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后来,当他亲眼目睹她和别的男人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时,那一刻,他如遭雷击,才如梦初醒般明白,她哪里是性冷淡,分明是心中另有所爱之人。
结婚已然走过十个春秋,他和她并肩同行,一同见证了祖国的日益强盛与繁荣。
她对他关怀备至,每一个细微之处都照顾得妥妥当当,那细腻的温情如同春日暖阳,时刻萦绕在他身旁。
然而,唯独有一件事,她对他始终保持着绝对的界限,绝不触碰他分毫!
他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询问她缘由。
她眼神平静,语气淡淡地说:“我性冷淡。”
可后来,当他亲眼目睹她和别的男人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时,那一刻,他如遭雷击,才如梦初醒般明白,她哪里是性冷淡,分明是心中另有所爱之人。
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痛苦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他毅然决然地提出了离婚。
却万万没想到,命运弄人,兵工厂实验室突发意外,一场灾难降临,他当场便失去了生命。
一睁眼,时光竟奇迹般地倒流,他回到了和赵淑芳领证的那一天……
1950年5月,哈尔滨结婚登记处里人头攒动。
门口高高悬挂着伟人的画像,那庄严的面容仿佛在默默注视着世间的一切。墙上张贴着红色的标语,那鲜艳的色彩如同燃烧的火焰:“支持一夫一妻,拒绝包办婚姻!”
江海川缓缓收回凝视标语的目光,心中思绪万千,忽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说道:
“赵淑芳,这个婚,我不想结了。”
身着一身笔挺军绿色工装的他,缓缓转头,便瞧见赵淑芳身着军装,身姿笔直如松,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
听到他这句话,女人那漆黑如墨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紧紧地盯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江海川,结婚可不是闹着玩的儿戏,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临时反悔!?”
她的话语虽不重,可江海川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团棉花紧紧堵住,沉闷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紧紧蹙起眉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尽量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你其实并不喜欢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困扰了江海川整整两辈子!
在别人眼中,他是那个天赋异禀的天才。
才二十来岁的年纪,便从德国学成归来。
直接被哈尔滨兵工厂破格录取,投身于研究工作之中。无论遇到多么艰难复杂的数学难题,亦或是棘手的机械问题,他总能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毅力,将它们一一攻克。
可唯独这个问题。
上辈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能想明白。
这时,赵淑芳却突然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江海川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喜欢吗?
上辈子,他也和赵淑芳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赵淑芳对他十年如一日地关怀备至,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的生活。甚至还两次为了救他,身受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在江海川心中,她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妻子。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所以才看似冷漠。
可结婚十年,即便他们同床共枕,她却从未碰过他一下!
整整十年啊!
他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年的无性婚姻。
直到临死前,他才如梦初醒,原来她不是性冷淡,只是对他没有丝毫的欲望。
一想到这里,江海川就感觉心口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痛,痛得他浑身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同志,快登记吧,别耽误了后面排队的人!”
负责给结婚证书登记的同志在一旁出声催促道。
江海川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过神来,便看见赵淑芳已经在结婚证书上签完了字。
那钢戳“狠狠”地往证书上一摁,仿佛是在宣告着他们这段婚姻的“板上钉钉”。
即使江海川心中万分不愿意,可此刻,他也和赵淑芳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
江海川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赵淑芳开着她的解放CA - 10送他回兵工厂。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江海川只能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强行压下,回到兵工厂后,便一头扎进了研究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平时,他一投入研究,就会像与世隔绝一般,十天半个月都不与外界联系。
可这次,凭借着前世的经验,他仅仅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把手头的研究项目顺利搞定。
一出实验室,助理就匆匆跑过来跟他说:“江工,德国那边打来的电话。”
“嗯。”江海川冷淡地点了点头,接过电话。
对面立刻传来大洋彼岸好友那熟悉的声音:“海川,我已经把结婚贺礼送到你家了,那可是韦德尔大师亲自设计的西装,你一定要穿上,让你们的同志都见识一下你的风采!”
挂断电话,江海川心底不禁划过一丝期待。
前世他一心扑在实验室里,对外界的事情浑然不知,根本不知道好友还给他送过结婚礼物。
想到这里,江海川向厂长打了报告,提前回了军属院。
因为他是高级工程师,身份特殊,出行时有卫兵接送,所以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还没等他进屋,就看见四开窗户上贴着红彤彤的“囍”字,里面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
江海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抬手轻轻推开屋门。
屋内的场景瞬间清晰地落入他的眼里。
赵淑芳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面对面站着。
那男人笑得一脸甜蜜,胸口还带着一朵鲜艳的红花,那模样,像极了新郎!江海川一眼就认出,这个穿着他西装的男人,是林德兴。
赵淑芳的青梅竹马。
上辈子,赵淑芳和他结婚没多久,林德兴就结婚了。
只是没过两年,就离了婚。
赵淑芳便借机将林德兴父子接到了他们的家里,一直悉心照顾着。
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江海川才隐隐意识到,赵淑芳对林德兴的感情似乎不一般。
江海川在自己家门口怔住了,两个卫兵静静地跟在身后。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回到军属院,竟然会遇到这么个“惊喜”。
上辈子他没回来,是不是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呢?
心口涌上一股沉闷的钝痛,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江海川不气反笑,还抬手轻轻鼓起掌来。
“啪啪啪——”
屋内的人都朝着他看过来,原本热闹的气氛戛然而止,只剩下满满的尴尬。
赵淑芳狠狠地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你怎么就回来了?”
江海川看着她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恍惚。
如果是上辈子,他恐怕还会天真地以为她是关心自己……
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罢了!
江海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走到了林德兴面前。
因为他穿着军蓝色列宁装,身形修长挺拔,气势也更加凛然,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林德兴:“林德兴同志,请你脱下我的西装!”
林德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颤抖着,慌慌张张地进了一旁的房间换衣服。
下一秒,身后传来赵淑芳发冷的声音:“是我看你在忙,请德兴来帮你试穿,你不要为难他。”
她话里的维护之意,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钉子,狠狠地刺进江海川的血肉之中,让他痛苦不堪。
“我是死了吗,需要他帮我试穿?”
“还有,赵淑芳,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为难他了?”
说完这些,江海川环顾四周,看着客厅里那些所谓的新婚布置,心中满是厌恶,他无视赵淑芳那难看的脸色,冷冷地说:“我不喜欢这些布置,麻烦撤掉。”
自从父母死后,他就变得不喜欢热闹了,总觉得热闹过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落寞。
何况是别人用剩的东西,他更是不屑一顾。
赵淑芳的面容已经冷得能滴出水来,她冷冷地说:“这些是德兴精心为你准备的。”
如果是上辈子的江海川,一定会因为在乎她的情绪而选择让步,委曲求全。
但现在……
“很感谢他,但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林德兴就换了身普通的格子衬衫走到江海川面前,一副委婉劝诫的模样:“海川,这西装有些过于奢华,你如果穿西装举行婚礼,会影响淑芳仕途。”
“我帮你处理掉吧。”
清朝都灭亡了,林德兴居然还用一副正房的语气和他说话,这让江海川感到十分可笑。
一如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赵淑芳和林德兴。
那时,他的爸妈不幸死在战场上,是赵淑芳的父母想方设法保住了爸妈的遗体,并运回哈尔滨安葬。
江海川突然成为了孤儿,一个人躲在花园里默默哭泣。
是小时候的赵淑芳给了他一方手帕,温柔地安慰他:“死去的战士,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江海川愣了愣,接过手帕想感谢她,却见小时候的林德兴跑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淑芳,我们走。”
“和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说完林德兴就拉着赵淑芳走了,只留下江海川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如今数十年过去,命运就好像一个轮回,又将他带回了这个熟悉的场景。
可这次,江海川既不想低头,也不想再让步了。
他抿了抿唇,轻声反问林德兴:“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处理?”
“就算是女人,你也只能捡我不要的。”
林德兴的脸色瞬间一阵白一阵红,像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定,他再也待不下去,哭着跑走了。
江海川感受到赵淑芳那愠怒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他。
但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转身进了门……
晚上,江海川就着床头的台灯看书,灯光柔和地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专注的神情。忽然,身侧一重,赵淑芳躺了上来。
“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别人动你东西。”
江海川没想到她会道歉,心中那原本坚硬的防线,忽然就软了下来。
可这时,忽然“滴滴——”军属大院的熄灯号角声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
接着“啪”的一声,赵淑芳熄了灯,屋内瞬间深入一片黑暗!
江海川下意识地抱住了赵淑芳,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因为曾经他毅然决定回国效力之际,遭到了其他国家的阻拦,他们蛮横地将他囚禁在阴暗潮湿的黑屋子里,那无尽的黑暗如同恶魔的巨口,仿佛要将他吞噬。
自那以后,他的内心深处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从此对黑暗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赵淑芳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拍打着,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如同春风般轻柔地哄着他:“别怕,别怕……”
江海川听着这温暖的话语,内心渐渐安定下来,仿佛在黑暗中寻到了一丝光明。
气氛在不经意间陡然升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江海川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耳边女人那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声,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动,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可下一秒,赵淑芳的反应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她像是在躲避世间最可怕的蛇蝎猛兽一般,猛地将江海川推开。
江海川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直灌而下,瞬间传遍全身,连骨子里都泛着刺骨的寒意。他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困惑与痛苦,再次问出那个如同梦魇一般困住自己两辈子的问题:“你明明有反应,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赵淑芳神色有些慌乱,她迅速拿过被子,紧紧地盖住自己的下半身,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还没做好准备。”
没做好准备?江海川心中一阵苦涩,上辈子十年的漫长时光,难道还不够她准备的吗?委屈与难过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在他的心口不断翻涌,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翻身将赵淑芳紧紧地压在身下,目光坚定地说道:“赵淑芳,如果你今天不愿意碰我,那我们现在就离婚。”
屋内瞬间寂静下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赵淑芳狠狠地蹙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与责备:“江海川,我知道国外风气比较开放,但这里不是国外。”
“你懂不懂什么叫羞耻?”
江海川只觉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了一下。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思忖:她心里,是不是只喜欢林德兴那种温柔体贴的男人?可他江海川上辈子还不够温柔吗?
十年啊,那漫长的十年里,他默默忍受着无性婚姻的痛苦,一边全身心地投入到研发工作中,一边无微不至地照顾赵淑芳的家庭,他付出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有的爱和包容,都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江海川只觉舌根发涩,连唇角的笑容都带着无尽的苦涩:“和羞耻没关系,你既然非要和我结婚,就要做到一个妻子该做的。”
“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我不觉得我直面自己的需求有什么不对。”
“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离婚……”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淑芳猛然打断,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愤怒:“政委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们才结婚几天,你就要离婚,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江海川抿紧嘴唇,眼神坚定:“我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
赵淑芳迅速反问:“那你的工作呢?”
“如果离婚,势必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你千辛万苦回国,想要把自己的才华奉献给自己的国家,难道你忍心看到自己的研究却因为私生活的影响而无疾而终吗?”
她冷静地分析着,将事情的好坏利弊说得面面俱到,一目了然。
只是,这其中唯独没有她对江海川的感情。她不希望离婚,却不是因为爱他。
江海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心中满是绝望。
赵淑芳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硬,便放缓了声音,后退一步说道:“至于那种事情……你再给我些时间准备。”
江海川又何尝不知道,这不过是赵淑芳的借口罢了。可他更想不明白,她既然不爱他,又为什么不愿意离婚呢?
这一夜,江海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新婚夫妻,却同床异梦,这其中的苦涩与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天一早,江海川没有知会赵淑芳,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兵工厂。
新的武器研发正处于关键阶段,需要进行测试,江海川正在靶场专心致志地测试147的性能。
“砰”的连续几声脆响,打破了靶场的寂静。
报分员那清脆的声音传来:“武器147射程150米,精确度:95%。”
“射程:200米,精确度:90%。”
江海川熟练地掂量着手中的147,脑海中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改进时。
“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传来。
江海川摘掉护目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连衣裙的优雅女人款步走了过来:“海川,你新研发的147真厉害。”
原来是兵工厂的初级工程师蒋琴韵,江海川平时和她交流并不多。
上辈子,江海川也和她有过一些交集。只是当时被赵淑芳见到后,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不能容忍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现在想来,江海川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赵淑芳的演技真是太好了,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蒋琴韵的目光看向他手里的147,先是一顿夸赞,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设计图:“对了,我设计了一种新武器,但有一个问题怎么也解决不了,你帮我看看。”
工程师之间互相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海川向来乐于助人,愿意指点一二,便和蒋琴韵多聊了几句。
结果回头就看见赵淑芳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眸子晦暗难明,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江海川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慌乱,匆匆和蒋琴韵说了几句,便上前去和赵淑芳打招呼。
可赵淑芳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冷冷地略过他离开。
……江海川只觉心口发梗,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干脆也没管赵淑芳,直接回了研究室!
接下来的几天,他再没见过赵淑芳,反而是蒋琴韵,常常到他面前来晃悠。
这天,江海川路过蒋琴韵办公室,就看到门口被卫兵守着,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他认出,那是赵淑芳的兵。
下一秒,蒋琴韵一脸不甘地被压着走了出来。
路过江海川时,她高声呼救:“海川,救救我!”
“我被开除了,我自认为没得罪过赵团长,海川,你可要帮我。”
江海川忽然意识到,前世蒋琴韵突然消失不见,原来是因为被抓起来了。
他思索一瞬,便决定去军区找赵淑芳问个清楚。
谁知赵淑芳不在办公室,在政委办公室。
江海川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滥用职权开除工程师,赵淑芳会不会有事?
可来到政委办公室,却听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这个蒋琴韵,竟然敢把我们新研发的147透露给国外!”
“小赵,你打算怎么处理蒋琴韵?”
江海川脚步一顿,就听见赵淑芳冰冷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
“我会告诉他,是因为我不能容忍他身边有其他女人。”
“放心,政委,江海川不会知道我和他结婚,是为了把他留在祖国。”犹如当头一棒,江海川不敢置信地怔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赵淑芳和组织不告诉他蒋琴韵的事情,是因为不信任他。
比起在感情里受到欺骗,江海川更加无法容忍自己的信仰被质疑!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爱国之心是纯粹而坚定的,没想到却遭到了这样的怀疑。
可笑他从来没怀疑过赵淑芳,还傻傻地期待着,能够得到赵淑芳的爱。
怔愣间,门忽然被推开。
四目相对。
赵淑芳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海川。
江海川面色涨红,攥成拳的手不停地颤抖:“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赵淑芳脸色一变,拉着他来到隔壁房间。
一进屋,江海川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黑色的瞳孔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原来你嫁给我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你不爱我,却非要和我结婚。”
赵淑芳却突然撂脸:“江海川同志!”
“你喜欢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纠结我嫁给你的原因?”
一想到上辈子,自己被骗到死,江海川只觉心口痛到无法呼吸:“你不纠结,是因为被骗的人不是你。”
“你不告诉我,也是因为你觉得我和蒋琴韵有所勾结,对吗?”
赵淑芳的目光闪了闪,没否认。
怀疑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
从在枪械工程界展露头角开始,就不断有人想要接近他,威逼利诱也好,以情诱惑也好。无论对方出什么条件,他从没动摇过。永永远远忠于祖国人民,是他在国旗下立下的誓言,无论怎么样,他都要坚守本心!
可,赵淑芳不信他。
从上辈子到现在,他最爱的人,把他当成敌人防备了十年!
想到这,江海川就觉得如鲠在喉,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他眼眶发红,一字一句地说:“赵淑芳,我爱我的祖国高于一切!”
“我的父母为国捐躯,他们相信祖国会有更好的未来,我绝不会让他们蒙羞。”
赵淑芳依旧面不改色,不为所动,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
江海川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心好像被一阵细微的电流击中,那种不致命却有苦难言的感觉,让他痛苦不堪。
他的声音发紧:“赵淑芳,是……组织不信任我,还是你不信任我?”
没有丝毫犹豫,赵淑芳低沉说:“祖国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结婚是我主动向组织提出!”
原来,赵淑芳和他结婚也是为了利用他的感情。
江海川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荒谬过。
他面色如霞,涨得通红,目光中满是嘲讽,冷冷地凝视着赵淑芳,语气带着几分尖刻:“为了监视我,你竟然甘愿牺牲自己的婚姻,这份‘伟大’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啊。”
不给赵淑芳丝毫辩解或插话的机会,江海川的言辞如同连珠炮般继续倾泻而出:“其实,你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章。”他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深的失望,却又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有自己的信仰,对祖国的热爱,绝不逊色于你。”他的声音虽低,却字字铿锵,“即便离婚,我依旧是哈尔滨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江海川!”
言罢,江海川毅然决然地推开挡在门口的赵淑芳,步伐坚定地越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去。擦肩而过的瞬间,赵淑芳仿佛被雷击中,整个人恍惚了一瞬,她微微张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江海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
江海川心里暗自思量:她到底想说什么呢?罢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自那以后,江海川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夜以继日地工作,终于将武器147的性能调整到了极致。
几天后,147成功生产了十把,并立即投入军队使用。然而,这天,江海川却莫名感到眼皮狂跳,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萦绕不去。
突然,研究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赵淑芳站在门口,那身橄榄绿的军装上,赫然染着斑斑血迹。她的身后,还站着纠察队的同志,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江海川的心猛地一紧,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赵淑芳的双眸赤红如血,她死死地盯着江海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江海川,我出任务的时候用了147。”
“可使用时出了故障,枪炸膛了,造成一人死亡,三人受伤……”她的声音哽咽,恨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身后纠察队的同志替赵淑芳补上了后面的话:“江海川工程师,组织要求你配合调查。”
“从现在开始,正式收回你哈尔滨高级工程师的职称!”江海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看见纠察队的同志如潮水般涌入研究室,一阵翻箱倒柜。
他日夜研究的心血,就这样被轻易地否认和践踏。江海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嚅嗫着,只挤出了一句:“轻点……”
赵淑芳只是红着眼,冷声下令:“带走!”实验项目被紧急叫停,办公室也被封锁。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其他办公室的人围观,他们的眼底满是鄙夷和痛恨。
“江工到底犯啥事了?”
“听说是他的新武器害死了人,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这种人就应该严格审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
审讯室内,四面都是洁白的墙壁,上面挂着大大的红字——“以背叛祖国为耻!”江海川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紧紧铐住,动弹不得。
赵淑芳红着眼,质问道:“那批枪械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你和蒋琴韵是否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说啊!”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在江海川的心上。
江海川的心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许久才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坚定地说:“没有。”
“147经过多次试验,反复修改,所有的数据都是我亲自实验测量的。”他的声音虽小,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设计图也是我亲自确认过,由你的兵护送才交给工厂生产的……”
“是吗?”赵淑芳的目光猩红如血,死死地盯着他,“那炸膛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你让我相信你,可我的兵死了,他才十八岁啊!”她的质问声声声戳心,让江海川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江海川抿紧了唇,许久才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是我的问题,我会承担责任。”
“但你不能屡次质疑我的信仰,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不屈。
赵淑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他发红的眼眶时,瞬间无言以对……江海川缓了缓情绪,心中暗自思量:前世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147的研发我确实有些仓促,但我也不是刚出茅庐的工程师了,我应该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让我查看死者和伤者的武器。”江海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赵淑芳蹙眉,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把炸膛的枪递给了江海川。在她的严密监视下,江海川一点点将147的零件拆开,随后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劲,多了一样止动栓零件。”
“我的设计图上根本没有这个。”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惊讶和疑惑。
赵淑芳又将设计图拿来,仔细对照。确认之后,她不得不承认,枪确实是在制造过程中被动了手脚。
发现疑点之后,赵淑芳开着解CA-10送江海川来到军区医院,看望了伤员。当看到三个18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江海川的心里难过和自责交织在一起。
“如果不是用了147,他们不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我制造武器是为了保卫我的祖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赵淑芳唇角抿得笔直,不发一语。倒是政委开口劝说:“江工程师,武器被发明出来做什么,全在于使用者。”
“拿刀自保和拿刀杀人是不一样的,关键在于使用者的心态和目的。”政委的话让江海川的悲伤和迷茫被抚平了不少。
他主动申请参与调查这件事情,政委同意后,江海川按照线索,发现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林德兴!他是工厂的制造工人,正好负责147的零件生产。
江海川正准备向组织申请调查林德兴时,赵淑芳赶忙拦住他,眼神里满是警告:“江海川,你别太过分了,这是能随便申请的吗?”
“如果不是德兴做的,你这样做会毁了他的一辈子!”她的语气中透露出愤怒和担忧。
江海川被她愤怒的语气吓住,但接着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说的悲凉。他心中暗自思量: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不调查清楚,我的职业和一辈子,又该怎么办?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不调查清楚,我的职业和一辈子,又该怎么办?”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想赵淑芳背脊挺直,避而不答:“总之,我用我的人格和生命担保,德兴不会做这种事情!”江海川脑袋嗡嗡作响,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你担保,你们什么关系,为他担保?!”
赵淑芳依旧是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把所有指向林德兴的相关的文件都收了起来。“就凭我看着他长大,把他当成亲弟弟!”她信誓旦旦地说。
江海川看着她的动作,兀的想起上辈子赵淑芳对林德兴的感情。胃里一顿翻涌,几乎要吐出来。哪怕心口痛如刀锯,他的嘴上也不饶人:“你和林德兴,都让我感到恶心。”
“江海川,你什么意思?!”赵淑芳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被他的话激怒了。
江海川不甘示弱的回望,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不屈。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家门口传来响动。江海川闻声望去,就看见林德兴从门口进来,手上还拿着他家的钥匙。
林德兴一见屋里的气氛,就知道江海川又和赵淑芳吵了架。他故作温和地上前劝说:“海川,做老公的就要多体会体会自家媳妇。”
“我从小打大都照顾淑芳,就算以后结婚了,我也会继续照顾淑芳。”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得意和炫耀,“你身份特殊,不在家,淑芳没人陪着没人照顾多寂寞,别一见面就吵架。”
光是听着他的话,江海川就能想象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林德兴和赵淑芳是怎么相处的。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反问:“还没结婚就想着结婚以后照顾别的女人。”
“还有赵淑芳是没手吗?一个成年人,生活不能自理吗,需要你来照顾。”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愤怒和不满。
霎时,林德兴脸色一白,变得十分难看,眼眶都有些红了。赵淑芳扫了江海川一眼,转身替林德兴擦掉眼角的湿润:“德兴,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回。”
林德兴又开心了:“淑芳,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江先生吵架。”
“嗯。”赵淑芳轻应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温柔和关怀。
江海川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想起自己被愚弄的那十年。心中气愤的同时,更多的是难受和不解。究竟为什么?赵淑芳一次又一次在他和林德兴中选择林德兴!?
赵淑芳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江海川同志,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出国留学,有先进的思想,你不应该这样说德兴。”
江海川只觉得讽刺至极:“你觉得我是仗着多读了些书在看不起他吗?”
“哪怕我没读书,我也不会把婚姻,把女人当做我的全部!”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和独立。
赵淑芳真的生气了:“你真的太傲慢……”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海川打断:“如果你不想我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就最好和林德兴保持距离!”
丢下这句,江海川摔门而出!像是发泄一般,他独自回了兵工厂,一头扎进了实验里!此后,江海川都没再见赵淑芳。
直到这天,他要去军区送文件。不想刚出兵工厂,忽然窜出来一群人,用麻袋套住江海川要带走他。江海川没来得及反抗,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心中暗自思量:该怎么办?该怎么呼救脱身?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周围传来打斗声。不多时,他头上的袋子被掀开。赵淑芳出现在他面前。
还没来得及欣喜,江海川就看到一个男人举着刀朝赵淑芳跑来。他的心漏了一拍,大声喊道:“小心!”
“刺啦——”赵淑芳硬生生挨了一刀,但也反应很快,迅速将人解决。周围安静非常,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江海川看到了赵淑芳肩胛骨大约十厘米的伤口,鲜血将绿色的军装染成深色。他顾不上之前才吵过架,上前扶住她,开口语气轻颤:“你受伤了?”
赵淑芳唇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没事,你以后别再独自乱跑。”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透露出关心和担忧。
江海川没有回话,心中涌上酸涩。上辈子,她也是几次救他于危机中,哪怕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曾经他以为是爱,可不过是因为责任。因为他是高级工程师。而不是因为他是她的爱人、丈夫。
江海川咽下喉间酸涩,想要送她去上药。
来源:枕边故事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