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他们结婚四十年的纪念日,妻子突然提出要离婚,并且已经立好了遗嘱,表明她希望死后与她的初恋共葬。
在他们结婚四十年的纪念日,妻子突然提出要离婚,并且已经立好了遗嘱,表明她希望死后与她的初恋共葬。
顾阳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浑身发抖,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说什么?”
江雅平静地回答:“成宇他得了晚期癌症,他最后的心愿是能和我结为夫妻,我不能不满足他。”
顾阳记得何成宇,那是江雅的初恋。
“你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他问。
“我从没忘记过他。”江雅回答,提到何成宇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痛了顾阳的心。他和江雅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江雅的清秀和温柔让他一见钟情。
两家都是上海的门当户对,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然后他们就领证结婚了。
婚后他才知道江雅有过一个初恋男友,但她告诉他那都是过去的事,让他不要多想,他也就信了。
婚后江雅对他非常温柔体贴,他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蜜罐里一样幸福。
但现在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她从未真正爱过他。
他记得新婚之夜,他拥有了江雅后,她红着眼睛说对不起,他当时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抓伤了他的背而道歉,但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她不能为初恋保持纯洁而感到内疚。
顾阳的眼睛湿润了,“那我算什么,我们四十年的婚姻又算什么?”
四十年的共同生活,他竟然从未真正走进她的心。
江雅还是重复那句话,“我们离婚吧。”
顾阳心痛地说,“我绝不会同意的!”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他问。
“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努力工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照顾你和孩子上,现在你却要离开我?”
他的质问并没有让江雅动摇,她依然冷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离婚后房子归你,存款我们平分,至于儿子,他已经结婚成家,不需要讨论抚养权的问题,如果你同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绝不可能!”顾阳红着眼睛愤怒地说:“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你说离就能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顾阳回到了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坐在窗边,心痛得难以忍受,回忆起过去那些甜蜜的时光。
原来爱是可以伪装的,为什么要骗他,还骗了他四十年!
既然骗了,为什么不骗一辈子?到了晚年,还要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不久,敲门声响起:“爸,您出来吃饭吧,不然饭要凉了。”
是儿子顾慕成的声音,想到儿子的名字,顾阳的心又是一阵疼痛。
这名字是江雅取的,她说儿子这辈从慕字,希望儿子能功成名就,所以取了单名一个成字。
他当时没有多想,但现在想来,这个名字可能是她为了怀念何成宇而取的。
顾慕成的声音再次响起:“爸,您怎么不说话?”
顾阳平复了一下情绪,起身打开了门。
顾慕成看到父亲红红的眼睛,关切地问,“爸,您这是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顾阳不想让儿子担心,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刚刚看电视,剧情太感人了。”
顾慕成笑了,“爸,您的共情能力太强了,我去拿冰敷袋给您敷一下眼睛。”
“不用,”顾阳挥了挥手,“去吃饭吧。”
这几天放假,儿媳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儿子留下来陪他们。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
顾慕成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察觉到父母之间的紧张气氛,自顾自地聊起了工作和他的小家庭。
顾阳一直很关心儿子,时不时地回应几句,气氛渐渐变得热烈。
半个小时后,江雅放下筷子,严肃地说:“我们还是好好谈谈离婚的事吧。”
顾阳的笑容凝固了,“孩子还在,你非要这么破坏气氛吗?”
江雅坚定地回应,“慕成已经成家立业,不再是孩子了,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你不要再固执。”
顾慕成一脸困惑,“离婚?什么离婚?”
江雅解释,“还记得何叔叔吗?他是我的初恋,最近查出了癌症晚期,时日无多。他为了我一生未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和我共度余生。”
说着,江雅的眼睛湿润了。
这一幕让顾阳感到心酸,与江雅结婚四十年,她从未为他流过泪。
“那爸怎么办?”顾慕成无助地看向顾阳。
顾阳深吸一口气,依然固执,“你想得美,老了还想甩开我,没门!”
江雅张嘴想说什么,但顾阳不愿听,饭也不吃就离开了家。
外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后,下起了倾盆大雨。
顾阳淋着雨,心中不舍,但有些人不是他不愿就能留下的。
江雅还是离开了,她买了车票去城都,还留下了一封信,说要陪何成宇走完最后的日子,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要留在城都为何成宇守墓。
顾阳紧握信纸,悲伤地闭上眼睛。
她还是走了,不要他,也不要儿子,抛夫弃子地离开了。
痛定思痛后,他决定去城都找江雅。
无论如何,他不会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就是死,她也是他的妻子。
顾阳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顾慕成却突发意外进了医院。
他的行程只好暂停,打算等儿子痊愈了再离开。
医院的病房里,顾慕成看着父亲憔悴的脸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爸,你真的要去城都找妈吗?”
顾阳点头,“嗯,等你出院了我就出发。”
顾慕成担忧道:“可是您晕车又晕机,城都离这里这么远,您的身子骨肯定吃不消,还是别去了吧?妈或许只是一时冲动,等何叔叔去世了,她就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电视里就响起记者的声音。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城都发生6级地震……”
顾阳猛地回头,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他的心瞬间慌乱起来,“你妈还在城都,她会不会有事?不行,我得马上赶过去!”
顾慕成也没想到城都会地震,当即决定出院,陪顾阳一起去。
八个小时后,父子俩终于抵达。
顾慕成给江雅打去了电话,得知她在医院后,立即带着顾阳过去。
一进病房,顾阳就看见江雅守在何成宇的床边,握住何成宇的双手,双目深情地注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江雅一向温柔,可她看何成宇的眼神,除了温柔还有深深的爱意。
顾阳僵在原地,鼻子发酸。
难怪这几十年来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江雅真正的爱。
“你们来了。”
江雅转头看过来,看了他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到何成宇身上。
顾阳年纪大了,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落了地又坐出租车,一路都是吐着过来的,脸色苍白得不行。
她却没有一句关心,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吗?
顾阳心口漫延出苦涩,只觉得心脏又被狠狠地拉扯了几下,又苦又痛。
“地震不是很严重,而且不是我们这个区域,你们没有必要过来,休息一晚就回去吧。”
江雅说话的时候眼睛都在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明知道她的心在别人身上,顾阳还是忍不住关心,“你看起来瘦了。”
病床上的何成宇终于出声,虚弱开口,“是照顾我累的,江雅,真是辛苦你了。”
江雅握紧他的手,温柔道:“成宇,你不要有心理压力,照顾你,再累我都心甘情愿。”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极了恩爱白首的老年夫妻。
而顾阳这个合法的丈夫显得像个外人。
顾阳忍住酸涩,“何成宇,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没等何成宇回答,江雅的神情就变了,警惕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个意图不轨的坏人。
“和你离婚是我个人的意思,与成宇无关,你不要刁难他。”
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的人。
何成宇轻声道:“江雅,你别这样说……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老大哥单独聊聊。”
“可是……”江雅还是不放心。
何成宇给了她安心的眼神,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病房……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何成宇面带微笑地望向顾阳。
“大哥,我可没让江雅来城里陪我,我拒绝了她好多次,但她太执着了,非要来。”
“我也没让江雅跟你离婚,我只是时间不多了,开个玩笑说想和她成为夫妻,没想到她当真了。”
“大哥,真的很抱歉,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不会怪我吧?”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道歉,但实际上每一句都在挑衅,直击顾阳的内心深处。
顾阳对这些挑衅视而不见,直接回应说:“既然如此,你应该跟江雅讲清楚,你并不打算和她结婚。”
“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和江雅结婚呢?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就是她。”
何成宇慢慢地讲述了他和江雅的往事……
“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一见钟情,谈了四年的恋爱,毕业后她就想立刻嫁给我,带我去沪海见她的父母。”
“但是沪海的人排斥外地人,不想要外地女婿,她母亲极力反对,硬是拆散了我们,后来……我就回到了城都。”
“你知道江雅和你结婚那天我有多痛苦吗?明明我们才是相爱的,却被硬生生地分开,我的心痛又有谁能理解?”
“大哥,你也是男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听到这些,顾阳又怎能不感到委屈?
“拆散你们的人不是我,我又有什么错?”
即使没有他,江雅也会和别人相亲结婚,何成宇虽然可怜,但自己被骗了一辈子,又好到哪里去?
顾阳忍不住质问:“你怎么能破坏我的家庭?”
“大哥,我……对不起……”何成宇哭了起来。
江雅听到哭声后坐不住了,立刻推门进来。
她把何成宇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眼神不满地看向顾阳。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责备显而易见。
顾阳的心又是一阵剧痛。
“你出去吧。”
江雅的声音不再温柔,顾阳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慕成站在门口,不得不劝顾阳,“爸,我已经订了酒店,我们先去休息吧。”
顾阳在这里除了看着妻子和别的男人亲昵,也做不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跟着儿子离开了。
到了酒店,他躺在床上回想起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江雅的心已经飞走了,他固执地不肯离婚,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何成宇死了,她也要留在这里守着他的坟墓,那张结婚证……连她的人都留不住。
顾阳想了很久,最终,他还是决定放手。
放过江雅,也放过自己。
晚上他去了一趟医院,和江雅单独见面。
江雅脸色不耐,“你有什么话快说吧,成宇醒来看不见我会难过的。”
顾阳苦涩地笑了笑,“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同意离婚了。”
江雅一时愣住,“你说真的?”
“真的。”顾阳轻声道,“我过几天就回沪海,到时候我们把离婚证领了。”
江雅没有丝毫犹豫,“好,说到做到。”
放手之后,顾阳感到了一丝释然。
尽管他们曾是多年的伴侣,他的内心依旧难以平静。
他打算在城都多逗留几日,四处走走,放松心情。
顾慕成听说他同意与江雅离婚,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并没有表示反对。
顾阳心情低落,没留心这些细节。
顾慕成本想陪同他一同出游,但顾阳想要独自散心,便婉拒了,于是他报名参加了一个老年旅游团。
顾阳常在电视上看到酒寨沟的美景,一直心向往之,却因为晕车严重而未能亲眼目睹。
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
夏日的酒寨沟,绿意盎然,山水如画,尤其是那河水,清澈的蓝绿色宛如宝石,美得令人窒息。
他仿佛置身于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之中。
顾阳拍了几张照片后,导游带领他们前往下一个景点。
沿途与同伴们谈笑风生,欣赏着山水之美,他心中的不快渐渐消散,心情也随之好转。
玩了三天后,他打算悄然返回沪海,没有告知任何人。
就在广播通知安检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竟然是江雅打来的。
“还有什么事吗?”
“顾阳,你现在在哪儿?立刻来医院一趟。”
“我在机场,正准备回沪海。”
“求你快点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电话那头,江雅不等他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顾阳第一次听到她用“求”这个词,担心她真的有急事,于是决定去医院一趟。
他来到何成宇的病房,江雅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有什么事你快说。”
江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成宇这些年为了我一直没结婚,无儿无女,父母也都去世了,家里没有兄弟姐妹,等我走了,恐怕连个给他扫墓的人都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趁我们都在,我想让慕成过继给他当儿子,这样等我走了,还有人能给他扫墓烧纸。”
顾阳一开始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愤怒不已,“江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成是我的孩子,你竟然要他认何成宇当父亲,你太过分了!”
她要离婚与旧情人共度余生,他已经痛苦地放手,现在却还要夺走他的儿子。
怎能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顾阳既愤怒又伤心,大声说:“我不会同意的,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儿子!”
江雅似乎预料到他不会同意,情绪并未波动。
“顾阳,你一向心地善良,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成宇孤独终老,多年后连个扫墓的后代都没有吗?”
“虽然我们只有一个孩子,但过继后血脉依旧在,他始终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只是想让成宇死后墓碑上有个儿子的名字,慕成也只是多了一个父亲……”
顾阳几乎被她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何成宇还在旁边故作难色地劝说。
何成宇夺走了他妻子的心,他的孩子还要认贼作父?世上哪有这么无耻的事!
顾阳深呼吸,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开始控诉。
“江雅,咱们都四十年夫妻了,就算爱情淡了,亲情总还在吧?你怎么说得出口这么不要脸的话?”
“慕成,他不仅是我唯一的血脉,更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我对他的爱比眼睛还宝贵,你竟然想夺走我的眼睛,你良心何在?”
“够了,我告诉你,我儿子永远只有我一个爸爸!”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
刚要踏出医院大门,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不行,他得带上儿子一起走,不能让儿子留在这儿。
顾阳折返回去,看到病房门半开着,他刚靠近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妈,爸爸不同意我成为何叔叔的儿子,这可怎么办?”顾慕成叹气道,“爸爸也太不讲人情了,连这点小事都不肯答应。”
顾阳仿佛被雷击中,呆立当场,难以置信儿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他情绪失控,猛地冲进病房,顾慕成看到他突然回来,吓得站了起来。
顾阳盯着眼前的儿子,激动地大喊,“你想要何成宇当你爸爸,是不是!”
顾慕成结结巴巴地回答:“爸,我……”
“顾阳,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慕成必须过继给成宇!”
紧接着江雅坚定地说:“这是你欠他的!”
顾阳气得笑了,指着自己,“我欠他?我欠他什么?”
“你还记得我被调到城都一个月的事吗?实话告诉你,那一个月我都和成宇在一起!”
“我们情不自禁,一个月后我怀孕了,但他为了不伤害你,不破坏我们的婚姻,劝我打掉了那个孩子。”
“要不是为了你,成宇怎么会没有儿子?”
“你欠成宇一个孩子,你就应该还给他!”
听到这些话,顾阳只觉得天旋地转!
出轨……原来他的妻子早已背叛了他,早已和旧情人暗通款曲!
他却一无所知,被骗了整整四十年!
旁边的顾慕成也附和道:“对啊,何叔叔的孩子是因为您才没的,您……补偿何叔叔是应该的。”
“再说我只是过继给何叔叔,我们父子的血缘关系是不会断的,您何必这么小气?”
看着儿子责备的眼神,顾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慕成小时候得了天花,连江雅都怕被传染不肯靠近,甚至想要放弃,是顾阳不顾危险,日夜不休地照顾,才把顾慕成从死神手中夺回。
结果在顾慕成心里,他只是个小气的人。
“爸,如果您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断绝亲子关系,不认您了!”顾慕成威胁道。
瞬间,顾阳的心脏仿佛被冰层包裹,冰冷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顾慕成的鼻子,“你,你这个不孝子……”
话还没说完,他一口气上不来,身体向后倒去——
“顾阳!”
“爸,你别吓我……”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顾阳彻底陷入了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回到了四十年前……
他正穿着西装站在婚礼台上,握着江雅的手。
司仪声音洪亮地念着誓词,很快就到了婚礼的最后环节。
“顾先生,你愿意娶江小姐为妻吗?无论富贵与贫穷,健康与疾病……”
司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阳打断——
“我不愿意!”
一语惊四座,宾客们全都愣住了。
江雅俯视着他,眼中掠过一抹意外。
顾爸爸眉头紧锁,质疑道:“小阳,你这是在胡扯些什么?”
顾阳坚定地回应:“爸,我没胡扯,我是真心的。”
“小阳,是不是我们江家哪里做得不够好,或者江雅让你不痛快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私下里解决,别在婚礼上闹。”
江妈妈走到他身旁,握着他的手,低声劝解:“这里全是宾客,别让亲戚们看笑话。”
顾阳轻轻抽回手,转过身来面对着一屋子的宾客,迎着他们惊讶和好奇的眼神。
“各位亲朋好友,很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顾阳在这里向大家致歉。”
他深深一鞠躬,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戒指扔在地上——
“婚礼取消了,大家请随意。”
话音刚落,他迅速跳下礼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酒店大厅。
“小阳,你给我回来!”
顾爸爸大声呼喊,正要追出去,却被江妈妈拉住了胳膊。
“亲家,这算怎么回事?婚礼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江妈妈非常生气。
顾爸爸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得安慰江妈妈和江雅,“小阳那孩子从小就任性,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一定亲自上门道歉。”
说完,他也追了出去。
这场婚礼就这样被迫中止,台下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江妈妈气得不行,“小阳怎么能当众逃婚,这让我们江家的脸往哪儿放?”
与她的愤怒相比,江雅显得很冷静,“爸,既然顾阳不愿意娶我,我也不是非他不嫁,婚礼取消就取消了。”
江妈妈气愤地说:“对,取消就取消了,回头妈再帮你找一个更好的!”
……
顾阳回到家,换上了日常的衣服,把脱下的婚服扔进了垃圾桶。
他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眼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重活一世,他再也不要和江雅有任何瓜葛。
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
几分钟后,顾爸爸回来了。
看到他坐在沙发上,还悠闲地吃着水果,顾爸爸气不打一处来。
“小阳,你为什么当众逃婚,是不是江雅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顾阳的母亲早逝,他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父子关系非常好。
即使对他的逃婚行为不满,顾爸爸也不忍心说重话,而是温和地询问原因。
顾阳按着父亲的肩膀,让他坐到沙发上,给老人家倒了一杯水后才开口解释。
“爸,江雅没有做让我不高兴的事,但我觉得她不适合我。”
顾爸爸不解,“为什么?”
顾阳想了想说:“您可能不知道,江雅有一个相恋四年的初恋男友,是城都的,家里不同意就拆散了他们,但是江雅心里一直记挂着初恋。”
“我不想娶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
“爸,您也不希望我以后过得不幸福吧。”
顾爸爸很惊讶,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
他沉思了一会儿。
越是被家里拆散的感情,越难以忘怀,搞不好一辈子都记得。
顾爸爸一脸严肃地表示:“既然你这么决定,我支持你,咱们不结婚了,至于江家那边,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
顾阳从小到大,一直受到顾爸爸的庇护,帮他解决所有难题。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
顾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顾爸爸说:“爸爸,谢谢你的理解。”
“不用谢,你是我儿子,为了你的幸福,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顾爸爸轻拍顾阳的肩膀,脸上洋溢着慈爱。
既然决定退婚,顾爸爸自然要去江家一趟。
顾阳想陪同,但顾爸爸不同意,他带着几位家族长辈独自前往。
“说退就退,你们顾家把我们江家放眼里了吗?”江妈妈愤怒地质问,尽管江家本就不打算与顾家联姻,但被退婚仍是件丢脸的事,她怎能不怒。
退婚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顾家理亏,顾爸爸陪着笑脸,态度谦卑,温和地道歉。
不仅不要回彩礼,还准备了一份道歉的礼物,态度非常诚恳。
江妈妈得理不饶人,依旧板着脸,恶狠狠地骂了好几句。
“你们这种出尔反尔的家族,以后谁还敢和你们结亲?”
“顾阳那小子,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真是我看错了,白白让我家江雅名声受损。”
“错过了我家江雅是他的损失,以后找个不如我家江雅的老婆,看他怎么后悔。”
“真是没品味没眼光,以后别后悔,就算后悔了,我家江雅也不会回头。”
每句话都刺耳,顾家理亏,顾爸爸只能忍气吞声。
江妈妈骂完,态度恶劣地赶人,“快走吧,你们这种不讲信用的家族,看着就烦。”
顾家人脸色难看地离开。
刚走到门口,顾爸爸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路灯下。
一男一女,紧紧拥抱着,忘我地接吻。
“你们看前面那女的是不是江雅?”顾爸爸问身边的人。
“身上还穿着婚纱呢,就是她。”
“他抱着的男人是谁,白天还在举行婚礼,晚上就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了?”
顾家的两位长辈义愤填膺,都非常生气。
顾爸爸脸色沉了下来。
儿子说的果然没错,江雅不忠,那男的估计就是她的初恋男友,看来他们私下一直有联系,如果结婚了,说不定婚后还会出轨。
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两人面前,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拍了几张照片。
“呸,真不要脸,还好小阳没和你结婚,要不然头上都要多只绿帽子!”
江雅急忙把何成宇挡在身后,不高兴地说:“姜叔,您说话未免太难听了,我和顾阳没有结婚,我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
顾爸爸冷笑一声,“心里还想着别人,还好意思嫁给我家小阳,你们江家真是卑鄙。”
“还好我家小阳聪明,及时止损,你根本配不上我家小阳。”
想到刚才在江家的屈辱,顾爸爸怒火中烧,转身就走。
江妈妈见顾爸爸去而复返,眉头紧锁,质疑道:“你又回来干嘛?”
那些表示歉意的礼物还摆在客厅,顾爸爸向两位长辈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心领神会,把礼物都收拾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嘛?”江妈妈眼睛瞪得老大,“你们顾家是穷疯了吗,连道歉的礼物都要拿回去!”
“因为你们江家根本不配接受我们顾家的道歉。”
顾爸爸直接将照片怼到了江妈妈的面前。
“这是你儿子的前女友吧,白天还在和我女儿举行婚礼,晚上就和前女友混在一起,说明他们根本没断,私下里肯定有勾搭。”
“如果不是小阳早就发现了他们的不正当关系,果断退婚,以后还不知道会被怎么伤害。”
“你们江家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还好意思想娶我女儿?呸,真是不知羞耻!”
江妈妈看到照片,脸色都变了,她没想到江雅竟然还和何成宇有联系。
“哼,我女儿值得更好的,你儿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顾爸爸轻蔑地看了一眼江妈妈,然后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他怒气冲冲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顾阳,一口气骂了十几分钟。
听完后,顾阳的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爸,您别生气了,注意身体。”顾阳递给顾爸爸一杯水,安慰道。
顾爸爸喝了一口水,还是很生气,突然又感到自责。
“都是我没把好关。”
顾阳说:“这和您没关系,他们家瞒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外人知道。”
他前世被瞒了四十年,如果不是江雅提出离婚,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小阳,爸爸向你保证,下次一定会好好把关。”顾爸爸郑重其事地说。
顾阳摇了摇头,告诉了顾爸爸自己的打算,“爸,我暂时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我想继续深造,考研。”
前世毕业后他直接留校当了辅导员,然后顺理成章地结婚,工作没什么挑战,他就想考研,继续深造,将来成为一名大学老师。
考上研究生后,江雅生了孩子,工作又忙,在他的要求下,他只能放弃入学,辞去辅导员的工作,专心做起了家庭主夫。
没能读研究生一直是他的遗憾。
这一世,他不想再留下遗憾。
顾爸爸自然支持他,“好,想考就考。”
那场婚礼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插曲过后,顾阳的人生继续向前推进。
他重新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
今天是他时隔四十年后,再次走进学校。
他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看着那些充满活力的学生面孔,眼睛突然湿润了。
终于,他的人生又回到了正轨。
“顾老师!”
有人叫了他一声,顾阳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青涩的女学生,应该是他班上的,只是隔了两辈子,他记不太清楚了。
女学生向他走来,高兴地说:“顾老师,祝你新婚快乐!”
顾阳看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校牌,上面写着名字……林月青。
他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是212班的班长,前世有了儿子后,林月青还带着班里的几个干部来看望过他。
多年未见,此刻只觉得格外亲切。
顾阳咧嘴一笑,说道:“我单身呢,别祝我新婚快乐。”
“啥?”
林月青显得有点迷糊。
顾阳没多解释,笑呵呵地问:“快期末考试了,复习得怎么样?”
“还行。”林月青有点羞涩地回答,“顾老师,我想请您帮个忙。”
“说来听听。”
“我弟弟高考成绩出来了,刚过一本线二十分左右,想请您帮忙参谋一下志愿。”
顾阳有点意外,填报志愿可是大事,怎么找到他头上了。
他推辞说:“还是找别人吧,我懂得也不多。”
“顾老师,我信得过您的眼光。”林月青恳求道,“我爸妈文化水平不高,我当年报志愿也是瞎蒙的,运气好才进了咱们学校,所以想请您帮忙。”
顾阳有点犹豫,帮忙填报志愿责任重大,万一没填好,这责任可不小。
但是看着林月青那恳求的眼神,他心软了。
“好吧。”
林月青激动地道谢:“太感谢您了,顾老师!”
到了周末,顾阳跟着林月青去了他家,就在松江,挺近的。
林家父母知道顾阳要来,早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进门,林妈妈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顾老师,欢迎欢迎。”
她热情地让顾阳坐下,林月青端来了热茶,桌上还摆了不少水果和零食。
“顾老师,尝尝这草莓,特别甜。”
一个害羞的男孩把洗好的草莓推到顾阳面前,应该是林月青的弟弟。
顾阳被林家人的热情感染了,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之后,他和林家人聊了几句,就转入正题,开始给林家弟弟参谋志愿填报。
填报志愿可不是小事,顾阳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不仅用心,还特意给家里的长辈打电话咨询,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确定下来学校和专业。
天色已晚,顾阳准备离开。
林家人非常感激,林妈妈忙说:“顾老师,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一定要吃了晚饭再走。”
盛情难却,顾阳没再推辞,留了下来。
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去厨房忙活,林家姐弟俩在客厅陪他聊天看电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顾阳下意识地看过去,对上了女人漂亮的眼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两秒。
“大姐,你回来了!”林月青高兴地喊道。
原来是林家的大女儿,林月华。
顾阳听林月青说过,她有个当兵的大姐,本来成绩很好能上重点大学的,只是那时候林妈妈生了大病,家里供不起,她就去了部队,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
今年转业了,正在创业。
“大姐,这是顾阳老师。”林月青介绍道。
林月华走到顾阳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月华。”
顾阳站起来,礼貌地握手。
“谢谢你帮我弟弟填报志愿。”她轻声说道。
顾阳开玩笑地说,“你们家人已经谢了我很多次了,耳朵都快起茧了,所以,不用谢了。”
他很随和,林月华嘴角微微上扬,“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礼盒,“这是给你的谢礼,希望你能喜欢,不要嫌弃。”
顾阳有点意外,随即婉拒道:“不用,真的不用。”
“顾老师,您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家人的一点心意。”林月青把礼物塞进他手里,笑着说。
顾阳推脱不掉,只好收下了。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钢笔,还是个挺贵的牌子,要几千块钱呢。
“这太贵重了。”顾阳又想还回去。
林月华没给他机会,笑着说:“顾老师的指导比这支钢笔的价值大多了,应该的,请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会过意不去的。”
都这么说了,顾阳不好再拒绝。
“那就谢谢了,我很喜欢。”
晚餐过后,夜幕降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顾阳告别了,林月华却主动提出要送他一程。
他们之间并不熟悉,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到了分岔路口,顾阳停下了脚步,“就送到这儿吧,你赶紧回去。”
右转便是公交车站,有明亮的路灯和监控摄像头,安全得很。
林月华手插在口袋里,轻轻点头,“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
话音刚落,他便迈步向公交站走去。
公交车恰好到达,林月华目送他上车后才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顾父已经洗好了水果,邀请他一起享用,顺便看看电视。
“爸,您自己看吧,我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得赶紧继续。”
整个白天都在林家度过,他还有好几套试卷没做完。
顾父安慰道:“离研究生考试还有好几个月呢,小阳这么聪明,不用这么拼命。”
顾阳却摇头,“不能有侥幸心理。”
虽然前世考上了,但时隔四十年,他几乎忘记了所有的知识,现在需要一点一滴地重新学习。
时间不仅紧迫,而且非常紧张,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偷懒的余地。
“爸,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先回房间了。”
关上房门后,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中,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再次抬头时,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午夜。
外面传来敲门声,“小阳,该睡觉了,明天再学吧。”
顾阳确实打算休息了,回答道:“好的,我马上就睡。”
他整理好书桌,简单洗了个澡,然后上床休息。
自从退婚后,顾阳的生活变得平静而忙碌,每天除了忙于学校的工作,其余时间都在紧张复习,为十二月的考研做准备。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
今天是周五,他打算买些食材回家和顾父一起吃火锅。
冤家路窄,他正在挑选新鲜的虾,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顾阳,是你吗?”
他回头一看,是满脸笑容的何成宇。
“还真是你啊,真巧。”
何成宇向他走来,自来熟地和他搭话,好像他们关系很好似的。
“我和江雅下周结婚,你知道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逃婚又退婚,我和江雅还真不一定能成。”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阳和何成宇都不熟。
听到这话,他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专心挑选活虾,“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顾阳没有任何反应,何成宇心里有些不平衡。
他一直嫉妒顾阳,嫉妒顾阳的沪海户口,因为户口,顾阳能轻易娶到江雅,而他却被迫和江雅分开。
他想要从其他方面弥补这种缺失。
“你不想知道江雅父母为什么同意我们结婚吗?”
不等顾阳回答,他自顾自地说。
“因为江雅太爱我了,她和父母争执了很久,甚至用绝食来抗议,她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舍得她真的出事,就答应了。”
何成宇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江雅真是太爱我了。”
顾阳选好了虾,拿去称重,又挑起了排骨,准备明天煲汤。
被忽视的何成宇脸色有些难看。
他像幽灵一样跟在顾阳身后,“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江雅太爱我了,你心里不舒服?你突然退婚,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才是江雅深爱的人?”
“你真吵。”顾阳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很想在我这里找存在感吗?那我告诉你,我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好好留着,最好找个地方供奉起来。”
何成宇的脸被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发青。
顾阳竟然称江雅为废物,这不是在暗示何成宇是收破烂的吗?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何成宇咬着牙说。
顾阳接过售货员称好的虾和排骨,斜眼瞥了他一下。
“管好你自己的事,我们各走各的路,别来烦我。”
他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两个人有任何瓜葛。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何成宇不甘心地抓住他的手,“你明明知道江雅只爱我,才退婚的,你装什么无所谓。”
“如果你真的无所谓,那下周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你亲自祝福我们,我就信你真的无所谓。”
他把婚礼请柬塞进顾阳的口袋,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顾阳:“……”
他突然明白了江雅为什么喜欢何成宇,这两个人都是神经病。
他都不想掺和他们的生活,他们却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让人讨厌。
顾阳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压抑住情绪去收银台结账。
离开超市后,他朝公交站走去。
刚走几步,一辆很酷的黑色摩托车停在他面前。
头盔的挡风板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
是林月华。
“要回家吗?我顺路带你一程。”她美丽的眼睛望着他。
顾阳没想到会碰到她,有点吃惊,然后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坐公交回去就行。”
林月华说:“前面堵车了,公交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这样啊。”顾阳有些犹豫。
林月华开玩笑说:“怕我技术不行,把你摔沟里?放心,保证摔不着你。”
她幽默的话让顾阳忍不住笑了,“我没这么想。”
“那就上来吧。”林月华递给他一个头盔。
顾阳不再拒绝,坐到了她的摩托车后座。
他们关系还不是很熟,对方又是女性,他有点不好意思抱她的腰,就抓住她的肩膀,尽量不贴着她的身体。
“坐稳了。”
话音刚落,摩托车猛地冲了出去。
因为惯性,顾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女人的后背和他的胸口紧紧贴在了一起。
感觉到背后的坚硬胸膛,林月华的耳朵尖悄悄染上了一抹红晕。
摩托车畅通无阻地开到了顾阳家楼下。
“谢谢你送我。”顾阳笑着说。
他正准备拿着东西离开,林月华的声音响起,“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弟弟被第一志愿录取了。”
顾阳眼中露出惊喜,“真的吗?那真是恭喜了。”
“我们家人都很感谢顾老师的帮忙,如果你有时间,想请你明天来家里吃饭。”林月华发出邀请。
顾阳摆了摆手,“你上次已经送我礼物了,不用再请我吃饭。”
“我爸让我一定要请你回家吃饭,如果请不到,就不让我进家门。”
林月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顾老师,你就答应我的邀请吧。”
顾阳心里一软,只好答应了,“那好吧。”
林月华嘴角露出笑容,“那我明天来接你。”
顾阳和林月华道别后,回到了自己的家。
“老爸,今晚咱们吃涮锅。”顾阳提着食材,径直走向厨房。
顾父叫住了他,“小阳,刚才你跟谁在那儿聊天呢?”
他目睹了楼下的一幕。
作为父亲,他难免会多想。
接着,他连珠炮似地发问:“是普通朋友,还是新交的女朋友?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家在哪里?做什么工作?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这些问题一股脑儿地向顾阳袭来。
顾阳有些无奈,解释说:“爸,我们只是朋友。上个月不是有个学生请我帮忙参谋弟弟的志愿填报吗?她是那个学生的姐姐,叫林月华。因为路上堵车,她没赶上公交,我就顺便送她回家了。”
顾父显得有些失望,“只是朋友啊,那女孩看起来挺不错,长得也好看,还是本地人。”
顾阳笑着说:“您就别总操心我的婚姻大事了,我现在还没打算结婚。”
“哎呀,读书重要,结婚也重要嘛。”顾父笑着说,“你就安心准备考研,爸爸会帮你留意的。”
顾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操心他还能操心谁呢?不让他操心,他可能会浑身不自在。
顾阳也懒得管了,反正顾父再怎么留意,只要他看了照片不满意,顾父也不会强迫他去见面。
父子俩一起享受火锅。
顾阳随口提到何成宇邀请他参加婚礼的事情。
顾父一听就火了,“他怎么好意思,真是无耻。”
顾阳安慰道:“您别生气,我不会去的。”
他又不是闲得没事找事。
“对,不要去。”顾父还是有点生气,“那种人家,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顾阳给顾父夹菜,“好了,别说他们了,咱们好好吃饭。”
顾父忍不住抱怨:“你等着瞧,那个叫何什么的家伙,面相就不好,一看就不是好人,江雅瞎了眼嫁给他,以后肯定后悔。”
“管他后不后悔,跟我们没关系。”顾阳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顾父坚定地点头,“对,跟我们没关系,我的小阳以后一定会比她幸福,比她过得好!”
顾阳轻轻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前世父亲去世得早,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一世还能和父亲一起生活,这种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顾父盛了一碗热汤,准备喝。
顾阳急忙说:“爸,等汤凉一点再喝。”
顾父不以为意,“没事。”
顾阳语气变得严肃,“不行,必须等不烫了才能喝。”
父亲一直喜欢吃烫食,时间长了就得了食道癌,早早去世。
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监督父亲。
“您要是不听话,我会不高兴的。”顾阳板着脸。
顾父妥协了。
“好吧好吧,我等凉了再喝。”
顾阳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科普道:“吃烫食容易得食道癌,以后喝汤、喝白开水,或者吃其他食物,都要等温度适宜,知道吗?”
顾父对儿子的话言听计从,“好,你说了算,爸爸再也不吃烫的了。”
有了顾父的承诺,顾阳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点刚过,林月华就站在顾阳家楼下等着。
顾阳跟父亲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他轻轻拍了拍林月华的背,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林月华转过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行,不算太早。”
她递给他头盔。
顾阳戴上头盔,熟练地坐在她后面,本想扶着她的肩膀。
“你还是抱住我的腰吧,去我家的路挺远的,有些地方路不好,抱着腰安全些。”
顾阳没犹豫,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林月华嘴角微微上扬,“坐稳了,我们出发。”
摩托车呼啸而去,夏日的风迎面吹来,意外的凉爽,没有丝毫的炎热。
顾阳感受着风的轻拂,仿佛在享受重生后的舒适,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听说顾老师在准备考研?”林月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顾阳耳中。
他回答:“是的,正在备考。”
“你学什么专业?”
“主修英语,其他小语种也懂一些,比如西班牙语、阿拉伯语、芬兰语。”
两人就这样聊开了,像老朋友一样。
林月华赞叹道:“你会这么多语言,太厉害了。”
她有些尴尬地说:“我的外语可不怎么样,高中英语才考了几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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