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婚礼当天,她的妹妹林薇,却因为受不了打击,从楼顶一跃而下,变得痴傻。
第一章 孩子
林晚爱了顾沉舟多年,终于如愿嫁给了他。
然而婚礼当天,她的妹妹林薇,却因为受不了打击,从楼顶一跃而下,变得痴傻。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愧对林薇。
她的丈夫甚至扬言要娶她的妹妹。
“林薇现在需要人照顾,我娶她是应该的。”
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林晚头一次觉得他是无比的陌生。
她想,她该离开了。
市中心的私立医院,VIP楼层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薇被推进了手术室,红灯长亮,顾沉舟站在手术室门口,背影僵硬,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林母突然伸手打了林晚一巴掌。
林晚的头被打偏过去,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
“是你!都是因为你!”林母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你非要嫁给沉舟,薇薇怎么会想不开?她那么爱沉舟!是你这个扫把星害了她!我当初就不应该捡你回来!”
林母的话让林晚愣住了,她甚至来不及用手捂住疼痛的脸颊,满脑子都是林母那句“就不该捡你回来。”
“所以......我是捡来的?”
林晚看着林母的眼睛喃喃。
对方却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林晚又将目光移到父亲林正南身上:“爸,刚刚妈说我是捡来的,是开玩笑对不对?”
林正南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让林晚在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
为什么一年前林薇被带回林家后,父母的注意力就全在林薇身上了;
为什么林薇抢她的卧室,父母不反对;
为什么林薇偷她的设计稿,父母不责备。
甚至后来林薇趁着顾沉舟洗澡时,赤裸着闯进他的浴室,父母更是没有替她说一句话。
那明明是她的未婚夫。
如此明晃晃的偏袒,林晚现在终于明白,她原来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林正南立刻冲上前。
“命是保住了,但是......”医生叹了口气,“脑部受到重创,有严重的颅内出血和脑挫裂伤,虽然手术清除了血肿,但......她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或者说,即使醒来,智力也会严重受损,生活无法自理。”
“植物人?痴傻?”林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正南扶住妻子,老泪纵横。
顾沉舟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泛白。
林晚看着顾沉舟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
方才在婚礼上,听到林薇跳楼的消息后,顾沉舟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她交换戒指,就撇下她一人留在婚礼现场,任由宾客嘲笑她。
林晚想起林薇勾引顾沉舟的那天晚上。
顾沉舟一向讨厌除了她意外的女人靠近,可那晚,面对浑身赤裸的林薇,顾沉舟竟然没有生气。
难道......他喜欢上林薇了?
林晚死死拽着婚纱的裙摆,一种荒谬的想法充斥她的脑袋,她来不及细想,小腹突然阵阵坠痛。
“沉舟,我......”她想说自己怀孕了,可能有流产的征兆,却被顾沉舟打断。
“晚晚,你跪下来。”
“什么?”林晚瞪大了眼睛。
顾沉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他的语调很软,却像把刀,狠狠刺中了林晚的心脏:“薇薇现在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作为姐姐,你给她嗑九百九十九个响头,算是为她祈福。”
“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下跪?”林晚的声音因为不解而颤抖。
“跪下!”林正南厉声喝道,“给你妹妹磕头认错!说你答应把沉舟让给她,祈求她醒过来!”
不等林晚回答,林正南唤来了保镖,强硬地按住林晚的肩膀,强迫她跪下。
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婚纱刺激着林晚的膝盖,她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又看向顾沉舟。
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唯独没有信任,没有维护。
“沉舟......”她低声唤他,带着一丝微弱的祈求。
顾沉舟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晚晚,听话,给薇薇磕头。”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林晚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缓缓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强烈,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婚纱的下摆,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血!她流血了!”有护士惊呼。
林晚眼前阵阵发黑,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起来,她看到顾沉舟的视线扫过她身下的血迹,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很快又移开,重新落回手术室的门上。
“送她去处理一下。”他对着旁边的保镖吩咐,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保镖上前,粗鲁地将几乎虚脱的林晚架起来。
在被拖离走廊的瞬间,林晚最后看了一眼顾沉舟,他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冰山,他的世界,似乎从未为她动摇过半分。
孩子......她的孩子......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林晚的脑海中只剩一片冰冷的绝望。
第二章 娶她
林晚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小腹空荡荡的疼痛清晰地告诉她,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已经离开了。
她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病房里空无一人。
父母毫无疑问,正守着昏迷的林薇。
而顾沉舟......她不敢去想。
门被轻轻推开,顾沉舟走了进来,他走到床边坐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林晚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
“孩子......没了。”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医生说你身体底子好,养养就没事了。”
林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知道他们的孩子没了,可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她疼不疼,没有一丝失去骨肉的悲伤。
她的孩子,在他眼里,或许只是一个不该出现的“麻烦”。
“薇薇醒了。”
顾沉舟继续说道,目光落在林晚苍白的脸上:“但情况很不好,医生确诊,她......智力退化到了幼儿水平,需要人长期照顾。”
林晚依旧沉默。林薇是死是活,是痴是傻,此刻对她而言,已经激不起任何波澜。
“我决定娶薇薇。”顾沉舟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林晚耳边炸响。
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薇薇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顾沉舟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她对我用情至深,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我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是我欠她的。”
“那我呢?”林晚的声音干涩沙哑,“顾沉舟,我算什么?我们十年的感情算什么?我们的婚礼......又算什么?”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还有我们的孩子......”
“晚晚!”顾沉舟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薇薇的情况很糟糕!你懂事一点!”
“懂事?”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顾沉舟,你要我懂事到什么地步?看着你娶别的女人?看着你为了一个骗子......”
“林晚!”顾沉舟厉声喝止,眼神锐利如刀,“注意你的言辞!薇薇现在是个病人!她需要的是照顾,不是指责!”
林晚张了张嘴,想把林薇跳楼前那疯狂又算计的眼神告诉他,病房门口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沉舟哥哥......”
林薇坐在轮椅上,被林母推了进来。
她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懵懂,嘴角却挂着一丝天真又诡异的笑容。
她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看到顾沉舟,立刻伸出双手,像个孩子:“抱抱......薇薇要沉舟哥哥抱抱......”
顾沉舟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他立刻起身,大步走过去,温柔地将林薇从轮椅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腿上,轻声哄着:“薇薇乖,沉舟哥哥在这里。”
那是林晚从未见过的温柔,仿佛林薇是他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林晚看着这一幕,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她刚刚失去孩子,躺在病床上,而她的丈夫,正抱着另一个女人,温柔备至。
“姐姐......”林薇靠在顾沉舟怀里,歪着头看向林晚,眼神懵懂,却清晰地吐出一句,“姐姐,陪薇薇去试婚纱......薇薇要和沉舟哥哥结婚......穿漂亮的裙子......”
林母在一旁抹着眼泪:“薇薇醒来就闹着要穿婚纱,要嫁给沉舟......沉舟,你看......”
顾沉舟轻轻拍着林薇的背,安抚着她,然后看向林晚,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晚晚,薇薇想让你陪她去试婚纱,你准备一下,下午一起去。”
林晚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她猛地坐起身,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不去!顾沉舟,你休想!”
让她去陪林薇试婚纱?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和害她至此的女人挑选结婚礼服?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抱着林薇,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去?可以。”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举到林晚面前。
图片上,是一张珠宝设计手稿——星辰之泪。
那是林晚熬了无数个夜晚,倾注了全部心血设计的作品,是她准备在婚后创立自己珠宝品牌的开山之作,是她除了顾沉舟之外,最珍视的梦想。
“这是你的心血,对吧林晚?”顾沉舟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玩味,“如果你不去,我不介意让这份设计稿,连同你电脑里所有的备份,一起消失。”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林晚气得浑身发抖。
“选择权在你。”顾沉舟收回手机,抱着林薇转身,“下午两点,我来接你们。”
病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林晚颓然地倒在床上,泪水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看错了人。
第三章 婚纱
下午,林晚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一件简单的米色连衣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林薇则被精心打扮过,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头上戴着蝴蝶结发卡,她坐在轮椅上,由顾沉舟亲自推着。
顾沉舟全程小心翼翼地护着林薇,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薇看到婚纱,兴奋地拍着手:“漂亮!薇薇要穿!沉舟哥哥,薇薇要最漂亮的!”
“好,薇薇穿最漂亮的。”顾沉舟耐心地哄着,亲自推着她去挑选。
林晚麻木地跟在后面,看着顾沉舟一件件拿起昂贵的婚纱在林薇身上比划,听着他低声询问林薇的意见,尽管林薇只会傻笑或者说“好看”。
这一幕幕,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反复凌迟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姐姐......”
林薇突然转过头,指着模特身上一件缀满碎钻的拖尾婚纱,“薇薇要那件!姐姐帮薇薇拿下来看看!”
那件婚纱挂在高高的展示架上,林晚看了一眼,没有动。
“林晚。”顾沉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警告。
林晚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屈辱,走到模特旁边,爬上梯子,伸手去够那件婚纱。
婚纱很重,她身体本就虚弱,动作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林薇自己推着轮椅,靠近了展示架旁边的旋转楼梯。
她仰着头,看着林晚,脸上依旧是天真懵懂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恶毒和算计。
“姐姐,薇薇帮你!”林薇说着,双手猛地用力,将轮椅狠狠撞向林晚脚下的梯子。
“啊!”林晚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空气,身体失去平衡,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剧痛从尾椎骨蔓延开来。
而就在她摔倒的同时,站在楼梯边的林薇,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然后身体一歪,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薇薇!”顾沉舟惊呼。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店员们吓得尖叫起来。
顾沉舟猛地冲过去,一把抱起林薇,焦急地检查她的伤势:“薇薇!薇薇你怎么样?别怕,沉舟哥哥在!”
林薇蜷缩在顾沉舟怀里,瑟瑟发抖,指着刚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林晚,哭得撕心裂肺:“姐姐......姐姐推薇薇......痛......薇薇好痛......”
“林晚!”顾沉舟猛地抬头,看向林晚的眼神冰冷。
林晚捂着疼痛的腰,看着眼前这颠倒黑白的一幕,只觉得荒谬至极。
“我没有!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是她撞了我!”
“她自己摔下去?”顾沉舟冷笑一声,他抱着林薇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林晚,“她一个智力只有几岁的病人,连路都走不稳,她会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陷害你?林晚,你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歹毒了?就因为我要娶她?”
“我没有!她是装的!她根本没变傻,顾沉舟你醒醒!”林晚急得大喊。
“闭嘴!”顾沉舟厉声打断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把她带回去!家法伺候!”
保镖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架住了林晚。
......
顾家老宅,祠堂。
林晚被强行按跪在地上。
她的面前,放着一块特制的厚实木板,上面密密麻麻地钉满了铁钉,钉尖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顾沉舟!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晚看着刑具,拼命挣扎,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没有推她!是她陷害我!你信我一次!就一次!”
顾沉舟站在祠堂中央,怀里抱着依旧在抽泣的林薇。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晚,眼神里再没有一丝爱意。
“做错事,就要受罚。”他的声音毫无波澜,“顾家的规矩不能破,动手。”
“不!”林晚绝望地尖叫。
两个保镖上前,死死按住林晚的肩膀和手臂,另一个人抓住她的脚踝,强行将她的膝盖压向那块布满铁钉的木板。
“啊!”
尖锐的钉子瞬间扎进皮肉,林晚痛得浑身痉挛,眼前发黑。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铁钉嵌入骨肉的触感,鲜血顺着钉尖涌出,染红了木板。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地狱般的煎熬。
林晚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第四章 妥协
林晚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后背和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提醒着她不久前遭受的非人折磨。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到病床边的陆行远。
她大学时的学长,医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出国深造,没想到现在成了她的主治医生。
陆行远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眼中满是心疼:“晚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长......”林晚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眼泪无声地滑落,“帮我一个忙......”
她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陆行远会意,帮她拿了过来。
林晚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她对着那头,用尽最后一丝清醒说道:“老师,我决定了,接受瑞士设计学院的留学邀请,越快越好......”
说完,她便彻底脱力,手机滑落,再次陷入昏迷。
陆行远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林晚,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顾沉舟”的未接来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拿起林晚的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收好,起身离开了病房。
林晚这一次昏迷了整整七天。
七天后,她在消毒水味中醒来。
陆行远依旧陪着她。
“晚晚,你醒了?”陆行远看到她睁眼,立刻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特别疼吗?”
林晚看着陆行远温暖的笑容,鼻子一酸。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感受到的第一份暖意。
“谢谢学长关心,我好多了。”她声音沙哑。
“别说话,好好休息。”陆行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温柔,“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接下来的日子,陆行远成了林晚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
他不仅医术精湛,更对她关怀备至。
他每天都会来查房,仔细检查她的伤口,轻声细语地询问她的感受。
他会给她带一些清淡可口的粥,会在她疼痛难忍时,用专业的手法帮她缓解,会坐在床边,给她讲一些国外有趣的见闻,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林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顾沉舟曾经对她造成的伤痛似乎在慢慢被淡忘。
可这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那天林晚在病房里喝着陆行远带来的粥,顾沉舟猛地踹开了病房的门,将一叠照片扔在了林晚的脸上。
半个月没见,哪怕林晚已经决定放弃顾沉舟了,被他这么对待,还是心脏一痛。
“林晚!你真是好本事!一边住院一边勾搭家里的傻子佣人?你就这么饥渴?这么下贱?”顾沉舟的怒吼声震得林晚耳膜嗡嗡作响,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砸懵了。
她低头看向照片,照片里,是陆行远俯身给她喂粥、温柔擦拭她嘴角的样子。
可陆行远的脸却被人P成了林家傻子佣人阿福的脸。
是谁偷拍她?又是谁要败坏她的名声?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同在医院的林薇在她病房前鬼鬼祟祟地晃荡。
“这不是真的!”林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照片,“这是P的!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林薇......”
“陷害?”顾沉舟冷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照片清清楚楚!一个傻子佣人,能P图?林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水性杨花?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看着顾沉舟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她的样子,林晚突然愣住了。
她沉默良久,突然冷笑一声。
“就算我真的勾引了佣人又怎么样?”
“什么?”顾沉舟似乎没料到林晚会承认。
“我说,你都已经在婚礼上抛弃我了,要和我妹妹结婚,有什么资格再管我?顾大少爷是想脚踏两条船吗?”
顾沉舟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看着林晚沉默良久,像是终于想起此行来找林晚的目的,于是放缓了语气:“薇薇想让你陪她去晚宴,你收拾收拾。”
林晚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冷道:“我伤成这样,你们还想我去晚宴,是想所有人知道,林家和顾家虐待我,你顾沉舟和自己的小姨子在一起了?”
顾沉舟皱眉:“你怎么这么说话?”
但看到林晚眼里的泪水时,顾沉舟的心还是微不可察地刺痛了一下。
他顿了顿,道:“你的伤在膝盖和背部,礼服可以遮住,你陪薇薇去,我把星辰之泪的手稿和备份都还给你。”
听到这,林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一言为定。”
第五章 拍卖
林晚被顾沉舟带去参加晚宴。
她穿着临时找来的备用礼服,款式保守,颜色暗淡,与宴会厅的流光溢彩格格不入。
她的膝盖和后背还在隐隐作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林薇被顾沉舟安排在主桌,穿着特意定制的白色小礼服,头上戴着精致的发饰,像个被精心打扮的洋娃娃。
她依偎在顾沉舟身边,眼神依旧懵懂,但嘴角却时不时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林母和林正南也坐在主桌,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林晚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形单影只,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想这场折磨快点结束。
可林薇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在顾沉舟被几位重要宾客拉去谈话的间隙,林薇来到林晚面前,“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果汁,橙黄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在林晚浅色的礼服上,留下大片难看的污渍。
“哎呀!姐姐对不起!”林薇惊呼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几桌的人听见,她脸上挂着无辜又惊慌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意外。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立刻响起,鄙夷、嘲笑、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林晚身上。
“真是晦气......”
“活该,抢妹妹的男人......”
“看她那副丧气样,难怪顾总不要她......”
林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看着林薇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得意,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她猛地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林晚只想立刻换下这身狼狈的衣服。
她走进衣帽间,却发现里面一片狼藉,她从前穿过的礼服,包括她结婚时穿的婚纱,都不见了。
手机突然响起,一个匿名链接跳了出来。
林晚点开一看,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个地下拍卖会的直播页面。
拍卖的物品,赫然是她穿着的那几件礼服,赠品是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她!且拍摄角度刁钻,有些甚至带着暗示性的挑逗意味,显然是恶意偷拍和后期处理过的。
拍卖正在火热进行中,竞价一路飙升,评论区充斥着污言秽语。
“这身材,啧啧,不愧是顾总玩过的......”
“听说这些礼服上还有她的体香。”
“抱着礼服睡觉,就像是抱着林晚睡。”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抓起车钥匙,不顾身体的疼痛,疯了一般冲出别墅,直奔拍卖会现场。
......
拍卖会设在一个地下俱乐部,林晚赶到时,拍卖已进入高潮。
大屏幕上,正展示着她穿着婚纱的照片,拍卖师用极具煽动性的语言描述着。
“各位贵宾,这可是顾沉舟先生前女友的珍藏!这件婚纱,承载着多少爱恨情仇?起拍价,五百万!”
“六百万!”
“七百万!”
“一千万!”
竞价声此起彼伏。
林晚冲进会场,看着屏幕上自己穿着婚纱的照片被当成玩物拍卖,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屈辱与愤怒。
“住手!都给我住手!”她嘶喊着冲上台,想要抢夺拍卖师手中的遥控器。
现场一片哗然,保安立刻上前阻拦。
“哟,女主角亲自来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富二代吹了声口哨,眼神猥琐地上下打量着她,“怎么?嫌我们出价不够高?要不你自己开个价?脱一件,加一百万!现场脱!”
台下爆发出哄笑声和更露骨的起哄。
林晚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绝望之中,她看到了包厢二楼,林薇正被顾沉舟抱着,二人似看好戏般看着她。
他们不应该还在晚宴上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场拍卖会是顾沉舟和林薇的手笔?
那一瞬间,林晚觉得一股怒意冲上头亭,她抬头,瞪着包厢中的二人。
她很想知道,林薇这次又想耍什么手段。
林薇似乎被她的眼神吓到,瑟缩了一下,往顾沉舟怀里钻了钻,怯生生地说:“沉舟哥哥......姐姐好可怕......她是不是又想伤害薇薇?你快保护薇薇......”
顾沉舟眉头紧锁,看着台上状若疯癫的林晚,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那个起哄的富二代又喊道:“脱啊!怎么不脱了?是不是嫌钱少?顾总,您前女友不给面子啊!要不您点个天灯?听说点天灯可是包场的价!”
“点天灯!点天灯!”台下好事者跟着起哄。
顾沉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看了一眼怀里受惊的林薇,又看了一眼台上被逼到绝境的林晚。
林薇突然小声说:“沉舟哥哥,姐姐那些照片被放出来,好可怜......薇薇想帮姐姐......我们把照片都买下来好不好?不让别人看姐姐......”
她的话看似善良,却像火上浇油。
顾沉舟想到那些照片流传出去的后果,想到林晚此刻的疯狂可能真的会伤害到林薇,一股烦躁和莫名的占有欲涌上心头。
他不能让林晚再这样丢人现眼,更不能让她伤害薇薇!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竞价牌,声音冰冷地穿透喧嚣:“点天灯!”
拍卖师激动地落槌:“成交!恭喜顾先生!”
林晚看着顾沉舟,看着他为了林薇,为了所谓的“保护”,竟然用这种方式再次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他点天灯,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平息事端,是为了林薇那虚伪的“善良”。
更让她崩溃的是,林薇似乎“手忙脚乱”地想拿手机拍下顾沉舟“英雄救美”的英姿,结果“不小心”按到了直播按钮,顾沉舟点天灯的画面,以及林晚狼狈站在台上、身后大屏幕还显示着她婚纱照的场景,瞬间被同步到了林薇拥有百万粉丝的微博上。
#顾沉舟为前女友点天灯##林晚拍卖旧照#等词条瞬间冲上热搜,各种不堪入目的评论和恶意揣测如同海啸般涌来。
林晚彻底崩溃了,她猛地从台上冲下来,跑到林薇面前想夺走她的手机。
可就在她即将扑到林薇面前时,一只大手猛地从旁边伸出,狠狠推在她的肩膀上。
是顾沉舟。
巨大的力道让林晚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大理石柱子上。
剧痛袭来,林晚眼前一黑。
在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顾沉舟慌乱的表情。
第六章 家法
林晚没有被送去医院。
她被顾沉舟直接带回了别墅,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浇下,将她从昏迷中强行激醒。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湿透,后脑勺的伤口剧痛无比,眼前阵阵发黑,顾沉舟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眼神比冰水还要冷。
“林晚,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薇薇?你想干什么?杀了她吗?”
推林薇?林晚想笑,却牵动了头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虚弱地辩解:“我没有......是她......直播......”
“直播是她不小心按到的!她已经很自责了!”顾沉舟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而你,林晚,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把林家和我的脸都丢尽了!你推了薇薇一下,差点害她摔下楼梯!这笔账,怎么算?”
林晚的心彻底死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解释已经毫无意义了,在他心里,林薇永远无辜,而她,永远罪大恶极。
“你想怎么算?”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
顾沉舟看着林晚这副样子,心头莫名一刺,但很快被怒火取代。
他不能再容忍林晚这样了,她今天差点伤害到林薇。
“家法伺候。”他冷冷吐出四个字。
很快,两个保镖上前,将虚弱的林晚架起来,强迫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顾沉舟!你疯了,你会后悔的。”林晚用尽最后力气嘶喊。
顾沉舟面无表情,对着保镖下令:“掌嘴。九十九下。让她好好记住教训。”
“是!”
第一个巴掌狠狠落下,清脆响亮。林晚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耳朵嗡嗡作响。
第二个,第三个......
巴掌如同雨点般落下,毫不留情。
她起初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到后来,脸颊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
保镖机械地数着数:“......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最后一个巴掌落下,林晚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病房。
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脸颊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
顾沉舟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她的手机。见她醒来,他放下手机,语气冷硬:“醒了?醒了就好好养着。三天后是我和薇薇的婚礼,我不希望看到你再出任何差错。这几天,乖一点。”
林晚看着他,半晌,她扯了扯肿胀破裂的嘴角,吐出一个字:“滚。”
顾沉舟脸色一沉,刚要发作,他的手机响了,是林薇打来的。
“沉舟哥哥!呜呜......薇薇好痛......薇薇削苹果把手割破了......流了好多血......沉舟哥哥你快来......”
林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还有林母焦急的呼喊。
顾沉舟立刻站起身,看都没看林晚一眼,快步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她缓缓抬起手,摸着自己肿胀麻木的脸颊,摸到后脑勺包扎的纱布,最后,她的手轻轻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无声的泪从她眼中滑落。
她打开手机,导师和陆行远都在不久前给她发了信息。
“材料全部齐全,可以出国了。”
“晚晚,听说材料办下来了,我马上来医院接你,我带你离开。”
林晚闭上眼睛,她终于要解脱了。
第七章 真相
林薇的公寓弥漫着甜腻的香薰气味,是顾沉舟从前夸过好闻的栀子花香。
此刻这气息却像无形的蛛网,缠得他呼吸凝滞。
他不知道为什么,从林晚那里离开后,心脏处就有空落落的感觉。
“沉舟哥哥,你看薇薇的手,好痛哦......”
林薇坐在羊绒毯上,泪眼婆娑地伸出手,指尖确实贴着一枚小小的创可贴,边缘整洁,连一丝多余的血迹也无。
她撒娇般地晃了晃,“吹吹,薇薇要沉舟哥哥吹吹就不痛了。”
顾沉舟站在原地,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薇薇。”
他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
“只是贴个创可贴?”
他俯身,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那懵懂天真的眼底找出一丝伪装,“削苹果能削到需要我立刻赶过来的程度?”
林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委屈地扁嘴:“就是好痛嘛!流了好多血......薇薇怕死了......”
她扑过来,柔软身体紧紧抱住顾沉舟的腰,脸颊在他昂贵的衬衫上蹭着,“沉舟哥哥不在,薇薇好害怕......”
顾沉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曾经无比喜欢这个怀抱,现在却突然厌烦。
他抬手,将林薇轻轻推开:“哪里有血?你真疼吗?”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试探。
“疼......”
林薇仰着脸,她的眼神依旧清澈无辜,顾沉舟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那股烦躁感越来越重,压得他胸腔沉闷。
他揉了揉眉心,将眼底翻涌的疑虑强行压下。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转身走向门口,动作有些仓促。
楼下转角处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顾沉舟心不在焉地挑选着林薇喜欢的草莓蛋糕和牛奶。
买完后,他绕到别墅后侧的消防通道口,想抽支烟。
刚摸出烟盒,一道因激动而变得尖利扭曲的女声突然响起。
“林晚那个贱人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她挡路,顾沉舟早就是我的了!我装疯卖傻这么久,竟然还没等到她死,那我就雇个杀手杀死她!”
是林薇的声音,清晰无比,没有往日的懵懂,全是恶毒与算计。
顾沉舟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指尖夹着的香烟无声跌落在地。
林薇还在说话。
“我就是要逼死她!让她身败名裂!让她生不如死!婚礼那天跳楼?呵,我当然算准了角度死不了,我都是装的,要的就是顾沉舟对我心怀愧疚。”
装疯卖傻?婚礼跳楼是算计?
怒火在瞬间充斥着顾沉舟的胸腔。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踹开了林薇家的门。
客厅里,林薇正站在窗边,脸上还残留着打电话时的狠厉狰狞,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上,通话记录还亮着。
巨大的破门声让她猝然回头,脸上得意阴毒的表情瞬间凝固,在看到顾沉舟那双猩红的眼眸时,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沉、沉舟哥哥......”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机脱手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顾沉舟猛地上前,死死扼住了林薇的脖颈,五指收拢。
林薇双脚离地,被狠狠掼在墙上。
“说!”顾沉舟的声音嘶哑破碎,“婚礼跳楼,是你故意的?找人杀林晚,又是怎么回事!”他每说一个字,力道便加重一分,林薇的颈骨发出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捏碎。
“我......我......”林薇因缺氧而视线模糊,她拼命挣扎,“放手......”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响起。
“市中心医院”五个字让他瞳孔猛缩。
医院?林晚?
他颤抖着手接通电话,声音不稳:“喂?”
“顾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这里是市立中心医院急诊科。很抱歉通知您,林晚小姐于半小时前,从住院部顶楼跳楼身亡。”
电话被挂断,忙音单调而刺耳。
跳楼......身亡......
顾沉舟的手机从掌心滑落,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踉跄着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林晚死了?
那个被他一次次伤害、误解、用家法惩治的林晚......跳楼死了?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今天又为了林薇的谎言,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医院?
悔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灭顶。
“哈哈哈。”瘫在地上的林薇缓过气,看到顾沉舟失魂落魄的样子,扭曲的脸上竟然挤出一个疯狂又恶毒的笑容,“死了?那个贱人终于死了?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啊!沉舟哥哥,这下没人能妨碍我们了!我们......”
“闭嘴!”
顾沉舟猛地回头,眼神冰冷。
“是你害死了她。”
他俯身,将瘫软的林薇从地上提了起来,拖向门外。
“不!沉舟哥哥!你听我说!不是我!是林晚她自己想不开......”林薇惊恐地尖叫挣扎。
顾沉舟充耳不闻,他拖着林薇走向停在楼下的车,粗暴地将林薇塞进后座,发动引擎,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八章 归属
林晚已经被送去火化,顾沉舟连她的尸体都没看到。
顾沉舟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让他喘不过气。
林薇被顾沉舟绑着,她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动,想要逃走,却不小心撞倒了花瓶。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顾沉舟从伤痛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满脸惊恐的林薇,嘴角勾起一抹笑。
......
顾家老宅,祠堂。
林薇被两个保镖死死按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昂贵的裙子沾满了灰尘,精心打理的发型散乱不堪,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眼泪和汗水糊成一团,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沉舟哥哥!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是林晚她自己要跳楼的!不关我的事啊!求求你放过我!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顾沉舟背对着她,站在供奉家法的紫檀木架前。
他沉默地伸出手,指尖抚过架子上一件件刑具,最终,落在了一块布满尖锐铁钉的厚重木板之上。
他拿起它,动作缓慢,木板上密密麻麻的钉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每一个钉尖,都曾深深刺入林晚的皮肉,让她痛不欲生。
“过去的情分?”
顾沉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林薇:“那情分,就是你处心积虑装疯卖傻、诬陷晚晚、甚至找人杀她的理由?”
他一步一步走向林薇,巨大的压迫感让林薇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恐惧的呜咽。
“按住她。”顾沉舟的声音冰冷。
保镖立刻加大力道,死死固定住林薇的双臂和肩膀,另一个保镖上前,毫不留情地抓住她的脚踝,像从前对待林晚一样,将林薇的膝盖重重地朝着那布满尖钉的木板压去。
“啊!顾沉舟!你疯了!我是林薇!我是你未婚妻啊!”林薇发出惨叫,试图挣扎。
可一切都是徒劳。
尖锐的钉子瞬间贯穿林薇的膝盖,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啊!痛!好痛!放开我!救命!”
林薇的惨叫声变了调,身体剧烈地痉挛扭动,但被保镖死死按住,根本无法挣脱那钉板的酷刑。
顾沉舟就站在一步之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
眼前这一幕,与记忆中林晚苍白着脸、咬着唇默默承受的画面重叠。
那时,他站在哪里?
他就站在旁边,抱着装傻的林薇,冷眼旁观,甚至还觉得......不够。
整整持续十分钟的酷刑。
等到保镖放开林薇,她就像被抽掉了全身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血泊。
顾沉舟看着这样的林薇,心底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反而是无尽的空虚。
......
瑞士,苏黎世。
“慢点,这只脚还不能太用力。”陆行远的声音温和沉稳,他半蹲在沙发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晚那只还打着固定支架的右脚,帮她穿上平底鞋。
林晚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
她微微低头,看着陆行远专注的侧脸,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膝盖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此刻内心的平静与安稳让她忽略了身体上的痛楚。
“知道了,陆医生。”林晚的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揶揄道:“你比护士长还啰嗦。”
陆行远抬头,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也忍不住笑了。
“对病人负责是医生的天职。”他站起身,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扶着我,试着走两步看看,就在客厅里活动一下,适应适应。”
林晚将手搭在他结实的小臂上,借力慢慢站了起来。
右脚落地时,传来一阵闷痛,她微微蹙眉。
陆行远稳稳地扶着她,“很好,就这样,重心稍微往左......”他低声指导着,令人安心。
两人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缓慢练习。
林晚的目光扫过屋子,落在桌上那张珠宝设计赛的获奖证书上。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获奖的那笔奖金......”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想用它做启动资金,创立一个叫‘星辰之泪’的品牌。”
她说完,抬起头,看向陆行远,眼中闪烁着期待。
陆行远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林晚,林晚眼中的坚定让他动容。
她终于从那片阴霾中走出来了。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
四目相对间,林晚觉得一股暖意充斥全身。
在陆行远这里,她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
第九章 求她
顾沉舟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薇。
手机响起,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顾总,查到了,之前林晚小姐和佣人阿福的私密照片,都是技术合成的,设备IP指向林薇。”
顾沉舟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骨捏得发白。
原来如此!
难怪林晚那天会那样绝望!
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了她。
悔恨瞬间席卷了他。
他挂断电话,目光再次落回地上的林薇身上。
“照片。”他蹲下身,狠狠掐住林薇的下巴,迫使林薇看他:“也是你做的?”
不停的折磨和质问让林薇彻底崩溃,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是我,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嫉妒林晚,我就是要抢走她的一切!我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林晚凭什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林薇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她半边脸瞬间麻木,耳朵嗡嗡作响。
顾沉舟缓缓站起身,眼中一片冰冷:“疯了?那就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对着保镖挥了挥手,声音疲惫:“通知林家那对老东西,带着他们的宝贝女儿,一起滚进精神病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保镖立刻上前,将林薇拖走。
祠堂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顾沉舟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空气里还残留着血腥气。
心脏传来一阵阵绞痛,提醒着他,那个他视若珍宝又亲手推向深渊的人,已经不在了。
“晚晚......”
顾沉舟低声呢喃,颓然跌坐在地。
......
林家三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林父林母进去的第二天,便在亲眼目睹女儿被殴打的场景后,双双受刺激过度,心梗去世。
顾沉舟没有去看一眼。
他将自己关在顾氏集团的办公室里,整日酗酒来麻痹自己。
胃部传来一阵阵刀绞般的剧痛,顾沉舟皱着眉,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试图压下那尖锐的痛楚。
他抬手抹掉额角渗出的冷汗,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
那是林晚的死亡证明。
每一次看到它,顾沉舟都感到绝望。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助理的声音带着急切:“顾总!有消息了!林晚小姐她可能没死!”
顾沉舟握着酒杯的手猛然一颤,听到声音后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瑞士!”
助理的声音也带着激动,“我们在瑞士一家私立医院查到了匹配度极高的就诊记录!是半个月前!登记的名字虽然是英文名,但照片和基础信息,和林晚小姐高度吻合。而且......”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半个月前跳楼的尸体,是男尸。”
轰!
顾沉舟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还有更重要的。”助理语速飞快,“昨天,国际珠宝设计赛公布了本年度新锐设计师的名单,最高奖的得主,是一位名叫‘ElinLin’的华裔设计师,获奖作品是......”
助理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星辰之泪,并且,大赛官网公布了获奖者的领奖照片......”
他迅速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顾沉舟面前。
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接过水晶奖杯,她微微侧身,那双熟悉的眼眸,让顾沉舟浑身一震。
是林晚!
她还活着!
顾沉舟猛地站起身:“给我定最快的航班,我要马上去找她!”
......
傍晚,陆行远扶着林晚坐在沙发上:“我去给你倒杯热牛奶,补充点钙。”他转身走向厨房。
公寓的门铃响了起来。
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林晚和陆行远同时一愣,有些意外。
林晚在瑞士几乎没什么熟人,陆行远的朋友也大多知道他们需要静养。
陆行远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快步走向门禁可视对讲屏幕。
屏幕亮起,映出门外走廊的景象。
一个男人站在门外,他的肩膀瘦削的厉害,双颊微微凹陷,下颌冒出了凌乱的胡茬,却死死盯着猫眼,眼里满是偏执。
是顾沉舟!
陆行远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谁?”林晚在沙发上轻声问,她看不到屏幕,只觉得陆行远在看到门禁屏幕后瞬间变得警惕。
陆行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悬在开门键的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顾沉舟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而门外的顾沉舟,似乎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抬起手,不再按门铃,而是用指关节,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门。
咚!咚!咚!
声音急促,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陆行远!我知道你在里面!”
顾沉舟的声音穿透门板:“开门!让我见晚晚!我知道她没死!她就在这里!开门!”
林晚脸上的血色在听到顾沉舟声音的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搭在毯子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
顾沉舟竟然追到了这里?
那些刻意被她压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冰冷的跪钉板、拍卖会上的羞辱、医院里绝望的黑暗......瞬间翻涌上来。
林晚胃里一阵翻搅,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
“不见。”林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让他走,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陆行远看着林晚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心头涌起一阵心疼,他不再犹豫,猛地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第十章 纠缠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顾沉舟视线贪婪地锁住沙发上的林晚:“晚晚!”
“我就知道你没死!”他语无伦次,抬脚就想往里冲。
陆行远强硬地横跨一步,挡住了顾沉舟的去路,手臂横亘在门框上。
“顾先生,林晚不想见你。”陆行远的声音冰冷且强硬:“请你立刻离开。”
“滚开!”
顾沉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晚身上,听到陆行远阻拦他,猛地挥臂狠狠撞向陆行远的胸口,动作粗暴蛮横,“你算什么东西?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妻子!”
陆行远早有防备,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撞,身体只是微微晃了晃,他眼神更冷,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按在顾沉舟的肩膀上,用力将他往外推搡:“这里不欢迎你!再纠缠,我立刻报警!”
顾沉舟的身体状态很差,被陆行远这么一推,他身体弓起,手捂住了胃部的位置,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他看向林晚的视线却更加偏执,甚至带上了哀求。
“晚晚......你看看我......”
他艰难地喘着气,试图越过陆行远的肩膀去看她,“我知道错了......是林薇装疯卖傻,她骗了我,我已经把她送进地狱了,晚晚,你原谅我,跟我回家......”
林晚缓缓地转回头,看向顾沉舟,声音平静:“我们之间从孩子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你回去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顾沉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猛地挥开陆行远阻拦的手,踉跄着想冲进去,“你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我什么都愿意做。”
陆行远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眼神一凛,手上用力,强硬地将顾沉舟推出了门外,同时迅速关上了公寓的大门。
“砰!”
金属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将顾沉舟的绝望彻底隔绝在外。
门内,瞬间恢复了死寂。
只有顾沉舟嘶哑的呼喊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晚晚,开门,让我看看你,求你......”
“晚晚,我病了,我快死了,让我再看你一眼......”
“林晚!开门!你是我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行远背靠着门板深深吸了口气,担忧地看向沙发上的林晚。
林晚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脸转向窗外。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盖在腿上的毛毯,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肩膀微微耸动。
陆行远的心狠狠一揪。
他沉默地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牛奶,递到林晚面前。
“喝点牛奶吧,暖暖胃。”顿了顿,他又道:“别管外面的声音,这里是瑞士,是我们的家。他进不来。”
林晚伸出手,没有去接牛奶,而是轻轻覆在了陆行远拿着杯子的手背上。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学长。”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我想......尽快去工作室看看。星辰之泪品牌该启动了,至于顾沉舟......”
林晚朝陆行远笑了笑:“我早就不在意他了,我应该向前看。”
陆行远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笑意。
他反手,轻轻回握住她。
“好,我来安排,你只管养好身体,构思你的设计,等腿伤养的差不多了,我就带你去工作室。”
......
林晚的腿伤在陆行远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拆掉固定支架后,她立刻投入了工作。
陆行远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在瑞士老城区一片安静的地方,为林晚找到了一个工作室。
巨大的落地窗,充足的自然光,空间开阔而富有格调。
林晚几乎将全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她亲自参与装修设计,挑选每一件家具,布置工作台。设计稿纸铺满了工作台,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电脑建模软件的滴答声,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于顾沉舟、等待垂怜的林晚,她是ElinLin,是刚刚摘得桂冠的新锐设计师,是即将破茧而出的“星辰之泪”创始人。
陆行远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
他负责所有繁琐的行政事务、品牌注册、供应商联络。
每天黄昏,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工作室,和林晚一起共进晚餐。
他从不在林晚创作时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或处理自己的医疗邮件,偶尔抬头,目光落在她沉浸于设计世界的侧影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而这段时间,顾沉舟也并未放弃。
一连数日,那辆黑色迈巴赫总是固执地停在工作室楼下的街角。
顾沉舟就坐在车里,车窗半降,执拗地望着工作室的窗户。
林晚总是趁着顾沉舟不在的时候回公寓,可还是会被顾沉舟遇到那么一两次。
那天下着大雨,林晚和陆行远并肩走出大楼,顾沉舟突然从角落冲出。
“晚晚!”他踉跄着冲到他们面前,试图抓住林晚的手臂。
陆行远反应极快,瞬间将林晚护在身后,冰冷地逼视着顾沉舟:“顾先生,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顾沉舟充耳不闻,他的目光死死黏在林晚身上,哀求道:“晚晚,医生说我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我求求你,再陪我一段时间......”
他话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弓着腰,痛苦地用手捂住胃部,额角渗出冷汗。
林晚站在陆行远身后,看着顾沉舟的眼神没有半分怜悯。
“顾先生,有病就回国治吧,不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不再看顾沉舟的脸,主动挽上了陆行远的胳膊,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学长,我们回家吧。”
顾沉舟站在原地,任由大雨淋湿自己。
胃里不断翻涌,他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雨中。
第十一章 谋杀
瑞士边境,一个租车行里。
林薇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精神极度亢奋,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
自从被顾沉舟揭露真相,遭受了那场非人的跪钉酷刑,又被像垃圾一样丢进精神病院后,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要和顾沉舟同归于尽。
在精神病院,林薇打伤了看守逃了出来,然后用身上仅有的钱和偷来的证件,跟踪着顾沉舟来到了瑞士。
林薇在顾沉舟那辆停在街角的车附近蛰伏了几天,亲眼目睹了顾沉舟挽留林晚的画面。
林晚没死。
这个认知让林薇变得疯狂。
她想要林晚的命。
“就是那辆车!那辆黑色的SUV!对,我要租那辆!”
林薇指着租车行院子里最大最重的那辆越野车,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扭曲,她将一沓皱巴巴的现金拍在柜台上,动作粗暴,“一天!押金!快点!”
拿到车钥匙的瞬间,林薇拉开车门,几乎是扑了进去。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林晚,顾沉舟,你们都该死!”
她喃喃自语,一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朝着林晚所在的小镇疾驰而去。
......
那个雨夜过后,顾沉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出现。
林晚和陆行远刚从工作室出来,林晚手里还拿着几份刚打印出来的设计图稿,兴奋地和陆行远讨论着新一期的星辰之泪系列。
“我想融入山脉的元素,你看这线条......”林晚指着图纸,眼眸亮如星辰。
陆行远低头看着她,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神专注而包容,认真倾听着她的每一个想法。他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拂开被风吹到颊边的一缕发丝。
“小心台阶。”
走到一处略高的步行街边缘,陆行远轻声提醒,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住林晚的胳膊。
就在这温馨宁静的一刻,一阵巨大的引擎声毫无征兆地从街道拐角处炸响。
一辆黑色朝着站在街边的林晚和陆行远狠狠撞来,车窗里,映出林薇那张扭曲的脸。
刺耳的刹车声尖锐到划破耳膜。
“晚晚!”
两声呼喊几乎同时响起。
陆行远在那一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身边的林晚朝着安全的方向猛地推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从另一个方向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来。
是顾沉舟。
砰。
顾沉舟的身体被狠狠地撞飞出去,鲜血瞬间从嘴角涌出,他的意识涣散,视线模糊却固执地望向林晚的方向。
林薇在驾驶座上发出癫狂的尖笑,油门仍死死踩着,试图调头再次冲来。
陆行远瞳孔骤缩,在推开林晚的瞬间已顺势滚向安全地带,他迅速爬起,不顾身上的擦伤,冲向失控的车辆。
“林薇!停下!”他怒吼着,试图拉开驾驶座的门,但林薇死死锁住车窗,眼神锁定在倒地的顾沉舟身上。
“都去死吧!”她嘶喊着,方向盘猛打,车身再次歪斜着撞向路边的灯柱。
砰!
又是一声巨响,车头凹陷,安全气囊弹开,林薇的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瞬间昏死过去。
陆行远趁机拉开车门,一把将她拖出,用膝盖压住她的后背,迅速拨打了紧急电话。
林晚被推倒在人行道旁的绿化带里,设计图稿散落一地,泥水沾污了她的白裙。
她挣扎着坐起,目光越过陆行远忙碌的身影,落在那滩刺目的血泊中——顾沉舟蜷缩着,脸色灰败如纸,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他的眼睛半睁着,执拗地搜寻她的身影,嘴唇翕动,无声地唤着“晚晚”。
林晚以为自己会在看到顾沉舟的那一瞬间感动,可现在,面对顾沉舟的“深情”,她只觉得恶心。
陆行远安置好林薇,快步奔回林晚身边,蹲下身检查她的情况:“晚晚,受伤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未褪的惊悸和关切,手指轻触她的手臂,确认无碍后,才转向顾沉舟。
救护车已经到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来。
陆行远深吸一口气,作为医生的本能压倒私人情绪,他协助急救人员,快速检查顾沉舟的伤势:“胃部大出血,肋骨骨折,疑似内伤......快,氧气!”
顾沉舟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无力垂下,瞳孔渐渐失焦。
林晚踉跄着站起,她一步步走近,停在担架旁。
顾沉舟的气息微弱如游丝,却在她靠近时努力聚焦视线,那眼神里不再是偏执的占有,只剩破碎的哀求。
林晚俯视着他,声音清晰而冰冷:“顾沉舟,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她顿了顿,喉头哽咽,“但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了。”
说完,她决然转身,走向陆行远,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陆行远心头一暖,回握住她:“结束了,晚晚。警察会处理一切,我们回家。”
第十二章 结局
一个月后。
瑞士,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教堂。
管风琴奏响庄重而温柔的婚礼进行曲,教堂大门缓缓打开。
林晚穿着缎面婚纱,微微挽着陆行远的手臂,一步步踏着红毯,走向圣坛。
陆行远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
他侧头,看着身边的新娘,眼神专注而温柔,感受到手臂上林晚那轻微的、依赖的力道,嘴角勾起温暖而坚定的弧度。
宾客不多,都是陆行远在瑞士结交的挚友和几位林晚在设计界新认识的朋友,以及陆行远父母和特意从国内赶来的至亲。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祝福。
圣坛前,牧师用温和而庄严的声音宣读着誓言。
“陆行远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晚小姐为妻,无论疾病健康,贫穷富有,顺境逆境,都爱护她,尊重她,守护她,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陆行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地在教堂里回荡,他侧身,深深地凝视着林晚,仿佛要将自己一生的承诺都刻入她的眼底。
“林晚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陆行远先生为妻,无论疾病健康,贫穷富有,顺境逆境,都爱护他,尊重他,守护他,直至生命尽头?”
林晚抬起头,阳光透过花窗,正好落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看着陆行远那双深情的眼睛,唇角缓缓弯起,清晰而坚定地回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教堂都听见:“我愿意。”
牧师微笑着宣布:“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
陆行远从伴郎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枚设计极其独特的戒指。
是陆行远亲自设计并请人定制的。
他将这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了林晚左手的无名指上。
教堂里响起热烈的、祝福的掌声。
阳光透过彩窗,将相拥的新人笼罩在一片圣洁温暖的光辉里。
......
一年后。
初春的风依旧带着料峭的寒意。
城郊一处环境清幽的墓园里,新添了一座墓碑。
黑色的碑石上,只简单地刻着“顾沉舟”三个字。
没有墓志铭,没有生平简介,甚至没有照片,冷硬而孤寂。
林晚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色羊绒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独自一人站在墓碑前。
她手中没有花,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碑上那个名字。
风拂过她的长发,带着墓园特有的清冷气息。
一年前那场车祸后,顾沉舟被紧急送医。
胃癌晚期加上车祸导致的大出血,让他的身体彻底崩溃,虽然用最顶级的医疗手段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但终究回天乏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留下了一份详细的遗嘱,除了将部分财产留给一直忠心跟随他的助理,其余所有身家,包括顾氏集团的部分股权,都转入了林晚名下。
林晚最终没有退回,也没有动用。
她委托陆行远,以顾沉舟的名义,成立了一个专注于胃癌早期筛查和研究的基金会,这大概是她能为这段荒诞纠缠的过往,画上的最体面的句号。
陆行远曾问过她要不要回国看看,她一直沉默。
直到今天清晨,她看着窗外初春的暖阳,忽然说:“行远,我想回国一趟。”
陆行远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拥住她:“好,我陪你。”
此刻,站在这座冰冷的墓碑前,林晚的心情异常平静。
没有恨,没有怨,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顾沉舟这个人,连同他带给她的所有痛苦、屈辱和那场错付的深情,都早已在时光和陆行远给予的温暖里,化为了灰烬。
曾经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车祸现场,他口吐鲜血倒下时,那双死死盯着她、充满绝望和不甘的眼睛。
林晚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冰冷的刻痕,动作很轻,像拂去一缕尘埃。
“顾沉舟。”她开口,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只有墓碑能听见,“那些钱,我帮你捐了。希望能帮到那些和你一样生病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说什么,最终,她只是极其平静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补了一句:
“这辈子,就这样了。”
“下辈子......”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孤寂的碑石,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清冷的风将她的后半句话,彻底吹散在空旷的墓园里。
“别见了。”
她沿着青石板的小路向外走去,步伐平稳而坚定。
黑色的身影在初春灰蒙蒙的天色和萧瑟的墓园中,显得单薄却又无比坚韧。
墓园外,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静静等候。
看到林晚出来,车门打开,陆行远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自然而然地牵起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冷吗?”他低声问,为她拉开车门,另一只手体贴地护在她的头顶。
林晚坐进温暖的车内,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陆行远。
他正弯腰探身进来,为她系好安全带,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温柔而专注,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回家吧。”林晚轻声说。
“好,回家。”陆行远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离墓园。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这里的一切,破碎的过往,逝去的人,曾经的伤痛,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前方,是春天,是幸福,是她和陆行远共同的家。
来源:江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