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舅舅积怨多年,除夕夜时我家杀鸡 舅舅冒着暴雪来我家要鸡肉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12 09:05 1

摘要:我妈手里的那把宰鸡刀,在油腻腻的水泥地上弹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除夕夜,外面暴雪如注,我妈正骂骂咧咧地拔着鸡毛。

她和舅舅结仇十八年,连过年都不能消停。

没想到,舅舅真就在风雪中现身了。

他浑身裹着冰渣,一进门就指着我妈手里的鸡。

他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这只鸡,你不能杀。」

我妈当场愣住,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我妈手里的那把宰鸡刀,在油腻腻的水泥地上弹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把除夕夜里最后一丝温暖的伪装也给撕碎了。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转为一种极度的震惊与不解,嘴巴微微张着,忘了合上。

我正端着一盘刚切好的配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心猛地往下一沉。

盘子里的蒜苗和辣椒差点被我抖出去。

我冲上前,扶住我妈冰凉的手臂,她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

我也同样震惊地看着门口那个男人——我的舅舅,杨卫东。

十八年了。

这个词在我脑子里盘旋。

十八年来,他从未踏入过我家半步,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活在我妈咒骂里的模糊代号,一个家庭恩怨的男主角。

可今天,他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门口,像个从冰雪世界里逃出来的幽灵。

他浑身裹着一层白霜,头发和眉毛上挂着细碎的冰渣,脸颊冻得发紫,嘴唇干裂。

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开来,瞬间冲散了屋里暖气和年夜饭混合的香气。

舅舅根本顾不上去理会我们母女的震惊,也顾不上去解释他为何而来。

他的眼睛,死死地钉在地上那只已经被拔光了毛、白花花的老母鸡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焦急和恐惧。

我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凝固的怒气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炸药,轰的一下就炸了。

“杨卫东!你还有脸上我们家来!”

她的声音尖利,划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指着舅舅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来干什么?看我们家没被你搅黄,心里不痛快是吧?是不是又来找茬!”

我妈的骂声像连珠炮一样,每一个字都淬着十八年的怨毒。

舅舅却像是没听见,他对那些刻薄的指责毫无反应。

他只是弯下腰,动作迟缓又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想要去捧起地上的那只鸡。

他的动作,不像是在捡一只家禽,倒像是在捧起什么稀世珍宝。

“你干什么!”我妈尖叫着,就要冲上去。

“丽娟!”

我爸杨建国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锅铲上的油滴落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轻响。

他赶紧拦在我妈面前,低声劝道:“大过年的,你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

他说着,眼神却也带着一丝不满和警惕,投向了舅舅。

显然,对于这个不速之客,他也充满了戒备。

舅舅的身体湿透了,融化的雪水顺着他的裤管往下滴,在脚下积了一小滩水渍。

他却执拗地弯着腰,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只冰冷的鸡。

他的嘴唇在剧烈地颤抖,反反复复,只重复着一句话:

“不能杀……这鸡,真的不能杀……”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我养了半年的老母鸡,凭什么你说不能杀就不能杀?这是我留着给思思炖汤补身体的年夜饭!杨卫东,你是不是在外面饿疯了,连只鸡都要上门来抢!”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个年,看来又要在鸡飞狗跳里泡汤了。

我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想当个和事佬。

“舅舅,你……你先起来,地上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只鸡……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舅舅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痛苦。

他只是摇了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屋子里,年夜饭的香味和这压抑的火药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感。

我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动弹不得。

我妈见舅舅油盐不进,彻底失去了耐心。

她嘶吼一声:“我今天还非杀不可了!”

说着,她就绕过我爸,直接冲上去抢那只鸡。

“你就是来捣乱的!见不得我们家好过!”

舅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反应过来,死死地将那只鸡护在怀里。

“姐!你不能!”

两个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

我妈抓着鸡翅膀,舅舅抱着鸡身子,那只光溜溜的鸡在他们中间被扯来扯去。

我爸急得在一旁大喊:“别打了!都住手!像什么样子!”

我冲上去想把他们分开,却被我妈一把推开。

“杨思思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得把话说清楚!”

窗外的暴雪更大了,风声呼啸,像是鬼哭狼嚎。

屋内的争执声,我妈的咒骂,舅,舅的闷哼,我爸的劝阻,混成一锅滚沸的粥。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了谷底。

十八年的积怨,就在这个本该团圆的除夕夜,以最丑陋的方式,彻底爆发了。

我看着扭打在一起的母亲和舅舅,只觉得无比焦虑和痛苦。

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都给我住手!”

我爸终于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才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

我赶紧扶住气喘吁吁的我妈,她头发乱了,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血丝。

而另一边,舅舅像一尊雕塑,死死地将那只鸡护在怀里,任凭我妈在他胳膊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他的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却依旧执拗。

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是水渍、鸡毛和泥印。

“姐……”

舅舅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听我说,这只鸡……关系到咱妈的遗产!”

“遗产”两个字,像一枚针,狠狠地扎在我妈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原本稍稍平复的脸色骤然一变,眼神变得无比锋利。

“你还敢提遗产?”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恨意。

“杨卫东,你的脸皮是铁打的吗?十八年前,就是你!你这个畜生,把妈留着养老的钱都……”

“丽娟!”我爸厉声制止了她。

有些话,是这个家最大的禁忌,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我妈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点燃了。

她指着舅舅,积压了十八年的怨恨如山洪般倾泻而出。

“你还有什么脸面提妈?当年为了那点钱,你连亲姐姐都不认了!连妈的葬礼你都算计!现在又想干什么?编个瞎话,又想来骗点什么?”

“你以为我还是十八年前那个傻子吗?我告诉你杨卫东,从你当年干出那件猪狗不如的事开始,我杨丽娟就没你这个弟弟!”

舅舅面对着这些最恶毒的咒骂,却没有反驳一句。

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鸡,瘦削的身体微微发抖。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姐,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这只鸡真的不能杀,里面……里面有东西。”

“有东西?”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三个字,立刻追问:“舅舅,到底是什么东西?和奶奶的遗产又有什么关系?”

这太离奇了。

一只鸡的肚子里能有什么东西?

难道还能藏着金条不成?

舅舅抬眼,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现在……现在不能说。但我必须保住这只鸡,不然一切都完了。”

“哈!完了?”我妈发出一声嗤笑,“我看你是穷疯了,想演一出戏来骗吃骗喝吧!还装神弄鬼的,有东西?有鸡屎吧!”

我妈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爸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舅舅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绝望。

他突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他怀里还抱着那只光溜溜的鸡,就这么跪在我妈面前。

这个举动,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住了。

“姐……算我求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就这么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流下了眼泪。

“你先别杀它……就给我几天时间,只要几天……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我妈彻底愣住了。

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个一向硬气、宁愿在外面吃苦受穷十八年都不肯低头认错的弟弟,会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跪在她面前。

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舅舅,心里一阵抽痛。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不惜抛下所有的尊严,为了这么一只鸡,跪下来求自己的姐姐。

这背后隐藏的,绝不仅仅是贫穷和饥饿。

我爸也动了恻隐之心,他走过去,叹了口气,对我妈说:“丽娟,你看……要不……就先把鸡留下吧。大过年的,都是一家人,别再闹得鸡犬不宁了。”

我妈站在那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的眼神复杂,怨恨、不解、震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动摇,交织在一起。

最终,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挥了挥手,声音疲惫。

“行!鸡可以不杀!”

她的话锋至今利。

“但你,杨卫东,必须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立马把你们俩……一起扔出去喂狗!”

她指的“你们俩”,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他怀里那只鸡。

舅舅被我爸安排进了闲置的客房。

说是客房,其实就是我以前的小书房,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书柜。

他从头到尾,都寸步不离地抱着那只鸡,连我爸给他找换洗衣服的时候,他都一手抱着鸡,一手笨拙地脱着湿透的外套。

晚上的年夜饭,终究还是吃得食不知味。

桌上少了一道压轴的鸡汤,更少了一家团圆该有的笑语。

我妈虽然嘴上答应了不杀鸡,但全程都板着一张脸,对舅舅不发一言,也不看他一眼。

那气氛,冷得比窗外的暴雪还要冻人。

舅舅被我爸按在饭桌上,他扒拉了两口米饭,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被他安置在客房角落里的那只鸡,如坐针毡。

我看着他们,心里堵得难受。

这个家,就像一个巨大的高压锅,十八年的积怨是里面的水,而舅舅的突然出现,就是点燃灶火的那个人。

夜深了,我悄悄推开客房的门,想看看舅舅。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光照进来。

我看到他蜷缩在单人床上,没有盖被子,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只鸡,整个人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受伤的孩子。

我的心,狠狠地一抽。

他睡得很不安稳,嘴里还偶尔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我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客厅里,我妈也没睡。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漆黑的电视屏幕发呆,时不时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走过去,给她披了件衣服。

她转过头,眼圈是红的。

“思思,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摇摇头,轻声说:“妈,也许……舅舅真的有苦衷呢?”

“苦衷?”我妈冷笑一声,“他能有什么苦衷!他就是个白眼狼!你不知道,你还小,当年你奶奶……你奶奶就是被他气死的!”

我妈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压低了声音,开始跟我爸抱怨。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朵。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了解到,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十八年前,奶奶因病去世,留下了一笔在当时看来不小的遗产。

按照我妈的说法,舅舅当时游手好闲,欠了一屁股赌债。

他趁着办后事,哄骗着不识字的奶奶按了手印,几乎“私吞”了所有的遗产,只留给我妈几件不值钱的旧家具。

我妈发现后,气得找他理论,两人大吵一架,舅舅失手推倒了我妈,我妈当时还怀着孕,差点流产。

从那以后,两姐弟彻底决裂,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从小到大,就是在这种怨恨的氛围里长大的。

每逢过年过节,我妈都会对着空气骂几句“那个天杀的”,我知道她说的是舅舅。

我甚至在今天之前,连舅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在老相册里见过他年轻时模糊的黑白照片。

第二天一早,舅舅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客房出来。

那只鸡,依旧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我妈一看到他这副样子,早餐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杨卫东,一夜过去了,你想好怎么编了吗?”

舅舅嘴唇动了动,脸上满是憔悴和为难。

“姐,我……我还需要找到一个人证。”

“人证?我看你是想找个同伙吧!”我妈气得摔了筷子,“我没时间跟你耗!你今天必须给我滚出去!”

我爸再次出面打圆场:“丽娟,大年初一的,别赶人,有什么事等过了年再说。”

可他看向舅舅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舅舅被逼急了,他突然说:“姐,你还记不记得,妈以前总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烂笔头不如石头磕’?”

这句话一出,我妈和我爸都愣住了。

这是奶奶生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除了他们俩,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至少证明了,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确实是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弟弟,而不是什么来冒充的骗子。

趁着我妈愣神的功夫,舅舅从贴身的内兜里,掏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颤抖着手,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泛黄、起了毛边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舅舅和一个慈祥的老人,背景是老家的院子。

那是我奶奶。

舅舅将照片翻过来,递到我妈面前。

照片背面,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字迹:

“此物乃心血,藏于鸡口中。”

那笔迹,遒劲有力,我妈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奶奶的笔迹。

我妈盯着那张照片,和照片背面那句神秘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照片里奶奶慈祥的笑容,和那句匪夷所思的话语,像两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心里。

她紧绷了十八年的怨恨,在那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的眼神,开始动摇了。

我妈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行字,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划动,像是在模仿奶奶的笔迹。

她的脸色,由盛怒转为煞白,最后变成一种混杂着惊恐和迷茫的复杂神情。

“这……这是哪里来的?”她的声音干涩。

舅舅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痛苦的回忆。

“前阵子,老家的房子不是说要拆迁吗?我回去收拾东西,在……在咱妈以前那个旧樟木箱子的夹层里翻到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怀里的鸡,声音压得更低了。

“而这只鸡,就是奶奶当年最宝贝的那只‘福寿鸡’的后代。我找村里人打听了好久,才从一个远房亲戚家把它买了回来。”

“福寿鸡”?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舅舅解释说,奶奶在去世前那段时间,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她常常拉着舅舅的手,颠三倒四地说一些胡话,说什么她有一份非常重要的“心血之物”,藏在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

她还反复叮嘱舅舅,如果家里发生什么变故,一定要找到它。

“我当时以为妈是病糊涂了。”舅舅苦涩地笑了笑,“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前几天……我听人说,杨昊在外面喝酒,喝多了跟人吹牛,说漏了嘴,说什么……当年奶奶的遗嘱,有点蹊跷。”

“杨昊?”

我妈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杨昊是舅舅的远房堂侄,算起来也是我的表哥。

他比我大几岁,嘴甜会来事,在我们这些亲戚里口碑一直不错。

当年奶奶的后事和遗产处理,他确实鞍前马后,出力最多,我妈当时还夸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我妈的语气里依然带着怀疑。

舅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重的悲哀。

“姐,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十八年了,所有人都当我杨卫东是偷了家里钱的贼,是个连亲妈遗产都贪的畜生。我百口莫辩,心都死了。这些年我在外面,为了活下去,什么苦没吃过?我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想这些陈年旧事?”

“直到最近,我做生意赔了本,走投无路,才想起来回老家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值钱的东西……结果就翻到了这张照片。”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在我的心上。

一个被至亲误解了十八年的人,他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灰暗和绝望。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妈,舅舅,我们检查一下这个!”我提议道。

我妈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照片和那句遗言是铁证,可十八年的恨意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只可怜的鸡被我们放在了餐桌上,它似乎也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吓得一动不动。

我们小心翼翼地掰开它的嘴巴,用手电筒照进去,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又摸了摸它的嗉囊,也是空的。

难道真的要开膛破肚?

我妈的眼神又开始变得不耐烦。

“杨卫东,你别是被人骗了吧?一张破照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就信了?”

舅舅也急得满头大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奶奶当年说过,为了安全,她喜欢把东西藏在‘死物’里!”

“死物?”

“对!”舅舅的眼神亮了起来,“‘鸡口中’,可能不是指活鸡的嘴巴,而是指……鸡被宰杀之后,才能找到的地方!”

我妈一听,脸色又沉了下来。

绕了一圈,还是要杀鸡?

她狐疑地看着舅舅:“你不会是想骗我把鸡杀了,你好名正言顺地喝鸡汤吧?”

“不是!”舅舅立刻激动地阻止,“姐,你听我说!如果东西真的在鸡的肚子里,那绝对不能用刀乱砍,万一把东西破坏了怎么办?必须完整地取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给它做个CT?”我妈没好气地反驳。

屋子里又陷入了僵局。

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奶奶的习惯……藏东西……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想起小时候,听我妈念叨过,说奶奶这个人最喜欢“废物利用”。

她喜欢把一些贵重的小物件,缝在旧枕头的棉花里,或者塞到老旧家具的犄角旮旯里。

“舅舅,”我开口道,“会不会……‘鸡口中’不是指鸡的身体,而是和鸡有关的地方?比如……鸡舍?”

舅舅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眼神无比坚定。

“不,就是这只鸡!”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它不是普通的鸡。是奶奶亲手挑的,亲自喂的。当年……当年就是因为这只鸡,我们姐弟俩才……”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眼神里,闪烁着巨大的痛苦和悔恨。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雪还在下,只是小了很多。

我和舅舅穿上厚厚的衣服,拿着手电筒,准备去后院那个早已废弃的旧鸡舍看看。

我妈犹豫了一下,也披上外套,跟在了我们身后。

她嘴上没说,但她的行动已经表明,她内心的天平,正在向着舅舅倾斜。

后院的鸡舍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一打开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霉菌和干鸡粪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我爸淘汰下来的各种杂物,破旧的自行车,漏水的塑料桶,还有一堆烂木板。

舅舅用手电筒四处照着,指着角落里一个用砖头和木板搭成的老旧鸡窝。

“就是那个,那是奶奶以前最喜欢的鸡窝,她说这个窝冬暖夏凉。”

我们开始在杂物堆里翻找,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妈站在一旁,看着那个破旧的鸡窝,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当年我清理这个鸡舍的时候,在那个窝的缝里,掏出过一些奇怪的碎布片。”

舅舅的眼神瞬间亮了!

“什么颜色的布片?是不是……蓝底白花的?”

我妈努力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是,花纹挺特别的,我当时还以为是老鼠叼进去的。”

“就是它!”舅舅激动起来,“那是奶奶最喜欢的一块布料!她当年做衣服剩下不少边角料,还叮嘱过我,要‘物尽其用’!”

我们三个人立刻围到了那个鸡窝前。

鸡窝很破旧,有的木板已经腐烂了。

我们仔细地检查着鸡窝的每一个缝隙,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于,在鸡窝最内侧的一块木板夹缝里,舅舅的手停住了。

“这里……这里不对劲。”

他用手指敲了敲那块木板,发出的声音比其他地方要沉闷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把旧改锥,撬开木板的边缘。

随着“嘎吱”一声,木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手电筒的光照进去,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在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小东西。

那块布,正是舅舅说的蓝底白花!

舅舅的手有些颤抖,他把那个布包取了出来,那块布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他一层一层地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扁平木盒。

盒子没有上锁,舅舅轻轻一掀,就打开了。

盒子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上面赫然躺着一枚已经氧化发黑的铜钱,还有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

那信笺的纸张已经泛黄,边缘也有些破损。

舅舅拿起信笺,颤抖着手展开。

昏暗的手电光下,一行清秀隽永的字迹映入我们的眼帘。

开头就写着:“吾儿卫东,吾女丽娟,见字如面。若你二人能见此信,想必已是时过境迁。切记,切勿因财生隙……”

信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担。

奶奶在信中明确指出,她真正的遗产分配方案,并非我们所了解的那样。

她说,她早就预感到,在她百年之后,会有人对她的遗产动歪脑筋。

所以,她将真正的遗嘱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这张信笺,就是找到那份遗…嘱的唯一线索。

她把线索留在这里,就是希望她的儿女能够摒弃前嫌,共同寻找,从而化解矛盾。

信的最后,提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杨昊。

“……昊儿聪慧,然心术不正,吾深忧之。若家中有变,切记,提防此人。”

读到这里,我妈的身体猛地一晃。

她一把抢过信纸,借着手电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当她看到奶奶那句“提防此人”时,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颤抖着,看向身旁的舅舅。

十八年的误解,十八年的怨恨,在这一刻,伴随着奶奶的遗言,轰然崩塌。

巨大的悔恨和愧疚,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住舅舅的胳膊,失声痛哭起来。

“卫东……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我妈的哭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那哭声里,有对母亲的思念,有对弟弟的愧疚,更有对自己这十八年来执拗的悔恨。

她紧紧地握着那封信,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又像握住了一把刺向自己心脏的利刃。

舅舅也红了眼眶,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着我妈的后背。

“姐……不怪你……都过去了……”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十八年来扛下了所有的误解和委屈,在这一刻,所有的辛酸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看着眼前这对抱头痛哭的姐弟,心中百感交集。

既为他们感到心疼,又为这迟到了十八年的真相,感到一丝欣慰。

“是杨昊……原来是杨昊这个畜生!”我妈哭着咒骂道,“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相信他!”

舅舅深吸一口气,将当年的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当年,杨昊借口帮着整理奶奶的遗物,主动提出帮奶奶代笔写遗嘱。

奶奶不识字,只知道按手印。

杨昊就利用这一点,偷偷准备了两份遗嘱。

一份是假的,内容是大部分财产和老宅都归了杨昊自己,只给了我妈和舅舅一些无关紧要的存款。

另一份,是他伪造的、用来挑拨离间的“遗嘱”。

在那份伪造的遗嘱里,他巧妙地将奶奶留给我妈和舅舅的财产分割开来,并且故意隐去了最重要的老宅地契的归属。

他先是拿着这份挑拨离间的遗嘱给我妈看,造成了我妈认为舅舅“私吞”了大部分财产的假象。

然后,他又拿着另一份对自己有利的真遗嘱去办理了过户手续。

当年的遗产分配,其实是舅舅分到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用于偿还他当时的债务,而我妈则分到了一些存款和首饰。

但因为杨昊从中作梗,故意夸大了给舅舅的金额,又隐瞒了给我妈的部分,导致我妈坚信舅舅拿走了全部。

舅舅当年虽然觉得遗产分配得有些不对劲,但杨昊把账目做得天衣无缝,他又被我妈的愤怒和不信任冲昏了头脑,心灰意冷之下,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妈哽咽着说,“杨昊一个远房侄子,妈怎么可能把最重要的老宅留给他?可他当时拿着有妈手印的遗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这是妈心疼他从小没了爹……我……我就信了……”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这十八年来,她活在对弟弟的怨恨里,却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一个最信任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们手中的这封信,就是奶奶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信的末尾,清晰地写着真正遗嘱的藏匿地点。

“真迹藏于老宅‘生’处,需以福寿铜钱方能开启。”

“生”处?福寿铜钱?

就是刚才木盒里的那枚铜钱!

我妈和舅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天亮,我们就回老宅!”我妈斩钉截铁地说。

十八年的心结,终于有了彻底解开的希望。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立刻说道。

我既是担心他们的安全,更是希望,能够亲眼见证这场长达十八年的家族恩怨,画上一个句号。

窗外的暴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我们内心的希望之火,也在这寒冷的冬日清晨,熊熊燃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们三人几乎一夜没睡,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踏上了回乡下老宅的路。

老宅离市区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那是一座典型的农村院落,青砖灰瓦,院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多年无人居住,整座宅子都透着一股破败和萧瑟的气息。

我妈和舅舅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的童年。

“这门锁……换过了。”

舅舅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门上的大锁,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原来的那把,而且你看,锁眼周围有新的划痕,明显是最近才换的。”

我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的一些摆设,比如石桌石凳的位置,都有轻微的移动。

“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她警觉地说。

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难道……杨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们推开堂屋的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是杨昊。

他穿着一件得体的羊毛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热情洋溢的笑容。

当他看到我们三个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仅仅是一秒钟,他又恢复了那副亲切热情的面孔。

“哎呀,姑姑,小舅!思思!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迎了上来。

我妈的脸色冷得像冰。

她没有理会杨昊的殷勤,只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回来看看老房子。”

杨昊的眼神,在我妈和舅舅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是啊是啊,老宅是该常回来看看。我也是,这不快过年了嘛,我怕屋里受潮,特地过来通通风,打扫打扫。”

他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可我却从他那过于热情的语气里,嗅到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我们的来意。

“姑姑,你们这次回来,是……想起奶奶什么事了吗?还是……听说了老宅要拆迁的消息?”

我妈和舅舅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

舅舅岔开了话题,指着墙上的一张老照片,装作怀旧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回来看看。你看这张照片,还是我小时候拍的呢。”

杨昊见问不出什么,便笑着说:“那正好,我今天也没事,就留下来陪陪你们。这老宅里的故事啊,我可比思思熟悉多了。”

他这是要监视我们。

我心里瞬间明了。

他寸步不离地跟在我们身后,我们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老宅的各种陈年旧事,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干扰我们。

我妈和舅舅假装在屋里翻找旧物,一边寻找着奶奶信中提到的那个“生”处。

屋子里翻遍了,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窗外。

院子里……

就在这时,舅舅趁着杨昊去倒水的功夫,飞快地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记得,奶奶以前最喜欢在院子里种花种草,她说,看着那些花草,就觉得生机勃勃的。”

我立刻明白了。

“生”处,指的不是别的,就是院子里那个生机盎然的花园!

我妈和舅舅心领神会,继续在屋里制造着翻找东西的动静,吸引杨昊的注意力。

我则找了个借口,说屋里太闷,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杨昊的目光,像黏在我背上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假装在院子里闲逛,欣赏着雪景,一边用余光观察着那个不大的花园。

花园里大部分花草都已在冬天枯萎,只有几株耐寒的冬青还立着。

在花园的正中央,有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槐树,虽然叶子掉光了,但虬结的树干依然显得很有力量。

奶奶生前说过,“树的生命在于根”。

我的目光,落在了老槐树的树根处。

那里,有一个被积雪半掩着的不起眼的石墩,看起来是用来歇脚的。

我走过去,用脚拨开积雪。

在石墩的侧面,我看到了一个被岁月磨损得有些模糊的刻痕。

是一个“生”字!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蹲下身,假装在整理鞋带,从口袋里悄悄摸出了那枚“福寿铜钱”。

我环顾四周,杨昊正站在堂屋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我不能让他起疑。

我站起身,像是无意间用手拂去石墩上的残雪,在拂过的瞬间,我用那枚铜钱,在那“生”字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什么也没发生。

难道我猜错了?

就在我心生疑虑的时候,我脚下的地面,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我低头一看,老槐树盘根错节的树根底下,一块伪装成泥土的石板,竟然微微翘起了一个角,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我的心狂跳起来。

找到了!

我正要伸手去拿,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杨思思,你在做什么?”

是杨昊!

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和狠戾。

他的眼神里,甚至透出了一丝杀意。

“我……我没做什么,我看这里有块石头松了。”我强作镇定地回答。

“是吗?”

他冷笑一声,目光越过我,直接看到了那个已经打开的暗格。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就在这时,我妈和舅舅听到动静,也立刻从屋里赶了出来。

他们看到杨昊那副表情,立刻明白了,他已经图穷匕见了。

“杨昊!你这个畜生!”我妈怒吼道。

杨昊见秘密已经暴露,索性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暗格,声音冰冷地威胁道:“姑姑,小舅,我劝你们别乱动。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不是你们该看的。”

“那里面是什么?是奶奶真正的遗嘱吧!”舅舅厉声质问。

杨.昊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老宅现在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他彻底摊牌了。

“你做梦!”

我妈怒火中烧,冲上去就要跟他理论。

舅舅一把拦住她,对我低吼一声:“思思,拿盒子!”

我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弯腰伸手探入暗格,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冰冷沉重的铁盒。

铁盒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给我放下!”

杨昊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试图抢夺我手中的铁盒。

我死死地将铁盒护在怀里,与他展开了搏斗。

我妈和舅舅也立刻冲了上来,帮我拦住杨昊。

三个人,将杨昊死死地围在中间。

杨昊常年养尊处优,但身材魁梧,力气极大。

他一把推开我妈,我妈踉跄着摔倒在雪地里。

他又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舅舅的脸上,舅舅的鼻子瞬间流出了鲜血。

“把东西给我!”他双眼赤红地朝我吼道。

我被他那副疯狂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滑,也摔倒在地。

铁盒脱手而出,在雪地上滚了几圈。

杨昊狞笑着,就要上前去捡。

完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急中生智,想起了那枚铜钱!

“需以福寿铜钱方能开启!”

那把锁!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个翻滚,抢在杨昊之前,抓住了铁盒。

同时,我将一直攥在手心的“福寿铜钱”,猛地对准铁盒上那古朴的锁孔,狠狠地插了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把看似坚固的铜锁,竟然应声而开!

铁盒打开的那一瞬间,杨昊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伸向铁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铁盒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泛黄的文件。

我颤抖着手,将文件取了出来。

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遗嘱”。

下面,是奶奶的亲笔签名和鲜红的手印。

我妈和舅舅也顾不上身上的伤,挣扎着爬了过来,三个人头挨着头,将那份遗嘱展开。

遗嘱的内容,清晰明了,和奶奶信中说的一样。

奶奶名下所有的遗产,包括这栋老宅和她毕生的所有存款,将由她的亲生女儿杨丽娟和亲生儿子杨卫东,平均继承。

看到这里,我妈和舅舅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但这一次,是释然和喜悦的泪水。

十八年的冤屈,十八年的隔阂,终于在这一刻,被白纸黑字洗刷得干干净净。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遗嘱的最后,竟然还附带着一份附件。

那是一份当年杨昊伪造遗嘱的铁证!

里面,有他找人代笔的收据,有他与一个律师私下往来的信函,信中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策划掉包遗嘱、如何做假账目来欺骗我妈和舅舅。

甚至,还有几张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清楚地显示了杨昊是如何在奶奶去世后,迅速将奶奶账户里的钱,转移到他自己名下的。

铁证如山!

“畜生!你这个畜生啊!”

我妈指着瘫坐在地上的杨昊,气得浑身发抖。

杨昊面如死灰,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太,是如何布下这样一个天罗地网,让他自投罗网的。

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他窃取来的十八年富贵,终究,还是被一张老旧的遗嘱和一只平凡的鸡,彻底摧毁。

我冷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我对着电话,清晰而冷静地复述了事情的经过,并将杨昊伪造遗嘱、侵占遗产的罪行,一并呈报。

舅舅看着我,那双疲惫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骄傲。

他哑着嗓子说:“思思,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这份遗嘱,可能就永远埋在地下了。”

没过多久,警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杨昊被警察戴上了手铐。

他被带走的时候,经过我的身边,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怨毒到极点的目光,死死地瞪着我。

那目光,让我不寒而栗。

老宅内外,很快围满了闻讯赶来的亲友邻居。

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我妈和舅舅的哭诉,一个个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真相大白于天下时,那些曾经夸赞杨昊“孝顺有为”的人,纷纷开始指责他的卑劣行径。

舅舅当着所有亲友的面,郑重地向我妈鞠了一躬。

“姐,对不起。是我当年的不信任,才让这个小人得逞,让你我姐弟,隔阂了十八年。”

我妈早已泣不成声,她拉住舅舅的手,摇着头:“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错怪了你十八年……”

阳光,终于穿透了冬日的薄雾,暖暖地照在这座古旧的院落里。

那长达十八年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散去了。

家族的伤疤,正在以一种痛苦却有效的方式,开始愈合。

警察的效率很高。

有了那份附带的铁证,杨昊的罪行很快被查实。

伪造文件罪,职务侵占罪,诈骗罪……数罪并罚,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涯。

他的倒台,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很快,一些曾经和他有生意往来的家族成员也站了出来,揭发了他这些年来,利用奶奶留下的声誉和财产,在外招摇撞骗的更多不法行为。

这件事,因为其离奇的“一只鸡引发的血案”的戏剧性,甚至引起了本地电视台的关注。

记者扛着摄像机来采访,我妈和舅舅拒绝了出镜,只是委托律师,将事情的原委公之于众。

他们不为别的,只为还奶奶一个清白,也为这十八年的恩怨,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接下来,是处理奶奶的遗产。

我妈和舅舅严格按照真遗嘱的内容,在律师的见证下,将老宅和所有被追回的存款,进行了公平的分割。

老宅被评估作价,舅舅主动提出,将属于他的那一半折现给我妈。

“姐,这些年,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太辛苦了。这笔钱,你拿着,就当是我……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点补偿。”

我妈推辞再三,最后还是收下了。

她知道,这是弟弟的一片心意,也是他们姐弟俩关系破冰的最好见证。

那份遗嘱里,最让我意外的,是奶奶竟然特别注明,要从她的遗产中,拿出一部分,以我的名义,设立一个教育基金。

奶奶在遗嘱里写道:“思思聪慧懂事,是我杨家的希望,望此基金能助其学业,将来有所作为。”

捧着那份文件,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从未想过,那位慈祥的奶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我这个孙女的未来做着规划。

这笔钱,不仅是对我的认可,也实实在在地,为我拮据的生活,解决了燃眉之急。

我妈和舅舅之间的关系,在经历了这场风波后,彻底修复了。

舅舅不再是那个活在咒骂里的符号,他开始频繁地来我们家走动,有时候带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有时候只是一个人来,陪我爸下下棋,听我妈唠叨家常。

当年那些因为杨昊的蛊惑,而误解了舅舅、疏远了我们家的一些亲戚,也纷纷上门道歉。

家族内部那道看不见的裂痕,正在慢慢弥合。

我爸看着这一切,感慨万千。

他端着酒杯,对我妈说:“丽娟,我真没想到,一只鸡,竟然解开了咱们家这么多年的一个死结。”

他又转向我,眼神里满是骄傲。

“思思长大了,有担当了。爸为你骄傲。”

老宅最终没有拆,我妈和舅舅商量后,决定共同出钱,把它重新修缮一番。

他们说,这里是根,不能丢。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整个大家族重新团聚的地方。

而那只差点被我妈一刀结果了性命的“福寿鸡”,则被我妈当成了“镇宅之宝”,在后院给它搭了最豪华的鸡舍,每天用最好的食料精心喂养着。

它成了我们家族和解的象征,一个活的纪念碑。

又一个除夕夜。

舅舅带着他的未婚妻,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早早地就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客厅里,看着春晚,吃着我妈做的、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桌年夜饭。

桌子的正中央,摆着一道菜。

不是鸡汤。

是一盘我妈特地做的,象征着团圆美满的四喜丸子。

我成了家族里公认的“英雄”。

走在亲戚中间,总能收获一大堆赞许的目光。

但我知道,这份“英雄”的称号背后,是沉甸甸的家庭责任。

舅舅用分到的那部分遗产,加上他这些年的一点积蓄,在市区开了一家小小的家常菜馆。

他为人实诚,用料扎实,生意很快就红火了起来。

他时常会开着他那辆二手小货车,在餐馆打烊后,绕路来我们家,给我们送来他店里的招牌菜。

我妈的变化是最大的。

她不再是那个终日愁眉苦脸、怨天尤人的家庭主妇。

她报名参加了社区的老年大学,学跳舞,学书法,每天都过得充实而快乐。

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刻薄的话语少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我用奶奶留给我的那笔教育基金,报名了之前一直想学但因为学费昂贵而放弃的专业课程。

我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就去上课,虽然辛苦,但内心却无比满足。

我开始认真地规划自己的职业发展,我渴望用自己的能力,为这个家,为我爱的人,创造更好的生活。

我妈时常会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思思,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这个家……就散了。”

我明白,家族的恩怨虽然解决了,但维护亲情的纽带,需要的是持续不断的努力和智慧。

我和舅舅的关系,变得无比亲近。

他没有子女,几乎是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他弥补了我成长过程中,那缺失了十八年的、来自母系亲族的关爱。

那些曾经因为遗产风波而对我们家冷眼旁观的亲戚,也重新与我们热络地走动起来。

家族的氛围,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与温暖。

我不再是那个在家庭冲突中,只能无力地充当调和者的女孩。

我开始学着主动参与,学着去推动这个家庭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我决定,将这段离奇的经历写下来。

不仅仅是为了记录,更是为了告诫自己,也告诫未来可能看到这个故事的人。

永远要珍惜眼前人,永远要对人性中的贪婪,保持警惕。

又一个除夕夜到来了。

窗外,是万家灯火,鞭炮声声。

屋里,是家人围坐,笑语朗朗。

我看着我妈和舅舅凑在一起,争论着春晚的某个小品好不好笑,看着我爸在一旁笑呵呵地给他们添茶。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宁。

那只“福寿鸡”,在后院的鸡笼里安然憩息,肥硕的身体在灯光下像一团雪球。

它仿佛在静静地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一年后,我顺利地完成了所有课程,并且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和项目经验,在公司得到了晋升,薪水翻了一番。

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充实而有意义。

舅舅的餐馆,已经在本地小有名气,甚至开了分店。

他成了个小老板,但依旧会在我妈生日的时候,亲自下厨,做一大桌子菜,送到我们家里来。

我爸妈退休了,每天遛遛狗,逛逛公园,享受着平静而幸福的晚年生活。

他们时常会感慨,因为误会而错过了十八年的亲情,是多么遗憾。

但他们更懂得,珍惜现在的每一次团聚。

每当我看到后院那只愈发富态的“福寿鸡”时,我都会想起那个暴雪纷飞的除夕夜。

想起舅舅那绝望而执拗的眼神,想起奶奶在那封信里留下的智慧和远见。

那只鸡,早已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动物。

它承载着一个家族的记忆、冤屈、和解与新生。

我深知,生活并非总是一帆风顺,人性中的幽暗也永远不会消失。

但只要心中怀有对正义的坚守和对亲情的珍视,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的故事,被一个来舅舅餐馆吃饭的本地作家偶然听说了。

他对此很感兴趣,在征得我的同意后,以我为原型,创作了一部短篇小说,发表在了本地的报纸上。

没想到,这篇小说竟然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很多人打来电话,或者在报社的网站上留言,说他们被这个故事所触动,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家庭关系,甚至主动去联系那些因为一些陈年旧怨而久不来往的亲人。

我的小家庭,也变得愈发温馨。

我妈不再是那个骂骂咧咧的女人,她变得温和而睿智。

舅舅也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变得开朗而健谈。

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在那场暴雪中,舅舅没有鼓起勇气闯进我们家。

如果当初,我妈手起刀落,杀了那只鸡。

一切,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也许,我们家族的恩怨,会像那深埋地下的铁盒一样,永远被冰封在岁月的尘埃之下,直到腐朽。

但幸好,没有如果。

所有的阴差阳错,最终都汇成了一条通往光明的河流。

窗外的除夕暴雪,再也不会是隔阂与寒冷的象征。

它,是这个家族获得重生的,最盛大的见证。

来源:运筹帷幄西柚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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