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罗剔抉录_B站影视

摘要：我有钢笔情结。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别的同学还在用铅笔写字，我就开始使用钢笔写作业了。那时的钢笔种类单一，价格便宜，四五角钱一支，一支能用两三年。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从家里的板箱中偷了妈妈的一支钢笔，卖给康庄的同学宪法，得到三角钱。我拿这钱跑到董村公社供销社买

爬罗剔抉录

文/ 韩君健

part 01

我有钢笔情结。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别的同学还在用铅笔写字，我就开始使用钢笔写作业了。那时的钢笔种类单一，价格便宜，四五角钱一支，一支能用两三年。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从家里的板箱中偷了妈妈的一支钢笔，卖给康庄的同学宪法，得到三角钱。我拿这钱跑到董村公社供销社买了两本连环画看得过瘾。

后来东窗事发，爸爸把我狠狠揍了一顿，逼迫我又从宪法那里把钢笔要了回来。只是仅仅半个月时间，笔帽已经被宪法折腾得失去光泽，卡子也弄断了。那支钢笔是高档物品，笔杆较粗，笔尖是铜质的，发着幽光。妈妈说那是一支从苏联进口的钢笔，是县医院的一个同事调离工作前赠送给妈妈的，那个叔叔为了买它在许昌百货大楼花了十八元钱。那时的十八元钱是半个月的工资了，属于厚礼。以至于我都三四十岁了，都娶妻抱子了，爸爸还不分场合，义愤填膺地提起我童年偷钢笔的事，却不换个角度想一想原因：孩子在生活中也需要花钱，而钱没人能给。

尽管参加工作以后，长时间工资很低，导致生活窘迫，但我在买书上买笔上从不吝啬。平时居然日积月累保存了二十多支钢笔。在豫东高校工作时，我利用那点可怜的权力，在一张领货单据上签了字，让教学秘书拿着去往后勤处仓库领回来五六种钢笔，每种五六根，我每样留下一支，剩下的分给爱岗敬业，也曾请我吃饭喝酒的年轻教师使用。车辆、衣服等旧了都不值钱，而钢笔相反，旧的使用顺手以后，谁给新的都不换，因为钢笔重在笔尖的滑溜。在我的办公室里使用过我钢笔的同事都会夸我的钢笔用起来舒服，相信他们说的不是客气话。

part 02

死亡，即生命的完结。谁都躲不过去，谁都没有豁免权。在这方面皇帝和贫民，大师与文盲，富翁同乞丐，被一视同仁，不存在厚此薄彼的情况。既然人的尽头都是被息壤淹没，被荒草覆盖的土馒头，但还有一个不得好死和得以善终的区别。不得好死往往与做坏事多遭天道惩罚，或死于非命或被疾病长期折磨等有关。而得以善终却被看做好的结局，譬如成为人瑞，四世同堂，儿孙孝顺，无疾而终等。我的养母和姑妈都活到了将近九十岁，平时身体健康，都是坐在椅子上与家人聊天时突然身子一歪，赴了道山。这种仙逝的方法最适宜，不给子女添麻烦，也避免了自己长期受苦受罪。豫西鲁县县委办公室一个副主任与表哥是高中同学。他中午去酒店参加了表哥儿子的新婚宴席，下午回到家躺床上休息时悄无声息地咽了气。他才五十多岁，告别世界有点早。他一辈子滴酒不沾，更不存在喝假酒损伤大脑和内脏的嫌疑，可并没有长寿。贵州茅台集团原董事长季克良每天都要喝上半斤茅台，喝了半个多世纪，装进肚子里几吨白酒了，还是童颜鹤发。我的表姨夫居住在尧山风景区里的小山村，周围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但刚过六十岁人就没了。人世间的许多事一直混沌，没谁能说得清楚。

part 03

为了追悼乐黛云教授，我专门购买了她的一本散文集《何处是归程》。这也是进入2024年8月份我买到的第一本书。之前已经拜读过她的好几本学术专著和散文集，譬如《比较文学教程》《透过历史的烟尘》《探索人的生命世界》和《清溪水慢慢流》等。我的记性还凑合：《比较文学教程》最早是作为中国文化书院中外比较文化研究班的教材，内部印刷发放的，后来才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文化学概括》本来由一位北大哲学系教授撰写，但他忙于办理往深圳大学调动的事情，就敷衍着爽约了，后来改用了庞朴先生的那本《文化的时代性与民族性》。传说北大有一个学生名字叫乐乐乐，好多人都把他当成了乐老师的儿子，后来才知道那是误传。乐老师的一儿一女都姓了其丈夫汤一介先生的姓，他们在美国学有所成，入了美籍。乐老师的公爹、著名哲学家汤用彤先生曾批评儿媳国学基础不扎实，而他的儿子儿媳的孙子孙女却都在美国生美国长，他们不是国学基础不扎实的问题了，而是连汉语都不会说了。这汤老先生若九泉有知，估计要蹙眉红脸了。一切都在变化，物是人非，一言难尽。

part 04

从小就佩戴徽章。那时主要佩戴毛主席像章，种类很多，有老人家穿军装的，穿中山装的，还有年轻时穿长衫的图案；有正面的，有侧面的，有挥手致意的；有铜制的，有铁制的，还有陶瓷的。只是他逝世以后随着文革结束，人们就不大佩戴他的像章了。后来我崇拜鲁迅先生，又自学了世界语，加入了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和总部设在荷兰的国际世界语协会，就有时佩戴鲁迅像章，有时佩戴世界语发明人、波兰语言学家柴门霍夫博士的像章。那年去朝鲜旅游，发现朝鲜人人佩戴金日成像章，胸前没有佩戴像章的黄种人肯定都是外国人。那年我去朝鲜旅游的时候佩戴着鲁迅像章，如果不仔细分辨，远远看起来似乎和金日成像章差不多。在金日成故居我用刚学会的几句朝鲜语同漂亮的女解说员打招呼，她误把我当成了她的同胞，叽里咕噜说了许多，才发现我根本搭不上腔，只是傻乎乎地微笑着点头，她才吃惊地停止了对话。

part 05

言论自由是不受威胁、不受恫吓地发表个人见解，但言论自由不是可以由着性子胡乱骂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大学的人越来越多，可不懂常识的人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像中国女乒运动员陈梦佩戴的项链，那是女孩子爱美的体现，更是她爸爸专门给她定制的吉祥物。比赛或平时生活中佩戴并无不妥。关别人何事？却被个别人骂骂咧咧。这就没有什么道理了。人家陈梦是多场乒乓球国际赛事的冠军，多次为国争光。你不妨想一想你是老几，你在你们县甚至你们乡，打乒乓球估计也排不上什么名次吧？国际奥委会倒是规定运动员的服饰和装饰品不能包含政治性内容，包括任何国家的运动员都不能佩戴本国政治人物的像章。至于谁敢佩戴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像章，可能会被警察立即逮捕并驱除出境。这种规定是有道理的，体育是体育，政治是政治，两者不能混淆。

part 06

一个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受到很多局限：无法选择性别，无法选择家庭，更无法选择生存和生活的时代。有时我会为自己的疑似怀才不遇和长期侘傺失意愤愤不平，有时又会为自己中年的事业追求和晚年的幸福安逸感到满足。当年在农村多少比我聪明伶俐的小伙伴，就是因为没有冲出围墙，寻得继续学习和工作的机会，一辈子就面朝黄土背朝天庸碌到老。如果他们有人提携，走向城市，决不会是那种四门不出，孤陋寡闻的样子。我还发现我们那代文友，个人天赋和奋斗精神都比较突出，而学历学位却普遍较低；而我们各自的子女学习不见得多么刻苦，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博士硕士。还得感谢这个改革开放的伟大时代，她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告别了痛苦和桎梏，拥有了更高远的蓝天，更适宜的环境，华裳褧衣，神采奕奕，在更能展现自我能力的舞台上手挥霄汉，举止锦粲。

part 07

每逢央视转播奥运会、世界杯和锦标赛乒乓球比赛项目，我都会独霸电视机，几乎一场不落地看到底，甚至不惜连续熬夜。通过观赏乒乓球再结合平时工作，我悟出一个门道：自身优秀是基础，少犯错误是关键，神勇发挥是致胜的法宝。许多时候如果能够有效把控自己不犯错误且能引诱对方频频出错，那么就会胜利在望，胜券在握。类似的例子俯拾即是。

part 08

说了一个甲子的话，还是不会说话。学的是哑巴英语，说得不太流畅也听得不太懂。当年为了赶往上海参加亚洲第一届世界语大会，我临时抱佛脚，学了三个月的世界语。只是那个世界语字母R所发出的软舌音打死都摹仿不像，干脆图懒省事直接发“日”音，好歹金发碧眼们也能听得懂。我说普通话四声不太准，说得最棒的还是河南话，可河南话只有在河南说合适，出了省就还得说普通话，否则就会被人视为没文化没修养。

曾皮厚脸壮地自称作家，又被人热情且客气地称为教授，就人模狗样地习惯了说普通话。长此以往，倒也坦然。面对面听过著名作家陈忠实的讲座，他那一口土得掉渣的潼关话，我能听懂的内容只有三分之一，感觉还不如听外教的英语讲座更容易理解。也从电视上看过贾平凹说的普通话，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土不土，洋不洋的，还不如陈忠实的土话来得自然。也听过文化名家李肇星与余秋雨等人的谈话和讲话，那口才滔滔不绝，汪洋恣肆，亦庄亦谐，雅俗兼备。直接让我入迷。曾把一本拙著送给家乡鲁县的一位前辈，那时他还当着领导。他翻看了几页我的破书就立即夸奖：全县八九十万人，会喝酒会打牌的多得去了。俺君健侄子却会创作会出书，真不简单。这种人才在全县也找不出几个。真好！老叔我一定支持你。这番话我没齿不忘。因为好话如罨黄美酒，能温暖孤苦而脆弱的心灵。

part 09

各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几乎有一个共性：伶牙俐齿，反应敏捷。有理就气壮山河般说理，没理还要煞有介事地强词夺理，哪怕是在大庭广众面前贩卖自己的邪说歪理也在所不惜。当年美国从本土起飞轰炸机，发射专用导弹炸毁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造成严重人员伤亡。如此野蛮行径，美国却敷衍说是地图陈旧，坐标失实，导致误炸使然。不久前俄罗斯果断发射导弹击毁了堆放在罗马尼亚港口的北约援助乌克兰的军事装备引发国际舆论鼎沸，俄罗斯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扎哈罗娃几句话轻松解围：因为美国长期制裁俄罗斯，导致俄罗斯导弹零件缺乏，导弹精确度下降才发生了意外。美国人不得不闭上臭嘴，自己误炸别人在先，当然也得接受别人的误炸。自己做了初一就得忍受别人回儆十五。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