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去机场接出差五年的丈夫，我却看见他左手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右手亲昵地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腰。

引子

去机场接出差五年的丈夫，我却看见他左手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右手亲昵地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腰。

他们一家三口，笑得那么甜。

广播里催促登机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子，在我的耳膜上反复拉扯。我手里那束他最喜欢的向日葵，花盘沉甸甸的，压得我手腕发酸。

五年的等待，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牵肠挂肚，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幅刺眼的画面。

我叫林晚秋，今年四十二岁。我的丈夫赵卫东，四十四岁，五年前，他作为工程师被公司外派到西北一个偏远的项目，一年只能回来一次。后来他说项目紧张，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变成了电话和每个月准时到账的一万块钱。

我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瓷砖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那个女人先发现了我，她抬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碰了碰赵卫东的胳膊。

赵卫东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震惊。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搂着女人腰的手，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怀里的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奶声奶气地问：“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

一声“爸爸”，像根针，扎破了我用五年时间编织的、名为“等待”的梦。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惊涛骇浪。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们重逢的场景，我以为我会激动地扑上去，抱着他痛哭。

可现在，我只想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然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就像对着一个问路的陌生人。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了出口。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两道利剑，钉在我的背上。

我没有回头。

走出机场大厅，初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有点疼。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我家的地址，那个我和他共同生活了十五年，又独自守了五年的家。

车子开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赵卫东追了出来。他站在路边，茫然地看着车流，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个女人和孩子也跟了出来，女人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说着什么。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冷的盐水里，又麻又疼。

我收回视线，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内心独白）

我以为五年不见，我会恨他，会质问他，会像个疯子一样撕扯他。可真到了这一刻，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的身体里像是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那个家，那个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家，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笑话。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一如我这五年飞逝的青春。我攥紧了手心，冰凉的汗水濡湿了掌心。赵卫东，你欠我的，何止是一个解释。你毁掉的，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信任。

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今天没有来机场，是不是就可以继续活在那个美好的谎言里？每个月一万块，一个听上去很爱我的丈夫，一个盼着父亲回家的儿子。可现在，谎言的泡泡被戳破了，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现实。我该怎么跟儿子说？怎么跟婆婆说？

第1章 回家的路

出租车停在老旧小区的门口。

“到了，一共六十八。”司机师傅粗着嗓子说。

我付了钱，拖着箱子下车。我们住的这片，是九十年代建的国企家属楼，红砖墙面已经斑驳，楼道里堆满了邻居家的杂物，弥漫着一股陈年的油烟味。

回家的路，明明走了二十年，今天却觉得格外漫长。

打开门，婆婆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菜，电视里放着家长里短的伦理剧，声音开得很大。

“妈，我回来了。”我换下鞋，声音有些沙哑。

婆婆头也没抬，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嗯”了一声，问：“接到卫东了？人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仿佛我没把她儿子接回来，是我的失职。

我把行李箱立在墙角，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冷的水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稍微压下了那股翻腾的恶心。

“没接着。”我说得轻描淡写，“他临时有事，改签了，说过两天就回。”

谎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婆婆这才转过头，皱着眉看我：“改签了？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今天到吗？你没给他打电话问问？”

“打了，在忙，就挂了。”我把水杯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内心独白）

我为什么要撒谎？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想维持这个家最后的体面。我无法想象，当婆婆知道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外面另有一个家时，她会不会当场晕过去。她有高血压和心脏病，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看着婆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这五年，她没少在我面前念叨儿子的不容易，话里话外都在提醒我，要守好这个家，要孝顺。可她不知道，她的儿子，早就把这个家抛在了脑后。我守着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这个谎言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需要用无数个新的谎言去浇灌。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比这五年里任何一个加班的深夜都要累。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坚持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你这孩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累着了？”婆婆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语气缓和了些。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就是机场人多，有点闷。”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厨房很小，水槽的边缘有些发黄，燃气灶上还留着中午做饭的油渍。这就是我的生活，琐碎，忙碌，充满了烟火气，却也磨掉了我所有的光彩。

我熟练地淘米，洗菜，切肉。刀刃和砧板碰撞发出的“笃笃”声，是这个家里唯一不变的节奏。

儿子赵阳的房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打游戏的声音。他今年高三，学习压力大，我平时不怎么管他玩游戏。只是今天，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婆婆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赵阳扒拉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饭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五年，每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忽然想起赵卫东刚走那会儿，他还会每天打一个视频电话回来，问问家里的情况，叮嘱赵阳好好学习。后来，视频电话变成语音电话，再后来，就只剩下微信上几句简单的问候和雷打不动的转账记录。

我一直以为，是距离冲淡了感情。

现在才知道，不是距离，是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家。

吃完饭，我收拾好碗筷，婆婆已经回房睡了。我走到赵阳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推门进去，他正戴着耳机，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阳阳，跟你说个事。”

“说。”他头也没回。

“你爸……他临时有事，过两天再回来。”

“哦。”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影，心里一阵发堵。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他终于摘下耳机，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复杂，有不解，有失望，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疏离。

“问什么？问他为什么五年都不怎么回家？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进我心里最痛的地方。

我愣住了。

第2章 裂缝里的光

我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阳看着我震惊的表情，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一层坚硬的壳包裹起来。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他别过脸，声音低沉，“小区里的人怎么说我爸的，我听得见。他每个月是寄钱回来，可这个家，有他没他，又有什么区别？”

小区里的流言蜚语，我何尝不知道。张家长李家短，那些闲着没事的大妈们，最喜欢拿别人家的事当谈资。她们说赵卫东肯定是在外面发了财，变了心，不要我们娘俩了。

我每次听到，都只是笑笑，从不辩解。我相信赵卫东，相信我们二十年的感情。

可现在，这些流言，都成了现实。

“阳阳，你爸不是那样的人。”我的声音干涩，连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是吗？”他冷笑一声，“那他为什么不回来？项目再忙，五年了，连过年都不回来，说得过去吗？”

我无言以对。

是啊，说不过去。我一直在为他找借口，骗儿子，骗婆婆，也骗自己。我把他的不闻不问，都归结为工作太忙，距离太远。

我真是太傻了。

“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我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转身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妈，对不起。”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捂着嘴，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蹲在了地上。

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内心独白）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为儿子撑起一片天。可当儿子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所有的伪装都被击碎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陪我演戏。我这个母亲，当得有多失败？

赵卫东，你知不知道，你的背叛，伤害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你毁掉的，是儿子对父亲的信仰，是一个孩子对家庭完整的渴望。你用冰冷的钱，企图弥补你缺失的父爱，可你不知道，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我哭得浑身发抖，感觉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我恨他，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自私。可恨过之后，心里剩下的，却是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办？离婚吗？可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影响他。不离婚？难道就要这样，和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吗？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间卧室里，还保留着赵卫东走之前的一切。床头柜上，放着我们俩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那时候，我相信我们会白头偕老。

我拿起手机，翻出赵卫东的微信。他的头像，还是五年前我们一家三口在公园拍的合影。朋友圈的背景，是我给他织的围巾。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正常的男人，在离家几百公里的地方，有了另一个家。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点开了他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半年前发的，内容是“项目顺利，勿念”。

再往下，就是一片空白。

我忽然想起，他好像很久没有发过朋友圈了。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他的头像，进入他的个人信息页面。地区显示的是“甘肃”，就是他说的那个项目所在地。

一切都天衣无缝。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赵卫东发来的微信。

“晚秋，睡了吗？”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我打下两个字：“没呢。”

我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第3章 拙劣的谎言

赵卫东的消息很快又发了过来。

“今天在机场，人太多，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临时有点急事，就先走了。你别多想。”

他的解释，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别多想？

我该怎么不多想？

我亲眼看到他抱着别的孩子，搂着别的女人。他却告诉我，只是“没来得及打招呼”？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打下了一行字：“你身边那个女人和孩子是谁？”

打完之后，我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我不能这么问。一旦问了，就等于摊牌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摊牌后的结果。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没事，工作要紧。你什么时候回来？”

（内心独白）

我鄙视此刻的自己，懦弱，虚伪。明明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却还要装作风平浪静。我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明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却不敢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我的身后，是需要我保护的儿子和婆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通情达理”，隔了足足五分钟才回复。

“项目上出了点问题，我得马上赶回去处理。这次……可能又回不去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回去看你和孩子。”

他的话，就像厨房里那把用了多年的钝刀，一下一下，磨着我的心。

还在撒谎。

他还在用“项目”这个借口，来掩盖他肮脏的秘密。

我仿佛能看到，他此刻正坐在另一个家里，那个年轻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他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我发着微信，编造着一个又一个谎言。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好，你注意身体。”

我回完这句，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我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回。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单位。

我在区图书馆做出纳，工作清闲，但很琐碎。每天对着一堆借书卡和零钱，日子过得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

同事小李看到我，惊讶地问：“晚秋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小李比我小十岁，刚结婚，正是蜜里调味的时候。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认床。”

我撒了谎，说赵卫东昨晚回来了，但今天一早就走了。

小李一脸羡慕：“赵哥真是模范丈夫，出差五年，对你还这么好。不像我们家那位，天天在家待着，还惹我生气。”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模范丈夫？

我真想把昨天在机场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这个所谓的“模范丈夫”，是怎样在外面享受着齐人之福。

可我不能。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我懂。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手里的工作频频出错，连账都算错了好几次。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小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关心地问：“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跟赵哥吵架了？”

我摇摇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您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但带着一丝试探。

“请问，是林晚秋，林女士吗？”

“我是，您是？”

“我叫苏晴。”

苏晴。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们……认识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们不认识。但是，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赵卫东。”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苏晴。

我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在机场，赵卫东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我想喝水。”

赵卫东当时温柔地对那个女人说：“晴晴，你带孩子去买瓶水吧。”

晴晴。

苏晴。

原来，是她。

第4章 摊牌的前奏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小李见我脸色惨白，连忙扶住我：“姐，你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了图书馆外面的走廊上。

“你想在哪儿见？”我的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苏晴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她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下午三点，就在你们图书馆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可以吗？”

“可以。”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她想干什么？示威？还是逼我离婚？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每一个，都让我心惊肉跳。

（内心独白）

恐惧，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我忽然很想见见这个女人，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赵卫东抛家弃子，在外面陪了她五年。是我不够好吗？是我年老色衰，没有吸引力了吗？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击溃，只剩下作为一个女人的不甘和屈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午三点的。

我跟馆长请了假，提前走出了图书馆。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踩着这些光影，一步一步，走向那家咖啡馆。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推开咖啡馆的门，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传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晴。

她比昨天在机场看到的，还要年轻漂亮。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恬静。

和满脸倦容、不修边幅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我，她站了起来，对我微微一笑：“林姐，你来了。”

她叫我“林姐”。

这个称呼，充满了讽刺。

我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服务员走过来，问我喝点什么。

“一杯白水，谢谢。”

苏晴替我点了一杯拿铁，对服务员说：“她喜欢喝这个。”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卫东说的。”她垂下眼帘，声音很轻，“他说，你以前最喜欢喝拿铁，不加糖。”

卫东。

她叫得那么亲热。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原来，赵卫东连这些都告诉她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早已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分享着彼此的喜好和秘密。

而我，这个正牌的妻子，却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我不想跟她废话，开门见山地问。

苏晴搅动咖啡的勺子，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定。

“林姐，对不起。”她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和卫东对不起你。”

“对不起就完了？”我冷笑一声，“苏小姐，你觉得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抹掉你们对我造成的伤害吗？”

“我知道不能。”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我和卫东，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的女儿念念，也已经四岁了。”

“所以呢？”我打断她的话，咄咄逼人地问，“所以，你就想让我成全你们，让我这个正室，给小三让位？”

我的话，说得很难听。

苏晴的脸，白了一下。

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能和卫东离婚。”

果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5章 破碎的真相

咖啡馆里，钢琴曲还在悠扬地响着。

可我，一个音符也听不进去。

我的耳朵里，只回荡着苏晴那句话：“我希望，你能和卫东离婚。”

我看着她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凭什么？”我问她，“就凭你和他生了个女儿？苏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赵卫东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有结婚证，受法律保护。而你，算什么？”

我的语气，尖锐而刻薄。

我就是要刺痛她，就像她刺痛我一样。

苏晴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姐，我承认，我在这段感情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用法律来衡量的。卫东他，已经不爱你了。”

“不爱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爱不爱我，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告诉我吗？”

“他如果爱你，为什么五年都不回家？”苏晴也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分，“他如果爱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还生下了念念？”

她的质问，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是啊，他如果爱我，为什么会这么对我？

我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摇摇欲坠。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她的话，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块，拍在桌子上，“这杯咖啡，我请你。就当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我怕再听下去，我会当场崩溃。

“林姐，你等一下！”苏晴也站了起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卫东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他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五年前，他刚到西北，就出了事故。”

我猛地转过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他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和腰，在医院里躺了半年。”苏晴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当时，公司为了逃避责任，只赔了很少一笔钱，就把他辞退了。他一个外地人，身无分文，又受了重伤，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赵卫东出事了？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五年，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过半个字。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抓住苏晴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

“他说，他是个男人，不能让你和孩子跟着他担心受苦。”苏晴哭着说，“他不想让你看到他那么狼狈的样子。他说，等他好了，赚到钱了，再风风光光地回家。”

（内心独白）

男人的自尊心？就为了这可笑的自尊心，他就可以对我隐瞒这么大的事？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在外面另起炉灶？不，这不是理由。这只是他为自己的背叛，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他心里真的有我，有这个家，他第一时间就应该告诉我。

“所以，你就趁虚而入了，是吗？”我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你像个圣母一样出现在他身边，照顾他，安慰他，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和他在一起了？”

“不是的！”苏晴连忙摇头，“我是在医院里认识他的，我是那家医院的护士。我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可怜，就多照顾了他一些。后来……后来我们才慢慢有了感情。”

“可怜？”我冷笑，“你觉得他可怜，我就不可怜吗？我一个人在家，拉扯着孩子，照顾着老人，等了他五年，我不可怜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侧目。

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只想把这五年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苏-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她站在那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看起来，比我还委屈。

我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无力感。

我和她在这里争论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始作俑者，那个我们争论的中心人物，此刻，又在哪里呢？

他躲在背后，让我们两个女人，在这里互相伤害。

他才是最该被千刀万剐的那个。

第6章 对峙的时刻

我没有再和苏晴纠缠下去。

我离开了咖啡馆，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狼狈地逃离了战场。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单位。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秋风萧瑟，吹得路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我的心，比这秋风还要凉。

苏晴的话，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赵卫东出事了。

他骗了我五年。

他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

这些信息，像一块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卫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晚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赵卫东。”我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晚秋，我……”

“我在我们家楼下的那个公园等你。”我打断他的话，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一个小时，你要是不来，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妈。”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用婆婆来威胁他，很卑鄙。

但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必须要一个解释。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嬉笑打闹的孩子，心里一片荒芜。

赵卫东来了。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头发有些凌乱，眼窝深陷，看起来比五年前憔悴了很多。

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晚秋，对不起。”他开口，说的还是那句我已经听腻了的道歉。

我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问：“苏晴都告诉我了。”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她去找你了？”

“是。”我转过头，看着他，“赵卫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低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晚秋，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五年前，我真的出事了。我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差点就残废了。公司不管我，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他说着，眼圈红了。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流下了眼泪。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现在，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另一个女人的照顾，然后和她生了孩子，组建了新的家庭，把我跟阳阳，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不是的！”他激动地抬起头，抓住我的手，“我没有忘记你们！我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我……”

“钱？”我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赵卫东，你以为钱能弥补一切吗？这五年，阳阳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妈的身体怎么样，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躲在你的安乐窝里，享受着你的新生活！”

我的情绪，终于失控了。

我站起来，指着他，大声地质问着。

公园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赵卫东也站了起来，他想拉我，却被我狠狠地推开。

“晚秋，你听我解释。”他焦急地说，“我和苏晴……我们是后来才在一起的。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是她一直在帮我，鼓励我。我后来用公司赔的那点钱，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家电维修店。我想着，等我把店做起来，赚到钱了，就回去跟你们坦白一切。”

“坦白？”我看着他，觉得他既可笑又可悲，“你准备什么时候坦白？等你的店开成连锁了？还是等你跟苏晴的女儿也长大了，上了大学？”

“我……”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内心独白）

男人的借口总是那么冠冕堂皇。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的悲情英雄，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命运。可他忘了，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背叛。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值得被原谅了。

“赵卫东，我们离婚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我不能再和一个骗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赵卫东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

“离……离婚？”他喃喃地重复着，“晚秋，你不要我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陌生。

我爱了二十年的人，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

第7章 最后的尊严

赵卫东不同意离婚。

他拉着我的手，反复地说着“对不起”，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说，他心里最爱的人还是我，他和苏晴只是一时糊涂。他说，他会马上跟苏晴断了，然后回到我身边。

他的话，听起来那么虚伪。

如果他真的爱我，又怎么会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赵卫东，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挣脱他的手，语气坚定，“你伤害的，不只是我，还有阳阳。我不能让我的儿子，生活在一个充满欺骗和背叛的家庭里。”

提到儿子，赵卫东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阳阳他……他还好吗？”

“不好。”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什么都知道了。他恨你。”

赵卫东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他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他还是小孩子吗？你五年不回家，小区里的风言风语，他听不见吗？赵卫东，你太自私了。你只考虑你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我回到家，婆婆和儿子都还没睡。

他们坐在客厅里，电视开着，但谁也没有看。

看到我回来，婆婆连忙站起来，焦急地问：“晚秋，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卫东呢？”

赵阳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妈，阳阳，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从昨天在机场看到赵卫东，到今天苏晴来找我，再到刚刚和赵卫东的对峙。

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平静地，把事实陈述了一遍。

客厅里，一片死寂。

婆婆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赵阳连忙扶住她，给她顺着气。

“妈，您别激动。”

“我……我怎么能不激动！”婆婆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卫东他……他真的在外面……”

她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我点点头：“是真的。”

婆婆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他对得起谁啊！他对得起晚秋你吗？你为这个家，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累啊！”

我没想到，婆婆会是这个反应。

我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护着她的儿子。

可她没有。

她哭得撕心裂肺，骂得比谁都狠。

赵阳一直沉默着，他扶着奶奶，一言不发。但是，我看到，他的眼圈，也红了。

那一晚，我们三个人，都没有睡。

婆婆哭累了，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赵阳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我手里，低声说：“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我看着他，这个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的少年，心里又酸又暖。

第二天，我向单位请了长假。

我找了律师，咨询了离婚的相关事宜。

赵卫东又来了好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他给我发了很多微信，打了无数个电话，我都没有回，也没有接。

我知道，这个婚，离定了。

一个星期后，我约了赵卫东，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他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

“晚秋，真的……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他看着我，眼里满是血丝，声音沙哑。

我摇了摇头。

“房子和存款，都归你和阳阳。”他说，“我净身出户。”

“我不要。”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房子是婚前财产，本来就是你的。存款，我们一人一半。阳阳的抚养费，你按月给就行。”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经济上的纠缠。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办完手续，我们从民政局出来。

外面，阳光正好。

“晚秋。”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好好保重。”

“你也是。”

说完，我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我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赵卫东，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前半生，画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

但是，我的后半生，才刚刚开始。

（内心独白）

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我的心里，很平静。就像暴风雨过后的大海，虽然海面上还残留着一些狼藉，但深处，已经恢复了宁静。这段婚姻，我付出了所有，也问心无愧。未来的路，或许会很难走，但我相信，只要有儿子在身边，只要我还对生活抱有希望，我就能走下去。平凡的生活或许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但守住内心的那份尊严和安宁，比什么都重要。

我回到家，婆婆和儿子都在等我。

我把离婚证，放在了桌子上。

婆婆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离了也好。晚秋，以后，这个家，你还当它是你的家。我，还当你是我的闺女。”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走过去，抱住她。

“妈。”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照进了客厅，暖洋洋的。

我知道，生活，还要继续。

而我，已经准备好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