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温书瑜,这可是两万块!不是两百块!是我们家从牙缝里省出来,准备将来给小军盖房娶媳妇的血汗钱!”
“温书瑜,这可是两万块!不是两百块!是我们家从牙缝里省出来,准备将来给小军盖房娶媳妇的血汗钱!”
尖利刻薄的声音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温书瑜的耳膜。
她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她一阵眩晕。眼前,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农村常见的红砖瓦房,墙上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四大天王”海报。
而她面前,正站着一个叉着腰、满脸刻薄的女人——她的婆婆,李秀兰。
李秀兰旁边,还坐着一个嗑着瓜子、眼神轻蔑的年轻姑娘,是她的小姑子,裴美玲。
温书瑜的脑子“嗡”地一声,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2024年,她孤零零地死在出租屋里,临死前,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不甘。丈夫裴敬舟因为常年劳累,四十多岁就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唯一的儿子因为缺少管教,误入歧途,最终锒铛入狱。而她自己,晚景凄凉,病痛缠身。
她后悔啊!后悔当初没有主见,把家里的钱都交给了自私自利的婆婆和小姑子,后悔没能抓住九十年代遍地是黄金的机会,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1996年,丈夫裴敬舟还在,儿子才三岁,一切悲剧都还没发生!
而今天,正是改变命运的关口!
丈夫裴敬舟在镇上的工厂上班,是个老实本分的技术员,他把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两万块存款,全部取了出来,郑重地交到她手上,说:“书瑜,钱你收着,家里你当家。”
两万块!在1996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足够在县城买下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可她还没把钱捂热,婆婆李秀兰和小姑子裴美玲就闻着味儿找上门来了。
“妈,话不能这么说。”裴美玲吐掉瓜子皮,阴阳怪气地开口,“我哥心疼嫂子,我们都知道。但嫂子花钱那手笔,啧啧,谁不知道她就喜欢买那些花里胡哨的裙子和雪花膏?这两万块钱,放她手里,不出一个月就得花个精光!”
婆婆李秀兰立刻接话,一唱一和:“美玲说的对!书瑜,不是妈不信你,这钱放在你手里,我这心呐,七上八下的。要不这样,你把钱存个死期,或者,先拿出来给你小叔子结婚用,等他以后挣钱了再还给你们。”
上一世,温书瑜就是这样被她们连哄带骗,半推半就地把钱交了出去。结果,钱给了小叔子结婚,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一去不回。而她自己,因为手里没钱,错过了无数次发财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家盖起小洋楼,买上小汽车,自己家却越来越穷。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温书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抬起头,迎上婆婆和小姑子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妈,美玲,这钱是敬舟辛辛苦苦挣来给我的,怎么花,我说了算。”
“什么?”李秀兰和裴美玲都愣住了。
在她们印象里,温书瑜一直是个性格软弱、耳根子软的女人,什么时候敢这么跟她们说话了?
“反了你了!”李秀兰气得跳脚,“温书瑜,你吃的我家的,住的我家的,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离婚?”温书瑜笑了,笑得有些冷,“妈,你恐怕忘了,这房子是我嫁过来时,我娘家陪嫁的。要走,也该是你们走。”
这话一出,李秀兰和裴美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们这才想起来,温书瑜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娘家当年是村里第一个万元户,这套房子确实是她当年最主要的嫁妆。
“你……你……”李秀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裴美玲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对着门外大喊:“哥!你快来啊!你媳妇要翻天了!她要拿着我们家的血汗钱跑路啊!”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敦厚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温书瑜的丈夫,裴敬舟。
他刚从厂里下班,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看到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得一愣。
“妈,美玲,你们这是干什么?”
裴美玲立刻恶人先告状,哭哭啼啼地扑了过去:“哥!你可得管管嫂子!她要把我们家那两万块钱都拿走,还说要把我们从这房子里赶出去!她这是要跟你离婚,卷钱跑路啊!”
李秀兰也抹着眼泪,捶胸顿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败家媳妇!敬舟啊,你今天要是不跟她离婚,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裴敬舟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看向温书瑜,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上一世,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动摇了。一边是养育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妻子,最终,他选择了孝道,伤了妻子的心。
温书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是她和丈夫之间最重要的一次考验。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敬舟,你信我吗?”
裴敬舟看着妻子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和闪躲,只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沉静和执着。他想起了妻子嫁给他这两年的温柔贤惠,想起了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沉默片刻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李秀兰和裴美玲目瞪口呆的决定。
他走到温书瑜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转身,面对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妈,美玲,钱是我自愿交给书瑜的。这个家,她当。我相信她。”
说完,他拉着温书瑜,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李秀兰和裴美玲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寂静。
里屋,温书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眶瞬间红了。
就是这个男人,上一世为了这个家操劳一生,最后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这一世,在所有人都质疑她的时候,他依然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她。
“敬舟……”她声音哽咽。
裴敬舟笨拙地替她擦去眼泪,叹了口气:“书瑜,我知道你不是妈和美玲说的那种人。你告诉我,你拿那笔钱,到底想做什么?”
温书瑜知道,现在跟他说什么未来经济走向,什么通货膨胀,他肯定无法理解。她必须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
她定了定神,说:“敬舟,你相信我,我不会乱花一分钱。这笔钱,我有大用,能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你只要给我一天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温书瑜不顾婆婆和小姑子杀人般的目光,毅然决然地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她目标明确,直奔市里唯一一家国营金店。
“同志,我要买黄金。”
柜台后的大姐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问:“买多少?”
“两万块钱的。”
“多少?”大姐手里的算盘都差点惊掉了,周围几个顾客也纷纷侧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1996年,黄金的价格大概在100元一克左右。两万块,可以买整整200克,也就是四两!这年头,大家有钱都存银行吃利息,或者买国库券,谁会花这么多钱买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黄疙瘩?
温书瑜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她太清楚黄金未来的价值了。现在一百块一克,二十八年后,那可是七百多一克!这两万块,将变成十四万!但这还只是开始,黄金只是她撬动财富的第一根杠杆。
她面不改色地将一沓沓的现金放在柜台上,换回了几根沉甸甸的金条。
当温书瑜带着金条回到村里时,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
“听说了吗?裴家那媳妇,把家里的两万块存款全换成金疙瘩了!”
“我的天,那不是疯了吗?钱放银行里还能生利息呢!”
“败家精转世啊!裴敬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李秀兰和裴美玲更是气得差点晕过去。李秀兰直接冲到他们门前,又哭又骂,闹着要让裴敬舟立刻跟这个“疯女人”离婚。
整个裴家,鸡飞狗跳。
裴敬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母亲妹妹的哭天抢地,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晚上,他看着一脸平静的温书瑜,终于忍不住问:“书瑜,你……你到底为什么啊?”
温书瑜知道,考验她的时候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丈夫。
“敬舟,这是我昨天去市里,顺手买的一张体育彩票。明天开奖,你去对一下。”
裴敬舟将信将疑地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串他看不懂的数字。
温书瑜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裴敬舟揣着彩票,在厂里同事的怂恿下,半信半疑地去镇上的彩票点对了奖。
当老板告诉他中了二等奖,奖金三百块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三百块!这可是他一个多月的工资啊!
他拿着那三百块钱,一路飞奔回家,手都在发抖。当他把钱塞到温书瑜手里时,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不可思议。
“书瑜……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书瑜微微一笑,这是她记忆里一次不大不小的彩票开奖,正好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更能让丈夫对她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我就是感觉那几个数字顺眼,”她轻描淡写地说,“敬舟,这三百块,够我们家这个月的开销了。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乱花钱吗?”
裴敬舟看着手里的三百块现金,再想想妻子昨天那笃定的眼神,心里的天平开始彻底倾斜。
或许,妻子真的不一样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他走到院子里,对着还在哭闹的母亲和妹妹,以及围观看热闹的邻居们,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宣布:
“都别说了!那金子,是我让书瑜买的!我媳妇喜欢,花多少钱我都乐意!谁再敢说我媳妇一句不是,就是跟我裴敬舟过不去!”
声音洪亮,回荡在小小的院落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秀兰和裴美玲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孝顺老实的裴敬舟,竟然会为了一个“败家媳妇”,公然跟她们叫板!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所有等着看笑话的人脸上!
温书瑜站在门后,听着丈夫掷地有声的维护,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是幸福的泪。
她知道,有了丈夫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的重生之路,才算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那三百块钱,像一场及时雨,暂时堵住了婆婆和小姑子的嘴。但温书瑜知道,这远远不够。她必须尽快赚到更多的钱,才能彻底摆脱眼前的困境,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村里和厂里的风言风语并没有停止,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裴敬舟被媳妇灌了迷魂汤,迟早要被那个败家娘们给拖垮。
裴美玲更是抓住一切机会冷嘲热讽。她在村里四处宣扬,说温书瑜买金子是假,肯定是把钱拿回娘家贴补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了。
“哥,你就是太老实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裴美玲在饭桌上,当着全家人的面,意有所指地说,“有些人啊,心根本就不在咱们裴家。”
温书瑜懒得跟她争辩,口舌之快毫无意义,只有实实在在的财富才能让这些短视的人闭嘴。
她开始筹划下一步。
九十年代,是野蛮生长的时代,机会遍地都是。她脑海里有无数条可以快速积累财富的道路。但她首先要做的,是说服丈夫,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一天晚上,儿子睡熟后,温书瑜给裴敬舟倒了杯水,郑重地对他说:“敬舟,你别在厂里干了,我们去深圳吧。”
“什么?”裴敬舟大吃一惊,“去深圳?我们去那儿干什么?我这份工作可是铁饭碗,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铁饭碗?”温书瑜摇了摇头,“再过几年,就不会有铁饭碗这个说法了。国企改革,下岗潮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她清晰地记得,上一世,裴敬舟所在的工厂就在两年后倒闭了,他一夜之间从受人尊敬的技术员变成了下岗工人,巨大的落差让他一度消沉了很久。
“下岗?”裴敬舟无法理解,“不可能,我们厂效益好得很。”
“敬舟,你听我说,”温书瑜耐心地解释,“时代在变,深圳现在是全国发展最快的地方,遍地都是机会。我们年轻,有力气,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总比守着这份死工资强。”
裴敬舟沉默了。
妻子的预言又一次让他感到了震撼。彩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不得不承认,妻子似乎真的能看到一些他看不到的东西。
可是,放弃稳定的工作,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需要太大的勇气了。
温书瑜看出了他的犹豫,她握住他的手,眼神灼灼:“敬舟,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梦想吗?你说你想当一名工程师,设计出最好的机器。待在小小的镇工厂里,你的才华只会慢慢被磨灭。去了深圳,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能让你大展拳脚。”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裴敬舟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他一直都有一个工程师的梦。
“可是……我们去了深圳,吃什么,住哪里?还有小军怎么办?”他依然顾虑重重。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路子。”温书瑜胸有成竹,“我们可以先把小军送到我娘家,让我爸妈帮忙带一阵子。等我们在那边稳定下来,再把他接过去。”
看着妻子自信满满的样子,裴敬舟心中的天平再次剧烈地摇摆起来。
最终,对妻子的信任和对未来的憧憬,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书瑜,我听你的!我们去深圳!”
这个决定,在裴家和整个村子,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疯了!裴敬舟也跟着他媳妇一起疯了!”
“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要去深圳捡破烂吗?”
李秀兰直接气病了,躺在床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骂温书瑜是狐狸精,把自己儿子给迷了心窍。
裴美玲更是幸灾乐祸,她刚刚和村东头暴发户“万元户”的儿子定了亲,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她跑到温书瑜面前,炫耀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鄙夷地说道:“嫂子,不是我说你。女人嘛,还是安分一点好。你看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我男人说了,以后就让我在家享清福,什么都不用干。哪像你,非要折腾我哥,去那么远的地方受罪。”
温书瑜只是淡淡一笑:“人各有志,祝你幸福。”
她懒得和裴美玲多费唇舌,时间会证明一切。
半个月后,温书瑜和裴敬舟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登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火车哐当哐当,载着他们奔向一个全新的世界。
到了深圳,眼前的繁华和活力让裴敬舟这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农村青年目瞪口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渴望。
他们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城中村单间,开始了艰难的创业之路。
温书瑜的目标非常明确——国库券。
她记得很清楚,1996年到1997年,是国库券异地交易的黄金时期,利用不同地区之间的信息差和价格差,可以赚取惊人的利润。
她让裴敬舟每天去各大银行和证券交易所门口蹲点,记录下不同国库券的买入价和卖出价,而她则负责分析数据,寻找利润空间最大的那一种。
一开始,裴敬舟完全是云里雾里,但他选择了无条件地执行。每天天不亮就出门,顶着烈日,拿着小本子一家一家地跑,晚上回来时,累得话都不想说。
半个月后,温书瑜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她把当初买金条时剩下的一点积蓄,再加上从娘家借来的几千块钱,凑了一万块,全部投了进去。
当裴敬舟拿着这一万块钱,按照温书瑜的指示,在深圳低价买入,然后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去上海高价卖出,最后揣着一万三千块钱回来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短短三天,净赚三千块!
这比他以前在厂里一年的工资还要多!
“书瑜……你……你真是神了!”裴敬舟抱着妻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温书瑜笑了:“这只是个开始。”
有了第一桶金,他们的胆子更大了。温书瑜指挥,裴敬舟跑腿,夫妻俩配合默契,像两台不知疲倦的赚钱机器,在国库券市场里疯狂掘金。
一个月,两万。
三个月,十万。
半年后,当他们的存折上第一次出现六位数的存款时,裴敬舟激动得一夜没睡。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在短短半年内,成为一个“十万元户”。
而这一切,都源于当初对妻子的信任。
他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妻子,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和爱意。
与此同时,老家的裴美玲也风风光光地嫁人了。她的丈夫家里是村里第一个买桑塔纳轿车的,婚礼办得极其隆重,在村里摆了三天流水席。
裴美玲成了村里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她穿着时髦的连衣裙,烫着大波浪卷,每次回娘家,都带回大包小包的稀罕玩意儿。
听闻温书瑜和裴敬舟在深圳“倒买倒卖”,她嗤之以鼻。
“投机倒把,能长久吗?说不定哪天就被抓起来了。”她在亲戚面前,故作担忧地说,“还是我男人这样,踏踏实实开个小厂子,那才叫事业。我哥就是被嫂子给带坏了,放着正经工作不要,去做那些不三不四的生意。”
李秀兰也深以为然,每次打电话都催着儿子赶紧回老家,别在外面瞎混了。
温书瑜对这些言论置若罔闻。当别人还在嘲笑他们是“投机倒把”时,她已经敏锐地嗅到了下一个风口。
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席卷而来,国内经济也受到波及,很多人都捂紧了钱袋子。而温书瑜却力排众议,让裴敬舟把赚来的大部分钱,投入到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领域——互联网。
她让裴敬舟在深圳成立了一家小小的软件公司,并且精准地投资了几家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初创企业。其中一家,叫腾讯。
“书瑜,你花几十万,就买了这么个小破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他们那个叫OICQ的东西,我看也没什么人用啊,这不是把钱往水里扔吗?”裴敬舟第一次对妻子的决定产生了巨大的困惑。
“敬舟,相信我,十年后,这家公司会让你大吃一惊。”温书瑜的眼神里,闪烁着洞悉未来的光芒。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2008年。
这十年间,温书瑜和裴敬舟的事业版图越做越大。裴敬舟也从一个只懂技术的愣头青,成长为一个沉稳干练的企业家。他们从深圳的城中村搬进了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儿子也被接到了身边,接受着最好的教育。
他们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迅速积累到了数千万的级别。
而老家的裴美玲,日子也过得相当滋润。她的丈夫靠着胆大,在小县城开了几家KTV和游戏厅,赚得盆满钵满,成了县里有名的暴发户。
裴美玲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上流社会的名媛,每次家族聚会,都要把温书瑜拉出来比较一番。
“嫂子,你们在深圳那么多年,公司做得也不小,怎么出门还开一辆本田啊?太掉价了。”裴美玲炫耀着自己老公新买的奔驰,“女人嘛,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还在搞那个什么……网站?唉,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还是我老公实在,开的都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店。”
温书瑜总是笑而不语,她知道,跟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2008年初,全球经济一片繁荣,中国的股市更是冲上了前所未有的高点。全民炒股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似乎闭着眼睛买都能赚钱。
裴美玲的丈夫自然也不例外,他把自己这些年赚的钱,再加上从银行贷来的款,一股脑地全部砸进了股市,梦想着能一夜暴富,成为县城首富。
他还特意打电话给裴敬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指点”他:“哥,听我一句劝,赶紧把你们那些不赚钱的破公司卖了,把钱投到股市里来。现在可是百年不遇的大牛市,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裴敬舟有些心动,毕竟身边的人都在股市里赚了钱。
然而,温书瑜却在这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裴敬舟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敬舟,立刻!马上!把我们公司所有能变现的股票、基金,包括那几套投资的房产,全部抛售!”
“什么?”裴敬舟大惊失色,“书瑜,你疯了吗?现在行情这么好,所有人都看涨,我们为什么要卖?”
“因为,暴风雨要来了。”温书瑜的脸色无比凝重,“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马上就要爆发了。到时候,股票会变成废纸,房价会一落千丈。”
“这……这不可能吧?”裴敬舟满脸的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温书瑜斩钉截铁地说,“不仅要卖,卖掉的钱,我们全部换成黄金!”
“还买黄金?”裴敬舟的头都大了。
十二年前,妻子花两万块买黄金,被人笑话了那么多年。现在,她竟然要把几千万的身家,全部换成黄金?
这一次,他真的犹豫了。这可不是两万块,而是他们奋斗了十年的全部身家!
看着丈夫动摇的眼神,温书瑜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这个决定太过惊世骇俗。
她拉着丈夫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敬舟,你记不记得十二年前,我让你买彩票?记不记得十年前,我让你辞职来深圳?记不记得八年前,我让你投资腾讯?我哪一次看错过?”
一连串的发问,让裴敬舟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些年来,妻子用无数次精准到可怕的预判,证明了她的远见。每一次,当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事实都证明她是唯一正确的那个人。
自己凭什么不信她?
“好!”裴敬舟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信你!我马上去办!”
接下来的一个月,温书瑜和裴敬舟顶着所有人的不解和嘲笑,疯狂抛售资产,然后将数千万现金,通过各种渠道,全部换成了实物黄金,存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这个消息传回老家,裴美玲差点笑掉了大牙。
“我就说吧,我那个嫂子就是个神经病!脑子不正常!”她在牌桌上跟一群富太太们大声嚷嚷,“放着股市里白捡的钱不要,去买一堆死沉的黄疙瘩!我看他们家迟早要败光!”
所有人都把温书瑜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然而,打脸,总是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2008年9月,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宣布破产,一场史无前例的金融海啸,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球。
股市崩盘,房价暴跌。
无数人的财富在一夜之间蒸发,哀鸿遍野。
当国内的股市在短短几个月内从六千多点跌到一千多点时,裴美玲的丈夫彻底傻眼了。他投入股市的几千万,连带着银行的贷款,亏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巨额债务。
银行上门催债,KTV和游戏厅被查封,连那辆他引以为傲的奔驰车也被拖走了。
一夜之间,他们从人人羡慕的富豪,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接到裴美玲哭天抢地的求救电话时,温书瑜正和裴敬舟坐在自家的阳台上,悠闲地喝着茶。新闻里,主持人正用沉痛的语气播报着全球金融市场的惨状。
而他们的资产,因为提前换成了黄金,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反而因为黄金的避险属性,价值逆势上涨,不降反升。
挂掉电话,裴敬舟看着身边云淡风轻的妻子,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和崇拜。
他的妻子,不是疯子。
是神!
这场金融危机,成了温书瑜和裴敬舟事业上最重要的转折点。
当别人都在破产清算,哀嚎遍野的时候,他们手握巨额的现金流,开始以“白菜价”大肆收购那些在危机中倒下的优质资产和企业。
他们的人生,如同开挂一般,踏上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六年。
2024年,粤港澳大湾区的核心城市,一座百层高的摩天大楼顶端。
身着高级定制西装的裴敬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夜景。他如今已是国内知名的商业巨擘,执掌着一个市值千亿的商业帝国。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气质温婉、眼神从容的女士,正是温书瑜。
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沧桑,反而多了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优雅和智慧。
这些年,他们踩中了中国经济腾飞的每一个节拍,从房地产到互联网,从新能源到人工智能,每一次投资都精准无比,财富呈几何级数增长,最终登上了福布斯富豪榜。
他们的儿子裴军,也早已长大成人,从世界顶尖名校毕业后,进入家族企业,成为了父亲的得力助手,年轻有为,沉稳干练。
这一世,温书瑜彻底改写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
然而,就在他们享受着成功和幸福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话是老家的亲戚打来的,说是裴美玲闹着要自杀,求他们无论如何回去一趟。
温书瑜和裴敬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这些年,裴美玲的日子过得极其潦倒。自从08年破产后,她的丈夫就一蹶不振,整日酗酒赌博,最后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抛下她和孩子跑路了。
裴美玲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靠打零工为生,尝尽了人间冷暖。温书瑜夫妇也曾接济过她几次,但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拿到钱就去挥霍,没钱了就来哭闹,像个无底洞一样。
久而久之,温书瑜也懒得再管她。
但这次闹到要自杀,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第二天,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驶入了那个早已变了模样的村庄。
当温书瑜和裴敬舟从车上下来时,等候在村口的亲戚们都看呆了。他们虽然知道裴敬舟在外面发了大财,但从没想过会这么有钱。
裴家老宅里,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亲戚。
李秀兰早已在几年前病逝,如今的老宅,显得有些破败。
裴美玲就坐在堂屋的中央,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看到他们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温书瑜的大腿,嚎啕大哭。
“嫂子!哥!你们要救救我啊!我活不下去了!”
原来,她的儿子前几天因为打架斗殴,把人打成重伤,对方要求赔偿五十万,否则就要告到他坐牢。
五十万,对现在的裴美玲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嫂子,我知道你们有钱,五十万对你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求求你,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救救你侄子吧!”裴美玲哭得声泪俱下。
周围的亲戚也纷纷开口帮腔。
“是啊,敬舟,美玲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
“书瑜,做人不能太绝情,你们现在过得这么好,也该拉衬一下穷亲戚。”
“当年要不是你们家发家了,美玲他们家也不会被刺激得去炒股,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着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温书瑜还没开口,裴敬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但裴美玲接下来的话,却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她见温书瑜夫妇不为所动,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指着他们的鼻子,声嘶力竭地控诉道:
“好啊!你们果然是为富不仁!温书瑜,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你当年发家,根本就不是什么眼光好!你就是个骗子!”
她转向所有的亲戚,大声说道:“大家都来评评理!她一个农村妇女,凭什么能次次都踩对点?彩票说中就中,去深圳干什么都赚钱,08年金融危机所有人都亏钱就她能提前知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就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骗术!用骗来的钱发了家!我们家就是被她害的!要不是她天天在我们面前炫耀,我男人会被刺激得去借钱炒股吗?我们家会破产吗?”
“你们的钱,来路不正!是黑心钱!你们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你们的家产,必须分我们一半!”
这番歇斯底里的指责,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亲戚都面面相觑,虽然觉得裴美玲的话有些无理取闹,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有点道理。是啊,温书瑜的发家之路,确实太过传奇,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裴美玲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的脸,温书瑜心中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悲哀。
有些人,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他们从不反思自己的贪婪和愚蠢,只会把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别人的成功。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裴敬舟,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说书瑜是骗子,说我们的钱来路不正?”
他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亲戚,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们家真正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
说完,他转身走进里屋。
片刻之后,他和一个年轻人,合力抬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看起来极有年头的旧式保险柜。
“砰”的一声,保险柜被沉重地放在了堂屋的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裴敬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同样古旧的钥匙,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颤抖着手,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保险柜的门被缓缓打开。
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间从柜子里迸射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屋子,落针可闻。
只见保险柜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排金灿灿的金条!在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在金条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一张已经泛黄的发票。
裴敬舟拿起那张发票,缓缓展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看清楚了。1996年8月15日,购入黄金200克,总价,两万元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早已目瞪口呆的裴美玲脸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吗?我告诉你,就是从这里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二十八年前,就是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说书瑜是败家精,是疯子,逼着我跟她离婚。你们说她把两万块钱换成这些没用的金疙瘩,迟早会把这个家败光。”
“但是,我选择了相信她。”
“这些年,我们去深圳,投资国库券,开公司,投资互联网,每一次成功,都让你们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她是骗子。”
“但你们都忘了,我们真正的第一桶金,我们所有财富的起点,不是后来的任何一次投资,而是这批……被你们所有人嘲笑了整整二十八年的黄金!”
裴敬舟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压抑了多年的情绪。
“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黄金,按照现在的金价,价值超过一百四十万!而这,还只是最基础的价值。如果没有当年这两万块的启动资金,没有书瑜当年的坚持,就没有我们今天的一切!”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扫过每一个亲戚的脸。
“你们现在还觉得,她是骗子吗?”
“你们现在还觉得,我们的钱,来路不正吗?”
“你们真正应该问的,不是她为什么总能成功,而是二十八年前,当机会摆在所有人面前时,你们为什么选择了嘲笑和质疑!”
终极的打脸,不是炫耀如今的亿万身家。
而是用这尘封了二十八年的黄金,用这无声的事实,将他们当年的愚蠢、短视和刻薄,狠狠地撕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亲戚的脸上,都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他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裴敬舟的眼睛。
是啊,他们都想起来了。
他们想起了二十八年前,自己是如何嘲笑温书瑜的。
“败家精!”
“疯婆子!”
“等着看他们家喝西北风吧!”
那些刻薄的话语,此刻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变成了对自己最无情的讽刺。
时间的复利,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它将一个当年看起来愚蠢至极的决定,发酵成了一个价值百万的惊天逆袭。
当年的嘲笑有多响亮,二十八年后的今天,这记耳光就有多震撼!
裴美玲更是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她完了。
她所有的指责,所有的怨恨,在这堆金灿灿的黄金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她不是输给了温书瑜的“骗术”,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嫉妒和短视,输给了这无情的时间。
羞愧、悔恨、绝望……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这场闹剧,以裴美玲的彻底溃败而告终。
温书瑜夫妇并没有赶尽杀绝。他们拿出五十万,替裴美玲的儿子解决了麻烦,但条件是,裴美玲必须去他们旗下的一家工厂,从最底层的清洁工做起,靠自己的劳动来偿还这笔钱。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他们能给她的,最后的体面。
离开老家的路上,车里一片安静。
裴敬舟一直紧紧地握着温书瑜的手。
“书瑜,”他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当年选择了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温书瑜回握住他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敬舟,谢谢你。谢谢你二十八年前,在我被全世界反对的时候,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我。”
是啊,重生是她的金手指,但丈夫毫无保留的信任,才是她能将金手指发挥到极致的基石。
这份跨越了两世的深情,比那满柜的黄金,更加珍贵。
回到城市的顶层公寓,夫妻俩并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如同他们携手走过的这二十八年,绚烂而辉煌。
“敬舟,你说,我们下一个目标,应该投向哪里?”温书瑜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裴敬舟笑了,他轻轻拥住妻子,在她耳边低语:“不管投向哪里,我都陪着你。”
当初的一个决定,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而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