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砚辞解开领带时,我正往他咖啡里加第三块方糖。玻璃杯突然磕在理石台面,清脆的裂响惊得我们都顿了顿。
我为他熨烫了七年衬衫
他手机屏幕亮起时
那个穿着吊带裙的姑娘
正戴着去年我送他的围巾
源自网络
(1)
"栖晚,今天要加班。"
高砚辞解开领带时,我正往他咖啡里加第三块方糖。玻璃杯突然磕在理石台面,清脆的裂响惊得我们都顿了顿。
"林悠把报表弄错了。"他垂眼避开我的目光,"我得盯着她重做。"
我擦掉手背溅上的咖啡渍,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我挑的灰蓝衬衫的男人。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圈痕还清晰可见,可今天早晨他出门时,特意把它摘下来放在了玄关。
"上周三是暴雨天。"
他整理袖口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你从公司回来时,西装右肩有雨水渍。"我摩挲着杯壁裂口,"可你的伞在车后备箱根本没拆封。"
厨房顶灯在瓷砖上投下细碎光斑,我们隔着七年的光阴无声对峙。直到他手机亮起消息提示,锁屏照片里林悠仰头大笑的模样,刺痛了我所有假装平静的神经。
(2)
"栖晚姐!"
写字楼咖啡厅里,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像只欢快云雀扑到我面前。林悠指尖还沾着打印机碳粉,却精准从Gucci托特包摸出个丝绒盒。
"这是砚辞哥让我转交的周年礼物。"她歪头露出梨涡,"他说要挑特别点的,我们跑了三家商场呢。"
我盯着盒子里躺着的珍珠耳钉,喉咙泛起腥甜。去年高砚辞蹲在首饰店地毯上,用放大镜比对二十对耳钉的光泽度,最后选中的正是这个款式。
"他记错了。"我把盒子推回去,"我对珍珠过敏。"
林悠涂着裸粉甲油的手指蜷缩起来:"怎么会呢?上周年会..."
"他替我挡了海鲜汤,是吧?"我搅动着冷掉的拿铁,"当时我耳朵已经肿得戴不了耳环,他抱着我冲了三层楼梯去医务室。"
女孩脸上血色褪得比杯里浮沫还快。
(3)
"你该去当私家侦探。"
苏黎把冰美式怼到我面前时,美甲上的碎钻在阳光下炸开彩虹。这位开画廊的闺蜜总爱穿得像现代艺术展,此刻正用她新接的睫毛对我疯狂眨眼。
"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换了线。"我捏着吸管在杯底画圈,"林悠工位抽屉里有盒Dior999。"
"停!"苏黎突然抓住我的手,"孟栖晚,你可是拿过新锐设计师金奖的人,现在整天就盯着男人衬衫纽扣?"
落地窗外飘起细雨,我想起第一次见高砚辞的场景。那时他淋着雨帮我的毕设展台搬雕塑,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脊背上,像只倔强的落水猫。
"我要搬出去。"
玻璃杯突然被苏黎碰倒,褐色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洇出狰狞痕迹。她掏出湿巾疯狂擦拭,声音却放得极轻:"想好了?"
"他今早出门前,偷偷往西装内袋塞了胃药。"我望着窗外雨幕轻笑,"可林悠的工位照片里,有盒一模一样的药。"
(4)
搬家那天下了今冬第一场雪。高砚辞站在玄关看我收拾画具,阴影将他轮廓切割得支离破碎。
"非要这样?"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
我把最后那幅《星夜》复制画塞进纸箱,那是他当年卖了自己限量球鞋买的礼物。画框边缘还贴着便利贴,是我七年前稚嫩的字迹:要给阿辞画真正的银河。
"上周三暴雨,你去接她了是不是?"
他猛地抬头,喉结剧烈滚动:"那天她低血糖..."
"你背她的时候,她穿的是不是米色针织裙?"我扣上纸箱胶带,"你后背蹭到的口红印,和她昨天用的YSL1966一个色号。"
雪花扑簌簌撞在玻璃窗上,他抬手想碰我发梢的动作僵在半空。我拖着箱子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林悠常用的那款蓝风铃香水。
(5)
新工作室在文创园顶层。我正踩着梯子挂霓虹灯牌时,楼下突然传来清朗男声:"需要骑士效劳吗?"
男人倚着机车仰头望来,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凌厉。他接住我失手掉落的灯管,腕间菩提串珠擦过我手背。
"顾明城。"他晃了晃怀里蔫头耷脑的绿萝,"你上次落在咖啡厅的。"
我想起两周前在苏黎画廊的初见。当时他站在我的装置艺术前看了整整两小时,最后指着纠缠的钢丝网说:"这像不像被揉碎的银河?"
"孟小姐。"他将绿萝摆在窗台,忽然正色道:"高砚辞没资格拥有的星光,能不能允许别人仰望?"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窗户,他伸手替我挡住飞溅的冰碴。掌心温度透过毛呢外套渗进来时,我听见心脏发出细小的、破冰般的脆响。
(6)
"栖晚姐!"
林悠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刺出时,我正在给顾明城挑生日礼物。橱窗里梵高星空袖扣闪着幽蓝的光,让我想起某人说"被揉碎的银河"时的神情。
"砚辞哥胃出血住院了。"她抽噎着,"你能不能..."
"林小姐。"我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他现在应该更需要你送胃药。"
电话那头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混着高砚辞沙哑的咳嗽。我轻轻挂断电话,转身却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这么冷的天就穿件毛衣?"顾明城把围巾裹住我,指尖若有似无擦过耳垂,"耳朵都冻红了。"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却抵上冰冷的橱窗。他忽然抬手,温热掌心虚虚护在我脑后:"小心。"
霓虹灯在他眼底流转成星河,我鬼使神差地问:"你说被揉碎的银河,还能拼好吗?"
(7)
医院消毒水味刺得人眼眶发酸。我站在病房外看着林悠给高砚辞擦手,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夕阳下闪着刺目的光。
"孟小姐?"护士推着药车停在我身后,"302床患者今早吵着要出院,说要去什么星空馆..."
我转身时撞翻了推车上的托盘,玻璃药瓶碎了一地。锋利的碎片中,我瞥见林悠俯身时从衣领滑出的项链——吊坠里嵌着高砚辞钱包夹层的那张拍立得。
那是我们第一次去露营时拍的,我脸上还沾着烧烤酱,他低头吻我时被朋友抓拍。后来他说照片丑要扔掉,却偷偷藏了七年。
"栖晚!"
高砚辞的喊声撕心裂肺。我跌跌撞撞冲进安全通道,却在拐角被顾明城拉进怀里。他掌心贴着我后颈,声音像浸了温水:"我在美术馆布置了惊喜。"
我攥着他大衣纽扣发抖时,听见楼梯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还有林悠惊慌的尖叫:"砚辞哥你伤口裂开了!"
(8)
天文馆穹顶暗下来的瞬间,顾明城的手指轻轻勾住我的小指。亿万星辰在我们头顶流转,他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清甜。
"小时候觉得宇宙很可怕。"他声音混在星际音效里,"直到遇见某个把银河穿在身上的姑娘。"
投影仪将玫瑰星云投在我裙摆上时,他忽然单膝跪地。掌心天鹅绒盒子里的钻戒闪着冰蓝色荧光,像截取了一小段银河。
"栖晚,我..."
警报声突然炸响,应急灯将星空撕得粉碎。我们跟着人群涌向出口时,高砚辞惨白的脸出现在玻璃门外。他右手还挂着输液架,血渍在病号服上晕开大片暗红。
"跟我回家。"他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那个星空主题民宿,我买下来了..."
顾明城突然挥拳砸在他耳侧的玻璃上,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他把我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高先生,您未婚妻正在找婚戒设计师。"
(9)
我坐在婚纱店VIP室时,林悠正对着一排头纱流泪。她腹部微微隆起,试衣镜映出锁骨处的暧昧红痕。
"栖晚姐,孩子不是..."
"是情人节那天吧?"我抚过缎面婚纱上的绣星,"他送我回家后说公司有急事。"
落地窗外飘起樱花雨,我想起那晚顾明城突然出现在公寓楼下。他举着被雪打湿的图纸,眼睛亮得惊人:"要不要合作星空主题婚宴?"
林悠突然崩溃地抓起剪刀,蕾丝裙摆在她手中裂成两半。我按住她发抖的手腕,轻轻抽走锋利刀刃:"我放弃的不是垃圾,是回收不可燃物的时间。"
苏黎踹门进来时,身后跟着举着离婚协议的律师。她甩给我个牛皮纸袋,挑眉笑道:"你前男友的上市资料,够让他跌三个涨停板。"
我望向马路对面,顾明城正靠着机车朝我晃手机。屏幕上是NASA刚公布的星云照片,配文:我的银河永不坍缩。
(10)
美术馆露天平台上,顾明城用无人机编队拼出梵高星月夜时,我正往香槟里偷偷加方糖。他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着咽下我的恶作剧。
"孟栖晚。"他忽然把我困在栏杆与他胸膛之间,"现在能回答天文馆的问题了吗?"
江风掀起他黑色风衣,对岸LED屏正在播放高氏集团股价暴跌的新闻。我踮脚凑近他耳畔:"顾总知道投资什么最保值吗?"
他眸色骤然加深,菩提手串滑过我后腰:"愿闻其..."
我拽着他领带吻上去,薄荷糖的甜在唇齿间炸开。夜空中无人机突然变换阵型,拼出巨大的"Marry Me",黄浦江面倒映着漫天星河。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们正躲在展馆幕布后接吻。他指尖擦过我发热的耳垂,闷笑着说:"现在你过敏的到底是珍珠,还是..."
我咬住他喉结,把剩下的情话都堵在夜色里。窗外烟花腾空而起,照亮展馆中央那幅《重生银河》——纠缠的钢丝网中,亿万颗星星正在诞生。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