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0年,洛杉矶春天的一个清晨,某家医院的安静病房里,躺着个浑身颤巍巍的老人。他目光迷离,连最亲的家人来也辨不清面孔,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反反复复低声嘟囔,没人在意他说了啥,可有句却清楚传了出来:“我生在中国,死了也得葬在中国……”周围空气很安稳,但却透着一股
1970年,洛杉矶春天的一个清晨,某家医院的安静病房里,躺着个浑身颤巍巍的老人。他目光迷离,连最亲的家人来也辨不清面孔,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反反复复低声嘟囔,没人在意他说了啥,可有句却清楚传了出来:“我生在中国,死了也得葬在中国……”周围空气很安稳,但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你若是路过,恐怕只当这是一位思乡心切的老人——可要是认得他,大多会皱眉:他,可不是普通人。
这人,叫马鸿逵。可别光听他临终时念叨故国,就把他当成什么“眷恋故土”的好汉。马鸿逵一辈子,在中国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甚至很多人说他是祸害。在他的那些年头里,宁夏的百姓见了他那威风八面的样子,真是恨不能绕道走。可临死了,他偏偏只想着回中国,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儿,怕不是普通的“归心似箭”这么简单。
说起马鸿逵的底细,还真得倒腾出来些家族的老话。老马家,原本不是宁夏的土著大户,可自清朝末年,西北乱得一塌糊涂,人们活不下去就得闹。马家的祖宗马千龄,就是在回民起事那年头选边站的。要说英勇也罢,识时务也罢,他瞅着时机劝首领归顺官府,帮着清政府平定了那场风波。马千龄混上了官,往后马家就算在西北有了立身根基。有的人就是这样,一步走对了,后人大半辈子都受用。
其实,要说官场圆滑,马鸿逵家里可有现成的“师傅”——他爹马福祥。清末那几年,八国联军打进了京城,清兵、老百姓都灰了心。慈禧太后仓皇逃往西安,身边能用的亲信不多,马福祥正巧带着队伍随行保护。从照顾饮食到安危,马福祥无实无虚全做到了,也没忘了时不时说几句奉承话,慈禧听得高兴,干脆给了他个重兵的头衔。马福祥风光了,马家算是彻底扎根宁夏。
可家里有能人,养的孩子倒也不全是循规蹈矩的。马鸿逵十八岁那阵,被送到军校读书,谁知道人家那点书没白念,居然琢磨起反清的路子。和同学一合计,居然也敢扯旗子喊推翻清朝,颇有点“新青年的架势”。结果给人捉进去,关了大牢。马福祥托人情找关系,忙活得焦头烂额,才算把马鸿逵救出来。家里人都盼着他能收敛点,赶紧扔进部队里历练,可这孩子反倒越混越有头脑。
到了民国,老百姓的日子也没见得有多好,各路军阀你争我抢,马鸿逵算是抓住了机会。当初跟着袁世凯、后来又混到段祺瑞身边做过武官,再后来冯玉祥在西北最火,马鸿逵投奔了冯营。眼看着时局变幻,前脚还跟冯玉祥称兄道弟,后脚一见苗头不对就掉头奔向蒋介石。有人说他两面三刀,也有人佩服他能看准时势。反正最后,马鸿逵终于落脚宁夏,把军权握在了自己手里。
在宁夏那年头,他可是“马家军”的老大。权力沾手,什么好事都轮到他了。宁夏几十万人口,他硬是把自己的队伍扩充到小十万人,光吃喝拉撒就把地头老百姓折腾得够呛。也不知他听谁说的,甚至把鸦片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百姓里好多人家房子都卖了,还不够交他的捐税。有人说马鸿逵心狠手辣,有人说他只认钱不认人,反正西北一带,家家有苦水。
你要说马鸿逵一味作恶,那也不尽然。抗战的时候,他并没有像某些军头那样直接与日军合作,却也没怎么出力帮老百姓。宁夏饿了死人,他也一样操心自家军队的吃喝。等到解放战争火烧到宁夏,这马鸿逵却开始摇摆不定。共产党递话来,让他投降,他偏要硬撑,说什么“打到最后一兵一卒”。多闹腾几天,解放军一出手,他手下兵马四散逃命,马鸿逵这才明白,早不是他能做主的时候了。
讲个小插曲——当时他让堂弟马鸿宾去顶枪,这两人平日里多有不和,马鸿宾嘴上答应,心里却琢磨着别给自己找死。很快,马鸿宾把队伍交了出去,等于早早脱身。马鸿逵一看情况不妙,火速带着家小和金条逃去重庆。其实那阵,蒋介石也指望他能硬撑几天,见他一跑,心里多半也就是叹气罢了。
到了重庆,马鸿逵知道自己已无兵无权,见人都低着头,生怕招来麻烦。碰见蒋介石,他抱着腿痛哭,一面认错一面求放过。说到底,落了势的军阀就是这个德行,哪还顾得上脸面?蒋只是轻声几句,倒是没动粗。马鸿逵赶紧带着家眷转往台湾,他心里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再东山再起,但现实可没给他留几分希望。
在台湾立足没多久,他碰上当年同为“西北马”的马步芳。你别看这些人以前是同台唱戏的兄弟,逃难路上却常常刀枪见血。马步芳对马鸿逵嘲讽不绝,有的说西北失守就是马鸿逵太自私,也有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一口一个挖苦。马鸿逵哪受得了,找了机会带着小姨太移步香港,又偷着跑去了美国。
人一离开本土,很多光鲜的往事也就变了味儿。马鸿逵手里还攥着几吨金子,刚到美国洛杉矶,大手笔买房买车,日子过得像老爷。可这奢华真不是长久的事,没几年,老婆孩子各有各的心思。六姨太似有新欢,早就把“同甘共苦”抛在脑后。两个儿子为家产天天打官司,有些亲戚干脆移情别恋,谁也不太搭理他。
外人或许以为他在美国身处天堂,可马鸿逵心里明白,风光是风光,孤独也是孤独。每次夜深人静,他都要回忆自己年少时的西北风沙——热闹的集市,远远的黄河水,还有当年威风八面的自己。可这些都像梦一样,再也摸不着了。
到了晚年,他身体老迈得难以动弹,有时想见老朋友,连信都没人回。临死那阵,他还想着复归故土,旁人听了觉得可怜,可想想他那些年做过的事儿,也没人替他操心。马鸿逵几次申请回国,无人应允。儿女见他没了念想,也渐渐对中国失去了兴趣。只有他偶尔念叨:“我是中国人,死也要做中国鬼。”
有些人的结局不是什么逆天改命,马鸿逵这一辈子,活得风风火火,最后却孤身在异国床榻上叹气。家国、权力、亲情全都抓得紧,可终归都是过眼云烟。我们常说,走错一步,世事如棋。马鸿逵临终的那番哀叹,也许只是他心里最软的部分吧——一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到最后,也就是个漂泊的老头。
想来中国历史上这样的人物并不少:位高权重时,人人避让;落难之后,亲人都如同过客。到底是人性使然,还是时局造化?马鸿逵这一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同情他,但他那点最后的思乡念头,却像咱们熟悉的街巷灯火——哪怕大半生都在苦辣里闯荡,到老了,总还惦记着。至于他的后事如何、魂归何处?说不定哪一天天气阴沉,洛杉矶的墓园里就会听见他嘴里念着中国的名字。其他的,也就只有风知道了。
来源:才思敏捷溪流F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