封密信,详细说明了今日的发现和威胁。
写完信,她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在监视我?"
靖王府书房,赵翊看完姜玉璃的密信,脸色阴沉如水。他唤来心腹侍卫:"加派一倍人手保护姜小姐,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侍卫领命而去。赵翊又取出一张密旨,在上面盖了亲王印玺,交给另一名亲信:"速将此信送至北境,亲手交给镇北将军。"
安排好一切,赵翊走到窗前,望着姜府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怒意。有人敢威胁他的未婚妻,这是公然挑衅。不管是谁,他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赵翊亲自登门姜府。看到姜玉璃安然无恙,他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
"殿下不必担心,我没事。"姜玉璃给他斟了杯茶,"倒是查到一个新线索。"
"什么线索?"
姜玉璃取出一本账册:"这是凝香阁与苏家香料行的往来账目。表面看一切正常,但我发现苏家每月都会从西域购入一种特殊香料,数量远超正常需求。"
赵翊翻看账册:"这是什么香料?"
"龙血竭。"姜玉璃解释道,"这种香料除了用于制香,还有一种特殊用途——可以制作隐形墨水。"
赵翊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
"苏家可能在用香料做掩护,传递密信。"姜玉璃肯定地点头,"而且我查到,每次进货后不久,边境就会有敌军活动。"
赵翊沉思片刻:"这个发现很重要。我会派人盯紧苏家的香料行。"他握住姜玉璃的手,"玉璃,你做得很好,但太危险了。从现在起,你尽量减少外出,等大婚后再继续调查。"
姜玉璃想说什么,但看到赵翊担忧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两人的手就这样静静相握着,谁都没有先松开。
一支红烛在姜玉璃闺房中静静燃烧,烛泪缓缓堆积如小山。窗外雷声隐隐,一场夏雨将至。
姜玉璃端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握着一封匿名信,信纸边缘已被她捏得皱皱巴巴。信上只有一行字:"停止调查谢家与苏家,否则婚礼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小姐,这已经是第三封了。"青杏站在一旁,脸色发白,"要不要告诉靖王殿下?"
姜玉璃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不必。殿下已经加派了护卫,再告诉他只会让他分心。"她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不能出任何差错。"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姜玉璃苍白的脸。雷声轰隆而至,震得窗棂微微颤动。
"小姐..."青杏欲言又止。
"去休息吧。"姜玉璃勉强笑了笑,"明日还有的忙呢。"
待青杏退下后,姜玉璃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塞进了嫁衣的暗袋中。自从收到第一封威胁信,她就随身带着它。窗外雨声渐起,她吹灭蜡烛,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谢府书房,谢行云独自饮酒。案上摊开的是他刚从父亲密室中找到的几封信件,字迹已经因为年久而泛黄,但内容依然清晰可辨。
"...姜家与陈国公往来密切,恐有异心,望谢尚书三思两家婚约..."
"...姜小姐性情乖张,非良配,不如择苏家表妹..."
"...若谢家与姜家联姻,恐影响二皇子大计..."
每一封信的落款都是一个"苏"字。谢行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这些字迹,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五年了,他才知道当年退婚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门外传来脚步声,谢行云迅速将信件收起。苏芷兰推门而入,看到他面前的酒壶,眉头一皱:"行云,怎么又喝这么多?"
谢行云抬眼看向自己的妻子。烛光下,苏芷兰依然美丽动人,可此刻在他眼中却如此陌生。"芷兰,"他声音沙哑,"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苏芷兰神色微变,随即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当然是两情相悦啊。"
"是吗?"谢行云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那这是什么?"
苏芷兰看清信的内容后,脸色刷地变白:"这...这是..."
"你父亲伪造姜家勾结陈国公的证据,逼我退婚。"谢行云一字一顿地说,"而我,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了。"
"行云,你听我解释..."苏芷兰慌乱地上前,却被谢行云推开。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苏家如何为了攀附二皇子,不惜毁掉一个女子的名声?"谢行云声音哽咽,"姜玉璃...她做错了什么?"
苏芷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现在心疼她了?别忘了,明日她就要成为靖王妃了!你以为她还会多看你一眼吗?"
谢行云如遭雷击,颓然坐回椅子上。是啊,明日就是姜玉璃的大婚之日,一切都太迟了。
苏芷兰见状,语气软了下来:"行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父亲也是为了谢家好,二皇子如今势大,我们..."
"滚出去。"谢行云冷冷地说。
"什么?"
"我说,滚出去!"谢行云猛地将酒壶砸在地上,瓷片四溅。
苏芷兰吓得后退几步,眼中含泪跑了出去。谢行云独自坐在满地狼藉中,又开了一坛酒,仰头痛饮。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的悔恨。
靖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府门到正厅,一路铺着大红地毯,两侧摆满了宾客送来的贺礼。
姜玉璃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在青杏的搀扶下缓缓走向正厅。耳边是喜庆的乐声和宾客的祝贺,眼前是一片红色海洋,可她心中却莫名不安。自从收到那些威胁信后,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正厅上首,赵翊一身大红喜服,俊朗非凡。看到姜玉璃进来,他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快步上前相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姜玉璃机械地跟着司仪的指引行礼,直到赵翊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才稍稍安心。就在礼成的那一刻,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我进去!我要见新娘!"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喊道。
宾客们一片哗然,纷纷转头看去。姜玉璃心头一跳——是谢行云的声音!
赵翊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侍卫匆忙跑来:"禀王爷,谢大人喝醉了,硬要闯进来..."
话音未落,谢行云已经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喜堂。他官服凌乱,双眼通红,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壶。看到一身嫁衣的姜玉璃,他怔在原地,眼中满是痛苦。
"谢行云!"赵翊厉声喝道,"你胆敢扰乱本王婚礼?"
谢行云似乎这才注意到赵翊,冷笑一声:"王爷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玉璃..."
"放肆!"赵翊大怒,"来人,把他拖出去!"
几名侍卫上前架住谢行云。在被拖出去前,谢行云挣扎着对姜玉璃喊道:"玉璃,我有话要对你说!关于五年前...关于..."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侍卫堵住嘴拖了出去。喜堂上一片寂静,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姜玉璃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住嫁衣,指节发白。赵翊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凉如雪。
"继续。"赵翊对司仪说,声音不容置疑。
婚礼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但姜玉璃的心早已飞到了外面。谢行云想说什么?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夜幕降临,靖王府的喜宴仍在继续。新房内,姜玉璃独自坐在床沿,头上的盖头早已取下。赵翊被宾客缠住脱不开身,派人传话说还要再等一会儿。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姜玉璃警觉地抬头,看到窗纸上映出一个黑影。
"谁?"她低声问,手悄悄摸向藏在袖中的匕首。
"是我。"谢行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比白天清醒了许多,"玉璃,我必须见你一面。"
姜玉璃犹豫片刻,还是走到窗前,但没有开窗:"谢公子,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这样不合适。"
"我知道。"谢行云声音沙哑,"但我刚刚得知真相...关于五年前退婚的真相...我必须告诉你。"
姜玉璃心头一震。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轻轻打开窗户。谢行云翻窗而入,身上还带着酒气,但眼神已经清明许多。
"长话短说。"姜玉璃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谢行云从怀中掏出那几封信:"当年退婚,不是因为我变心,而是有人伪造了姜家勾结陈国公的证据。我父亲信以为真,才..."
姜玉璃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如此!难怪靖王查到的线索显示谢家与二皇子有勾结...
"这些信是谁写的?"她问,其实心中已有答案。
"苏芷兰的父亲,苏侍郎。"谢行云痛苦地说,"他们为了拉拢谢家支持二皇子,不惜拆散我们的婚约。而我...我竟然相信了他们的谎言..."
姜玉璃将信还给他,神色复杂:"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欠你一个道歉。"谢行云突然跪下,"玉璃,对不起。这五年来,你承受了多少非议和委屈,都是我造成的..."
姜玉璃别过脸去,不让谢行云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起来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谢行云站起身,突然警觉地看向窗外:"有人!"
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谢行云迅速追出去,却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糟了,被人看到了。"他脸色难看,"玉璃,你要小心。苏家与二皇子勾结已深,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破坏靖王声誉的机会。"
姜玉璃心头一紧:"你是说..."
"今晚我来见你的事,很快就会传开。"谢行云苦笑,"他们会借此大做文章,说你与旧情人私会。"
果然,次日清晨,京城就传遍了"靖王妃新婚夜私会前未婚夫"的谣言。赵翊上朝归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爷回府!"
随着侍卫一声通报,靖王府正厅内的侍女们纷纷低头退到两侧。姜玉璃从座椅上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裙。一整夜的谣言风波让她几乎没合眼,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赵翊大步走入,身上还穿着朝服,俊朗的面容阴沉如水。他挥手屏退左右,直到厅内只剩他们二人,才开口:"今日朝堂上,二皇子一党拿昨夜之事大做文章。"
姜玉璃指尖微微发颤:"殿下相信那些谣言吗?"
赵翊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谢行云昨夜确实来过?"
"来过。"姜玉璃没有否认,"他翻窗而入,说了些话,很快就离开了。"
赵翊的肩膀明显绷紧了:"他说了什么?"
姜玉璃走到丈夫身后,却没有伸手碰他:"他说,五年前退婚是因为有人向谢家提供了姜家勾结陈国公的伪证。"
赵翊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伪证?"
姜玉璃点头,将谢行云带来的信件递给赵翊:"这些是谢行云从他父亲密室中找到的。写信人是苏芷兰的父亲苏侍郎,目的是拆散谢姜两家的联姻,让谢家支持二皇子。"
赵翊快速浏览信件,眉头越皱越紧:"这与我们调查的线索吻合。二皇子确实一直在拉拢朝中重臣。"他抬头看向姜玉璃,"谢行云为何突然告诉你这些?"
"他说是偶然听到父亲与心腹的谈话,才知道真相。"姜玉璃轻声道,"他来道歉。"
赵翊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信他吗?"
姜玉璃迎上丈夫的目光:"我信这些证据。至于谢行云..."她顿了顿,"我不认为一个会在大婚之日醉酒闹事的人,能有如此心机制造这些假信。"
赵翊嘴角微扬,眼中的寒意稍稍消散:"你倒是了解他。"
"殿下..."姜玉璃刚要解释,赵翊却抬手制止了她。
"不必多说。我信你。"他握住姜玉璃的手,"但朝堂上风波不会就此平息。二皇子必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打击我的声誉。"
姜玉璃心头一暖,为赵翊的信任而感动:"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先发制人。"赵翊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既然谢行云已经倒向我们这边,不如利用这一点。我需要见他。"
谢府书房,谢行云正在烧毁一些文件。昨夜从靖王府回来后,他就一直在整理证据,准备与苏芷兰当面对质。
门外传来脚步声,谢行云迅速将一叠信件塞入袖中。苏芷兰推门而入,脸色异常苍白。
"行云,父亲要见你。"她声音微微发抖。
谢行云冷笑:"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
苏芷兰突然跪下,泪如雨下:"行云,我错了...那些信是我帮父亲写的...但我当时不知道会害得姜玉璃那么惨...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
谢行云如遭雷击,虽然早已猜到真相,但亲耳听到妻子承认还是让他胸口一阵剧痛。"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声音嘶哑,"每次看到姜玉璃独自一人承受那些闲言碎语,我都..."
"行云!"苏尚书突然闯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把那些信交出来!"
谢行云警觉地后退几步:"岳父大人这是何意?"
苏尚书脸色阴沉:"别装了。芷兰都告诉我了,你拿了密室里的信,还去了靖王府。你可知道那些信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
谢行云这才明白自己被妻子出卖了。他迅速扫视四周,寻找退路:"岳父与二皇子勾结,陷害忠良,还有脸提性命?"
"拿下他!"苏尚书厉喝。
侍卫们一拥而上。谢行云武艺不俗,但寡不敌众,很快被制服。苏尚书亲自搜身,找到了那些信件。
"处理掉他。"苏尚书对侍卫吩咐,随即转向女儿,"芷兰,你跟我走。二皇子府上现在需要你作证,说谢行云与靖王妃有私情。"
苏芷兰泪眼朦胧地看了谢行云最后一眼,跟着父亲匆匆离去。
谢行云被捆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苏尚书将信件一一烧毁。就在最后几页即将投入火中时,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靖王殿下到!"
苏尚书脸色大变,匆忙将剩余信件塞入袖中,对侍卫使了个眼色,迅速从后门溜走。侍卫举刀向谢行云刺来,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踹开,一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侍卫手腕!
赵翊带着王府亲卫冲了进来,迅速解救了谢行云。
"王爷怎会来此?"谢行云惊讶地问。
赵翊简短地说:"王妃担心你有危险。"
谢行云胸口一热,但很快压下情绪:"苏尚书刚走,他拿走了大部分信件,但最重要的几页被我藏起来了。"他从靴筒中抽出几张残页,"这些足以证明二皇子谋反!"
赵翊快速浏览残页,面色凝重:"二皇子计划在三日后皇上寿宴时发动政变...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王爷,苏芷兰跟我父亲去了二皇子府,他们一定会提前行动。"谢行云急道,"我愿将谢家兵符献上,助王爷平乱!"
赵翊深深看了谢行云一眼:"你确定?这可能会让谢家陷入万劫不复。"
谢行云苦笑:"谢家早已被苏家拖下水,这是我赎罪的唯一机会。"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王府侍卫匆匆跑来:"王爷!不好了!二皇子带人包围了靖王府,说要搜查叛贼!"
赵翊和谢行云同时变色。
"玉璃有危险!"谢行云脱口而出。
赵翊眼中寒光一闪,但此刻已无暇计较:"谢行云,你持我令牌去调集禁军。我回王府保护王妃。"
两人分头行动。谢行云刚出谢府不远,就被一队人马拦住——是苏芷兰带着二皇子的亲卫。
"行云,回头是岸。"苏芷兰泪眼婆娑地说,"二皇子答应饶你不死,只要你..."
"闭嘴!"谢行云厉喝,"苏芷兰,你我夫妻情分,今日到此为止!"
苏芷兰脸色煞白,退到亲卫身后。亲卫们拔刀相向,谢行云孤身一人,陷入苦战。
靖王府内,姜玉璃正在整理情报,忽然听到府外一阵喧哗。她推开窗户,只见府门外黑压压的全是士兵,二皇子一身戎装,正在高声宣读什么。
"王妃!"青杏慌张地跑进来,"二皇子带兵围了王府,说王爷勾结谢家谋反,要搜查府邸!"
姜玉璃心头一跳,迅速将桌上的密信投入香炉焚毁:"王爷呢?"
"还没回来..."
姜玉璃咬了咬唇,从妆奁中取出那把小巧的匕首藏在袖中:"青杏,你从后门走,去找我父亲。"
"那小姐你呢?"
"我是靖王妃,岂能临阵脱逃?"姜玉璃挺直腰背,"去吧,别让人看见。"
青杏含泪离去。不多时,二皇子带人闯入了内院。
"靖王妃,别来无恙啊。"二皇子赵琛笑容阴冷,"三弟不在府上?"
姜玉璃福了一礼:"二皇兄带兵闯入靖王府,不知是何道理?"
"本王奉父皇口谕,搜查叛贼。"赵琛一挥手,"来人,给我搜!重点查查王妃的闺房,看有没有与旧情人的往来信件!"
士兵们粗暴地翻箱倒柜。姜玉璃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的愤怒。
"报!在书房发现密信!"一名士兵跑来,递上一封信。
赵琛展开一看,大笑:"好啊!靖王与谢家密谋造反,证据确凿!来人,把靖王妃拿下!"
姜玉璃心知那信必是伪造,但此刻辩解无用。两名士兵上前要抓她,她后退一步,亮出袖中匕首:"谁敢碰我!"
赵琛冷笑:"好个烈性女子。不过你以为,就凭一把小匕首能抵挡千军万马?"
就在此时,府外突然杀声震天。赵琛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名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殿下!靖王带兵杀回来了!还有...还有谢行云带着禁军从后面包抄了我们!"
赵琛大怒:"废物!"他一把抓住姜玉璃,"有靖王妃在手,看他们敢轻举妄动!"
姜玉璃挣扎间,匕首划伤了赵琛的手臂。赵琛吃痛,反手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贱人!"
鲜血从姜玉璃嘴角溢出,但她的眼神依然倔强。就在赵琛拔剑欲下杀手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赵琛肩膀!
"玉璃!"谢行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姜玉璃抬头,只见谢行云一马当先冲入府中,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禁军。而另一边,赵翊也带着亲卫杀了回来。二皇子见大势已去,咬牙下令撤退,自己则趁乱溜走。
谢行云冲到姜玉璃身边,扶起她:"你没事吧?"
姜玉璃摇摇头,目光却越过他,看向正疾步走来的赵翊。谢行云会意,默默退开。
赵翊一把将姜玉璃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幸好你没事..."
姜玉璃靠在丈夫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轻声道:"我没事。二皇子呢?"
"跑了,但跑不远。"赵翊松开她,转向谢行云,"多亏谢大人及时调来禁军。"
谢行云单膝跪地:"微臣不敢居功。当务之急是保护皇上,二皇子狗急跳墙,恐怕会..."
话未说完,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报!二皇子带人攻入皇宫了!"
三人对视一眼,赵翊立即下令:"全军听令,即刻进宫护驾!"
皇宫东华门外,火光冲天。
姜玉璃站在靖王府的马车上,远远望着宫墙内升起的浓烟,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赵翊和谢行云已经带兵攻入宫中,而她被安排在相对安全的后方。
"王妃,风大,还是回车里等吧。"青杏为她披上一件斗篷。
姜玉璃摇摇头,目光不离宫门:"可有父亲的消息?"
"姜大人已经安全转移到王府了。"青杏低声道,"不过...刚刚探子来报,说二皇子挟持了皇上,退守太和殿。"
姜玉璃心头一跳。太和殿地势高阔,易守难攻,若二皇子狗急跳墙...她不敢再想下去。
"备马,我要进宫。"
"王妃!"青杏惊呼,"王爷吩咐过..."
"现在情况有变。"姜玉璃已经下定决心,"去把我妆奁底层那个锦囊取来,再备一匹快马。"
片刻后,姜玉璃换上一身简便衣裙,将锦囊塞入袖中,翻身上马。青杏死死拉住马缰:"小姐,太危险了!"
姜玉璃俯身拍了拍青杏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说完,一夹马腹,向宫门疾驰而去。
宫门守卫认得靖王妃,不敢阻拦。姜玉璃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太和殿前的广场才被赵翊的亲卫拦下。
"王妃!您怎么来了?"亲卫大惊。
"带我去见王爷。"姜玉璃翻身下马,语气不容置疑。
亲卫引着她穿过层层军阵,来到太和殿台阶下。赵翊和谢行云正在商议对策,见她来了,两人同时变色。
"玉璃!"赵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这里危险!"
姜玉璃握住丈夫的手:"听说二皇子挟持了皇上?"
赵翊面色凝重:"是。他退守太和殿,以父皇性命相要挟,要我们撤兵。"
谢行云上前补充:"太和殿四周都是他的死士,强攻恐伤及皇上。"
姜玉璃望向巍峨的太和殿,二楼的栏杆处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她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那个锦囊:"我或许有办法。"
赵翊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这是?"
"迷魂香。"姜玉璃解释道,"我改良过配方,燃烧后无色无味,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神志恍惚却不伤身。若能将它投入太和殿内..."
谢行云眼睛一亮:"妙计!但如何投放?太和殿门窗紧闭,二皇子的人不会让我们靠近。"
姜玉璃指向太和殿屋檐:"看到那些通风口了吗?香粉极轻,若有办法将它从通风口撒入..."
"需要善射之人。"赵翊沉吟道,"弓箭绑上香囊,射入通风口,箭矢震动使香粉散开..."
谢行云突然单膝跪地:"微臣请命。谢家箭术世代相传,微臣有把握在百步外射中通风口。"
赵翊深深看了谢行云一眼,伸手将他扶起:"好。但一旦香起效,我亲自带人攻入。你负责保护王妃安全。"
谢行云郑重点头:"微臣以性命担保。"
计划既定,三人迅速行动。谢行云选了一把硬弓,将锦囊牢牢绑在箭头上。姜玉璃则指挥士兵们用湿布蒙住口鼻,准备随时进攻。
"嗖——"
箭矢破空而去,精准地穿过太和殿侧面的通风口。不多时,殿内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起效了!"姜玉璃低呼。
赵翊一挥手,亲卫们如离弦之箭冲向太和殿。大门被撞开的瞬间,二皇子赵琛摇摇晃晃地持剑冲出,身后几名死士也是步履蹒跚。
"赵翊!"赵琛双目赤红,剑指靖王,"你竟用这等下作手段!"
赵翊冷声道:"二皇兄挟持父皇,还有脸说我下作?"
二皇子狞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既然如此,大家同归于尽!这殿中我已埋下火药..."
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手腕!火折子应声落地,赵琛惨叫着捂住手腕——是谢行云再次出手!
赵翊趁机上前,一剑挑飞二皇子的佩剑,亲卫们一拥而上将其制服。殿内其他叛军也纷纷缴械投降。
"父皇!"赵翊冲入内殿,发现老皇帝安然无恙地坐在龙椅上,只是神情恍惚。迷魂香的药效还未过去。
姜玉璃快步跟上,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皇帝鼻下晃了晃。老皇帝打了个喷嚏,眼神渐渐清明。
"翊儿?这是..."
"父皇受惊了。"赵翊跪地行礼,"二皇子谋反,现已伏诛。"
老皇帝看了看四周,长叹一声:"朕早该听你的劝..."
一个月后,谋反案尘埃落定。
二皇子赵琛被贬为庶人,终身圈禁。苏侍郎等一众党羽或斩或流,苏芷兰因检举有功,免去死罪,被发配边疆为奴。
谢家因谢行云平叛有功,免于株连,但谢尚书被革职查办。谢行云主动上交兵符,请求戍边赎罪。
这一日,秋高气爽,姜玉璃在靖王府后院调制新香。自从平叛有功,老皇帝特许她继续经营凝香阁,甚至将宫中部分香料采购交给她负责。
"王妃,谢大人求见。"青杏前来通报。
姜玉璃手中动作一顿:"请他进来。"
谢行云穿着一身素色长袍,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他恭敬行礼:"参见王妃。"
"谢大人不必多礼。"姜玉璃示意他坐下,"听说皇上准了你戍边的请求?"
谢行云点头:"三日后启程。临行前,特来向王妃辞行。"
两人相对无言。秋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
"玉璃..."谢行云突然打破沉默,"当年之事,我..."
"都过去了。"姜玉璃微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遇到殿下。"
谢行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释然:"靖王待你如何?"
"很好。"姜玉璃眼中泛起温柔,"他尊重我的选择,支持我经营香料生意,甚至允许我参与政事...我很幸运。"
谢行云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临别赠礼,望王妃笑纳。"
姜玉璃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白玉兰。
"我自己做的,手艺粗糙..."谢行云有些窘迫。
姜玉璃将香囊凑近鼻尖,闻到一股清雅的香气:"龙脑香与梅花...配得很好,谢谢。"
谢行云起身告辞:"边关路远,不知何日再相见。王妃...保重。"
"你也是。"姜玉璃起身相送,"保重身体,边关苦寒,我让人准备了些御寒的药材,已经送到谢府了。"
谢行云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姜玉璃站在廊下,看着那个曾经让她心碎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竟是一片平静。
"就这么让他走了?"赵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姜玉璃转身,看到丈夫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殿下何时来的?"
"刚来。"赵翊走近,拿起那枚香囊看了看,"手艺不错。"
姜玉璃有些忐忑:"殿下不介意?"
"介意什么?"赵翊将香囊还给她,"一个临别赠礼而已。"他揽住妻子的肩,"况且,若非谢行云相助,平叛不会如此顺利。我赵翊不是不知感恩之人。"
姜玉璃靠进丈夫怀中,心中暖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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