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漫进鼻腔时,公公又在昏睡中呢喃着"回家"。他枯瘦的手攥着被角,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香樟树,重复的音节里浸着老人对家的眷恋。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漫进鼻腔时,公公又在昏睡中呢喃着"回家"。他枯瘦的手攥着被角,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香樟树,重复的音节里浸着老人对家的眷恋。
先生红着眼圈抚着父亲的白发,像哄孩子般轻语:"爸,等您好些了咱们就回去。"
我也握住公公清瘦的手边帮着按摩边说:“老爸,您在打针呢!已经一天比一天好了。再等几天,等您有劲了,咱就回家。”
公公没有回应我们,眼神直直地望向窗外。那期盼的眼神,让我眼眶潮湿。
我知道,这句“等好了”只是一句善意的谎言。人这一辈子,最容易欺骗自己,或者家人爱人的话就是"等我有钱了""等孩子长大""等退休以后"......
我们总以为岁月漫长,却忘了人生最残酷的真相:人生没有保修期,来日并不方长。等待,最终留给我们的唯有懊悔与遗憾。
就在一个月前,我们和公公还信心满满,花四十万去北京做核介入手术,杀死癌细胞。可最终,医生的那句“血液里有癌细胞,就算杀了一百,又会长出五百”彻底打碎了我们全家人的梦,也断绝了公公最后生的希望。
刚从北京回来那几天,公公很绝望,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不行了,天要亡我。”
可是,过了几天,这个刚强的老人又豁达地对我们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能面对,活一天,乐呵一天。”
然后,在两个表妹笑话我和先生只知道攒钱,不会花钱的时候对我们说:"你俩也别太节俭了,该花就花。"
紧接着,又用他那只瘦得都是老年斑的手敲了敲床头柜上的药盒,说:"看看我,攒了一辈子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现在只能买这些药。"
望着说话没有力气,脸色越来越暗,一天比一天清瘦的公公,我的心里特别酸楚,不禁暗暗感慨:公公的今天,何尝不是我的明天呢?
于是,那一天,我竟然让两位表妹带着去逛了品牌店,豪横地刷卡,给先生和自己购买了好几件品牌衣服和鞋子。
回来后公公很是赞同地说:“人活着就那么几十年,趁能吃能穿就吃点穿点,别总想着以后享受。以后,老天不见得给你机会。”
公公的几句话好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提醒我们在座的几人。
后来,公公跟我们提起了刘叔,那位和我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却是公公同事的老人。
公公说:“这辈子,我最服你刘叔。他和我比,没我有钱,也没我成功,可我羡慕他。
我一生都在琢磨挣钱,起早贪黑,一直在忙,没有享受过生活。你刘叔则不同,退休后和你陈姨拿出工资,开始旅行。国内走完了去国外,看遍名胜古迹,一生没白活。
我满脑子想着挣钱,老了干不动了,身体也垮了。哪哪都是病,别说旅游了,想吃点啥都难。人这一辈子,可千万别再等了,等来等去,等的就剩懊悔和遗憾了。”
公公的话再次点醒了我,也唤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
三十岁时,先生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老婆,等咱创业成功,我带你去北京吃烤鸭。"
四十岁时,先生用他那满是大茧子的手拉着我,对我说:"老婆,等给儿子买完房,办完婚礼,咱俩退休了就出去旅行,想去哪去哪。"
如今,我们俩年过半百,孩子结婚了,买了房子,夫妻俩也退休二线了,可两头父母,也相继老了,外出旅行,只能想想。
这两年,老妈和公公换着住院,有一次还赶一起在医院做了邻居。尤其是从去年九月开始,公公发现癌症,做手术,再复发,我们几乎一直奔波忙碌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日日守在病房里,看着公公无助地躺在病床上,羸弱地一会儿昏睡,一会儿睁眼眺望窗外,一种悲伤涌上心头。公公的今天,何尝不是我们的明天呢!所以,对当下,对未来的每一天,就更是倍觉珍惜。
作家林清玄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昨天是一张作废的支票,明天是一张期票,只有今天才是现金。"
我们总把生命当存款,以为可以无限支取,却忘了它更像沙漏——
当我们数着"等明天""等以后"时,细沙正悄悄从指缝流走。
作家史铁生也曾这样说过:"人生就是与困境周旋。"但有些困境,本可以不用等——
想陪父母就现在打电话,想穿的裙子别等减肥成功,想看的风景别等退休。因为真正的智慧,是像《时间移民》里写的:"把未来的支票兑换成现在的现金。"
此时,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安静的病房里公公又在喃喃念叨着"回家",可我们都知道,有些"等",终究是一种遗憾。
愿你我都能听懂生命的提醒:活在当下不是挥霍,而是让每一个今天,都比昨天更靠近幸福。
来源:半盏清茶敬流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