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上司订婚后 我向他提交了辞呈 他不知道我再也回不来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1 22:10 2

摘要:我把辞呈放在沈舟桌上的时候,他的订婚请柬就压在文件下面,烫金的“沈舟”与“温晴”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把辞呈放在沈舟桌上的时候,他的订婚请柬就压在文件下面,烫金的“沈舟”与“温晴”两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愣住了,从一堆报表中抬起头,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

“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看着他,这个我跟了五年,从实习生做到项目主管,默默喜欢了五年的男人。

“字面意思,沈总。我辞职。”

他拿起那封信,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为什么?是我给你压力太大了?还是薪水不满意?林晚,我们谈谈,这些都可以谈。”

他甚至笑了笑,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宽容和安抚。

“别闹脾气了,我知道我订婚的消息你可能……但工作是工作,你是公司最得力的干将,我不能没有你。”

我心底冷笑一声。

他不知道,我辞职,和他订婚有关,但又无关。

他更不知道,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的世界,正在山崩地裂。而他的世界,正要繁花似锦。

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一个订婚典礼。

故事要从半个月前,我妈那个催命一样的电话说起。

那天我正在替沈舟整理下个季度新品发布会的资料,手机在旁边疯狂震动。

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没有天大的事,我妈不会在我上班时间,这样连环夺命call。

我跟沈舟打了个手势,快步走到茶水间。

“喂,妈?”

电话那头,是我妈压抑着哭腔的声音:“晚晚,你快回来一趟吧!你弟弟……你弟弟他不好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怎么了?小安怎么了?不是一直在做透析,情况稳定吗?”

我弟弟林安,三年前查出尿毒症。

这个病,像一个无底洞,瞬间掏空了我们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为了给他治病,爸妈卖掉了镇上的小铺子,花光了所有积蓄。

而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希望,在大学毕业后,拼了命地工作,不敢穿,不敢吃,每个月发了工资,除了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部打回家。

我以为,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扛过去。

“医生说……说他出现了并发症,肾脏衰竭得厉害,透析效果越来越差了……建议……建议做肾移植。”

“肾移植”三个字,像三座大山,轰然压在我心上。

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钱呢?医生说要多少钱?”

我妈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配型、手术、后期抗排异的药……医生说,最少……最少也要准备六十万。”

六十万。

我眼前一黑。

我工作五年,拼死拼活,加上省吃俭用,卡里也不过存了十五万。

这是我准备给我弟应急的钱,可现在,连个零头都不够。

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着几亩薄田,一年到头也就几瓜两枣的收入。

亲戚朋友能借的,这三年早就借遍了。

去哪里弄这笔钱?

我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地走回办公室。

沈舟看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说我弟弟快死了,我需要六十万吗?

我们是上下级,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可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开着百万的豪车,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举手投足间都是我无法企及的从容。

而我,像一只蝼蚁,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沈总,家里一点小事。”

他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有需要就开口。”

那一刻,我心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

或许,我可以向他借钱?

凭我这几年的业绩,凭他对我的器重,只要我开口,他会不会……

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被我紧紧攥在手里。

我当晚就请了假,买了最快一班的高铁票,赶回了老家。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绝望。

弟弟林安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整个人瘦得脱了形,曾经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一下,虚弱地喊了声:“姐。”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爸妈守在床边,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爸爸蹲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抽着烟,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妈妈则拉着我的手,反复说着一句话:“晚晚,你得救你弟弟,你得救你弟弟啊……”

我心如刀割。

我何尝不想救他?可钱从哪里来?

我们一家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我爸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哑着嗓子说:“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和我妈都看向他。

“卖老宅。”

我爸说的老宅,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那栋青砖瓦房,在村子的最东头。

那是我爸长大的地方,也是我童年最快乐的回忆所在。

爷爷去世得早,奶奶一个人把爸爸和大伯拉扯大。后来爸爸进城务工,在镇上买了小铺子,我们就搬了出去。

大伯一家,则一直住在老宅里。

奶奶临终前,拉着爸爸和大伯的手,把家里的田地和存款都给了大伯,只把这栋老宅留给了我爸。

奶奶说:“老大憨厚,留在村里守着地。老二机灵,这房子以后是你最后的退路。”

当时大伯大娘都点了头的,村里好几个长辈也都在场作证。

房产证上,写的也一直是我爸林建国的名字。

这些年,大伯一家住在里面,我们家也从来没提过房租的事,就当是亲兄弟,互相帮衬。

可现在,为了救小安的命,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爸说:“那房子虽然旧,但地段好,村里正在搞旅游开发,好几家都在问。要是卖了,凑个五六十万,应该不成问题。”

我妈听了,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对,对!卖房子!你快给你大哥打电话!”

爸爸的手有些颤抖,他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我爸小心翼翼地,把家里的情况和卖房子的想法说了一遍。

他说得很卑微,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

“大哥,我知道让你搬出来是为难你。但是小安这病,真的拖不起了……这房子是爹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要不是实在没办法……”

电话那头,大伯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几乎以为信号断了。

然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建国,你说什么胡话呢?那房子是咱家的,怎么能说卖就卖?”

我爸愣住了:“大哥,房本上是我的名字啊……”

“名字是你的又怎么样?我跟咱妈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你现在发达了,住在城里,就要把我们一家老小赶出去?林建国,你还有没有良心!”

大伯的声音越来越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

我爸急了:“大哥,我不是要赶你走!是小安要救命啊!卖了房子,钱给小安治病,剩下的,我一分不要,都给你,你在村里重新盖个新的,行不行?”

“不行!”电话那头换成了大娘尖利的声音,“想卖房子,除非我死!我们在这里住了三十年,这房子早就是我们的了!你们别想打这房子的主意!”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我爸举着手机,呆若木鸡。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又流了下来:“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啊!小安可是他们的亲侄子啊!”

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第二天,我请了假,和我爸一起回了村里。

老宅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青砖黑瓦,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

只是,院门紧锁。

我们敲了半天门,大娘才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

看到我们,她“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呦,稀客啊。城里人怎么有空回我们这穷乡僻壤了?”

我爸忍着气,说:“嫂子,我们是来谈房子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大娘一叉腰,堵在门口,“这房子是我们家的,谁也别想动!”

我看着她,冷冷地说:“大娘,房产证上是我爸的名字。”

大娘斜了我一眼:“死丫头片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读了几年书,就回来跟长辈讲法律了?我告诉你,在咱们村,情理大过天!我们住在这,这就是我们的家!”

堂哥林浩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游手好闲,此刻正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们。

“就是!想让我们搬走?行啊,拿一百万来!不然免谈!”

一百万!

我气得发笑。

这哪里是谈,这分明是敲诈!

我爸气得嘴唇哆嗦:“林浩!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小安还躺在医院里,你们就一点亲情都不讲吗?”

大伯从屋里慢悠悠地走出来,吧嗒着旱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建国,不是我们不讲亲情。实在是你们这事儿办得不地道。要我们搬可以,总得给我们一个安身的地方吧?现在盖个房子多少钱?你们自己算算。”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字字诛心。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讲道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大伯,小安是你的亲侄子,是你们看着长大的。现在他等着钱救命,你们真的就见死不救吗?”

大伯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睛看着我。

“晚晚啊,不是大伯心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堂哥也老大不小了,要娶媳妇,不得准备房子车子?我们也没钱啊。”

好一个“没钱啊”。

住在我们家的房子里,却哭着自己的穷,算计着救命钱。

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他们的嘴脸。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

我爸气得差点犯了高血压,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地捶着方向盘,喃喃自语:“作孽啊,作孽啊……”

回到医院,看着弟弟愈发憔悴的脸,我做了一个决定。

求人不如求己。

既然亲情靠不住,那我只能靠自己。

我回了公司,开始更加疯狂地工作。

我接手了最难的项目,没日没夜地加班,希望能拿到最高的项目奖金。

同时,我开始盘算着向沈舟开口。

我把我们家的情况,我弟的病情,以及大伯家的无理取闹,都写在了一张纸上。

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新品发布会圆满成功,等他心情最好的时候,我再把这张纸,连同我的尊严,一起递给他。

我甚至想好了说辞。

“沈总,这笔钱算我借的,我给您打借条,用我未来的十年工资来还。”

只要能救我弟,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我也认了。

那段时间,沈舟对我的器重达到了顶峰。

他不止一次在会议上表扬我:“林晚是我见过最拼,最有能力的员工。有她在,我放心。”

每当这时,我都会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酸涩。

我拼,是因为我别无选择。

我能力强,是因为我身后就是万丈悬渊,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发布会的前一天,项目完美收官。

庆功宴上,沈舟喝了点酒,显得格外高兴。

他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说:“林晚,这次你功不可没。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升职?加薪?”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写满了我所有困境和哀求的纸,就在我的口袋里,被我的手心攥得滚烫。

时机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他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幸福和甜蜜。

“林晚,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要订婚了。”

“是温晴,你也认识的,温氏集团的千金。我们两家是世交,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觉得对方最合适。”

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我瞬间煞白的脸。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剩下“订婚”、“温晴”、“世交”这几个字,像一把把尖刀,插进我的心脏。

我口袋里的那张纸,瞬间变得重若千斤。

我怎么开口?

在他即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刻,去跟他说我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去跟他说,我弟弟快死了,需要六十万?

那会显得我多么可笑,多么不合时宜。

就像一场盛大烟火下的乞讨,卑微又碍眼。

他会怎么看我?

同情?可怜?还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那一刻,我所有的勇气和希望,都碎成了齑粉。

我默默地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端起酒杯,对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职业化的笑容。

“恭喜您,沈总。”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城市的霓虹灯那么亮,却照不进我心里一丝一毫。

我终于明白,我和沈舟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地位。

更是命运的云泥之别。

他有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不能,也不该,把我的苦难,当成打扰他幸福的理由。

回到家,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她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晚晚,你大伯他们……他们把咱家老宅的锁给换了,说以后那就是他们的家,谁也别想进去!”

“我还去求了村长,求了村里的老人。可你大伯到处说,说我们家发达了,要逼死他们一家,村里人现在都向着他们说话……”

“晚晚……怎么办啊……你弟弟他……他今天又咳血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四面楚歌。

这四个字,是我当时唯一的感受。

亲情的背叛,希望的破灭,现实的残酷。

我还能怎么办?

我还能指望谁?

那一夜,我枯坐到天明。

天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

既然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那我就自己,凿出一条血路来。

我打开电脑,写好了辞职信。

然后,我开始搜集所有关于房产纠纷的法律条款。

我给老家的同学打电话,他是学法律的,我把我们家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给了我最专业的建议。

“晚晚,别怕。房产证是关键,你爸的名字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至于他们占着不搬,这属于非法侵占。你们可以先发律师函,要求他们限期搬离。如果他们拒不执行,可以直接去法院起诉。”

“至于村里人的风言风语,别管它。法律面前,事实最大。”

同学的话,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心中的黑暗。

对。

我不该再寄希望于任何人的同情和良知。

我要用最理性的武器,去捍卫我应得的权利。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我把辞呈递给沈舟。

他看着我,眼里的不解和错愕,渐渐变成了一丝恼怒。

“林晚,你到底在闹什么?就因为我订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压垮我的,从来不是他和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订婚。

而是生活本身。

我摇了摇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疏离。

“沈总,你想多了。我只是累了,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我批准你带薪休假一个月,够不够?”他几乎是立刻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够。”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沈总,我意已决,请您批准。”

我的决绝,终于让他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晚,你要想清楚。离开这里,以你的资历,很难再找到薪水和平台都这么好的工作。”

他在威胁我。

也是在提醒我,我离了他,什么都不是。

我笑了。

“谢谢沈总提醒,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想走。

“站住!”他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他疲惫的声音:“辞职报告我收下了,按流程,一个月后办理离职。这个月,你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

“好。”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

是那份持续了五年的,卑微又执着的暗恋。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各生欢喜。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我把所有的项目资料、客户信息、工作流程,都整理得清清楚楚,交接给了新来的主管。

同事们都在猜测我辞职的原因。

有人说我被外面的公司高薪挖走了。

有人说我得罪了沈总未来的老板娘。

还有人,用一种暧昧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把我当成了偶像剧里,爱而不得黯然离场的悲情女配。

我一概不解释。

我的世界,他们不懂。

沈舟也没有再找我谈话。

我们每天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忙着筹备他盛大的订婚典礼,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而我,在交接完所有工作的间隙,都在跟律师通电话,准备着一场硬仗。

离职手续办完的那天,是个晴天。

我抱着我的纸箱子走出公司大楼,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手机响了,是沈舟。

“晚上有空吗?给你办个践行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官方。

“不用了,沈总。我买了今天下午回家的票。”

“这么急?”他顿了一下,“林晚,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这五年的付出。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这句客套话,听在我耳朵里,无比讽刺。

我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你正在宣告你的幸福。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

“谢谢沈总,祝您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然后,我打给了我爸。

“爸,我回来了。准备好,我们要开始战斗了。”

我带着律师函,回到了老家。

当我把那封盖着律师事务所红章的信件,拍在我大伯家的饭桌上时,他们全家都傻眼了。

“林晚!你个白眼狼!你居然找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大娘最先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堂哥林浩一把抢过律师函,看了两眼,就撕了个粉碎。

“什么狗屁玩意儿!老子不认!有本事你们去告啊!我看看法院的人来了,敢不敢把我们轰出去!”

他一副滚刀肉的无赖模样。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却异常冷静。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大伯,大娘,堂哥。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这封律师函,是第一步。你们撕了没关系,我们已经留了底,并且全程录了像。”

我晃了晃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

他们脸色一变。

“根据法律,这栋房子的所有权人是我父亲林建国。你们属于非法侵占他人财产。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搬出去。三天后,如果你们还在这里,我们就会立刻向法院提起诉讼。”

“到时候,不仅会强制执行,你们还会因为拒不执行法院判决,被列入失信人员名单。你,林浩,”我看向我堂哥,“以后坐不了高铁,坐不了飞机,贷不了款,甚至会影响你子女的政审。”

“你不是要娶媳妇吗?你问问,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老赖?”

我的一番话,像一盆冷水,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浇灭了一大半。

林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大娘还想撒泼,被大伯一把拉住了。

大伯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好,好,好。林晚,你真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回来对付我们了。”

“我们走着瞧。”

他扔下这句话,拉着老婆孩子,摔门进了里屋。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三天,是漫长的对峙。

他们没有搬走,但也没有再出来挑衅。

整个老宅,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死寂里。

我爸妈忧心忡忡,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我安慰他们:“爸,妈,别怕。我们占着理,占着法。他们不敢怎么样。”

话虽如此,我心里也绷着一根弦。

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三天下午,期限已到。

他们依然没有动静。

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律师打电话,正式启动诉讼程序。

大伯却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我妈“啊”地一声尖叫出来,我爸也吓得脸色惨白。

我下意识地把我爸妈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他。

“大伯,你想干什么?!”

大伯却没有看我,他提着刀,走到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

他举起刀,狠狠地砍在了树干上。

“林建国!你不是要卖房子吗!”

“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他状若疯癫,一刀一刀地砍着那棵树。

那棵树,是爷爷在我爸出生那年种下的,比我爸的年纪还大。

夏天的时候,我们在树下乘凉,听奶奶讲故事。

那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现在,它正在被我名义上的大伯,一刀一刀地摧毁。

我爸看着那纷飞的木屑,眼眶红了。

他冲了过去,想要阻止大伯。

“大哥!你疯了!你住手!”

“滚开!”大伯一把推开我爸,我爸踉跄着摔倒在地。

我妈哭喊着跑过去扶我爸。

院子里,一片混乱。

大娘和堂哥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不是为了劝架,而是为了助威。

“砍!砍死这棵树!我看他们还怎么卖!”大娘在一旁尖叫。

林浩甚至搬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像看戏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丑恶的嘴脸,看着倒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父母,看着那棵正在“流血”的老树。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瞬间冲破了我的理智。

“够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吼。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包括那个正在发疯的大伯。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我的眼睛里,一定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我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冰冷。

“你砍啊。”

“你今天要是把这棵树砍倒了,我保证,你们一家人,明天就得上新闻。”

“标题我都想好了——《为争家产,侄子病危,亲大伯挥刀砍树,将亲弟推倒在地》。”

“我会把你们所有的丑事,都捅到网上去。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你们是什么样的嘴脸。”

“我林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的工作没了,未来也没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跟你们耗到底!”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伤。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从我嘴里吐出来,也深深地刺痛了我自己。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满身是刺,咄咄逼逼的人?

是他们逼的。

是这该死的生活逼的。

大伯被我唬住了,他举着刀,手在发抖,却不敢再砍下去。

大娘也白了脸,不敢再叫嚣。

林浩脸上的看戏表情,也僵住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扶起我爸妈。

“爸,妈,我们走。这里不属于我们了。”

我搀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曾经带给我无数温暖,如今却只剩下寒心的院子。

我没有回头。

但我知道,身后那一家人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黏在我的背上。

这件事,还没完。

走出老宅,我爸妈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我爸一个七尺男儿,蹲在路边,哭得像个孩子。

“我对不起你奶奶……我没守住这个家……”

我妈也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抱着他们,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良久,我拍了拍我爸的背。

“爸,别哭了。家没了,我们可以再建。只要小安还在,我们一家人就在。”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去法院。”

我的冷静,让我爸妈都有些意外。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心疼,有欣慰,也有一丝陌生。

他们可能没想过,他们那个一向文静内向的女儿,身体里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人的潜力,果然是逼出来的。

我带着父母,直接去了县城的法院。

立案,递交材料,申请财产保全。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因为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法院当场就受理了。

负责接待我们的法官,是个很正直的中年男人。

他看了我们的材料,听了我的陈述,叹了口气。

“姑娘,别太难过。这种家庭纠纷,我们见得太多了。人心啊,在利益面前,最经不起考验。”

“放心,法律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从法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爸妈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

我给他们找了个宾馆住下,然后一个人去了医院。

小安睡着了,呼吸均匀。

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心里五味杂陈。

小安,姐姐一定会救你。

不惜一切代价。

第二天,法院的传票和财产保全的裁定书,就送到了大伯家里。

村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一家人,闹上法庭。

这在淳朴的村庄里,是天大的新闻。

各种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有人说我们家忘恩负义,为了钱,把亲大伯告了。

有人说大伯一家是白眼狼,占着人家的房子,还见死不救。

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的,是法律的裁决。

大伯一家彻底慌了。

他们没想到我真的敢来硬的。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大伯的电话。

电话里,他的语气不再蛮横,而是带着一丝疲惫和妥协。

“晚晚,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你回来,我们谈谈。”

我知道,我的反击,起作用了。

但我没有立刻答应。

“大伯,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我们法庭上见。”

“别!”他急了,“晚晚,算大伯求你了。你堂哥快要订婚了,这事要是闹大了,他婚事就黄了!你忍心看他一辈子打光棍吗?”

他又开始打亲情牌。

只可惜,我早已不吃这一套。

我冷笑一声:“他打不打光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弟弟再不手术,命就没了。”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再给他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大伯、大娘,带着堂哥林浩,主动找来了我们住的宾馆。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

大娘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尖酸刻薄,反而堆着讨好的笑。

“建国,弟妹,都是我们糊涂。你们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林浩也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二叔,二婶,对不起。”

我爸是个心软的人,看到他们这样,脸色缓和了许多。

“大哥,嫂子,你们早这样,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建国,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

“你先拿去给小安治病。房子的事……你们要卖,就卖吧。只是……能不能宽限我们一段时间,等我们找到住的地方……”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看着那张卡,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

十万块?

对于六十万的手术费来说,杯水车薪。

他们拿出这十万块,不是因为良心发现。

而是因为害怕了。

害怕官司,害怕林浩的婚事告吹,害怕成为村里的笑柄。

这十万块,是他们用来息事宁人的“封口费”。

我没有去碰那张卡。

我看着大伯,平静地说:“大伯,诉讼已经启动了,撤诉可以。但我们有条件。”

大伯的眼皮跳了一下:“你说。”

“第一,房子必须立刻挂牌出售。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找房子搬走。这一个月,你们可以继续住在老宅,但不能再有任何破坏行为。”

“第二,房子卖掉的钱,我们只要六十万,给小安治病。剩下的,全部归你们。”

“第三,你们拿出的这十万块,我们不能要。这是你们给林浩娶媳"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大伯一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提出的条件,竟然如此“宽宏大量”。

他们以为,我会趁机敲诈他们一笔。

大伯看着我,眼神复杂。

“晚晚,你……你真的只要六十万?”

“对。”我点头,“我只要我弟弟的救命钱。多一分,我都不要。”

我不是圣人。

我只是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纠葛。

钱,可以买断亲情,也可以买断仇恨。

我只想用这笔钱,彻底了结我们两家之间所有的恩怨。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大伯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场家庭战争,以一种看似和平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

我撤了诉。

老宅很快就通过中介挂了出去。

因为村里正在搞开发,地段又好,来看房的人络绎不绝。

不到半个月,房子就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成功卖了出去。

签合同那天,大伯一家和我们家,都去了。

买家把钱打到我爸卡里的时候,我看到大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和不舍。

但我知道,他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我当场就让我爸,把六十万转给了大伯。

剩下的六十万,留作小安的治疗费用。

拿着那笔沉甸甸的救命钱,我爸妈的手都在抖。

他们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

“晚晚,多亏了你……”

我笑了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

钱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等肾源。

这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我辞掉了工作,没有了收入来源。

但我不后悔。

如果我不回来,靠我爸妈的软弱性格,这笔钱,永远都要不回来。

我用我的前途,换回了我弟弟的生机。

我觉得,值。

安顿好家里的一切,我准备回一趟我租住的城市,收拾东西,正式告别。

临走前,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很久没看的社交软件。

朋友圈里,被沈舟订婚典礼的照片刷了屏。

照片上,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边的温晴穿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下面的评论,全都是祝福。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沈总威武,抱得美人归!”

我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心里 strangely 平静。

曾经以为会痛彻心扉的画面,此刻看来,也不过如此。

原来,当一个人被更大的苦难包裹时,那些曾经以为过不去的情情爱爱,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正准备关掉手机,却突然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

是沈舟。

我拉黑了他,他竟然换了个号来加我。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通过。

几乎是立刻,他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林晚,你还好吗?”

我看着这句苍白的问候,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了。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

我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

“是李姐告诉我的。”

李姐是公司的人事主管,跟我关系不错。

原来如此。

“需要帮忙吗?钱方面,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打断了他。

“不用了,沈总。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

屏幕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又跳出来一行字。

“辞职的事,你后悔吗?”

后悔吗?

我看着窗外,老家的天空,灰蒙蒙的,远不如大城市的清朗。

可是,这里有我的亲人,有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一切。

我打下了一行字。

“不后悔。”

发送。

然后,我再次拉黑了他。

这一次,是彻底的告别。

我收拾好行李,离开了那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城市。

退租的时候,房东阿姨拉着我的手,惋惜地说:“多好的姑娘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是啊,我也曾以为,我会在这里扎根,发芽,开花。

可命运,总是那么弄人。

回到老家,我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弟弟的生活中。

我们拿着钱,去了省城最好的医院,给小安做了最全面的检查,登记了肾源等待。

医生说,小安还年轻,只要能等到合适的肾源,手术成功率很高。

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等待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每天看着各种医学资料,学习如何护理肾病病人,研究健康的食谱。

我爸妈负责每天去医院送饭。

我们一家人,空前地团结。

大伯一家,在拿到那六十万后,很快就在村西头盖了新房,搬了进去。

林浩也顺利地订了婚。

我们两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村里碰了面,也只是淡淡地点个头,然后擦肩而过。

我知道,那道裂痕,永远也无法弥补了。

我也不想弥补。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

小安的身体,在精心的调理下,状态还算稳定。

但合适的肾源,却迟迟没有消息。

我们账户里的钱,在每天的透析和药物消耗下,也在一点点减少。

焦虑,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紧紧笼罩。

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医院打来电话,说有一个脑死亡的患者,家属同意捐献器官,经过配型,跟小安的匹配度非常高。

问我们,是否同意立刻进行移植手术。

我们一家人,喜极而泣。

“同意!我们同意!”

我爸拿着电话,手抖得不成样子。

挂了电话,我们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老天有眼。

老天终究没有放弃我们。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那三天,我们度日如年。

手术当天,小安被推进手术室。

我和爸妈守在门外,看着那盏亮起的红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我们露出了一个微笑。

“手术很成功。”

那一刻,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我爸妈更是喜极而泣,拉着医生的手,不停地说着“谢谢”。

小安被推了出来,虽然还处于麻醉状态,但脸色已经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我知道,我们赢了。

我们跟死神,打了一场硬仗。

我们赢了。

小安的术后恢复很顺利。

一个月后,他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又过了两个月,他康复出院。

虽然以后都要终身服用抗排异药物,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

小安站在医院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姐,活着的感觉,真好。”

我看着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是啊,活着,真好。

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又都是新的开始。

我弟的病好了,我心里的重担也卸了下来。

我开始思考我自己的未来。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工作没了,积蓄花光了,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我爸妈劝我:“晚晚,别急,在家歇歇。你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我摇了摇头。

我不能再待在家里了。

我要出去,找回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我重新做了简历,开始在网上投递。

但现实,比我想象的要残酷。

我已经离开职场快一年了,很多技能都生疏了。

加上我所在的城市,只是个三线小城,好的工作机会并不多。

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面试,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了下文。

我有些灰心。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李姐,我之前公司的人事主管。

“晚晚,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李姐。您呢?”

“我辞职了。”

我有些惊讶:“怎么了?”

李姐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一言难尽。对了,我开了个人力资源公司,刚刚起步。我看你简历了,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

我愣住了。

“李姐,我……我已经快一年没工作了。”

“没关系,你的能力我清楚。从头再来而已,怕什么?”

李姐的话,像一股暖流,注入我的心田。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好!谢谢你,李姐!”

一周后,我再次踏上了那座我熟悉的城市。

物是人非。

李姐的公司,在一个小小的写字楼里,只有三五个人。

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我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工作环境。

虽然薪水比不上之前在沈舟公司,但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和价值感。

我不再是谁的附属品,我就是我,林晚。

工作渐渐走上正轨,生活也趋于平静。

我以为,我和沈舟,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天,李姐在午休时,跟我聊起了八卦。

“哎,你知道吗?沈舟离婚了。”

我正喝着水,差点一口喷出来。

“离婚?他不是刚订婚没多久吗?”

“订婚是订婚,结婚是结婚。听说啊,是那个温晴,在外面有人了,给他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温家为了自家公司的声誉,硬是把这事压下去了。沈舟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吃了这个哑巴亏,婚是结不成了,两家公司也闹掰了。”

李姐说得绘声绘色。

我听着,心里却没有任何快意。

只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站在人生巅峰的沈舟,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刻。

“活该。”李姐撇了撇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走之后,公司里乌烟瘴气的。他提拔上来的那个新主管,就是个马屁精,能力一塌糊涂,把好几个大项目都搞砸了。听说公司现在亏损严重,股东们对他意见很大。”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整理客户资料,公司的座机响了。

我随手接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卓越人力。”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喂”了两声,正要挂断。

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晚?”

是沈舟。

我握着听筒的手,瞬间收紧。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沈总?有事吗?”我的声音,礼貌而疏离。

他又沉默了。

我能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我……我看到你们公司的招聘信息了。我想……委托你们,帮我招聘一个项目总监。”

我心里冷笑。

真是讽刺。

曾经,我是他最得力的项目主管。

现在,他却要通过我,去招聘一个能顶替我的人。

“好的,沈总。请把您的具体要求,发到我们公司的公共邮箱。会有专门的同事跟您对接。”

我公事公办地说道。

“林晚。”他叫住了我,“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想当面跟你谈。”

我深吸一口气,拒绝的话就在嘴边。

可不知为何,我却说:“好。时间地点,你定。”

或许,我是想给过去,画上一个真正完整的句号。

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他坐在窗边,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好像憔悴了很多,眼角有了细纹,头发也有些凌乱。

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沈总了。

看到我,他站了起来,有些局促。

“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我们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过得好吗?”

“很好。”我回答。

“那就好。”他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林晚,我……对不起。”

他突然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等他继续。

“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一无所知。如果……如果我当时多问一句,也许……”

“没有也许。”我打断了他,“沈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困境,你没有义务为我的人生负责。”

我的平静,让他有些意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懊悔,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林晚,你……还愿意回来吗?”

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公司现在很困难,我需要你。”

“只要你回来,职位,薪水,甚至股份,我都可以给你。”

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可现在,我只是笑了笑。

“沈总,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他急切地问,“是因为我吗?我知道我以前……”

“不是因为你。”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是因为我。”

“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找回了我自己。我不想再回去了。”

“以前,我为你工作。现在,我想为我自己工作。”

我的话,让他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是啊。

以前在他面前的林晚,总是温顺的,隐忍的,把所有的锋芒都藏起来。

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经历过风雨,涅槃重生的,全新的林晚。

我们聊了很久。

聊我的弟弟,聊我的新工作,聊我的未来规划。

我说的越多,他眼里的光,就越暗淡。

最后,他苦笑了一下。

“林晚,你变了。”

“是啊。”我坦然承认,“人总是要成长的。”

买单的时候,我们抢着付钱。

最后,我把钱放在桌上。

“沈总,这次,算我请你。就当是……感谢你曾经的知遇之恩。”

“也算是,为我们之间的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他没有再坚持。

走出咖啡馆,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送你吧。”他说。

“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我拒绝了。

我们站在路边,沉默地看着来往的车流。

“林晚。”他最后叫了我一声。

“嗯?”

“祝你……幸福。”

“你也是。”

我对他笑了笑,转身,汇入了人流。

我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的手机响了,是小安打来的。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马上就回。”

我挂了电话,加快了脚步。

家的方向,灯火通明。

那里,有我的牵挂,有我的归宿。

至于那些曾经的爱恨纠葛,就让它,都散在风里吧。

我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也不想再回去了。

因为,前方有更美的风景,在等着我。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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