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文选大写意花鸟，博大沉雄，境由心造

摘要：夫丹青之道，肇自鸿蒙，六法之精，本乎性灵。汤公文选，以孤峰之志，独步艺林，融古铸今，开“博大沉雄”之风。其笔下花鸟，非止形肖，乃摄天地之气，贯金石之魄，寓人性之真。今观其遗墨，但见笔如斧凿，墨似云崩，气象浑成，诗心跃然。遂作斯赋，以彰其神韵，传其高格。

（序）

夫丹青之道，肇自鸿蒙，六法之精，本乎性灵。汤公文选，以孤峰之志，独步艺林，融古铸今，开“博大沉雄”之风。其笔下花鸟，非止形肖，乃摄天地之气，贯金石之魄，寓人性之真。今观其遗墨，但见笔如斧凿，墨似云崩，气象浑成，诗心跃然。遂作斯赋，以彰其神韵，传其高格。

一、承古开今，融汇三绝

若夫画道渊薮，八大山人以简逸胜，吴昌硕以朴茂彰，白石翁以天真显。汤公则兼采众长，独辟蹊径。其法度虽师古，意匠实维新。观其松梅兰竹，铁线盘空，苍藤虬结，非徒摹写物象，实乃镌刻性灵。墨虎一科，尤见匠心：或伏涧听泉，或啸谷生风，或舐犊情深，或群雄并峙。前人画虎多写威猛，汤公则拟其人性，以虎为镜，照见众生悲喜。

至若笔墨之法，删繁就简，力透纸背。枯笔扫处，若断崖崩云；湿墨晕时，似春雨含烟。尝见《战正酣》一作，狂草飞白，若雷霆交击；《墨舞》卷中，氤氲淋漓，如太虚吐纳。此非技之巧，实道之深也。昔青藤泼墨，以癫狂抒胸臆；白阳写意，以清逸寄幽怀。汤公则兼二者之长，更以金石入画，刀劈斧斫间，尽显雄浑之力。

二、诗画相生，境由心造

夫大写意者，非独形简，贵在境深。汤公尝言：“博大为上乘，个性为中乘，物象为下乘。”故其画中，一花一叶皆蕴宇宙，半禽半兽俱含乾坤。观《此身应共山林老》，老梅横斜，虬枝如篆，疏影间似闻屈子行吟；《夜啸长空》一轴，孤鹰独立，眸凝霜月，肃杀中犹见稼轩词魄。至若题跋，或引杜工部之沉郁，或化苏东坡之旷达，诗书画印，浑然一体，此非匠人之技，实哲人之思也。

尤可叹者，其“衰年变法”。耄耋之岁，笔锋愈健，墨色愈纯。《无题》一帧，枝干交错，若龙蛇争道；《笔走龙蛇》长卷，线条激荡，似剑器舞空。此等境界，非历沧桑者不能悟，非通古今者不能为。昔白石翁“衰年变法”成一代宗风，汤公亦以暮年之笔，破茧成蝶，直抵化境。

三、中西互鉴，大象无形

若论全球化之思，汤公早有卓见。尝游欧陆，亲睹毕加索之烈彩、米罗之幻形，然其心志不移，反以楚汉砖石之朴拙、八大构图之奇崛，印证现代艺术之真谛。观其《墨虎系列》，块面交错，若立体派之解构；《群鹭图》中，留白如虚，暗合极简主义之玄机。然此皆皮相之喻，其内核仍守中正：以水墨为骨，以诗意为魂，以东方之“写画”美学，纳西方之形式张力。故曰：“超越传统非倒向西方，乃融西入中，铸就纯粹中国之现代语言。”

至若题材之拓，亦开生面。昔人画禽鸟，多取孤高之鹤、华贵之凰；汤公独写乳猪憨态、斗鸡厮缠、麻雀争食。此非猎奇，实以众生平等之眼，观照万物。尤以《鸡与螳螂》为绝：雄鸡昂首，若猛士按剑；螳螂举臂，似侠客临风。尺幅之间，杀机暗涌，生机勃发，此非画也，乃生命之寓言也。

四、大道至简，薪火相传

嗟乎！汤公文选，以布衣之身，继往圣绝学。其艺也，如黄河九曲，虽千回百转而终奔沧海；其格也，似泰岳独尊，任雨蚀风摧犹峙立苍穹。今观其作，不惟见花鸟之形神，更可悟天地之大道：一墨之浓淡，含阴阳消长；一笔之疾徐，藏宇宙呼吸。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此之谓欤？

更堪嘉者，薪火有继。其子汤立，承家学而拓新境，融传统于现代，父子联展，辉映京华。昔苏洵苏轼并称“三苏”，米芾米友仁共传“米家山水”，今汤氏父子亦成画坛佳话。此非独血脉之延，实文脉之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