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村里人都管刘玉珍叫刘大妈,她那股子硬朗劲儿,在七十多岁的年纪里显得格外突出。那双手,布满老茧和皱纹,却能在菜园里拔出最顽固的杂草,也能给隔壁李家的小孙子系好歪歪扭扭的鞋带。
村里人都管刘玉珍叫刘大妈,她那股子硬朗劲儿,在七十多岁的年纪里显得格外突出。那双手,布满老茧和皱纹,却能在菜园里拔出最顽固的杂草,也能给隔壁李家的小孙子系好歪歪扭扭的鞋带。
夏天的早晨,刘大妈总是第一个起来的。六点不到,她就要去村口的小卖部拿一袋半价的隔夜馒头。“便宜两毛,省着点花。”她这么对村里人说。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些馒头是她掰碎了喂给村口的流浪狗。
“也没人管它们,瘦得皮包骨头。”刘大妈嘴上这么说,手里却往塑料袋里多装几个。小卖部的张婶子就顺势多给她放两个,刘大妈也只是嘴硬地说一句”算你良心没坏”。
村里人常说,刘大妈这一辈子,苦也苦在她那个独子刘建国身上。刘建国在县城有份工作,是机关大院的司机,在村里算个体面人物。前些年,刘建国娶了个城里媳妇,叫方丽,人长得确实水灵,就是据说脾气不小。
村里的闲话,不知道是从哪传起来的。大概是从刘大妈不再接送孙子小虎上学开始的。
“那闺女防婆婆,跟防贼似的。”李奶奶在村头的老榆树下嗑着瓜子,对着围坐的几位老姐妹说,“我亲眼看见,刘大妈给小虎买了个变形金刚,被方丽当场扔进垃圾桶,说什么玩具不干净,硌手。”
其实刘大妈洗玩具洗了半宿,连牙刷都用上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刘大妈面对村里人的打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抹了抹嘴角,又低头掰着她的半价馒头。
刘大妈的房子在村尾,隔壁住着李家。李家老两口各自都有小病小痛,但日子过得很是安稳。他们的儿子李大山是个木匠,手艺不错,在镇上开了个小作坊,两个孙子长得虎头虎脑。
小的那个叫小乐,上幼儿园大班,总喜欢抱着一个绿色的小水壶满院子跑。有一回,他被门槛绊倒了,水壶咕噜噜滚到刘大妈院子里,小孩哇哇大哭。刘大妈闻声赶来,把小乐抱起来,掸掸他裤子上的土,又拿棉布蘸了凉水给他擦破皮的膝盖。
“没事啊,男子汉,摔一跤不丢人,看奶奶教你。”刘大妈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夸张地摔了个踉跄,惹得小孩咯咯直笑。
“奶奶你真逗。”小乐抽泣着说。
就这样,小乐天天往刘大妈家跑。刘大妈总有办法逗他开心——用萝卜刻小兔子,用玉米叶编蚂蚱,甚至把院子里的向日葵折成奇怪的形状,说是”太阳公公做鬼脸”。
李家老两口知道后,来道了谢,还带了自家种的黄瓜。刘大妈摆摆手说:“闲着也是闲着,看着孩子,我心里也高兴。”
村里人背地里却嘀咕开了:“刘大妈自己有孙子不让带,偏去疼别人家的。这日子真是怪了。”
那年冬天格外冷。腊月里飘了场大雪,把整个村子裹成了银白色。刘大妈早上起来,发现自家的水管冻住了。正当她用热水一点点浇着水管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雪地里。
是隔壁的李大山回家拿工具,发现了躺在雪地里的刘大妈。李家的老两口连忙叫了救护车,把刘大妈送到了县医院。
医生说是急性心梗,差点没挺过来。
“得有人照顾,不能再自己住了。”医生对前来医院的刘建国说。
刘建国皱着眉头,看着病床上憔悴的母亲,欲言又止。旁边的方丽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妈,医生说你不能再自己住了。我们…我们家…”刘建国支支吾吾地说。
方丽倒是直接:“妈,我们县城那房子才70平,小虎都上初中了,正需要安静学习的时候。”
刘大妈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指轻轻抚摸着被角上的一个小线头。
“我记得刘姨有个远房侄女在敬老院工作,要不…联系一下?”方丽继续说,声音放得很轻,好像怕别人听见似的。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那晚上,刘大妈听见门外有争吵声。
“那好歹是你亲妈啊!”是李大山的声音。
“我也不想啊,但方丽不同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没地位…”刘建国的声音显得很无奈。
刘大妈翻了个身,悄悄擦了擦眼角。
出院那天,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刘大妈主动说要去敬老院。
“我这把老骨头,不想拖累你们。再说了,敬老院有老姐妹,热闹。”刘大妈甚至笑着说。
李大山一家来送刘大妈,小乐还特意画了张画。画上是个大大的太阳,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奶奶快回来”。
刘大妈摸了摸小乐的头:“奶奶好了就回来看你。”
走的那天,刘大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屋。那是她和老刘头辛辛苦苦盖起来的,住了大半辈子。院子里的柿子树是老刘头亲手栽的,现在枝杈都能碰到房檐了。
李大山主动提出来照看刘大妈的房子。
“没事,您放心去,我每周给您打扫一次,柿子树也给您修枝。”
敬老院的生活比刘大妈想象的要好一些。虽然房间里总有一股挥不去的药味,但这里的老人们倒也和善。刘大妈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还被推选为棋牌室的”室长”——主要负责调解老人们因为谁赢谁输而爆发的争执。
“你们这些老头子,输就输了,还赖账,羞不羞?”刘大妈总是这么一句话,就能让气呼呼的老人们笑着各自回房。
李家人每周日都会来看她,有时候带着自家蒸的包子,有时候是新摘的时令水果。小乐更是每次都要给刘大妈表演他新学的本领——数数、跳舞或者背唐诗,然后傲娇地等着刘大妈夸奖。
刘建国夫妇来得很少,每个月可能来一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小虎更是从奶奶生病后再没见过面。
“学习忙,理解理解。”刘大妈对其他老人解释,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怨恨。
半年过去了,刘大妈的心脏病情好转了不少,但医生说她这个岁数,还是得常住医院附近,随时能就医才保险。
“我这病啊,看来是回不去了。”刘大妈叹了口气,对来看望她的李大山说。
李大山正在给她削苹果,手顿了一下:“刘妈,您别这么说。好好养着,等天气暖和了,我们接您回去住几天。”
刘大妈摇摇头,眼神飘向窗外:“我想通了。那房子,老刘头在的时候总说要留给建国。可这些年,建国来住过几次?连个影子都看不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李大山急忙说:“刘妈,您可别乱想。那是您的房子,谁也不能动。”
刘大妈却笑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冬去春来,村子里的老榆树又抽出了新芽。这天,村长开着三轮车,载着从县里请来的律师,来到了敬老院。
一个星期后,村里炸开了锅。
“刘大妈把宅基地给了李家!”
“听说是过继?”
“不是,好像是什么赡养协议?”
各种版本的传言在村里流传,却都指向同一个惊人的事实:刘大妈将自己的宅基地和房屋赠与了李家,条件是李家负责她的赡养直至百年。
刘建国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方丽赶到敬老院,脸色铁青。
“妈!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爸留下的房子!”刘建国几乎是吼着说。
刘大妈淡定地看着他:“是啊,是你爸留下的。可你多久没回去住过了?那房子空着,心疼。”
“那也不能给外人啊!”方丽插嘴道,“小虎将来结婚,不还得回农村盖房子吗?”
刘大妈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许疲惫:“哦?我还以为你们打算一辈子在县城呢。这些年,你们让小虎回来过几次?我连孙子的脸都快忘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
“协议已经签了,村委会和律师都见证过了。”刘大妈最后说,“李家答应了,以后我病了,他们照顾;我老了走不动了,他们接我回去住;我百年之后,他们给我入土。你们忙,我不强求。但房子,不能荒着。”
第二年春天,刘大妈坐着李大山的三轮车,回到了村子。
村口的狗早就不认识她了,隔着老远就”汪汪”叫个不停。刘大妈下了车,拄着拐杖,慢慢朝自己的老屋走去。
院子里,原来的柿子树旁边,多了一棵小杏树,刚刚开了花,粉白相间,甚是好看。
“这是小乐种的,说要给您结杏子吃。”李大山解释道。
刘大妈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好啊,我一定要活到吃上他种的杏子。”
房子里,家具摆设都没变,只是更加干净整洁了。李家人把刘大妈的卧室重新粉刷了一遍,还换上了新床单。
“您看,这是我给您做的新柜子,全实木的,结实。”李大山指着墙角的一个衣柜,脸上满是自豪。
刘大妈坐在炕头上,环顾四周,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好,好啊…”她只能反复说这两个字。
晚饭是在李家吃的。一大桌子菜,两家人围坐在一起。小乐坐在刘大妈旁边,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嘴里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事。
饭后,李奶奶拿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小乐参加幼儿园毕业典礼的照片,李家老大考上初中的喜报,还有他们在刘大妈院子里种树、打扫的照片。
“我们怕您担心,每次做什么都拍下来,好给您看。”
刘大妈一页页翻着,忽然停在一张照片上:春节那天,李家人在她的院子里贴春联,小乐被举高高,正在贴”福”字,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第三年,刘建国一家回了村。听说是小虎上高中了,学校放暑假,方丽想给孩子换换环境。
他们来到刘大妈家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门。
开门的是小乐,男孩已经长高了不少,见到陌生人,怯生生地躲在门后。
“小虎哥哥!”李大山的大儿子从院子里跑出来,显然认出了小虎。
刘建国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不进。
这时,刘大妈从里屋走出来,扶着墙慢慢移动。看到儿子一家,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建国啊,回来了?快进来坐。”
屋里,气氛有些凝重。方丽东张西望,似乎在打量房子的变化。小虎则低着头玩手机,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
“妈…您这身体,好些了吗?”刘建国打破沉默。
刘大妈点点头:“好多了。李家人照顾得好,吃得也好。村医每周来给我量血压。”
又是一阵沉默。
“村里人…有没有说什么?”方丽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刘大妈眨了眨眼:“说什么?哦,你是怕他们说闲话?”她摆摆手,“村里人嘴上没把门的多了去了,由他们说去吧。”
小乐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奶奶奶奶,您看我捡到了什么!”
盒子里是一只受伤的小麻雀,翅膀耷拉着,可怜巴巴的。
“哎呀,这可得救救它。”刘大妈立刻来了精神,指挥小乐去拿棉花和小米,全然忘了还有客人在场。
小虎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只小鸟,犹豫了一下,问:“奶奶,它会死吗?”
这是他这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
刘大妈转过头,看着许久不见的孙子,慈祥地笑了:“不会的,奶奶有办法。来,你也来帮忙。”
晚上,李家人执意要摆酒席,请刘建国一家吃饭。席间,李大山举杯向刘建国敬酒:
“刘大哥,我敬您一杯。刘妈这么信任我们,我们李家一定好好照顾她。您放心。”
刘建国涨红了脸,一口气干了杯中酒:“该我谢谢你们才对…”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小虎和李家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开始聊起了游戏和学校的事。刘大妈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闪着光。
最后一天,刘建国一家要回县城了。临行前,刘大妈拿出一个布口袋:“建国,这是我存的一点钱,给小虎买学习用品。”
刘建国接过口袋,沉甸甸的,不禁红了眼眶:“妈,您…”
“去吧,路上小心。”刘大妈拍拍儿子的肩膀,又摸了摸小虎的头,“奶奶的好孙子,好好学习。”
送走儿子一家,刘大妈慢慢走回屋子,坐在炕头上,望着墙上的老照片——那是她和老刘头年轻时候的合影,两人站在刚盖好的新房前,笑得灿烂。
院子里,小乐正在拿着小水壶给那棵杏树浇水,一边浇一边自言自语:“奶奶说了,今年杏子一定会结得特别甜。”
春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这个承诺。
又一年过去了。七月的一天,刘大妈正在院子里乘凉,忽然看见村口有辆出租车停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
是小虎,独自一人,背着书包。
“奶奶!”男孩老远就喊了起来,像小时候那样跑向刘大妈。
刘大妈惊讶地站起来:“小虎?你怎么来了?”
“我考上了西安的大学!”小虎兴奋地说,“爸妈出差了,我就自己先来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刘大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抱住了孙子。
晚上,月光如水,院子里的杏树投下斑驳的影子。刘大妈和小虎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听着蛐蛐的叫声。
“奶奶,我以后想回村工作。”小虎突然说。
“回村?城里多好啊。”刘大妈有些意外。
小虎摇摇头:“我想学农业技术,回来改良咱们村的土地。我查过了,这一带的土壤很适合种果树,可以发展观光农业。”
刘大妈愣住了,她没想到孙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小虎,你是认真的吗?”
小虎点点头:“奶奶,我很抱歉这些年很少来看您。我…我其实一直很内疚。”
刘大妈笑了:“傻孩子,奶奶不怪你。”
“但是…”小虎欲言又止,“那个宅基地…”
刘大妈拍了拍他的手:“你是怕将来没地方盖房子吧?”
小虎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傻孩子。”刘大妈指了指村西头,“你爷爷在那边还有一块地,当年是留着给你大舅的,后来你大舅去了南方,就一直空着。那块地比这里还大呢。”
小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刘大妈继续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经常回来看看奶奶,不能像你爸妈那样,一年到头见不着人影。”刘大妈半开玩笑地说。
小虎郑重地点头:“我保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杏树一年比一年长得高,结的果子也一年比一年多。小乐从小学升到了初中,每天放学还是要到刘大妈家报到。
刘大妈的老屋,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夏天的晚上,院子里经常坐满了人,大家吃着西瓜,聊着天,笑声不断。
李家人照顾刘大妈照顾得很好,每天三顿饭,变着花样给她做可口的饭菜。村里人见了,都竖起大拇指。
“刘大妈这是享福了。”
“是啊,比亲闺女亲儿子还亲呢。”
小虎常常回来看奶奶,有时候带着同学朋友一起,热热闹闹的。他坚持了自己的志向,在农业大学读书,还真的带回来了一些新品种的果树苗,准备在村西头的地上试种。
方丽和刘建国,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偶尔会回村看看老人。虽然他们和李家人之间的关系仍有些尴尬,但在刘大妈面前,大家都尽量和和气气的。
秋天的一个下午,刘大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小乐在院子里玩耍。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叫小乐进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皮箱。
“你看,这是奶奶的宝贝。”刘大妈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些发黄的照片、几本存折,还有一些老物件。
“这个是什么?”小乐拿起一个小木盒,好奇地问。
刘大妈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枚已经有些褪色的红星奖章。
“这是你爷爷的。”刘大妈抚摸着奖章,“以前他是村里的民兵连长,保卫过村子。他说,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受人尊敬。”
小乐认真地点点头:“我爷爷说,您是全村最受尊敬的人。”
刘大妈笑了,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傻孩子,奶奶没什么了不起的。奶奶只是明白,家不是房子,是心。”
寒冬将至,刘大妈却突然病倒了。医生说是旧病复发,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消息传开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看望她。刘建国一家也急忙从县城赶回来,守在病床前。
“妈,您挺住,医生说再观察几天,看看情况。”刘建国握着母亲的手,眼眶湿润。
刘大妈微微摇头:“儿啊,妈清楚着呢。这辈子,值了。”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个人:儿子刘建国,儿媳方丽,孙子小虎,还有李家的老两口和他们的两个孙子。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
“当年把房子给了李家,村里人都说我糊涂。”刘大妈慢慢地说,“可我知道,我没糊涂。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要的不是四面墙,是一家人。”
小乐突然扑到床边,抽泣起来:“奶奶,您不能走,您说过要吃我种的杏子的!明年,明年杏子就熟了!”
刘大妈摸着小乐的头:“傻孩子,奶奶吃过了啊,去年不是吃了一大碗吗?”
其实去年杏树只结了三个果子,根本不够”一大碗”。大家都知道刘大妈是在安慰孩子,但谁也没有戳破。
“妈,对不起…”方丽突然开口,声音哽咽,“当年是我太固执了…”
刘大妈摆摆手,打断了她:“过去的事,别提了。我这一生,没什么遗憾的。老刘头走得早,让我惦记了大半辈子。现在,也该去见见他了。”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里只剩下值班护士的脚步声。刘大妈的病房里,家人轮流守夜。这天轮到小虎,他坐在床边,握着奶奶的手。
“奶奶,我考虑好了,明年就开始在那块地上种果树。我想种杏树、桃树、还有李子树。等树长大了,结果子了,我请全村的人来摘果子,就像个小公园一样。”
刘大妈微微一笑:“好啊,真像个公园啊。”
“而且,我打算把第一排的树命名为’刘玉珍纪念林’。”小虎继续说,“这样,大家就永远都记得您了。”
刘大妈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慢慢暗淡下来:“傻孩子,记在心里就好。人这一辈子啊,做的事情总会被时间冲淡,但做人的道理不会变。”
窗外,北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屋内,老人轻声说着往事,年轻人认真聆听。
刘大妈走的那天,整个村子都来送行。棺材是李大山亲手打的,用的是上好的杉木。
丧事按照老规矩办,简单而隆重。出殡那天,天空飘起了小雪,给大地盖上了一层白纱。
送行的队伍里,刘建国和李大山并肩而行,抬着老人的棺木。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但心里都明白,他们因为这位老人而成为了一家人。
村长念了悼词,说刘大妈一生善良,是村里的榜样。最后,他念到一句话,据说是刘大妈生前常说的:
“宅基地给了别人,可家人却多了一大家。”
葬礼结束后,人们渐渐散去。刘建国走到李大山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这些年,谢谢你们照顾我妈。”
来源:番茄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