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县城创业的那批人怎么样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3-30 09:08 1

摘要:国务院新出台的就业创业方案在朋友圈刷了屏。文件里“七重攻坚”“六大支持”的提法很抓眼球,可我的目光却落在“城乡基层”和“中小微企业”这几个词上——这让人想起近年来争议不断的县城创业者群体。

县城创业不是非黑即白的成败判断题,而是一部夹杂着政策时差、认知迭代与商业韧性的灰度生存指南。,作者:东叔,头图来自:AI生成

昨天一大早看到新华社的报道,国务院新出台的就业创业方案在朋友圈刷了屏。文件里“七重攻坚”“六大支持”的提法很抓眼球,可我的目光却落在“城乡基层”和“中小微企业”这几个词上——这让人想起近年来争议不断的县城创业者群体。

去年此时,“县城婆罗门”的调侃声浪还未消散,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对县城消费力的唱衰论调。那些顶着“县城文学”标签的图文里,年轻人总在逃离与回归间摇摆,一面是滤镜下褪色的街景,一面是北上广合租屋里发霉的梦想。

但真实的故事远比这些刻板印象复杂。当国务院文件明确提出“拓宽城乡基层服务空间”,恰恰印证了这些先行者的敏锐:中国1812个县城里,7.48亿人口构成的消费市场,正在技术下沉的浪潮中迸发新活力。

去年年中,走访过几个样本县城,发现真正扎根的创业者早已跳出“低端”“过时”的窠臼。

在广东某县城里,90后夫妻把直播间搬进厂房,非遗美食、技艺通过算法精准触达城市消费者;河南某农业县,返乡青年用社区团购重构供应链,让地头菜价比超市便宜三成;浙江网红县城里,文创团队将老茶厂改造成沉浸式剧场,国庆期间日流水破十万。这些案例绝非偶然,政策推动的“新质生产力”在县域层面已显雏形。

当然,挑战依然存在。消费分层带来的需求差异、人才流失导致的创新瓶颈、传统渠道与数字经济的融合阵痛,都在考验着创业者。

但国务院方案中关于“职业技能培训”“减负稳岗”的部署,也正好可以为这群人提供一些压力疏导。最关键的地方是,当年轻人在一线城市卷学历、卷工时、卷技能之际,这些县城创业者们用真金白银开始投票:这里既有熟人社会的信任红利,也有政策托底的风险缓冲,更有待开发的消费蓝海。

或许真的如文件所言,“城乡基层”正成为就业新版图中最具想象力的拼图。

一、县城创业这10年

中国很大,县城很多,但这10来年,真正回到县城创业甚至创业成功的,比例实在不算很大。在政策文件与媒体报道构建的叙事里,“返乡创业”四个字总带着理想主义的光环,可当镜头对准广袤县域,现实远比统计公报里的数字复杂。

国家层面的政策托举从未停歇。500亿专项基金、零跑腿改革、免费创业培训、示范基地建设,这套政策组合拳的力度堪称空前。一些被反复传播的样本,确实在县域经济版图上点亮了星星之火。

农业农村部数据显示,800万返乡创业者带动1500万个就业岗位,在中西部,这个群体对地方经济的贡献率已超过30%——这串数字背后,是真实的产业脉动,也是政策红利的直接投射。

但热潮之下,结构性矛盾依然刺眼。县域工业报告揭示的“二八定律”颇具深意:东部71个工业百强县占据全国近半份额,而东北、西北大片空白区,连入围名单都显得奢侈。昆山的5000亿GDP神话与本地城镇化率不足50%的县形成残酷对比,这难道不是区域发展的巨大落差吗?

更普遍的是,当1200万返乡者涌入市场,同质化竞争、产业链断层、人才瓶颈等问题就会接踵而至。就像某县引进的10家光伏企业,有7家撑不过3年;直播带货村里,主播可能比观众还多。

另一方面,是政策托举与市场规律之间的张力问题,现在已经显现了。江西“零跑腿”政策虽缩短审批时限,但创业者仍需面对物流成本高企、供应链残缺的现实;河南示范基地孵化出明星项目,但更多创业者困在“如何突破第一单”的焦虑中。这10年,县城创业生态从“政策输血”转向“自我造血”,但其实深层病灶尚未治愈。新能源企业扎堆县城却忽视技术创新,电商园区空有场地却缺乏运营思维,返乡创业的可持续性才刚刚开始面临严格的考验。

区域发展的马太效应也加剧了创业的鸿沟。以东部县域为例,乘着产业转移东风,规上工业企业数量确实在逆势增长,可中西部大量县城仍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泥沼中挣扎呢。浙江山区26县在“山海协作”中崛起,但黑龙江、吉林的县域连百强榜单都无缘唱名——这种分化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更是产业链布局、人才储备、营商环境等系统性差距的集中体现,也是创业者们必须面临的冰火两重天一样的生存状态。

有人如云南王先生般抓住特色资源崛起,有人却在同质化竞争中沦为炮灰;有人享受示范基地的资源倾斜,更多人却在偏远乡镇孤军奋战。有个返乡创业的朋友坦言:“政策给了启动资金,但留不住人才的县城,终究做不大。”

如果要细究这背后的因由,大概可以归结为县域教育医疗短板、城市生活配套缺失的深层困境。

这10年,县城创业潮更像是一场政策驱动的压力测试。它验证了资金扶持、简政放权的短期效力,也暴露了产业链整合、创新生态构建等长期功课的缺失。当昆山连续20年蝉联百强县之首,而更多县城仍在探索突围之路。

我在其他文章中读到一句话,觉得颇为在理,他说:“回来不是退路,而是需要重开一局”。政策红利搭建起舞台,但如何唱好这出戏,仍需创业者们在市场浪潮中摸索答案。

二、我身边的创业者

为了再一次感受真实的县城创业群像,我特意找了几位回乡创业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聊了下。他们的故事有快乐,也有心酸,但却十分真实,我摘取一二,分享出来,大致可以从中看到那些县域经济生态里未被大数据捕捉的褶皱。

军哥的小米加工厂像个被政策补丁缝补起来的生命体。第三次拿到贴息贷款时,他正蹲在仓库里调试政府送的真空包装机——这台机器的操作面板贴着三张手写操作流程,最底下那张已经泛黄卷边。“不敢扩产”四个字被他重复了五次。不是没野心,是算过细账:每扩招一人,社保成本够买三百个生肖瓶盖;每新增一条生产线,电费能让当月利润归零。

他摸索出的生存法则充满实用主义智慧,视频必须控制在15秒内,前3秒必须出现爆浆特写;超市供货合同里藏着“保底采购量”条款,这是去年朋友牵线时他死磕下来的。“现在就像走钢丝,左边是政策红利,右边是市场风险。”军哥说这话时,他的妻子正把最后几袋小米搬上电动三轮,车尾“乡村振兴”的宣传语在夕阳下泛着光。

朋友小陈,做的是汉服馆。这妥妥就是为情怀买单的典型个体。

小陈手机里至今存着汉服馆刚开业时的视频。那时她抵押婚房贷款30万改造的吊脚楼,每个雕花窗棂都塞满流量密码的精心设计,耗费颇多资金和心思。

但流量像山洪,来得猛退得急。当全城冒出多家同类体验馆时,她不得不把客单价从298元砍到88元,甚至推出拼单、买赠等促销活动。

“最要命的是供应链。”她翻出手机里泛黄的供货合同。“搞不定,体量太小,成本巨高。”

如今在创业服务中心当接待员,每天看着新创业者们捧着和她当年一样的商业计划书,总会忍不住提醒:“别全押在流量上,供应链才是命门。”

另一个是朋友的长辈,姑且称为王叔。王叔办公室的一本旧挂历圈着大大的红色,时间是2021年8月,问了才知道那是县里“设备换新”补贴申报截止的月份。

如今他的老机床每次启动,都颇为费劲。据说他儿子寄回的《数字化转型指南》在桌上积了半寸灰,29页的申报材料对他而言如同天书。

“不是不想变,是怕变到半道就死了。”他掐灭烟头,机床的嗡鸣声里混着隔壁智能配件厂激光检测仪的滴答声。

最近他接到个古怪订单:定制100个带LED灯的卡通螺丝钉。“客户说要做文创周边。”王叔盯着设计图发愣,车间老师傅们围过来,老花镜片反着光。或许该让儿子回来试试?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闪,又被各种各样的账单压了下去。

此外,我还在创业邦上看到一个案例,觉得也很有意思。

在双月湾的起飞场,胡拓的滑翔伞运动相机记录着特殊的数据:70%客群是18-35岁女性,45%复购发生在视频发布后72小时内。这个退伍军人用运动相机和剪辑软件,把小众运动做成了标准化产品。

“淡季才是创新期。”他展示着正在申请的“海景VR体验”专利,这套系统能让游客在地面体验300米高空视角。

但隐患依然存在。去年台风季前,他自掏腰包装了实时气象监测屏——县里的灾害预警系统还没覆盖到这片海域。当被问及政策扶持时,他指了指游客中心墙上的“青年创业先锋”锦旗:“锦旗能当防风绳用吗?不能。但该要的补贴,还是要申请,我正在学怎么写材料。”

几个故事其实就已经勾勒出县城创业的深层肌理了。军哥的“托底式生存”依赖政策组合拳的精准投喂,小陈的“流量塌方”暴露产业链配套的脆弱性,王叔的“慢性困境”是传统产业转型的认知断层,胡拓的“天空突围”则证明新兴业态需要更弹性的政策框架。

结合我所了解到的,那么我们大概就可以得出一个论调:县域经济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创业者既是市场浪潮里的弄潮儿,又是政策落地时差的承受者。

当大城市讨论“降本增效”时,县城创业者仍在用自己的本钱去做试验:那些及时到位的扶持是救命绳,迟到的政策可能变成催命符。这种差错背后,一个是信息传导的损耗,二是资源分配的效率,三是深化改革必须直面的真问题。

三、还要继续坚持吗?

所以,你真的适合到县城去创业吗?那些还在路上摸爬的人,继续坚持还有意义吗?

回答这个问题前,不妨先看清县城经济的底色。它从来不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而是充满了矛盾与可能性的复合体。军哥的小米加工厂在政策托底与市场风险间摇摆,小陈的汉服馆在流量泡沫与产业链断裂间沉浮,王叔的螺丝厂困在转型认知的迷宫,胡拓的滑翔伞却在天空与地面之间划出新的轨迹。这些截然不同的命运,恰好说明县城创业没有标准答案。

县城经济的潜力不在“复制”,而在“重构”,互联网与数字化的下沉,正在重塑县域商业的底层逻辑。即时零售、社区团购、直播电商等新业态,并非简单将一二线模式照搬,而是催生出更接地气的“本土变种”。在县城,一套基于熟人网络的分销体系,可能比算法推荐更有效;一个结合方言话术的直播脚本,或许比标准化话术更带货。这种重构的本质,是找到技术红利与乡土场景的契合点。

但潜力释放需要跨越两道坎:一是基础设施的“最后一公里”,物流网络、数字技能培训、金融服务下沉仍待破局;二是消费习惯的培养,县城居民对新兴服务的接受度呈阶梯式分布,50后省钱为王,90后愿意尝鲜,创业者需在代际差异间找到平衡点。

但必须要认识到,适合县城的创业者,肯定要是“现实主义者”。

这里的现实,不是妥协,而是清醒。他们深谙县城的生存法则:人情往来是隐性成本,政策风向是机会坐标,街坊口碑是传播渠道。与大城市追求指数增长不同,县城创业者更擅长线性思维——用可控的投入撬动可持续的回报,用“小步快跑”替代“烧钱换规模”。

这种思维背后,是对普通的坦然接受。承认资源有限,所以不盲目扩张;承认关系重要,所以不排斥“人情生意”;承认增长缓慢,所以用长期主义对冲短期焦虑。

就像开在社区口的便利店,单店日销不过万,但二十年积累下来的邻里信任,是比流量更稳固的护城河。

这样再去思考是否坚持,才有意义,也才有重新定义“成功”的可能。县城创业者的坚持,往往被误解为“退而求其次”。实则不然,他们的坚持是主动选择。选择用脚步丈量土地,而非在钢筋森林里迷失;选择成为社区经济的毛细血管,而非资本游戏的棋子;选择用真实生活对抗虚幻的“成功学”。

这种选择的价值,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愈发凸显。当大城市陷入内卷,县城正成为新职业、新模式的孵化器。从农田规划师到民宿管家,从社区团购团长到非遗手作匠人,这些扎根乡土的创业者,难道不是在用微创新构建经济微循环?

王叔的故事揭示着传统产业的困境,但也藏着另一种可能。他儿子寄回的数字化转型指南,封皮虽被油污浸染,但内容正在车间产生微妙化学反应:老师傅们开始用微信接定制订单,用二维码管理库存。这种“半自动化”转型,或许比全盘数字化更贴合实际。

承认普通,意味着接受县城创业的局限性。军哥的小米永远成不了网红爆品,但只要覆盖房贷和孩子学费,就是值得坚守的事业;胡拓的滑翔伞飞不出双月湾,但在本地年轻人中创造了新职业赛道。这种“小富即安”的创业逻辑,恰是县域经济的稳定器。

对县城创业者而言,承认普通不是妥协,而是清醒,所有的坚持,或者放弃,都必然是要在清醒状态下去做的抉择。

四、说在最后

我们常常谈论回县城创业,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探讨一种被主流叙事长期忽视的经济生态?

这些散落在中国广袤县域的创业者,用双脚丈量着土地的肌理,用双手重构着城乡经济的毛细血管。他们的故事撕开了“大城市中心论”的帷幕,暴露出市场经济更真实的生存现实。

县城创业潮的涌动的深层价值,在于它正在重塑中国经济的韧性。当一二线城市陷入同质化竞争时,县城经济因其分散性、差异性,天然具备更强的抗风险能力。就像森林生态系统中,高大的乔木固然引人注目,但灌木丛和地衣才是维持水土的关键。这些创业者就像经济森林中的低矮植被,看似不起眼,却构成了整个商业生态的基底。

这种分散化的经济形态,正在创造新的就业蓄水池。即时零售站点需要本地分拣员,社区团购需要团长,民宿经济催生管家服务,这些新职业不要求985学历,却需要熟悉乡邻、懂得方言、能协调资源。这种“低门槛高弹性”的就业特征,恰好契合了县城剩余劳动力的特点——他们或许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但拥有大城市打工者缺乏的乡土智慧。

从更宏大的视角看,县城创业潮正在推动“人的回归”。当北上广深用房价和通勤时间筛选“成功者”时,县城用更低的生存成本接纳了更多普通人。这种回归不是倒退,而是经济规律作用下的自然流动。就像候鸟迁徙,当北方严寒时南飞,气候转暖时北归,劳动力资源正在市场无形之手的调配下,寻找着性价比更高的栖息地。

但这场回归运动能否持续,取决于政策阳光能否穿透行政层级,真正照进县城经济的毛细血管。物流补贴能否覆盖山区最后一公里?数字技能培训能否下沉到乡镇?金融服务能否理解农田经营者的信用价值?这些问题的解决程度,将决定县城创业生态的繁荣限度。

对个体而言,选择县城创业是重新定义成功的过程。这里没有风险投资追捧的爆发式增长,没有媒体追逐的传奇故事,有的是用双手丈量土地的踏实,用汗水浇灌事业的满足。就像老农耕种,春播秋收自有节律,不必羡慕工业流水线的速度,因为土地会记得每颗种子的诚意。

当我们站在城乡融合的路口观察,会发现县城创业者们用最朴素的方式,书写着中国商业最生动的篇章。

他们证明了一件事:真正的商业活力可以不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而是在街头巷尾的烟火气里;也可以不在资本报表的指数曲线中,而是在田间地头的丰收里。

这些看似平凡的创业故事,终将汇聚成推动经济转型升级的沉默力量,在时代的褶皱里,刻下属于普通人的光荣与梦想。

来源:商财洞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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