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下午，客户方派来对接方案的人迟到了。我抱着一摞打印好的方案册，在会议室门口等，心里有点急——后面还有个会要开。

我在广告公司做策划，每天对着电脑改方案，改到眼睛发酸是常事。

那天下午，客户方派来对接方案的人迟到了。我抱着一摞打印好的方案册，在会议室门口等，心里有点急——后面还有个会要开。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穿深灰色衬衫的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额角有点汗。“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是林哲宇，负责这次的项目对接。”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

我接过名片，指尖碰了下他的手，有点凉。“没事，我们先进去说吧，后面我还有个短会。”

会议室里，他翻方案的速度很快，不像有的客户那样磨磨唧唧。看到第三页，他停住，指着其中一段：“这里的传播节点有点问题，你们预估的曝光量太高，结合我们品牌的现状，可能达不到。”

我早有准备，拿出备用方案：“我们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这是调整后的版本，把线上投放渠道换了两个更精准的，曝光量下调了15%，但转化率能提高。”

他接过方案，仔细看了几分钟，点头：“这个可行。不过还有个细节，我们老板希望在方案里加一个公益联动环节，你们能不能补充一下？”

“可以，明天早上我把补充后的方案发你邮箱。”

“麻烦了。”他抬眼看我，笑了笑，眼角有淡淡的细纹，“我看你桌上的咖啡杯是空的，要不要我让助理给你泡一杯？”

我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回工位自己泡就行。”

那天对接完，他走的时候跟我打招呼：“明天方案发我就行，有问题我再找你。”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没多想——不过是个正常的客户，专业，话不多，挺好打交道。

第二天早上，我把补充好的方案发过去，没过半小时就收到了他的回复：“没问题，就按这个来。下周一开始执行，需要对接随时找我。”

后面的日子，我们对接得很频繁。有时候是在微信上聊细节，有时候是他来公司，或者我去他公司。

他公司在市中心的写字楼，比我们公司高两层。有一次我去送材料，刚好赶上他们公司午休，他说：“楼下有个快餐店，味道还不错，一起吃个午饭？”

我想拒绝，他已经拿起我的包：“就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配合，方案做得很到位。”

快餐店人不多，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他点了份宫保鸡丁盖饭，我点了鱼香肉丝。等待的时候，他随口问：“你做这行多久了？”

“三年了，从实习就在这家公司。”

“挺久的，我看你做方案很熟练，不像刚入行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服务员把饭端上来了。

我扒了口饭，笑：“都是练出来的，刚开始改方案，改到哭都有过。”

他也笑：“正常，我刚做项目的时候，也经常加班到半夜。对了，你住在哪？离公司远吗？”

“不算远，坐地铁四十分钟。”

“那挺方便的，我住得远，每天开车要一个小时。”他夹了块鸡肉，“有时候加班晚，回去的时候路上都没什么车了。”

那次午饭之后，我们除了工作，偶尔也会聊点别的。他会跟我说他以前做项目遇到的坑，我会跟他说公司里的趣事，比如隔壁工位的同事总爱囤零食，每次加班都拿出来分。

有一次，我们加班到晚上十点，方案终于定稿。他看我揉眼睛，说：“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地铁人少，不安全。”

我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没事，顺路。”他拿起我的包，“我车就在楼下，很快。”

他的车是银色的轿车，里面没有太多装饰，只有中控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奥特曼玩偶。“我儿子的，非要让我放车上，说能保平安。”他发动车子的时候，跟我解释。

“你儿子多大了？”

“六岁，上一年级，调皮得很，每天放学都要我陪他玩奥特曼打怪兽。”提到儿子，他的语气软了下来，跟工作时的严肃完全不一样。

“那你老婆平时不送他上学吗？”

“她在医院做儿科医生，经常值夜班，早上起不来。”他说，“所以送孩子、接孩子，大多是我来。”

我没再说话，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声音。快到我家小区门口，他突然说：“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加班晚了，别自己走，给我发消息，我送你。”

我心里有点暖，说了声谢谢。

从那天起，只要加班晚，他都会送我回家。有时候他会提前在便利店买好夜宵，递给我说：“知道你加班容易饿，这个当晚饭垫垫。”

我也会偶尔给他带早餐，比如楼下早餐铺的肉包和豆浆。他说他早上不爱吃甜的，肉包刚好合胃口。

我们的关系好像慢慢变了味。

有一次，他送我到小区门口，我下车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我最近……有点想你。”他的声音有点低，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不是客户对策划的那种想，是……别的。”

我脑子一下子懵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你上去吧，注意安全。”

我转身跑进小区，心脏还在砰砰跳。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他的话，还有他拉我手时的温度。

我知道这不对。他有家庭，有老婆孩子，我跟他走得太近，已经超出了客户和策划的界限。

第二天上班，我刻意避开他。他发微信问方案的事，我只回复“没问题”“已修改”，不再多聊一句。他来公司对接，我让同事帮忙接待，自己躲在工位上改别的方案。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躲避。周五下午，他在公司楼下拦住我：“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我那天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没有，我就是最近有点忙。”

“你别骗我了。”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我知道我有家庭，不该有这种想法，可我控制不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特别轻松，不像在家里，除了孩子和工作，没什么话好说。”

“我跟我老婆，是大学同学，毕业两年就结婚了。刚开始还好，后来有了孩子，她忙医院的事，我忙项目，两个人越来越远。有时候晚上躺在一张床上，都不知道该聊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遇到你之后，我才觉得生活有点意思。跟你聊方案，跟你吃午饭，甚至只是跟你一起加班，我都觉得开心。”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无奈，有渴望，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疼又乱。

“林哥，我们不能这样。”我推开他的手，“你有老婆孩子，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庭。”

“我知道。”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暗了下去，“可我真的喜欢你。我会跟她离婚的，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没说话，转身跑了。

那之后，我还是没跟他断了联系。

我控制不住自己想他，想跟他说话，想跟他待在一起。每次他约我，我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下次他再约，我还是会赴约。

我们开始偷偷约会。

他会找借口跟老婆说“加班”“陪客户”，然后带我去郊区的公园散步，去逛远离市区的商场，去看晚场电影——那些不容易遇到熟人的地方。

有一次，我们在商场里逛，他牵着我的手，突然停下来，把我拉到柱子后面。我刚想问怎么了，就看到他老婆推着购物车从前面走过，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儿子。

我的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他的手。直到他们走远，我才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对不起，吓到你了。”他抱着我，声音有点抖，“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又慌又怕：“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怕被人发现。”

“快了，我已经跟我老婆提过离婚了。”他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慰我，“她不同意，说要是离婚，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不让我见孩子。但我会再跟她谈的，我一定会离婚的。”

我想相信他，可心里总是没底。

有一次，我翻他手机，“今晚早点回来，儿子说想你了，要跟你一起拼乐高。”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男孩的语音，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快回家”。

我拿着手机，手指有点抖。他从浴室出来，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怎么翻我手机？”

“我就是想看看时间。”我把手机递给他，声音有点低。

他接过手机，没说话，坐在床边回复微信。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你是不是不想离婚了？”我问。

他回头看我，眼神复杂：“不是，我只是觉得，不能太急，不然她会更反抗。”

“可你儿子都想你了，你就不心疼吗？”我的声音有点哽咽，“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的事被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知道对不起孩子，可我也喜欢你，我没办法。”

那天晚上，我们吵了一架。我哭着说要分开，他不同意，抱着我说“别离开我”。最后，我还是软了心——我舍不得他。

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开始频繁地查他的岗，他晚回几分钟消息，我就会胡思乱想；他说要回家陪孩子，我就会觉得他是在骗我，是不想陪我。

他也越来越累，每次跟我见面，都带着疲惫。有时候我们聊着天，他会突然沉默，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有一次，我们约好在电影院看电影。我提前到了，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来。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没人回。

我心里慌得厉害，以为出了什么事。直到电影快开场，“对不起，儿子突然发烧，我得带他去医院，今天不能陪你了。”

我看着微信，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知道我不该生气，可心里就是忍不住——在他心里，我永远是排在老婆孩子后面的，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人。

我回复他：“我们分开吧，这样下去，我们都太累了。”

他没回复。

第二天，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他来公司找我，我躲在会议室里，让同事跟他说我不在。

他在公司楼下等了我一下午。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他站在路灯下，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走过来，声音有点哑。

“我们已经分开了，没必要再联系了。”我绕过他，想走。

他拉住我的手，力气很大：“我不同意分开。我知道我昨天不对，我不该放你鸽子，可儿子发烧，我真的没办法。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心里又软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怕了——怕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怕永远活在他家庭的阴影里。

“林哥，我们真的不合适。”我甩开他的手，“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我们还是别再互相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我以为这样就能结束，可我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大概过了一个月，我正在工位上改方案，前台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位姓张的女士找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没认识姓张的女士。

我走到前台，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包，眼神很冷。看到我，她站起来：“你就是跟林哲宇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我的脸一下子白了，知道她是谁了——林哲宇的老婆。

“张姐，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我声音有点抖。

她冷笑一声：“有什么好谈的？就在这说，让你同事也听听，你是怎么勾引别人老公的！”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同事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眼泪差点掉下来。

“张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已经跟林哥分开了。”

“分开了？”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是我跟林哲宇在公园牵手的照片，“这是上个月拍的，你跟我说分开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看着照片，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拍到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林哲宇冲了进来，拉住他老婆：“你闹够了没有！赶紧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他老婆甩开他的手，“今天我就要让大家都知道，你跟这个女人做的好事！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儿子吗？”

林哲宇急了，想强行把她拉走。她挣扎着，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了。

“林哲宇！你居然为了她跟我动手！”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跟你结婚七年，为你生儿育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我的领导走过来，脸色很难看：“你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领导把一份离职申请放在我面前：“你跟客户的私人关系影响到了公司的声誉，我们没办法再留你。这是离职申请，你签了吧。”

我看着离职申请，手都在抖。我知道，我这工作，算是没了。

我签了字，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公司。林哲宇还在楼下，他老婆已经走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丢了工作。”他看着我，眼里全是愧疚。

“别说了，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绕过他，往前走。

“我会补偿你的，我给你找新工作，或者给你一笔钱……”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林哥，你觉得这些能弥补吗？我丢了工作，被同事指指点点，这些都不是你能补偿的。”

说完，我没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爸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我没敢说丢工作的事，只说挺好的。挂了电话，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特别孤独。

我开始找新工作。

可广告圈就这么大，我跟林哲宇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面试了几家公司，HR一听到我的名字，要么说“岗位已满”，要么说“不符合要求”，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没办法，只能换行业。

我去面试行政、客服、销售，可要么没经验，要么薪资太低，根本不够付房租。那段时间，我每天吃泡面，省吃俭用，还是欠了一个月的房租。

房东天天催房租，说再不交就把我赶出去。我没办法，只能跟我妈开口要钱。

我妈在电话里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钱。我忍不住，哭着把所有事都跟她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妈才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那种有家庭的男人，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你现在赶紧回家，家里还有你住的地方。”

我不想回家，不想让亲戚朋友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可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老家是个小县城，消息传得更快。我回去没几天，邻居就开始指指点点，说我“不要脸”“破坏别人家庭”。我出门买东西，都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爸妈也因为我的事，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我爸跟我冷战了一个月，不跟我说话；我妈天天叹气，说我“毁了自己”。

那段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我每天待在房间里，不出门，不说话，像个活死人。

有一次，我在阳台上晒太阳，看到楼下有个小男孩牵着他爸爸的手，蹦蹦跳跳地去买零食。我突然想起林哲宇的儿子，想起他奶声奶气的“爸爸快回家”，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知道，我不仅毁了自己的生活，也毁了他的家庭。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他儿子因为家里的事，变得不爱说话，成绩也掉了下来。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大概过了半年，我终于受不了老家的氛围，收拾东西，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在那边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够付房租和吃饭。每天对着来往的顾客，扫码、收钱、说“欢迎下次光临”，日子过得很平淡，却也踏实。

有一次，我在超市里看到一对夫妻带着孩子买东西，男人帮女人拎着购物篮，女人抱着孩子，笑着跟男人说“宝宝今天想吃草莓”。那画面很温馨，我看着，心里有点酸，却也慢慢释怀了。

我偶尔会想起林哲宇。

有一次，我在朋友圈看到以前的同事发的动态，说林哲宇离婚了，净身出户，一个人租房子住，工作也换了。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们都为那段偷来的欢，付出了代价。

现在的我，每天下班回家，会自己煮点粥，配个小菜，然后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周末的时候，会去公园散散步，或者去图书馆看看书。

我不再想那些过去的事，也不再期待什么爱情。我知道，偷来的东西，从来都不会长久，而代价，往往比想象中更重。

上个月，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想我了，让我有空回家看看。我答应了。

回家那天，我爸去车站接我，看到我，没说话，只是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路上，他突然说：“以前的事，别再想了，好好过日子就行。”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无法挽回。而那些偷来的快乐，终究要靠成倍的痛苦来偿还。

以后的日子，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再也不做那种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事了。

来源：文化聊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