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六十岁才找到媳妇 婚后三个月妻子不告而别 原来放不下的是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10 00:05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标尺,精确地丈量着这个家的空旷。我爸,王建国,就坐在沙发上,任由那吵闹的电视剧声浪将他整个人吞没。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标尺,精确地丈量着这个家的空旷。我爸,王建国,就坐在沙发上,任由那吵闹的电视剧声浪将他整个人吞没。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微驼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堵。新媳妇玲姨,才刚过门三个月,已经不告而别一个星期了。

“爸,要不,我给玲姨打个电话?”我试探着问。

他没回头,眼睛还盯着电视,像是没听见。过了足足半分钟,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我叹了口气,起身给他续水。经过他卧室门口时,我眼角余光瞥见他迅速拉上了床头柜的抽屉。那抽屉的缝隙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相框的角。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我妈的照片,也不是我的。

这个家,自从我妈五年前走了以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我爸,一个在工厂拧了一辈子螺丝的男人,退休后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迅速地老了下去。给他介绍过不少,他都摆手。直到半年前,遇到了玲姨。

玲姨,陈玲,五十五岁,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孩子,孩子大了,她也闲下来了。她话不多,手脚麻利,一来就把我爸那个乱得像仓库的家收拾得窗明几净。最重要的是,她看我爸的眼神,是热的。

我爸六十大寿那天,他们领了证。我高兴得喝多了,拉着我爸的手说:“爸,你总算有个伴了。”

我爸那天也喝了酒,脸上泛着少见的红光,他用力拍了拍我的手,嘴里不停说:“好,好。”

婚后的日子,是我爸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他那张被岁月和劳动刻满沟壑的脸,舒展开了。他开始研究菜谱,每天变着花样给玲姨做饭。他甚至学会了用智能手机,笨拙地给玲姨拍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是:“我的老伴儿。”

这一切,都让独居多年的他,重新活了过来。

可是,一个星期前,一切都变了。

那天我照常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他们,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屋里太静了,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玲姨不在,我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就是现在这个姿势,盯着电视。

我问:“爸,玲姨呢?”

他眼神躲闪,含糊地说:“她……有点事,回老家了。”

“什么事啊?走得这么急?跟您说了吗?”我追问。

“说了。”他回答得很快,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玲姨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我悄悄给我老婆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去卧室和厨房转了一圈。

“玲姨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都还在。”老婆出来后,压低声音告诉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回老家,这是离家出走。

接下来几天,我爸就像被霜打了一样,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家里的卫生没人搞了,饭也凑合着吃,那台电视机的音量,一天比一天高。

我心里憋着火。六十岁,好不容易找了个知冷知热的人,怎么就过成了这样?我忍不住去想那些最坏的可能。图钱?图房子?我爸一个退休工人,除了一套老破小,还有什么值得图的?

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借口找东西,趁我爸去阳台抽烟的工夫,拉开了那个他刚才匆忙关上的抽屉。

里面没有相框,只有一张被摩挲得起了毛边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咧着嘴笑,缺了一颗门牙。

这不是我。我小时候的照片我都见过。

这是谁?

我正发愣,我爸进来了。他看到我手里的照片,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一个箭步冲过来,劈手夺了过去,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你翻我东西干嘛!”他声音都在抖。

“爸,这是谁?”

“你别管!”他把照片胡乱塞进口袋,转身就走,背影里满是仓皇。

我在他身后站了很久,心里乱成一团麻。直觉告诉我,玲姨的离开,和这张照片,和这个陌生的男孩,一定有关系。

我走出卧室,看见我爸又坐回了沙发上,电视机的音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调高了。他想用那喧嚣的声音,盖住心里的慌乱。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

展开一看,是一张火车票的票根。

终点站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小县城:安陵。日期,就是玲姨离开的那一天。

(约1500字)

第一章

我把那张皱巴巴的火车票票根摊在茶几上,推到我爸面前。

“安陵县。玲姨去这儿了?”

我爸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挪开,落在票根上,瞳孔猛地一缩。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头,放在膝盖上。他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颚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爸,到底怎么了?夫妻俩过日子,有什么事不能摊开说?玲姨就这么走了,一句话没有,您就让她这么走了?”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你别管!”他还是这三个字,声音却比刚才大了好几倍,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恼怒。

“我怎么能不管?那是我爸妈!你们好好的,我比谁都高兴。现在玲姨走了,您天天魂不守舍的,我能当没看见?”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因为激动,嘴唇都在哆嗦:“你懂个啥!大人的事,你少掺和!”他一口地道的家乡话都飚了出来,“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管到老子头上了?”

这是我妈走后,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我一下子愣住了,所有准备好的质问都堵在了喉咙里。

看着他气得发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口,我的火气瞬间被愧疚浇灭了。他已经六十岁了,我怎么能这么逼他。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电视里还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无聊的广告。

我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爸,我不是想管您。我是担心您。您告诉我安陵县在哪,我去把玲姨接回来,行吗?我跟她谈。”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摆了摆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没用的……她不会回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应用,“您看,我查查这个安陵县。离我们这儿有多远,怎么走最方便……”

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他茫然地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地图,眼神里满是陌生和抗拒。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省城,连火车都没坐过几次。智能手机对他来说,更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他既好奇又害怕。

“这……这咋看?”他伸出手指,想去划拉屏幕,又怕点错了什么。

“您看,这儿,输入地名就行。”我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教他。他的手指又粗又硬,指甲缝里还带着些许洗不掉的黑渍,在光滑的屏幕上显得格外笨拙。点一下,没反应,再点一下,又点到了旁边的广告。

“哎呀,这什么玩意儿!”他烦躁地把手机推给我。

“爸,您慢点。”我抓住他的手,引导着他的手指,点开了输入框,“您看,这样……”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他手背的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我抬起头,看到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他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能把我举过头顶、无所不能的父亲了。他老了,老到连这个小小的手机屏幕,都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股酸涩涌上我的鼻尖。我放慢了所有动作,用最温和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

“输……输好了,然后呢?”他终于磕磕绊绊地打出了“安陵”两个字。

“然后点这个搜索。”

地图上跳出了一条路线规划,驾车需要五个小时。

他盯着那个“5小时”的字样,久久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有些人的孤独,是刻在骨头里的,就算添了新衣,也暖不透。】

我爸的孤独,我一直以为玲姨的到来已经治愈了。现在我才发现,那只是在旧伤口上贴了一块新的创可贴而已。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婆小雅打来的。

“喂,老公,你快回来一下!我好像……找到玲姨留下的东西了!”小雅的声音有些急促。

“什么东西?在哪?”

“在你房间,你小时候那套《西游记》连环画里!我刚才给乐乐讲故事,从里面掉出来一封信!”

我心里一震,玲姨怎么会把信藏在我的旧书里?

“好,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对我爸说:“爸,小雅好像找到了玲姨留下的信,我得回去一趟。您别胡思乱想,等我消息。”

我爸愣愣地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那张电子地图上,像是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我急匆匆地往家赶。车开在路上,我的脑子飞速旋转。信?为什么是留给我的?为什么藏在我小时候的书里?这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封信,会揭开所有的谜团。

(约3300字)

第二章

我几乎是跑着冲进家门的。小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个淡黄色的信封,儿子乐乐在一旁玩着积木。

“信呢?”我气喘吁吁地问。

小雅把信封递给我,上面没有署名。我迫不及待地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不长,只有寥寥几百字,字迹娟秀,是玲姨的笔迹。

信的开头,称呼是“小凯”。

“小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请不要怪你爸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天,我帮你爸爸收拾他卧室的储藏柜,想把一些旧东西归置一下。无意中,我看到了一个尘封的木盒子。我以为是你的东西,就打开了……我看到了那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如遭雷击。我没办法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那个孩子的笑容,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日日夜夜地疼。它提醒着我,我是一个背叛者。我背叛了我的过去,背叛了我的孩子。

我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能开始新的生活。可我错了。有些记忆,是刻在命里的,一辈子都放不下。你爸爸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孩子。我不配拥有这样的幸福。

我回老家了,去办一件早就该办的事。办完了,或许心里就能踏实了。请替我跟你爸爸说声对不起。不要找我。

陈玲”

信很短,信息量却巨大。

照片!又是那张照片!那个神秘的小男孩!

玲姨说,看到照片,她就觉得自己是个“背叛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照片,怎么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们总以为时间能抚平一切,其实它只是把伤口埋得更深,深到你以为已经忘了。】

玲姨的信,就像一把铲子,把我爸心里那个最深的伤口,给挖了出来。

“她说什么了?”小雅看我脸色不对,担忧地问。

我把信递给她。小雅看完,也沉默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玲姨反应这么大?还说自己是背叛者?”

我摇了摇头,脑子里一团乱麻。我下意识地把玲姨的离开,归结为她无法融入我们这个家庭。那个陌生的孩子,或许是她过去生活里的某个影子,让她触景生情,觉得和我爸在一起,是对过去的某种背叛。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我觉得玲姨小题大做,一张照片而已,至于离家出走吗?另一方面,我又感到一丝愧疚。是不是我们父子俩,在某些细节上,让她感到了被排斥?

“信里还提到了一个木盒子。”小雅提醒我,“她说是在储藏柜里找到的。”

我脑中灵光一闪。木盒子?我好像有点印象。

我小时候,确实有个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我的“宝贝”。弹珠、画片、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玩具。其中,好像就有一个我爸亲手给我做的……小木马?

对,一个小木马!马腿断了一条,我哭了好久,我爸说给我修,后来一直放在那个盒子里。

玲姨在信里说,她看到了照片。那张照片,会不会就藏在那个装着小木马的盒子里?

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那个盒子,是我童年的专属记忆。如果照片在里面,就说明,这个男孩,和我爸、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必须再去我爸那一趟。”我站起身,“我要找到那个盒子。”

“你小心点,别又跟你爸吵起来。”小雅叮嘱道。

“我知道。”

我再次驱车回到我爸家。天已经全黑了,他家的灯亮着,电视机的声音依旧开得很大,像一头孤独的野兽在空旷的房间里咆哮。

我爸看到我回来,有些意外,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

“爸,我有点东西放您这儿了,我找找。”我没看他,径直走向他的卧室。那里有一个顶到天花板的大储藏柜,里面塞满了我们家几十年的记忆。

“找什么?”他跟了进来。

“一个木盒子,我小时候的。”我一边说,一边拉开柜门,一股陈年的樟脑丸味扑面而来。

我爸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约4900字)

第三章

储藏柜里塞得满满当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棕色木盒子。上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我把它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你翻这个干什么!”我爸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没理他,径直打开了盒盖。

里面果然是我记忆中的那些东西。最上面,就是那只断了腿的小木马。我把它拿开,下面是几本卷了角的连环画。再往下,我的呼吸停住了。

一本陈旧的相册。

相册旁边,就是那张我白天见过一次的照片。照片上的小男孩笑得没心没肺。

我拿起照片,翻到背面。

两个用钢笔写的字,笔锋刚劲有力,是我爸的字迹:

强强。

强强……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记忆的迷雾。

我小时候,好像……隐约听奶奶念叨过这个名字。她说,如果我的那个哥哥还在……

我的手开始发抖。

“爸……”我回过头,声音干涩,“强强……是谁?”

我爸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照片,眼眶红得吓人。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都知道了?”

“玲姨留了信。”我艰难地说道。

他像是被这句话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他标志性地搓了搓手,这个他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此刻显得那么无助。

“她……都说了?”

“她没说清楚。她说她看到了这张照片,就必须离开。”我举起手里的照片,“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孩子……是我的哥哥?”

我爸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无声地滑落。

“是。”他终于承认了,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叫王建强,你的亲哥哥。五岁那年……没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哥哥?我竟然还有一个亲哥哥?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妈没有,我爸更没有。

【家,有时候不是港湾,而是一个摆满了易碎品的房间,每个人都得踮着脚走。】

原来,我们家最深处,就藏着这么一个谁也不敢触碰的易碎品。

“怎么……怎么没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意外。”我爸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我,“都过去了。别问了。”

“爸!”我提高了音量,“玲姨就是因为这个走的!您还不肯说实话吗?您不说,我怎么把她找回来!”

我的逼问,像一把锥子,刺破了他用几十年时间建立起来的硬壳。

“我说你别问了!”他突然爆发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冲过来,想抢走我手里的照片,我下意识地一躲,他扑了个空。我们俩在狭小的储藏间里对峙着,空气里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是我的错!行了吧!”他嘶吼道,“是我没看好他!他掉河里淹死的!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我该死!你满意了?”

说完,他一把推开我,冲了出去。

我听见客厅里传来“砰”的一声,然后是电视机被瞬间调到最大的噪音。那熟悉的音量35,此刻像一声绝望的呐喊,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照片,瘫坐在地上。照片上,叫“强强”的男孩依旧在笑,可他的笑容,却像一把刀,割得我心口生疼。

我终于明白,我爸那深入骨髓的沉默和孤独,是从哪里来的了。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宝贝这个木盒子,宝贝这匹断了腿的小木马。

因为这里面,藏着他前半生最大的痛,藏着一个他永远无法原谅的自己。

(约6700字)

第四章

那一晚,我和我爸谁都没有再说话。他把自己关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电视的喧嚣包裹自己。我则在储藏间里,坐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爸卧室的门开了。我以为他要出来,没想到他只是走出来,关掉了客厅的电视,然后又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静得可怕。

我站起身,走到他卧室门口,门没有锁。我轻轻推开一条缝,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到他正坐在床沿上,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哭了。这个在我面前从未掉过一滴泪的男人,这个用沉默和坚硬伪装了一辈子的男人,终于在一个没有观众的清晨,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我没有进去打扰他。我悄悄地关上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以下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王建国不知道儿子就在门外。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强强”的照片,照片的边角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三十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忘了那个炎热的午后,忘了河水冰冷的温度,忘了儿子在他怀里慢慢变凉的身体。可陈玲的出现和离开,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三十多年的记忆闸门。那天,陈玲无意中找到盒子,看到照片时,她没有惊叫,只是愣住了,然后,她看着王建国,轻声问:“这是……你的孩子?”王建国当时就慌了,他想否认,可陈玲的眼神,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悲伤。她拿起照片,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强强稚嫩的脸庞,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她说:“他跟我儿子,走的时候,一样大。”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我爸在卧室里待了很久才出来。他的眼睛是肿的,但神情却 strangely 平静。

“小凯,坐。”他指了指沙发。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跟我谈这件事。

“强强……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和你不是一个妈妈。”他开口了,声音异常沙哑,“那时候,我还在乡下,和你强强妈刚结婚没多久。家里穷,我得天天出去干活挣工分。那天,她说她下地,让我在家看孩子。我……我看几个工友在打牌,就凑过去玩了一会儿……就一会儿的工夫,强强就不见了。”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全村人找了一天一夜,最后在村口那条河里……找到了他。”

我爸低下头,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是我害了他……如果我没去打牌,如果我看好他……”

“后来,你强强妈受不了这个打击,跟我离了婚,回了娘家,再也没见过。过了好几年,我才经人介绍,认识了你妈。”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是我爸藏了一辈子的秘密。他甚至没有告诉过我妈。他用沉默和遗忘,惩罚着自己。

“那玲姨……”

“玲姨……她也有个儿子。”我爸的声音更低了,“也是意外没的。她看到强强的照片,就想起了她自己的孩子。她说,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了她自己,一样的……罪人。”

我心头巨震。原来是这样!玲姨不是因为无法融入,而是因为……感同身受!她不是在逃避我爸,她是在逃避那个和她一样背负着沉重过去的自己!

我想起小雅跟我描述过的,婚后,我爸和玲姨相处的细节。有一次,我爸半夜做噩梦,惊醒了,一身冷汗。玲姨没有问他梦到了什么,只是默默地坐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握住了他那双因恐惧而冰冷的手,一直到天亮。那种无声的关怀,远比任何语言都有力。他们是两个在黑暗中跋涉的孤魂,因为看到了彼此身上同样的伤口,才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靠的不是严丝合缝的匹配,而是愿意为对方的裂痕,停下来等一等。】

玲姨的离开,不是抛弃,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懂得。她懂得这种痛苦,所以她更知道,在没有彻底与自己的过去和解之前,任何新的幸福,都像建立在流沙之上。

“她说她看到强强的笑,就觉得自己背叛了她儿子。她不应该这么快就忘了痛苦,开始新的生活。”我爸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她去安陵,是回她老家。她说,她要去她儿子的坟前,给他一个交代。”

安陵。

那个地名,此刻在我心里,有了千斤重。

“爸,”我站起来,看着他,“我们去找她。”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找她干什么?让她看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吗?我给不了她幸福,我只会让她更痛苦。”他开始重复他的口头禅:“就那样吧……让她走吧,对她好。”

“爸!”我打断他,“以前我总觉得您这句‘就那样吧’是随和,后来我觉得是固执,现在我才知道,这是逃避!您逃了一辈子了,还想逃到什么时候?您觉得您是在为她好,可您问过她愿不愿意吗?”

我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心上。他愣住了,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您要是不去,我自己去。我必须告诉她,您不是一个人在痛苦,我也要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哥哥。”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等……等我。”

(约8700字)

第五章

我回到家,简单地跟小雅交代了情况,让她和孩子暂时先回娘家住几天。小雅什么都没多问,只是抱着我,说:“路上小心,把你爸和玲姨,都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我心里一暖。

临走前,儿子乐乐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角,仰着小脸问我:“爸爸,爷爷是不是不喜欢玲奶奶了?为什么要把她赶走呀?乐乐还想吃玲奶奶做的红烧肉呢。”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喉咙发紧:“没有,爷爷很喜欢玲奶奶。他们……只是在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爸爸现在,就是要去把玲奶奶找回来。”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孩子的一句无心之言,像一把钥匙,捅开了成年人早已锈死的锁。】

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是多么的自以为是。我以为我了解我爸,以为我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却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世界。我抱怨他的固执,嘲笑他的落伍,却不知道那厚厚的硬壳下,包裹着怎样一个鲜血淋漓的灵魂。

我的急躁和想当然,差点毁掉了他晚年最后的一点光。

这份迟来的醒悟,让我感到无比愧疚,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去找回玲姨的决心。

我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副驾上,显得局促不安。这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的“私事”出远门。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车内的空间很小,压抑的沉默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我打破了沉默。

“爸,强强哥……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问得很小心。

我爸的身体震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他……像你,也不像你。他比你皮,胆子大。五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爬到村口的歪脖子树上掏鸟窝……也比你……嘴甜。”

他的嘴角,竟然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是三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和人谈起他的大儿子。车厢这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反而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断断续续地讲着,讲强强怎么用泥巴捏小人,讲他怎么追着家里的老母鸡跑,讲他怎么奶声奶气地喊“爹”。那些尘封的细节,被一一打捞上来,鲜活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我感觉,我正在重新认识我的父亲。那个沉默、坚硬的形象正在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那个柔软、脆弱的内核。

“就那样吧……”他又习惯性地念叨了一句。但这一次,不再是逃避和绝望,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释然。仿佛把这些话说出来,压在他心头几十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角。

我这才明白,他那句口头禅的三重含义。最初,是对生活无可奈何的“随和”;在我逼问他时,是拒绝沟通的“固执”;在决定放弃时,是万念俱灰的“绝望”。而现在,它正在慢慢变成与过去和解的“释然”。

五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安陵县。这是一个安静而陈旧的小县城。按照票根上的地址,我们七拐八拐,找到了玲姨的老家。

那是一栋破败的平房,院门虚掩着。

我爸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了。他的手在抖,脸色发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一个正在院子里择菜的邻居大妈抬起头,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找谁?”

“阿姨,您好,我们找陈玲。请问她在家吗?”

大妈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说:“阿玲啊?她昨天是回来了。不过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后山了。”

“后山?”

“是啊,去……看她儿子了。”大妈叹了口气,“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放不下。可怜哦。”

我心里一紧,和我爸对视了一眼。

“阿姨,后山怎么走?”

“就顺着那条路一直往上走,最高的那个山坡就是了。”

我们谢过大妈,立刻朝后山的方向赶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路崎岖,我爸走得气喘吁吁,但他一步都没有停。

当我们爬上山顶时,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残阳。

在山坡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背影,正坐在一座小小的坟包前。

是玲姨。

(约10400字)

第六章

玲姨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晚风吹走的叶子。她没有哭,只是在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在和谁聊天。

我和我爸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打扰。

风把她零碎的话语送到我们耳边。

“亮亮,妈来看你了……妈对不起你……妈不该忘了你,不该自己一个人过得那么开心……你王叔叔,他是个好人,他跟你妈一样,也是个……丢了孩子的爹……妈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妈心里难受……”

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却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以下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陈玲以为自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王建国的沉默和笨拙,在她眼里都是可贵的。他们像两只受伤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彼此的体温舔舐伤口。直到她看见那张照片。强强灿烂的笑容,和她儿子亮亮临走前苍白的小脸,在她脑海里重叠。巨大的罪恶感淹没了她。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儿子,背叛了那段相依为命的苦难岁月。她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幸福?她必须回来,回到这片埋葬了她所有希望的土地,跟她的亮亮“请个假”,或者说,是来寻求一种虚无缥缈的“原谅”。她要告诉儿子,妈妈没有忘记你,永远都不会。

(视角切回第一人称)

我爸再也站不住了。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沉重地向玲姨走去。

玲姨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回过头。当她看到我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慌乱和无措。

“你……你们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站起来,想擦掉脸上的泪痕,手却抖得不听使唤。

我爸没有说话。他走到坟前,蹲了下来。他看着那块简陋的墓碑,上面刻着“爱子张亮之墓”。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样东西。

是那张被他视若生命的照片。强强的照片。

他伸出手,把那张照片,轻轻地,放在了墓碑前,和那束已经有些枯萎的野菊花并排。

两个不同时空、却有着同样命运的孩子,在这一刻,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相遇”了。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玲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失声痛哭。

我爸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笨拙地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他只是站在那里,陪着她。

【真正的和解,不是说‘我原谅你’,而是说‘我陪你’。】

我爸在陪着玲姨,面对她最深的痛苦。同时,他也是在陪着三十多年前的自己,完成一场迟到了太久的悼念。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连夜赶回去,而是在县城的小旅馆住了一晚。我爸和玲姨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一夜没睡,也没听到他们房间有任何争吵或谈话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我去敲他们房门的时候,玲姨开了门。她眼睛还是红肿的,但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我爸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两个人的行李。

回程的车上,气氛不再压抑。玲姨坐在后座,我爸依旧坐在副驾。他们还是没怎么说话,但车里的空气,是流动的,是温暖的。

快到家的时候,玲姨突然开口了。

“建国,”她轻声说,“回去以后,我们把强强和亮亮的照片,都摆出来吧。就摆在客厅,好不好?”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爸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沙哑的“嗯”。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真正成了一家人。

(约12200字)

第七章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玲姨离开之前,但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家里最显眼的变化,是客厅的电视柜上,多了两个相框。一个是我从未见过的,哥哥强强咧嘴笑的照片。另一个,是玲姨的儿子亮亮,一个文静秀气的小男孩。他们并排站在一起,像两个从未离开过的小天使,安静地注视着这个家。

我爸的话,还是不多。但他不再整日整日地把自己陷在沙发里。他会和玲姨一起,在清晨的阳台上侍弄花草。他会在黄昏的时候,陪玲姨去楼下的公园散步。他们的手,偶尔会牵在一起,十指紧扣。

那个他用了几十年的口头禅“就那样吧”,我很少再听到了。有一次,我开玩笑地问他,怎么不说那句话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有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从容。他说:“人啊,总得往前看。”

玲姨还是那个温柔麻利的玲姨,但她的笑容里,少了一丝忧郁,多了一份踏实。她会给我儿子乐乐讲她小时候的故事,也会在饭桌上,自然地给我爸夹他爱吃的菜。

一切,都好得像一场梦。

一天晚饭后,我们一家三口,加上我爸和玲姨,五个人,难得地聚在一起看电视。乐乐坐在玲姨怀里,听她讲故事。我和小雅,在厨房里洗碗。

我爸坐在他那张专属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

电视里正放着一档热闹的综艺节目,笑声和掌声不断。我注意到,电视的音量,只开到了15。这个数字,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屋子里,不再需要用巨大的声浪去填补空虚和掩盖悲伤了。厨房里哗哗的水流声,小雅和我低声的交谈声,客厅里玲姨温柔的低语和乐乐咯咯的笑声……这些鲜活的、充满了烟火气的声音,才是这个家最好的背景音。

我洗完碗,擦干手,走到客厅。

我看到我爸拿起遥控器,他的大拇指,习惯性地在“音量+”的按键上悬停了半秒。那是一个刻在他肌肉记忆里三十多年的动作。

然后,我看到他顿住了。

他缓缓地,把遥控器放回了茶几上,没有按下那个键。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玲姨,嘴唇动了动,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想要分享什么的表情。

他好像要说些什么。

也许是想问她,明早想吃什么。

也许是想跟她说,今天公园里的月季花又开了。

也许,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那么看着她。

他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的话语,和那个被放下的遥-控器一起,在温暖的灯光下,在满屋的欢声笑语里,构成了一幅最动人的画面。

我知道,这个家,从此,再也不会寂寞了。

来源:莲花说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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