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8年的秋夜,雨丝像细针似的扎在青石板上。林晚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站在周家别墅的铁门外,手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第一章 1998年的雨夜,她敲开了那扇门
1998年的秋夜,雨丝像细针似的扎在青石板上。林晚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站在周家别墅的铁门外,手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门铃响了三声,门开时,她看见周延正站在玄关,穿着件深灰睡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过澡。
“周先生。”她低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是苏晴的朋友,给她送碗姜茶。”
周延愣了一下。苏晴是他妻子,半年前刚因“性格不合”搬去了娘家。他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红的手背:“这么晚了,苏晴她……”
“晴姐说您胃不好,”林晚抬头,眼睛在廊灯下亮得像星子,“她熬了红枣姜茶,非让我给您送来。”
周延喉结动了动。他和苏晴结婚八年,从恋爱到结婚,她永远像团温水,不烫不凉。可此刻,这碗姜茶的温度,却烫得他指尖发颤。
“进来坐会儿吧。”他侧过身,“外面雨大。”
林晚跟着他进了客厅。水晶吊灯下,她看见博古架上摆着苏晴的照片——穿白裙子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茶几上还摆着半盒没拆封的胃药,标签上写着“奥美拉唑”。
“苏晴她……”周延突然开口,“最近还好吗?”
“晴姐说她在调理身体。”林晚把姜茶倒进青瓷杯,递过去时,指尖故意擦过他手背,“她说您总加班,胃又不好,让我多给您送点热乎的。”
周延喝了口茶,姜的辛辣混着红枣的甜,在喉咙里漫开。他望着林晚低垂的眼睫,忽然想起苏晴上次为他煮姜茶时,手忙脚乱打翻了糖罐,糖粒撒了一桌,她蹲在地上捡,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说:“周延,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他鬼使神差地说,“很可爱。”
林晚猛地抬头,目光撞进他眼底。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周延却伸手按住她手腕:“再坐会儿。”
那天晚上,林晚离开时,周延塞给她一张购物卡:“给苏晴买件衣服。”
她接过卡,放进包里,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她脚边。她没看见,二楼卧室的窗帘动了动,苏晴站在窗后,手里攥着刚收到的离婚协议书。
第二章 七年的“温柔”,挤走了原配
林晚用了七年时间,把自己活成了苏晴的“影子”。
她研究苏晴的穿衣风格——米白、浅粉、淡蓝,永远选柔软的羊绒和棉麻;她学苏晴的语气,说话时尾音轻轻上扬,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她甚至模仿苏晴的饮食习惯,戒了辣,少盐,每天喝红枣茶。
周延渐渐发现,林晚比苏晴“更懂他”。他加班到凌晨,林晚会熬好山药粥,温在保温锅里;他胃疼发作,她会跪在他膝头,用掌心轻轻揉他的胃;他提到年轻时的梦想——开家旧书店,林晚悄悄盘下街角那间破铺子,装修成原木风,连招牌都是他亲手写的“晚晴书斋”。
“你和晴晴真像。”有次周延醉酒,抱着林晚说,“可你比她……更贴心。”
林晚笑着帮他脱鞋,指甲轻轻刮过他脚踝的旧疤——那是苏晴怀孕时,他为她挡酒瓶留下的。“晴姐以前总说,”她贴着他耳朵,“说您像块冰,要慢慢焐热。”
可苏晴终究是块冰。她签了离婚协议那天,林晚正在给周延织围巾。苏晴把协议推到他面前,眼睛红红的:“周延,我不想再等你了。”
“再等等。”周延攥着协议,“等我把书店开起来。”
“等了八年。”苏晴笑了,“我等够了。”
她走的那天,林晚正在厨房煮酒酿圆子。苏晴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纸箱,里面装着他们的结婚照、周延送她的第一束玫瑰、还有那只缺了耳朵的布熊——是周延二十岁时送她的生日礼物。
“晚晚。”苏晴突然开口,“谢谢你。”
林晚手一抖,圆子掉进锅里,溅起一片汤花。“晴姐……”
“他胃不好,记得让他按时吃药。”苏晴把纸箱放在玄关,“围巾的颜色,选浅灰吧,他穿西装好看。”
林晚望着她的背影,喉咙发紧。她知道,苏晴不是输给了她,而是输给了自己的优柔寡断。可她还是自私地想,幸好,苏晴走了。
2005年春天,周延和林晚在“晚晴书斋”办了婚礼。宾客不多,只有双方的亲戚和几个老员工。林晚穿着白纱,头纱是自己绣的,绣着两株并蒂莲。
周延给她戴上戒指时,手在抖。“晚晚,”他说,“以后……每天都要像今天这样。”
她笑着点头,眼泪却掉在戒指上。她想起苏晴离开那天说的话:“周延,你要的‘懂你’,我给不了,但晚晚会给你。”
第三章 豪门里的空,藏在笑容背后
婚后的日子,表面上是所有人羡慕的模样。
林晚成了“周太太”,住在市中心的三层别墅里,车库里停着两辆轿车;她每周三去美容院做护理,每月去商场买新衣服;周延的公司蒸蒸日上,“晚晴书斋”成了文化地标,各地的读者慕名而来。
可只有林晚知道,这栋别墅里缺了什么。
周延对她很好,好得近乎刻意。他会在她生日时,包下整个旋转餐厅;会在她生理期时,让保姆煮好红糖姜茶;会在她看旧书时,默默把台灯调得更暖。可他的眼神里,总像隔着层雾——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属于苏晴的温度。
“晚晚,”有天晚上,周延靠在她肩头,“你说,苏晴现在……过得好吗?”
林晚正在给他按摩肩颈,手指顿住了。“应该……好吧。”她听见自己说谎的声音,像片碎玻璃。
“我昨天路过她公司,”周延轻声说,“看见她抱着个孩子,笑得很开心。”
林晚的手指掐进他肩膀。她知道周延有个初恋,大学时分手,后来娶了苏晴。可她不知道,苏晴离婚后,又嫁了人,还生了孩子。
“她幸福就好。”她笑着,指甲却掐得更深。
周延没察觉。他只是抱着她,像抱着块暖玉。
林晚开始失眠。她常常在深夜坐在书房,翻看苏晴留下的旧物——那只布熊,那本写满诗的笔记本,还有周延为苏晴画的画像。画像里的苏晴,穿着白裙子,站在樱花树下,眼睛亮得像星星。
“晚晚,”周延推门进来,“又失眠了?”
她慌忙把画像塞进抽屉。“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周延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在。”
可他的手心是凉的。林晚知道,他的心,从来没真正属于过她。
第四章 长瘤的痛,是报应的开始
2008年秋天,林晚开始咳嗽。
起初只是偶尔,后来变成持续的低烧。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肺部有阴影,建议穿刺。
“可能是肺炎。”医生安慰她,“别太担心。”
可穿刺结果出来那天,林晚的手在抖。病理报告显示:“肺腺癌IV期,伴全身转移。”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报告上的字,眼泪砸在纸上,洇开一片模糊。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我才35岁……”
周延赶来时,她正把报告揉成一团。“晚晚,”他抓住她的手,“我们治,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
“不用了。”她推开他,“我知道,这是报应。”
周延愣住了:“你说什么?”
“七年前,我挤走了苏晴。”林晚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得像金箔,“她那么善良,我却……”
“不关你的事。”周延打断她,“苏晴是自愿离开的。”
“是吗?”林晚笑了,笑声里带着血,“那你为什么……总在深夜看她的照片?为什么听到她的消息,会失魂落魄?”
周延的脸白了。他从未想过,林晚会知道这些。
“晚晚,”他抓住她的肩膀,“我爱你。”
“可你爱的,从来不是我。”林晚甩开他的手,“你爱的是苏晴的影子,是我伪装的那个她。”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林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肿瘤像块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第五章 最后的拥抱,是忏悔的重量
林晚住院的三个月,周延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给她擦身,喂饭,读她喜欢的诗。他不再提苏晴,不再看旧照片,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件易碎的珍宝。
“晚晚,”有天晚上,他坐在床头,握着她的手,“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林晚望着他,“该道歉的是我。”
“是我……”周延的声音发抖,“是我当初,没有勇气拒绝你。”
林晚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周延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晴离开后,我本可以等你。”他说,“可我太害怕孤独,太想抓住点什么……”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晚晚,你比她更勇敢,更热烈。是我……辜负了你。”
林晚的眼泪掉下来。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她敲开周家大门,怀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她本可以堂堂正正地追求爱情,却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
“晚晚,”周延从口袋里掏出个盒子,“这是我给你买的戒指。本来想在你生日时给你,现在……”
林晚打开盒子。里面是枚素圈戒指,铂金的,没有任何花纹。她想起苏晴曾经说过:“周延的手指粗,适合戴素圈。”
“我戴着。”她把戒指套在手上,尺寸刚好。
深夜,林晚疼得睡不着。周延坐在她身边,给她揉背。他的手很暖,像小时候妈妈给她捂手炉的温度。
“晚晚,”他轻声说,“你怕吗?”
“怕。”她承认,“怕下辈子,还是做这样的女人。”
“不会了。”周延吻了吻她的额头,“下辈子,我要先遇到你。我们会慢慢来,不赶时间,不耍手段。”
林晚笑了。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苏晴说过的话:“爱情不是抢来的,是等来的。”
疼痛突然加剧。她抓住周延的手,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周延,”她轻声说,“对不起……”
“别说话。”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在。”
林晚闭上了眼睛。她听见窗外有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她仿佛又看见苏晴站在樱花树下,穿着白裙子,笑得像朵花。
“苏晴,”她在心里说,“对不起……”
尾声:晚晴书斋的春天
林晚走后,周延关了“晚晴书斋”。他说,想把时间留给自己,留给她。
他去了苏晴的城市,在她公司楼下等了三天。第三天,苏晴下班时,他捧着一束白玫瑰,站在她面前。
“苏晴,”他说,“对不起。”
苏晴看着他,笑了。“不用说对不起。”她接过花,“我过得很好。”
“我知道。”周延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的选择,我不后悔。”
苏晴愣住了。
“晚晚说得对,”周延说,“爱情不是抢来的,是等来的。我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
苏晴的眼泪掉下来。她想起林晚临终前说的话:“替我,好好爱他。”
春天来了。晚晴书斋重新开业,只是换了主人。橱窗里摆着林晚的照片,她穿着白纱,笑得像朵玫瑰。
偶尔有读者问起:“周先生,这照片里的女士是谁?”
周延会笑着说:“是我的爱人。”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照片的一角。阳光落在上面,把她的笑容照得格外温暖。
来源:完结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