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六点的菜场,老周头在海鲜摊前徘徊了十分钟。手指刚触到冰鲜带鱼,摊主便扯着塑料袋喊:“叔,别按了!按出坑来卖不出去!”周围人窃笑,他缩回手,指甲缝里还沾着年轻时修机床留下的油渍。这已是他本周第三次被嫌弃,上一次是在公交车上,因掏零钱慢被学生党翻白眼;再上次是
清晨六点的菜场,老周头在海鲜摊前徘徊了十分钟。手指刚触到冰鲜带鱼,摊主便扯着塑料袋喊:“叔,别按了!按出坑来卖不出去!”周围人窃笑,他缩回手,指甲缝里还沾着年轻时修机床留下的油渍。这已是他本周第三次被嫌弃,上一次是在公交车上,因掏零钱慢被学生党翻白眼;再上次是超市里,因核对小票被收银员叹气催促。
**子女的嫌弃最诛心**
楼上的王婶手机里存着女儿三个未接来电,最近一次通话停在两个月前。上周她关节炎发作,哆嗦着拨通视频,镜头那边女儿正涂面膜:“妈,我这敷着脸呢,有事快说。”她望着屏幕上只剩眼睛的女儿,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背发烧的丫头去医院,雨夜里摔了一跤都没松手。现在视频挂断的“嘟嘟”声比当年急诊室的铃声还刺耳。
养老院护工小刘透露,中秋前有家属送来新被褥,临走时叮嘱:“别让我妈知道是我买的,就说社区发的。”那床鹅绒被标牌都没拆,在仓库积了灰——老人至死以为是社会救济。
**伴侣的冷漠比刀利**
小区晨练队赵叔的太极剑穗子总比别人短一截。那是去年金婚纪念日,老伴当着他面剪的:“整天舞枪弄棒,不如去带孙子!”如今两人分房三年,早餐鸡蛋都要分锅煎——她嫌他溏心蛋腥气,他恶她全熟蛋噎喉。昨儿见他蹲在垃圾桶旁修剑穗,用的是结婚时那件红毛衣抽的线。
心理学教授李敏的研究显示:65岁以上夫妻中,43%日均交流不足10句,28%承认“宁愿对宠物说话”。那些挂在阳台成双的鸟笼,往往比卧室里的人更亲密。
**社会的恶意最无形**
便利店冰柜前,张姨举着老花镜比对酸奶日期。身后高中生“啧”了声,抓过临期打折品摔进她提篮:“老太婆,这个适合你!”货架阴影里,她想起自己曾是重点中学特级教师,现在连保质期都成了被施舍的理由。
老年大学招生简章角落印着小字:“建议70岁以上学员由家属陪同”。广场舞队报名表备注栏写着:“高血压患者请自备急救药”。这些藏在文明缝隙里的嫌弃,像秋裤里扎进的羊毛刺,看不见,扎得慌。
**最狠的刀往往来自自己**
镜子里,老周头数着老年斑,突然理解为何老伴要把梳妆镜换成雾面的。浴室氤氲的水汽中,他摸着松垮的肚皮——这里曾捆着年轻时装卸货物的麻绳腰。现在连超市塑料袋都勒得生疼,却还要承受女儿寄来的减脂茶,包装上印着“送给不再自律的爸爸”。
神经科诊室总循环播放的阿尔茨海默症宣传片,让每个忘带钥匙的老人如临大敌。他们开始藏起记事的本子,像少年藏起不及格的试卷,却躲不过自己心里那声叹息:“怎么就成了累赘?”
**后记:**
社区新开了家“遗忘咖啡馆”,服务生全是银发族。老周头在那里找到新活计——教年轻人修老式收音机。当大学生为他手绘的电路图鼓掌时,他忽然发现,嫌弃是面照妖镜,照见的从来都是施暴者的恐惧。此刻窗外玉兰正开,他别了朵在工装口袋,哼起二十岁时常唱的小调。收音机里“刺啦”的杂音,倒像极了年轻时机床轰鸣的余韵。
来源:涛涛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