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长沙丨闵晟、方雪梅:湘味五叠(组章)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3 17:52 1

摘要:长沙与成都,两座以“烟火”闻名的城市,以山水为骨,烟火为魂,在舌尖与巷陌间烹煮出迥异的诗意美学,在自然、科技、美食、休闲的四维坐标中,共同演绎着现代化城市最鲜活、最“入味”的精神图谱。为此,红网转发《星星·散文诗》“城市一对一”专栏长沙篇,依次推出陈哲锋、闵晟

编者按:长沙与成都,两座以“烟火”闻名的城市,以山水为骨,烟火为魂,在舌尖与巷陌间烹煮出迥异的诗意美学,在自然、科技、美食、休闲的四维坐标中,共同演绎着现代化城市最鲜活、最“入味”的精神图谱。为此,红网转发《星星·散文诗》“城市一对一”专栏长沙篇,依次推出陈哲锋、闵晟、方雪梅、曾淑娟、张璞、苏启平等人诗作。

湘味五叠(组章)

文/闵晟 方雪梅

辣椒炒肉

夕阳滚过屋顶,踅进一段长沙时光,不知被谁家的烟火炒制,又辣又香又黄亮。归鸟回了,一勺晚风酒过,满城辣气浩荡。

“谢光头”“费大厨”“杨裕兴”一众大小餐馆,与万户厨房,争先恐后,在一只菜碟里打擂,当湘南茶油,在食谱上沸腾、嘶鸣,辣椒油绿,肉片鲜嫩,师傅们一抖大勺,就把长沙的街巷和方言炒辣炒香,青椒、红椒、大蒜与鲜肉列队出场时,我的母亲会卷起袖口,指挥绿的山色、红的火种、橙的透亮,跳一场奔放的舞蹈。外婆和外婆的外婆都拿手的一道传家菜,点燃了沉醉的酒盅。天空馋了,嘴里滴出了晶亮的星星。

餐桌上,一席家常话,穿过父亲的霜发和兄长健实的胸膛,冒出腾腾热气,温热的烟火,在亲情中揉进光芒。

就爱这一口猛辣,这从湖湘的骨头里溢出的流火,与湘江水洞庭波,相契相彰,食欲油乎乎地醒了,热辣,早在身体里结果,我是辣妹子啊,被这一碟爷爷听过的神话,父亲枕上的梦想喂大。

辣椒炒肉,比童谣更嘹亮的味道,馋得湘江举起波浪之手。馋得我与长沙,心尖长满音符,只想把辣辣的性格与香香的菜名,唱成一曲湘剧高腔。

此时,夕阳与湘江,已收起词语的洪峰。香辣,拍打整座星城。我喜欢隔着一盆辣椒炒肉,与钟爱的人对望,听满城的热辣滚烫,在味蕾上、血管里盘桓不散,铿锵作响。

辣,已在胸口安营扎寨。

毛氏红烧肉:琥珀色的乡愁

琥珀色的记忆,像捧在手中的修辞,方寸大小的每一块,都诠释着湘潭一个小村的民间暖意与炊烟气息。

糯软、油亮、鲜香,这些词汇,出山了,向着一只陶钵靠拢,集结成一味有姓氏的佳肴——毛氏红烧肉。

我拎着全部的渴望,走近湘菜顶峰,只为领略一钵五花三层、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温情,尝一口这来自山村的长歌。

融化的暖阳,在舌尖缓缓铺陈。八角、桂皮、辣椒、豆豉,与乡下柴灶里燃烧的松枝一起,在我的心里成一首乡土诗。

日子籁籁淌过。煸炒方块形五花肉的人,始终倚着湘菜的藜杖,拾级向上。在秋风中勾兑糖色、料酒,小火慢炖。炖好的日子,色泽红亮,甜咸适中,永不腻人。

毛氏红烧肉,早已超越了菜系的藩篱,它是一块行走的故土,一方浓缩的家园,每一块香香的,都是窗棂上跳跃的夕照,是沉淀在味觉上的乡愁。

当琥珀色的汤汁,在毛家饭店的碗底微漾,我听见那曲山村的长歌,正从农事深处悠悠传来,带着泥土的温度、汗水的咸涩和对生活不息的热爱,在每一次朵颐中,完成一场对乡土的致敬。

永州血鸭

一群灰鸭,挤进湘菜的翘檐,与潇水、月光结伴,将“血肉交融”四个字,刻进永州的味蕾。

同样少不了姜的辛辣,这份湖湘底色,像所有湘菜的背景。第一次在闺蜜的散文里,被一山灰鸭绊倒,心便慢慢美了,匍匐在舜皇山的真味脚下。她的家乡好客,一钵血鸭的礼数,一万摄氏度。

冬夜,筑灶生火,温一碗红薯酒。她的父亲,一个养鸭高手,在灰鸭的身体中安放了香草和叮咚泉水。她的母亲,与好客之道遥相呼应:宰鸭切块,加入鸭血、辣椒、姜蒜一起炒制,再加入自酿的米酒,和纯纯的风俗,入味,提香。被鸭血包裹的鸭肉,滑嫩鲜香,辣味浓郁。

当我在湘菜谱上,遇到一盆“安哥拉红”的血鸭,举箸,就仿佛手持神的秘钥,打开了永州风物的滋味。我想喊怀素、周敦颐、何绍基一起,来月岩秦岩旁,细慢品。

红红的小龙虾

穿红装的龙虾,如此热烈,让老少街坊,忍不住握一杯啤酒,披一肩灯影,与它们一唱三叹,成趣佯狂。

我已习惯了在街巷的小店,放下心里的忧烦,把跌宕的悲欣,消解在一盆火红的佳肴里。

为亲爱的人,剥开一只红虾,如阳光剥开一方湖水。爱情的纹理,突破波浪,呈现得又细腻又倔强,赤红的虾壳在指尖,抖出鲜香,细白的虾肉蘸汁入口,我与朋友将辣意的野火,与碰杯声在星空下,奏出夜的狂欢,奏出滚烫生活永不冷却的交响。

夏夜,长沙人到冬瓜山吃虾,到南门口吃虾,到四方坪还是吃虾,一盆盆小龙虾,这来自江河溪涧的火焰,把星城的夜市烧旺。

来呀,快呼朋唤友,向红彤彤的小龙虾,鱼贯而去。烟火气与美食,早让这座城市的韵味瓢泼而下。

葱花、蒜蓉、干辣椒、香叶;整虾、虾尾,清蒸、油爆……汇集一台,虾们有夏夜最响亮的呼声,出场就给星城的街巷颁发鲜香。

臭豆腐里淬出的铁色与柔情

方寸大小,仿佛一抔黑土,脱胎于山石,我从它黝黑的外表,看到炼炉里烈焰淬出的铁色,冷却后坚硬得像湘人坦荡的肝胆;也像我父兄、叔伯们扔在地上会砸出洞来的男子汉脾气。

走在长沙街头,一阵阵焦香,随风拂来,我仿佛看到无际的大豆秧,被平原拉扯,长大、成熟,那圆润的果实,是软软的汗珠,是从播种到收获的路上,下过的无数场雨和经过的千百段人生,因此,它内里温软,手感像母亲白得晃眼的胸膛。

臭豆腐,这湘人嚼碎艰难后酿出的醇厚,以粗粝外表,包裹柔软滚烫--正如这片土地,以最崎岖起伏的形态,捧出最炽热的心肠。

当焦脆浓烈的气味在街头巷尾升腾、盘旋,这是一篇关于生活的宣言,正如惊雷炸响,那滂臭,原是大地深处酝酿的呐喊;那喷香,是烈火对腐朽最彻底的涅槃。

长沙人挚爱这一口酥黑的味道,像深爱一首花鼓小调。娭毑大妈,小街小巷,浓烟急火的岁月,熬成这一味滚烫浓烈的绝作。

臭豆腐,长沙怀袖中,珍藏的细软,一露富,湘菜就隆升了海拔。

来源:红网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