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年,整整三年啊,就这么过去了。日历上画红圈的地方终于到最后一格了。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能挪开了,胸口也松快多了。
1.云清月,我那个签了合同的“老婆”呢?
嘿,啥合同老婆啊,说白了就是自欺欺人呗。
三年,整整三年啊,就这么过去了。日历上画红圈的地方终于到最后一格了。我长舒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能挪开了,胸口也松快多了。
这三年,我帮她应付家里催婚,把那些围着她转的所谓青年才俊都挡了回去,跟赶苍蝇似的。她给钱,我办事,这就是公平交易。靠着这笔钱,我的公司搞得还行,虽说不大,但也是我林轩自己拼出来的,踏实。
现在,她天天念叨的白月光季博啸也回国了,还挺风光。朋友圈里看到他俩“偶遇”的照片,云清月笑得多开心啊,我从来没见她那么笑过。
行吧,人家俩情相悦,我这个工具人也该走了。
打印离婚协议的时候,我特意把“净身出户”那行字加粗了。我才不稀罕云家的钱呢。这三年,别墅是她的,豪车是她的,我林轩从来没想过要她的东西。
我哼着歌,把协议叠好放进公文包。今晚就得把这事说清楚。
“林轩,你终于能做回自己了。”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镜子里的我一脸轻松。
别墅客厅里,云清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红酒。我进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我就是一阵风。
“清月,有事儿跟你说。”我把离婚协议放她面前的茶几上。
“三年到了,这是离婚协议,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财产我啥都不要。”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甚至有点解脱的轻松。
她这才放下酒杯,慢慢拿起那几张纸。我以为她会点点头,或者客气两句。
谁知道,下一秒——
“嘶啦——”
一声响,我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被她撕成了碎片,纸片飞得到处都是,跟下雪似的,真离谱。
我眼睛都瞪大了,一股火“噌”地就上来了。
“云清月,你啥意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失态过。三年的忍耐,这会儿差点就爆发了。
她站起身,嘴角带着一抹我看不懂的笑容,冰冷又带着点嘲讽。
“林轩,我说过,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
那眼神,哪里还有平时高冷总裁的那种疏离,分明带着一丝偏执,看得我后背发凉。
“当初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三年!你现在想反悔?”
我气得胸膛起伏,这女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白月光都回来了,还留着我这个多余的人干嘛?
“规矩是我定的。”
她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现在,我不想离了。”
“你!”
我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这算怎么回事?
用完就扔也不是这样啊?
把我当猴子耍呢?
怒火中烧,但也明白跟这个状态的她讲不清道理。
“行,你不签是吧?”
我冷笑一声。“这糟糕透顶的地方,我再也不待了!”
言毕,我旋即转身朝楼上走去,去整理我那些数量稀少得可怜的行李。我原本以为搬出去住,能够让她静下心来,给她增添些压力。
哎,如今想来,我那时着实天真到了极点。
云清月就那样站在客厅中央,望着我上楼的背影,默默无言。
只是那眼神,仿佛两道尖锐的钩子,牢牢地钩住我。
等我拖着行李箱下楼,准备用力甩门离去之际。
她缓缓说道:
“林轩,外面的世界充满危机,你会后悔的。”
声音虽不高亢,却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
我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只是心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女人,今日太过反常。
一种不祥的感觉,开始在我心头弥漫开来。
不过当时,我只觉得她是大小姐脾气发作,无理取闹而已。
2.
云清月不签离婚协议这事,宛如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我心口。
越想越烦闷。
我从别墅搬出来后,随便找了家酒店暂时住着。
正思索着如何能让云清月那榆木脑袋开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季博啸。
他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是云清月说的?
他倒是人模人样,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林轩?”
他上下打量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听说,清月不肯跟你离婚?”
语气里那股优越感,简直要满溢出来。
“与你有何关系。”
我没好气地回应。
“呵,也是。”
他笑了,笑得十分虚伪。
“毕竟,你这种靠女人过日子的,清月腻了想甩掉,也很正常。”
我太阳穴不停地跳。
这混蛋,专门跑来恶心我?
“不过你放心,”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炫耀。
“清月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们才是天生一对。至于你,识相点就赶紧滚蛋,别在这碍眼。”
老子这三年的憋屈,再加上眼前这蠢货的挑衅,瞬间就爆发了。
我一拳就朝着他那张小白脸打过去。
季博啸估计没想到我敢动手,直接被打懵了,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鼻子当时就出血了。
“你敢打我??”他捂着鼻子,满脸难以置信。
“打你又如何?”
我上前又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得弯下身子,好似一只煮熟的虾。
“给你脸了是不是?跑老子面前威风?”
揍他?
我早就想揍他了!
这三年,云清月嘴里念叨的白月光,把老子搞得跟个备胎似的。
现在这备胎还敢来嚣张?
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
“季少爷,听好了,我和云清月的事,不是我不离,不信你去问问她。”
“再敢啰里啰嗦,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把他那副金丝眼镜都给打飞了。
季博啸被我几下打得趴在地上,带来的两个保镖想上来,被我一个眼神瞪住,不敢动。
这货估计是养尊处优惯了,中看不中用。
最后他连滚带爬地跑了,扔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切,老子等着。
我还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过了两天,季博啸这孙子真是不长记性。
他找了几个染着黄毛、纹着劣质纹身的混混,在我公司楼下堵我。
“小子,就是你打了我们季少??”
为首的黄毛叼着烟,拿着个棒球棍指着我。
我当时就笑了。
就这?
还不够我活动活动筋骨的。
几下就把几个混混全弄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季博啸躲在不远处,看到这场景,脸都吓白了。
我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吓得转身就想跑。
可惜,晚了。我再次狠狠揍了他一顿。
此次出手更重,他估摸没个十天半月都没法下床。
自那以后,季博啸见了我就如同老鼠见到猫,赶忙绕着走。那满是恐惧的眼神,根本无法掩饰。
甚至有一回在某个酒会上远远瞅见我,他手中的酒杯直接掉落在地上,随后撒腿就跑。
真的给我心里留下了阴影。
没出息的家伙。
我寻思着,我为了云清月(起码名义上是),把她的白月光揍成这副模样,她总该给我点面子,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于是我又去找她。
好话都说遍了,软磨硬泡。
“云清月,就当我求你了,放过我行不行?”
“你那白月光都被我打得像个孙子了,你还留着我干啥?”
她就那样看着我,一声不吭。
软硬都不吃。
我真的快被她逼得要发疯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一次商业活动,我俩以“模范夫妻”的身份被邀请参加。
活动结束,去掉伪装,我又一次向她提出离婚。
“云清月,你到底想怎样?给个明白的说法。”
她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她又要无视我。
结果,她慢慢开口:
“好,我签。”
我当时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签离婚协议。”
她又重复了一遍,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心里猛地一震,紧接着就是狂喜。
老天有眼呐!
这三年,总算要结束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注意到她看向我的眼神。
怎么描述呢,有点奇怪。
好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还有一丝兴奋?
3.
云清月居然答应要签离婚协议了。
刹那间,我的脑袋好似遭受了重锤猛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这三年时光,我真是受尽了苦头。
她那句“好,我签”,于我而言就如同美妙的仙乐那般动听。
“不过呢,”
她话锋突然转变,嘴角浮现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签之前,咱们去吃顿饭吧,就当是散伙饭。”
散伙饭?
行啊,吃就吃,只要她肯签字,别说一顿饭,就算吃遍满汉全席我都愿意。
我心里甚至暗自琢磨,这女人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打算好聚好散了呢?
晚餐安排在了别墅的餐厅里。
长长的餐桌摆放着,精美的烛台也在,还有几道我平时特别爱吃的菜。
云清月今日格外安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她给我倒酒,轻声问我公司最近的情况。
那语气,和我刚认识她时,她偶尔流露的那种客气又疏离并不一样。
今天的她,温柔得让我有些……
不自在。
但当时我被即将到来的自由冲昏了头脑,没多想。
只觉得,这也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又或许是她最后的客套。
吃完饭,她放下了餐具。
“走吧,去我书房,我拿笔,协议在你那儿,还是我这儿的备份?”
“我带来了。”
我急忙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承载着我希望的离婚协议书。
她的书房,我不是第一次进去。
但今天,总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气味。
她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我递过去的离婚协议和笔。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手。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终于,她下笔了。
流畅的字迹,签下了她的名字:
云清月。
那一刻,我感觉压在心头三年多的巨石,终于被移开了。
她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
“林轩,现在,你自由了。”
她说,声音很轻柔。
我伸手去拿那份协议,指尖几乎就要碰到纸张。
就在这时!
变故突然出现!
云清月另一只手如闪电般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个东西。
寒光一闪!
那是一支注射器!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到头顶!
“云清月,你!”
我想躲避,想反抗,但一切都太快了!
她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反而像个训练有素的特工。
冰冷的针尖,毫不犹豫,狠狠扎进了我的右臂!
“我感到疼痛,本能地想挣脱。
但她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药剂被她毫不留情地全部推进去。
强烈的晕眩感瞬间席卷我的大脑。
手臂传来一阵麻痹的刺痛,接着是全身乏力。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我咬着牙,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没回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那块手帕之上,好像携着一股怪异的甜香。
她拿手帕捂住我的口鼻。“嗯……放开……”
我用力挣脱,可是力气如潮水般消散。
视野逐渐模糊,天旋地转。
可恶!我竟然毫无防备!
我竟然轻信她会这般轻易让我离开!
最终映入我眼帘的,是云清月那张凑近的脸庞。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妖媚且病态的笑意,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模样。
但那月牙之中,涌动着令人恐惧的、浓稠得难以消散的占有欲。
“林轩”
她的声音仿佛魔鬼的低吟,在我耳边萦绕。
“三年前签订合约的那天……”
“我就想这样了……”
“我还妄图把你囚禁在地下室,我专属的地下室。”
“锁起来,只属于我一个人。”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好像听见了她满足的轻笑。
那笑声,如同淬了毒的蜜糖,令我不寒而栗。
我究竟招惹了个怎样的疯子!
……
不知过了多久。
我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幽幽的香气以及轻柔的抚摸弄醒的。
不,并非弄醒。
我感觉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地下房间。
手脚……被什么锁住了?
沉甸甸的,是铁链!
我全身呈大字形被锁在……
一张床上。
而云清月,她正趴在我身上。
穿着丝绸睡衣,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她的脸埋在我的颈窝,呼吸带着炽热的温度。
“老公你醒啦?”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般撩动着我的神经。
但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与疯狂。
“你……”我刚要张嘴,却发觉嗓子干渴得厉害。
“嘘”她用手指轻轻按住我的嘴唇。
“老公,你想不起来没关系的。”
“但你想离开我,那可不行哦。”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比如生个孩子,谈一笔上亿的大买卖。”
4.
又是一段长得不知期限的工作,直到我再次恢复了神志。
“醒了呢。”
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带着些许慵懒笑意,从我的头顶上方传了过来。
这声音……
我猛地仰起头。
云清月!
她就那样从容闲适地坐在床边,身上穿着那件我熟悉的丝绸睡袍。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暗红色的液体在昏暗之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此刻的她,与平日里那个高冷的女总裁简直完全不同。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狂热的光彩。
她弯下身子,凑近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以及她身上独有的香水气味。
“林轩”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同情人间的轻声细语。
“其实三年前签合约的那天……”
她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妖艳且病态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我头皮阵阵发麻。
“我那时就想这么做了。”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
“你疯了!云清月!放开我!”
我大声呼喊,声音却因之前的药效而显得有些沙哑无力。
她仿若没听到我的怒吼,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里面却涌动着令人恐惧的占有欲。
“我还想把你关在地下室,只有我能进去的地下室。”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锁起来,只属于我一人。”
疯子!这个女人彻底疯掉了!
“老公,没事的,你会习惯的。”
她轻声细语,好似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但你要是想离开我,那可不行哦。”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亮。
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志在必得的疯狂。
然后,她放下了酒杯,开始解.....
“不,不要……”
我拼命挣扎,铁链被我弄得哗哗作响,可那该死的药物还没完全失效,我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
丝滑的布料摩挲着我的皮肤。
但是,我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肆意妄为。
身体的本能开始苏醒。
而我也只能被迫开始“享受工作”。
太憋屈了!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用这种方式对待!
悔恨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
全自动固然省力,固然享受。
但想在上面工作,这可是起码的尊严啊!
我被绑在床上,流下了屈辱又悔恨的泪水。
她在我身上起伏,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整个过程中,她始终用一种迷恋又狂热的眼神注视着我。
仿佛在欣赏一件她最心爱的、独一无二的私有物品。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病娇!
我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这种变态的!
5.
往后的日子里,我实实在在明白了啥叫求生无门,求死无路。
云清月那个癫狂的女人,每日准时准点下来“探望”我。
说是探望,实际上是索取。
我感觉我这腰,迟早会被她折腾坏。
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最让我窝火又憋屈的,是喂饭这件事。
她嘴对嘴给我喂饭。
一股她的口水味夹杂着饭菜香。
起初我还拼命挣扎,紧闭嘴巴。
饿,真的饿。
她也不生气,就那样温柔地看着我,带着病态的笑。
“老公,不吃饭可不行。”
“不吃饭,晚上哪有力气‘运动’?”
操。
最后,还是投降了。
在饥饿和她的强势面前,我那点可怜的骨气,碎成了粉末。
除了喂饭,还有那要命的“十全大补汤”。
我发誓,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汤。
肉苁蓉,巴戟天,淫羊藿,蛤蚧,熟地黄,枸杞,山茱萸,何首乌,冬虫夏草,杜仲……
还有什么狗枪,六枪,马枪,陆枪,甚至有虎头枪!
这女人是从哪本山海经菜谱里翻出的方子?
每天一大碗,黑乎乎的,闻着就刺鼻。
“老公,这可是我亲手给你熬的,大补呢。”
她端着碗,笑得那叫一个贤惠。
我补你奶奶个腿儿!
我想吐,她就捏着我下巴硬灌。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去,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身体确实一天比一天“精神”。
是那种被掏空后的虚假“精神”。
可耻的是,在药物、补品和她日复一日的“折磨”下,我的身体居然渐渐开始……
有了爱上工作的反应。
甚至,有时会产生一种扭曲的享受
我唾弃自己。
但精神上的煎熬,却像钝刀子割肉,一天比一天厉害。
每一天,我都在这种所谓的“幸福”和无尽的折磨中度过。
云清月除了干“正事”,有时也会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抱着我。
她的头靠在我的胸口,呼吸均匀。
“林轩,你真好闻。”
“你只能是我的,知道不?”
“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一样。
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欲,让我脊背发凉。
我试过反抗。
用尽全身力气去挣那该死的铁链。
哗啦哗啦的响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结果呢?
除了手腕脚踝被磨得通红,屁用没有。
云清月看到我身上的伤痕,眼神会变得更幽暗。
“老公,你不乖哦。”
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惩罚”。
渐渐地,我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挣扎。
我开始冷静下来,偷偷观察她。
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观察这个该死的地下室。
我在找机会,任何一丝能逃出去的可能。
有一次,她心情好像特别好。
“工作”过后,她居然解开了我一只手的锁链。“亲爱的,今儿你自个儿吃饭哈。”她把饭碗放置在了床头柜上面,接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那突然到来的一点点“自由”,让我的心脏如同挣脱缰绳的野马一样剧烈跳动。
希望,好像一小簇跳动的火焰,在我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我慢慢地,靠着那只获得解放的手,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地夹起饭菜。
饭菜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只可惜,这希望如同流星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顿饭的时候,她又一次亲自把我束缚起来。
“还是我喂你吧,老公,我就喜欢这样。”
那一小簇火焰,瞬间被一盆冷水无情扑灭。
一天又一天地重复着。
这如同地狱般黑暗无光的地下室,变成了关押我的牢笼。
而云清月,就是那个拿着钥匙的,长相漂亮的,似恶魔般的典狱长。
6.
今天感觉有些不一样。
云清如往日一样来到这昏暗的地下室,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触感丝滑的丝绸睡衣,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让我头脑发晕的熟悉香气。
她熟练地开启那套我已屈辱地习惯了的工作流程。
然而她的动作,似乎比平常更急切、更疯狂。
最让我心里害怕的,是她的神情。
不再是那种纯粹、满足的占有模样,而是一种非常怪异的神情。
眼神迷离恍惚,仿佛沉醉在某种极致的幻梦之中。
就在我被她折腾得快喘不上气时,她突然俯下身,炽热的嘴唇靠近我的耳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低语。
“林轩,你知道吗?”
她边动作边说着。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只是,三年前,我就认定非你不可了。”
三年前?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我杂乱的思绪。
三年前,不正是我们签下那份糟糕合约的时候吗?
那时,她看我就像看待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眼神里全是冰冷的审视。
她怎么可能……
“那因我而挥动的双拳……”
她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
“把那些想欺负我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林轩,那才是我喜欢的男人。”
我浑身猛地一僵。
她说什么?打人?
“季博啸他算什么?”
她突然嗤笑一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极度鄙夷。
“一个废物!看着就弱不禁风,像个伪娘!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那种货色?”
“一个骗子冲着我的金钱和地位来,真以为我不知道,想泡我还不知道收敛。”
她一边说一边好像伸出舌头。
我只能僵硬地承受着。
她的眼神狂热得让人胆寒,像一个终于得到神启的信徒。
“只有你这样,才有资格成为我的男人。”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病态的言辞,让我浑身发冷。
但更让我恐惧的,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次我终于彻底得到你了,而且,在得到你之前,我还看到了我最想看的剧情。”
她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三年了,林轩,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季博啸那个废物也不是毫无用处,他一回来,我就知道,我又能看到那个为了我打人的帅气模样了.”
“林轩你知道吗?你当着我的面,为了我,把季博啸打得像条死狗一样,我当时,心里有多兴奋、多开心啊!”
轰!
我的大脑好像被投进了一颗炸弹。
原来季博啸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并非偶然。
是我,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跳进了她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她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导演,而我,仅仅是她剧本里那个负责演绎暴力美学的,可悲的男主角。
“不过最可惜的还是你那一脚.”
她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那一脚要是真踢中他,恐怕会要了他的命,而我只能从监控里看到那威风八面的模样,实在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之情!
我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类似病娇的神情,其中夹杂着痴迷与疯狂,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到头顶。
然而身体的本能却在跟我对着干。
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强烈撕裂感,几乎要把我逼到疯狂的边缘。
经过近两个小时工作的折腾,我已经疲惫不堪,云清月也终于停下来了。
汗水湿透了床单以及我们两人的身体。
她心满意足地趴在我的胸口,就像一只吃饱喝足后尽显慵懒的猫咪,呼吸渐渐平稳。
还时不时用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胸肌,仿佛伸出舌头,像小狗一样舔了舔。
我紧闭双眼,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休息得差不多了,撑起身体坐起来,好像准备像往常那样,锁住我然后离开。
可她刚一起身,脸色立刻变了。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巴,眉头紧皱,好像要呕吐似的。
紧接着,她匆忙跳下床,头也不回地朝着地下室的门口快速跑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整个地下室,再次恢复了如同死亡般的寂静。
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好像散了架。
过了很久,我才迟缓地意识到……
她走了。
而且,她刚才情绪高涨的时候,解开了我手上的锁。
工作结束后,她因为突如其来的不适,似乎忘记再次把我锁上!
7.
我缓缓地抬起了手。
手腕那儿,那根冷冰冰的铁链,松松垮垮地搭着。
锁……开了。
她忘掉了!
她居然忘了再次把我锁住!
一股电流瞬间从尾椎骨冲到了头顶!
机会!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不敢乱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就怕她突然回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使劲忍着身体被折腾后的酸痛与疲惫,强迫自己休息,恢复体力。
每一秒都是煎熬。
大概过了两小时,感觉身上终于有了一点儿力气。
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
接着,开始对付脚上那副烦人的脚镣。
这东西比手上的更坚固。
我在房间里找,找到了一根之前她换灯泡时掉在地上的金属支架。
撬、磨、砸。
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又酸又难受。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
“咔。”
一声轻微的响声。
脚上的束缚,终于掉了。
自由!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向那扇通往地狱之外的铁门。
可希望,又一次被现实打得粉碎。
门锁着。
而且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高级电子锁。
我回到房间,把能当工具的东西全翻了出来,对着那扇门又敲又撬。
没用。
这门,就像长在墙上似的,一动不动。
绝望中,我摸到一块不知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硬质胶皮。
大概有银行卡那么大。
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一张卡片,插进锁缝里一划,门就开了。
虽说觉得荒谬,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把胶皮插进锁缝,来回划动。
一次,两次,一百次……
胳膊酸得好像要断了。
我又渴又饿,喉咙里像着了火。
就在我快要放弃,准备躺回床上等死的时候。
“咔嗒。”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是从锁芯里传出来的!
我浑身一震,欣喜万分!
成功了!
我真是个天才!
我一把抓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往里拉。
门开了!
但只开了一条缝。
一股力量,从外面迅速把门顶开了!
怎么回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
又是那只讨厌的白色手帕。
熟悉的气味,带着一丝甜腻,瞬间笼罩了我的口鼻。
我的脸都还没来得及看清。
意识,就再次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倒下去的时候,我落入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幽香的怀抱里。
是云清月。
8.
意识好似从浓稠泥沼中被强力扯出。
黑暗中,那股熟悉且令我头皮发紧的幽香再度钻进鼻腔。
我还没睁眼,就察觉到异样。
四肢传来的重量,比先前沉重不止一倍。
我猛地睁开双眼,在昏暗光线下,看到手腕脚踝上那散发着森冷乌光的东西。
铁链。
比之前粗了整整一圈,上面还有崭新的划痕,如同两条黑色毒蛇,紧紧缠住我。
而云清月,正趴在我身上。
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头枕在我的胸口,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抚摸。
见我醒来,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眼睛里,带着一丝我熟悉的、危险的笑意。
“老公,你不老实哦。”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冰锥一样刺进我耳中。
“还想着偷偷逃跑?”
她的指尖滑过我的嘴唇,带着一丝凉意。
“怎么?我这个大美人还留不住你?外面的世界有啥好?你要记住,外面世界很危险。”
她凑近些,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一字一句地说:
“只有我对你,才是最好的。”
我咬紧牙关,胸膛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失败的屈辱与更深的绝望,如潮水般把我淹没。
她似乎对我此刻的反应很满意,嘴角笑意更浓。
“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和孩子。”
孩子?!
这两个字如一颗炸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我浑身一僵,死死盯着她,以为自己听错。
“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样。
“孩子?”
云清月脸上,那危险的病态神情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天真又期待的表情,像一个做对事等着大人夸赞的小孩。
她重重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对呀!孩子,你的孩子!”
她甚至带着一丝炫耀的语气,认真回答我:
“这是我们努力大半个月的成果。”
说完,那副天真表情又消失了。
她变回那个眼神幽暗、占有欲极强的疯子,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种表情的无缝切换,让我从心底涌起一阵恶寒。
我脑子乱成一团,强迫自己抓住最后一丝理智,难以置信地问:
“去医院确定了?”
“不然呢?”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峰,像一只打赢架的孔雀。
“刚确定,我就想回来告诉你这好消息。结果一开门,就发现了……”
她眼神瞬间变冷,手也加重力气,捏着我的下巴。
“……发现了某个狠心男人,居然想偷偷逃出去,想丢下我们母子俩。”
我被她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沉甸甸地往下坠。
孩子
她怀孕了。
这个事实,比我手腕上更粗的铁链还要沉重,将我最后一点逃跑的希望彻底碾碎。我渐渐冷静下来,情绪缓缓平复。
如今已有了孩子,若再想摆脱,怕是比上天还难。我闭上双眸,不再看她那张既癫狂又迷人的脸庞。
脑海里思绪如波涛般疯狂涌动,仿若一团凌乱的丝线。
云清月之前说的那些言辞,一回回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放。
三年之前……
三年前她就认准我了?
三年前,我为她与人争斗?
思考良久,一段被我遗忘在角落的模糊记忆,开始缓缓浮现。
大学刚毕业那时候,我学的是金融专业。
既没背景,又没人脉,毕业就意味着失业。
我那不算低的学历,在现实面前毫无作用。
为了生计,我找了份酒吧服务员的兼职活儿。
9.
三年前?
那可不正是我大学刚毕业,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嘛。
我用力在记忆的杂乱堆里翻寻,企图找出些线索。
终于,一段被我刻意忘掉的,既窘迫又满是热血的画面,从尘封的角落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那时我刚毕业,学的金融,可没背景没人脉,毕业就失业,这话确实一点不假。
为了能吃上饭,我在一家还算热闹的酒吧找了个兼职服务员的工作。
那天晚上,酒吧里依旧喧闹。
我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随后就看到了那场景。
角落的卡座里,六七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正围着一个女生,满嘴污言秽语,手脚也不规矩。
那女生明显喝多了,脸颊泛红,眼神迷离,身子软得仿佛没了骨头,只能无力地抵挡着。
我当时脑子一热,啥后果都没去想。
大学生初入社会,还是个热血的愣头青,哪能受得了这种事?
我放下托盘,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把将那女孩拉到我身后护住。
“你们在干什么?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那几个混混愣了一下,接着就狞笑着,把我围在了中间。
随后便是一场混战。
他们人多,我刚上去就挨了好几下,嘴角疼得火烧火燎的。
但我就是不服气,想着英雄救美可不能救到一半被人打死吧?
那也太丢脸了。
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肾上腺素瞬间激增。
我打红了眼,完全不顾防守,就是以伤换伤,跟他们拼命。
你给我一拳,我忍着这一下,也得还你一脚。
那股不要命的狠劲,还真把他们给震慑住了。
最后,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地全跑了。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挂了彩,鼻青脸肿的,衣服也被扯破了。
我下意识地侧过脸,不想让身后的女孩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
做好事不留名,主要是这副模样实在太丢人了。
我甚至没敢回头看她一眼,就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结果可想而知,我当天就被酒吧辞退,又没了工作。
大概半个月后,我就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就和云清月签了那份该死的合约结婚协议。
……
想到这儿,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时间、地点、前因后果所有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起来了!
根本不是偶然!
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趴在我身上的云清月,声音因极度震惊变得沙哑干涩。
“酒吧那个女孩儿不会就是你吧?”
云清月慢慢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嘴角勾起一个病态又满足的笑容。
“老公,看来你想起来了。”
她的手指轻轻点着我的嘴唇,语气带着一丝阴冷的愉悦。
“不过,想起来了,就更逃不掉了哦。”
10.
我的心陡然一沉。
能跑吗?
此刻哪有跑掉的可能?
正面抗争,我曾试过,结果就是被换上更粗的链子。
她连用迷药和囚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坚信,下次再惹恼她,她肯定会真的打断我的腿。
况且还有孩子。
她怀有身孕。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以她如今这般偏执到疯狂的状态,都会把这孩子当成束缚我的最终枷锁。
要是孩子真是我的,从法律层面、情感层面来说,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彻底分开。
我必须冷静下来。
强硬办法行不通,只能采取温和的法子。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先保住自己,再谋划后续的计策。
我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的震惊与愤怒已被我强行压下去。
我挤出一个看似有点无奈又带着认命之感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
“逃不掉那就不逃啦。”
我看向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男人嘛,做了事儿就得负责。那就留下来陪你们母子俩呗,我本来就没打算跑呀。”
云清月眯起双眼,好似一只审视猎物的猫,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怀疑。
她靠近了些,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好像想从我的脸上找出说谎的迹象。
“我还是不太相信。”
她幽幽说道,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喉结,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过,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她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
“不然下次,我会把你双腿都打断,让你永远、永远地留在这儿。”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投降”的神情。
她似乎对我这副“识时务”的样子颇为满意,威胁的话说完,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
她再度趴回我的胸口,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处,低声嘟囔。
“你知道的,我是最喜欢你的,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没办法,谁让你不听话,谁让你要跑,谁让你要抛下我们俩……”
她的声音愈发轻柔,带着一丝困倦的沙哑。
说着说着,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且绵长,居然就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身体僵着,一动都不敢动。
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闻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幽香,脑海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清醒。
这一觉,我也睡了过去。
……
次日清晨,我在一片寂静中醒来。
怀里空荡荡的,云清月已然不在。
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却没听到那熟悉的铁链碰撞声。
我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去。
手腕上,脚踝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那几副沉重的铁链,竟然被解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狂喜与不安交织的心绪涌上心头。
这是她对我的试探吗?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光着脚走下了床。第一次,凭借自身双脚,伫立在这座关押我长达大半个多月的地牢之中。
我一步步迈向那扇厚重的铁门,心跳好似擂鼓般剧烈。我举起手,轻轻一推。
门,竟然开了。
门外有条向上伸展的楼梯,我顺着楼梯逐级而上,推开了尽头处的另一扇门。
眼前展现出的,是我极为熟悉的景象。
云清月的书房。
那巨大的红木书柜,高档的真皮沙发,以及空气中飘散的淡淡墨香。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个密室,这个囚禁我的地狱,竟隐藏在她办公书房的书柜后面!
这个家,我住了三年之久。
这间书房,我来过无数次。
我却一直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处地方。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云清月走进来,她穿着一身居家的休闲服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妻子。
她很自然地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那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却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饿了吧,”她抬头看向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模样,“我们去用餐。”
11.
我开始试着去扮演一个称得上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角色。
为了肚子里那个不知是束缚还是牵挂的小生命,也为了我这两条目前还算健康的腿。
我把公司里的多数事务交给了值得信任的副手,自己一下子成了家庭主夫。
云清月怀孕后,口味变得挑剔又怪异。
今天想吃酸的,明天又要吃辣的。
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饭,从网上找各种孕妇食谱,像安胎的、补脑的,就怕照顾得不周全。
“老公,今天我想吃糖醋鱼,要最正宗的那种。”
“行。”
我系上围裙,走进那个比我公司办公室还大的厨房,开始处理那条刚空运来的鲈鱼。
她就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满脸笑意地看着我忙碌的背影。
那眼神,温柔得像水,仿佛我真的是她深爱的丈夫,而不是一个刚从地牢放出来的犯人。
孕早期时,她的孕吐反应特别严重,我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准备好苏打水和柠檬片。
然后开车送她去公司,看着她走进那栋标志性的写字楼,我才能去处理自己的事。
下午,我会提前结束工作,开车去她的公司。
有时就坐在她的总裁办公室里,帮她批阅一些不是那么核心的文件,好让她能早点下班休息。
她的下属们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奇,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还带着几分羡慕。
他们大概觉得,他们那个不沾尘世的云总,终究被我这个“赘婿”给温暖了。
只有我知道,这份“恩爱”的背后,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疯狂。
云清月对我的依赖也越来越深,或者说,是愈发“黏”我了。
她就像个小女孩一样,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我看文件时,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
我做饭时,她就在后面抱住我的腰。
那种病态的、让人窒息的占有欲,似乎被孕期的荷尔蒙冲淡,变成了小女儿家的娇憨。
有几次,看着她熟睡时恬静的侧脸,我甚至会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
也许,她真的变了?
也许,我们能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我们开始像真正恩爱的情侣那样。
周末,她会拉着我去逛商场。
在摆满各种各样商品的货架前,她会兴高采烈地拿起两件卡通情侣睡衣,一件是灰太狼样式,一件是红太狼样式,在我身上比划着。
“老公,你看看,这像不像咱俩?”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灰太狼睡衣、一脸无奈的自己,扯了扯嘴角说:
“像,你就是红太狼,天天拿着平底锅。”
她也不生气,反而把头靠在我肩膀上,笑得更开心了。
我们会手牵手,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在电影院里看一场有点乏味的爱情片。在小吃街分食一串烤鱿鱼,她喝我喝过的奶茶,我吃她咬过一口的章鱼小丸子。
那种甜蜜,真实得叫人畏惧。我沉醉在这难得的温情之中,可是心里的那根弦,始终半点不敢放松。
那晚,我俩躺在床上翻看书籍。
她靠在我的怀里,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你能感觉到吗?”
她轻声说道。
我刚要问感觉到什么,手心下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且奇异的搏动。
像一条小鱼,在里面轻轻吐出了个泡泡。
我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
这就是胎动?
我低下头,看向云清月,她也正抬着脸看我,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交织着母性光辉与期待的光芒。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我并非毫无感觉。
那一下轻微的跳动,仿佛直接敲在我的心上,让我真切地感受到,有一个生命,与我血脉相连。
可这份连接,也如一道新的枷锁,把我紧紧地困在了原地。
日子就在这般平静又怪异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
直到那天,我公司的一个合作方来拜访,对方的负责人是个非常干练的职场女性。
我们在会议室谈完公事,又在走廊上多聊了几句。
她微笑着递给我一张名片,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多交流沟通。
我刚礼貌地接过,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云清月。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脸上依旧挂着平常的笑容。
但那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手中的那张名片,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空气好像瞬间冻结了。
那位女负责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云清月这才迈开脚步,慢慢地朝我走来。
她走到我跟前,没有发火,也没有质问,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从我的手里拿走了那张名片。
接着,她当着我的面,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把名片一点点地,撕成了最细小的碎片。
她仰起头,靠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像情人一样低语道:
“老公,你最近是不是太老实了,让我都快忘了……”
“小黑屋里,其实挺宽敞的。”
12.
上次名片事件发生过后,云清月那句“小黑屋里其实挺宽敞的”就像魔音一样,在我耳边回荡了好些日子。
我变得规规矩矩,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
她好像对我的“乖巧”挺满意,没再提起那件事。
时光就在这种怪异的平静中飞速流逝,快得就像云清月的肚子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快得预产期一下子就到了。
医院,产房门外。
我像只没头的苍蝇,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亮着的红色手术灯,就像一只吃人眼球,看得我心里慌乱。
我心里各种滋味都有。
有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期待,有对产房里那个疯女人的担忧,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产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我快步上前,嗓子干得厉害: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护士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但欣慰的笑脸:
“恭喜,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
这四个字像一股暖流,一下子驱散了我所有的焦虑和不安。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双腿都有点发软。
当我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女儿时。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那么瘦小,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巴无意识地动着。
我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小悦悦。
看着她,我心里那些算计、防备、恐惧,好像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体会过的感觉,一种血脉相连的、最真实的触动。
云清月坐月子那段时间,我彻底成了一个超级奶爸。
换尿布、冲奶粉、拍嗝、哄睡觉……
我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得心应手,忙得不可开交。
云清月大多时候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我为女儿忙碌的身影。
她眼神里的疯狂和占有欲减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温柔和满足。
那眼神,让我好几次都产生了错觉,好像我们真的是一对非常普通恩爱的夫妻。
小悦悦满月后,云清月带着我和女儿,回了她家。
她的父母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之前对我的态度就不算坏,现在有了外孙女,更是热情得让我有点应付不过来。
在岳父岳母家,我把一个女婿的“自我修养”发挥得淋漓尽致。
主动钻进厨房帮岳母打下手,陪着岳父在阳台上下棋、聊新闻,把老两口哄得眉开眼笑。
这都是生存技能,是我这几年磨练出来的。
饭后,岳父把我叫进书房,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小林啊,清月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可能有点怪。以后你多担待些。”
岳母也在旁边附和:
“是啊是啊,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地方,你多包容她。”
我听着,脸上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心里却在暗自冷笑。
何止是怪?你女儿那是病娇!是那种会把人关在地下室,用铁链拴住的!
然而我嘴上说得十分诚恳:
“爸,妈,你们别担心。清月的性格和我特别契合,我俩简直是天生一对。”
从岳父岳母家回来后,我完完全全成了个女儿迷。
只要稍有闲暇,我就抱住小悦悦,逗她高兴,给她唱着走调的儿歌,看着她牙牙学语的样子,心都被软化了。
这天夜里,我正抱着女儿,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云清月从后面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肩头,语气带着些许佯装的委屈与醋意。
“哼,你现在眼里只有女儿了,都不陪我了。”
我不禁笑了,转过身,把她和小悦悦一起,搂进怀里。
“怎么会呢,”我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们母女俩,都是我的宝贝。”
她心满意足地在我怀里蹭了蹭,仰起脸,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她看着我,眼神是我熟悉的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我心里猛地一颤。
“老公,看你现在这么喜欢小悦悦,我也特想给你一个惊喜。”
“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惊喜。”
13.
自从女儿来到这个世界,我的世界就只剩下奶粉、尿布,还有她那清脆动听的笑声。
我抱着她,仿佛捧着世上最柔软的宝贝,心甘情愿地沉浸其中,几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
这天,我慌里慌张地给小悦悦换尿布,她的小脚丫在我胳膊上肆意地乱动着。
云清月从身后慢慢地走来,神神秘秘地靠近我的耳边。
“老公,带你去看个礼物。”
她的气息带着一丝甜蜜的腻歪,我没回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正忙着呢,没功夫。”
“这个礼物你肯定会喜欢,肯定能解气。”
她不放弃,手臂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开始撒娇。
“而且,我也很喜欢。陪我一起去嘛,陪我一起去嘛。”
她在我背上蹭来蹭去,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我知道,她决定的事,我根本没可能拒绝。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小悦悦在我怀里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云清月发动车子,心情愉悦得甚至唱起了歌。
车窗外的街景快速倒退,我看着怀里女儿恬静的睡脸,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说清道明的预感。
拳击馆。
她带我来到的地方,竟是这样充满汗水与荷尔蒙气息的所在。
一进去,一股混合着皮革与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不远处,是拳头击打沙袋发出的沉闷响声,还有教练沙哑的呼喊。
云清月熟练地领着我往里走,在一个独立的拳击台前停下。
拳击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博啸。
他穿着一身拳击短裤和背心,戴着红色的拳套,可那模样,丝毫没有半点拳手的彪悍,反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一看见我,腿肚子都转筋了,抖得跟筛糠似的,那害怕劲儿是打心眼儿里出来的,根本藏不住,好像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干了。
“这人看着面熟吧?”云清月从我怀里抱过睡得正香的小悦悦,脸上笑得特灿烂,可那笑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轻轻颠了颠怀里的闺女,下巴朝季博啸那边抬了抬,说话的语气轻松得有点吓人:“你瞧,又能揍他了。记得使劲儿打,我可是花了个大订单,特意请他来当你拳击陪练的。怎么样,算不算惊喜?”
惊喜?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都快冻住了。
我看看她,又瞅瞅台上抖得像风中落叶似的季博啸,心里真是没辙。敢情我这阵子表现得“老实”,让她觉得没劲了?这是又想看我打人了?
云清月催了我好几回,我没办法,只好把外套脱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递过来一副黑拳击手套。
我慢吞吞地戴上手套,一步一步走上拳击台。
对面的季博啸见我上台,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跟张白纸似的,眼睛里全是求饶和害怕,好像我不是他的陪练,是要吃人的老虎。
我连正经的打架姿势都懒得摆,随便挥了几拳。拳头带风呼呼响,其实根本没使多大力气。可季博啸早就吓破胆了,抬手胡乱挡了一下,就被我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直挺挺往后倒,当场就晕过去了。
连场边的教练都看傻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一边倒的“表演”。
我一个人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抱着闺女看得津津有味的云清月,心里又荒唐又难受,说不清啥滋味。
她抱着小悦悦,跟着音乐轻轻晃悠,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这场闹剧,一边用特温柔的声音,对着还在襁褓里啥也不懂的闺女“上课”:
“小悦悦,记住啦,以后要像你爸爸一样,做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子。”
她顿了顿,眼睛透过人群精准地瞅着我,嘴角慢慢露出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不正常的笑。
“不过呀,你可别像妈妈这样黏着爸爸。你要是敢这样,妈妈会吃醋的。”
她低下头,嘴唇都快贴到闺女粉嫩的耳朵上,用一种像做梦又冷冰冰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能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的话:
“要是那样,爸爸又得被关进小黑屋了。”
小黑屋。
这三个字跟插了毒的刀子似的,狠狠扎进我心里。那不是早就忘干净的噩梦,是一把一直悬在我头顶的剑,时时刻刻提醒我不听话的下场。
我默默地把手套摘下来,随手扔地上,“咚”的一声闷响。我从台上下来,脸上使劲挤出一个“老公”和“爸爸”该有的温和笑容。
我朝着远处那对跟画儿上似的漂亮母女,用足了劲儿喊出那句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
“老婆,回家啦。”
声音不大,可清清楚楚地穿过乱糟糟的拳击馆,每个人都听得见。
“回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鲈鱼,再给闺女冲她喜欢的奶粉。”我接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儿自己都没发觉的累和麻木。
来源:灵灵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