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抗生素,如今在 “超级细菌” 面前越来越无力。据世卫组织数据,全球每年因抗生素耐药性死亡的人数已超 70 万,若不及时应对,2050 年这一数字可能突破千万。好在,巴西科研团队在《Nature Reviews Microbiology》(DOI:10.1038
抗生素,如今在 “超级细菌” 面前越来越无力。据世卫组织数据,全球每年因抗生素耐药性死亡的人数已超 70 万,若不及时应对,2050 年这一数字可能突破千万。好在,巴西科研团队在《Nature Reviews Microbiology》(DOI:10.1038/s41579-025-01200-y)发表的综述论文,为我们带来了新希望:抗菌肽(AMPs),这种藏在动植物甚至微生物体内的 “天然杀手”,正在被改造成对抗超级细菌的 “王牌武器”。由巴西天主教大学、多姆博斯科天主教大学等机构研究者(Nelson G. Oliveira Júnior 等)撰写的综述,可不是普通的学术文章 —— 它像一本全面的 “抗菌肽说明书”,从结构、作用机制到临床应用,把 AMPs 的 “前世今生” 和 “未来蓝图” 讲得明明白白。更关键的是,它点出了 AMPs 的核心优势:既能精准杀细菌,又对环境友好,还能破解抗生素耐药难题。
抗菌肽
提起抗生素,你可能会想到青霉素 —— 这种拯救了亿万人的 “神药”,如今正面临 “失效危机”。原因很简单:细菌会进化。长期滥用抗生素让细菌学会了 “防御术”:有的长出 “厚盔甲”(改变细胞膜),有的开 “排毒泵”(把抗生素排出体外),有的甚至能 “分解抗生素”。
更麻烦的是,传统抗生素还有个 “副作用”:它们在杀死有害菌的同时,也会误伤肠道里的有益菌,甚至残留到土壤、水源中,污染环境并加速耐药菌滋生。
而 AMPs 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些短板。它们不是人类 “发明” 的,而是大自然的 “防御产物”:比如人体中性粒细胞里的 LL-37,能帮我们对抗感染;植物里的硫堇,能抵御病菌入侵;就连蜘蛛毒液里的戈梅辛(gomesin),也是一种强效 AMPs。这些天然分子,天生就擅长 “精准打击” 细菌,还能被环境降解,堪称 “绿色抗菌剂”。
虽然 AMPs 天生优秀,但想让它们从 “天然产物” 变成 “临床药物”,科学家们还得解决几个关键难题:
“实验室好用,体内失灵”:AMPs 在试管里杀细菌很厉害,但到了人体内,血液里的蛋白质会 “黏住” 它们,胃酸、蛋白酶还会把它们分解,导致活性大打折扣;“杀细菌也伤人体”:部分 AMPs 带正电,会误认人体细胞(比如红细胞)的负电膜,造成溶血或细胞毒性 —— 就像 “好人打好人”;“生产难,成本高”:传统方法合成 AMPs 需要有毒溶剂,既不环保也不划算;“细菌也会对 AMPs 耐药”:虽然比抗生素慢,但细菌也在进化出对抗 AMPs 的办法,比如改变细胞膜电荷,让 AMPs “抓不住” 它。AMPs 的 “战斗力”,首先取决于它的 “外形”。研究者发现,AMPs 主要有 5 种 “穿搭风格”:
线性款:像根柔软的 “绳子”,比如吲哚杀菌素(indolicidin),能灵活钻进细菌内部破坏 DNA;螺旋款:像个 “螺旋桨”,比如蛙皮素(magainin),能在细菌膜上钻洞,让细菌 “漏水” 而死;β- 折叠款:像叠起来的 “纸船”,比如戈梅辛,靠二硫键稳定结构,抗降解能力强;混合款:又有螺旋又有 β- 折叠,比如人类防御素,既能破膜又能打内部靶点;环状款:像个 “甜甜圈”,比如环肽(cyclotide),结构超稳定,不怕蛋白酶分解。而它们的 “打法” 也分两种:一是 “攻城”(破坏细菌膜),比如用 “地毯模型”——AMPs 像地毯一样铺满细菌膜,溶解后让细菌 “爆掉”;二是 “巷战”(攻击细菌内部),比如阻止细菌合成蛋白质、破坏 DNA 复制,甚至干扰细菌的 “分裂机器”(如 FtsZ 蛋白),让细菌无法繁殖。
研究者通过分析发现,细菌对抗 AMPs 的 “招数” 主要有三种:改膜电荷、产酶分解 AMPs、躲进生物膜。针对这些,他们找到了应对方法:比如设计 “新型 AMPs”—— 像 macolacin(一种改造后的黏菌素),能绕过细菌的 “膜改造防御”,专门杀死带耐药基因(mcr1)的超级细菌。
为了让 AMPs 更 “好用”,科学家们用上了前沿技术:
AI 设计:用机器学习挖掘 “隐藏的 AMPs”—— 比如从灭绝生物的蛋白质里找到 3.7 万种潜在 AMPs,还构建了包含 86 万条序列的 “AMPSphere” 数据库,100 个测试肽里 79 个能杀细菌;结构改造:给 AMPs “戴帽子”(N - 端修饰)、“打环”(环化)、换 “氨基酸零件”(用 D - 氨基酸),让它们更抗降解、更安全;纳米包装:把 AMPs 做成纳米胶束、纳米纤维 —— 比如自组装的肽树突纳米颗粒,能在感染部位 “聚集”,既提高杀菌效果,又减少对人体的伤害。经过多年研究,研究者们得出了几个关键结论:
结构决定功能:AMPs 的 “外形” 直接影响它的杀菌能力 —— 比如环状结构比线性结构更抗降解,螺旋结构更擅长破膜;多靶点更安全:同时攻击细菌膜和内部靶点的 AMPs,不仅杀菌更强,还能减少耐药性(细菌很难同时应对多种攻击);临床进展可期:目前已有多款 AMPs 进入临床试验 —— 比如治疗伤口感染的 PL-5(三期)、治疗角膜炎的 Melimine(三期)、治疗烧伤的 D2A21(三期),这些 AMPs 局部使用时,既安全又有效;农业也能用:在禽畜饲料里加 AMPs(比如 piscidin、cLF36),能减少肠道有害菌,提高免疫力,还能替代抗生素,生产 “无抗肉”。AMPs 的潜力可不止 “治病”,它的应用场景几乎覆盖了人类健康和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
临床医疗:针对皮肤伤口、眼部感染、烧伤等局部感染,AMPs 能快速杀菌且不易耐药;未来若能解决口服 / 注射问题,还能治疗肺炎、尿路感染等全身性感染;农业养殖:替代饲料中的抗生素,减少 “耐药菌通过食物传播” 的风险,还能提高禽畜存活率(比如猪饲料加乳铁蛋白肽,能减少大肠杆菌感染);食品保鲜:用 AMPs 制作天然防腐剂,替代化学添加剂 —— 比如在肉类、果蔬表面喷洒 AMPs,能延长保质期且无毒;环境治理:用可降解的 AMPs 替代农药、水产养殖中的抗生素,减少环境污染。从大自然的 “天然防御” 到人类对抗超级细菌的 “新武器”,AMPs 的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候,最好的解决方案就藏在自然里。这篇综述不仅让我们看清了 AMPs 的潜力,更指明了方向 —— 未来,AMPs 可能不只是 “替代抗生素”,而是成为守护人类健康、保护生态环境的 “多面手”。
或许用不了多久,当我们受伤感染时,医生给的不再是传统抗生素,而是一支 AMPs 喷雾;当我们吃鸡肉、猪肉时,不用担心抗生素残留;当农田里的作物遭遇病菌时,喷洒的是可降解的 AMPs—— 这就是科学的力量,也是 AMPs 给我们的希望。
来源:农科最前线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