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重要岗位调离,一顿饭看清了亲戚的真面目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1 02:00 4

摘要:“我调岗了。”父亲李建国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引子

饭桌上的气氛,是从我爸那句话开始不对劲的。

“我调岗了。”父亲李建国放下酒杯,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他没看任何人,目光落在桌子中央那盘红烧鱼上。

鱼眼睛正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我心里咯噔一下。

父亲在市里的机械总厂当了快十年的总工程师,管着全厂的技术核心。这个岗位,说是厂里的“定海神针”也不为过。

调岗?能调到哪儿去?

“哥,你说啥?”叔叔李建军筷子上的花生米都掉了,“调哪儿了?是不是要高升了?”

他脸上堆着笑,眼睛里却全是精明的算计。

我妈挤出一个笑容,想打个圆场。

“老李就是去个清闲地方,档案科,享享福。”

档案科。

这三个字一出来,屋里瞬间安静了。

连抽油烟机嗡嗡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我清楚地看到,叔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没干透的水泥。

他旁边的婶婶,更是撇了撇嘴,眼神里那点热乎气,一下子就凉了。

这顿饭,是我妈张罗的。

她说,好久没聚了,一家人热闹热闹。

可现在,这份热闹,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尴尬的皮。

我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酸是涩。

他为厂子奉献了一辈子,手上磨出的茧子比我的年纪都大。

到头来,就换来一个“档案科”?

我知道,这不是享福。

这是人走茶凉。

第1章 昨日满堂彩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家里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我妈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小鸣,去,把你爸那瓶好酒拿出来。”她隔着厨房门喊我。

我应了一声,从柜子最里层摸出那瓶茅台。

瓶身上落了层薄灰,是父亲的心头好,轻易不舍得喝。

今天,他是真高兴。

叔叔一家要来。

叔叔李建军,我爸唯一的亲弟弟。

早些年下了岗,靠我爸的关系,在厂子下面一个零件供应商那里揽了点活,日子才算过得去。

他儿子,我堂弟李伟,去年大学毕业,一直没找到正经工作。

叔叔的意思,是想让我爸给说道说道,看能不能进总厂。

我心里其实不太乐意。

总厂现在招人标准高,堂弟那三本的文凭,根本不够格。

但我爸重情义,总觉得亏欠这个弟弟。

他嘴上没答应,可我知道,他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拉下老脸去求人了。

“爸,差不多得了,别把自己的位置想得太重。”我忍不住劝他。

父亲瞪我一眼,没说话。

他正拿着块软布,仔细擦拭他那套宝贝得不得了的德国进口工具。

那套工具,是他年轻时去德国学习,省吃俭用背回来的。

上面的每一个划痕,都藏着一个关于技术攻关的故事。

“你懂什么。”他头也不抬,“你叔不容易。”

我没再吭声。

我知道父亲的脾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没多久,门铃响了。

叔叔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地进来了。

“哎哟,大哥,嫂子,忙什么呢!”叔叔的大嗓门在楼道里就响了起来。

一进门,他看见我,立刻把我拉过去。

“小鸣,越来越精神了!在单位肯定也是骨干!”

婶婶张桂花也跟着附和:“那可不,虎父无犬子嘛。”

他们对我爸,更是热情得过分。

“大哥,你看你,头发又白了。别太累了,厂子离了谁都照样转。”

话是这么说,可那语气里的恭维,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堂弟李伟跟在后面,怯生生地喊了声“大伯”。

我爸放下工具,笑着招呼他们坐。

“建军,你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应该的,应该的。”叔叔把一堆礼品放在墙角,“来看看大哥大嫂。”

那气氛,真是亲热得像是数九寒冬里的一盆炭火。

我妈端出第一盘菜,叔叔立刻站起来去接。

“嫂子,你歇着,我来!”

我看着他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份热情,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又有多少,是冲着我爸那个“总工程师”的位子来的?

我不敢深想。

一家人,把关系想得太透彻,就没意思了。

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血缘,总该比利益更重一些。

第2章 一句调岗风云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叔叔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大哥,你看……小伟那工作的事……”他搓着手,一脸期盼。

我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事,我放在心上了。”他说,“不过总厂现在门槛高,我也就是个搞技术的,人事上的事,说不上话。”

这是实话。

但叔叔显然不信。

“大哥你谦虚了。”他把自己的酒杯满上,“你在厂里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小伟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仰头就把一杯酒干了。

我爸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然后,他说了那句改变一切的话。

“我调岗了。”

……

饭桌上死一样的寂静,大概持续了半分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婶婶张桂花。

她“呵”地笑了一声,声音尖锐又刻薄。

“调岗?调到档案科?”她看着我妈,眼神像刀子,“嫂子,你这玩笑开得可真没意思。”

我妈的脸瞬间白了。

“桂花,这……这是真的。”

“真的?”婶婶的音量陡然拔高,“一个总工程师,干得好好的,怎么会去档案科?那不是养老等退休的地方吗?”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我爸心上。

也扎在我心上。

我看见父亲的肩膀,几不可见地塌了一下。

但他还是强撑着,说:“组织安排,正常调动。”

“正常个屁!”叔叔终于爆发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刺耳的声响,“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父亲没看他,只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吃饭吧。”

“还吃什么吃!”叔叔站了起来,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我这边货款还指着你给催催呢,你这一走,我找谁去?小伟的工作怎么办?你这不是坑我吗!”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半点恭敬。

只剩下赤裸裸的埋怨和愤怒。

我再也忍不住了。

“叔,我爸调岗,他心里也不好受。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叔叔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我。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这不光是你爸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事!”

“我们什么时候成一大家子了?”我冷笑,“需要我爸的时候就是一家人,我爸没用了,就不是了,是吗?”

这句话,彻底撕破了脸皮。

婶婶“噌”地一下也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我们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你!”

“好了,都别吵了!”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常年待在车间,嗓门自带一股威严。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父亲看着他弟弟,眼神里满是失望。

“建军,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小伟的工作,我会再想办法。但不是用我这张老脸,去换不该有的东西。”

“档案科,没什么不好。至少清静。”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那扇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叔叔一家铁青的脸,和一桌子逐渐变凉的饭菜。

门里,是我父亲一个人的落寞和孤单。

我心里难受得厉害。

这就是亲情吗?脆弱得不堪一击。

第3章 人走茶凉半日间

那顿不欢而散的晚饭,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早,我妈去买菜,在楼下碰到了邻居王阿姨。

王阿姨拉着我妈,神神秘秘地说:“嫂子,听说老李被拿下了?哎,可惜了。”

我妈回来,眼圈都是红的。

“这才一夜,怎么全院的人都知道了?”她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我心里明白,这背后,少不了叔叔婶婶的“功劳”。

他们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又或许是想把怨气撒出去。

人言可畏,一向如此。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想去找叔叔理论。

拿起手机,刚要拨号,他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

“喂,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叔叔干巴巴的声音。

“小鸣啊……那个,我跟你说个事。”

他的称呼,从昨天热情的“小鸣”,变成了冷淡的“小鸣啊”。

“你说。”

“前两天不是说好了,让你堂弟跟你去车上练练手艺嘛……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堂弟想学汽修,我正好有个朋友开了个修理厂,都说好了让他过去当学徒。

“怎么算了?”我明知故问。

“他……他妈给他找了个别的事干。”叔叔的语气很不耐烦,“行了,就这事,我挂了。”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我握着手机,手气得发抖。

什么别的事,都是借口!

他们就是觉得我爸倒了,我们家也没用了。

连带着我这个朋友,也看不上了。

真是现实得让人心寒。

我走进父亲的房间。

他没去那个所谓的“档案科”报到,厂里给了他几天假。

他正坐在窗边,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块手表。

那是一块很旧的上海牌手表,表盘已经泛黄。

他没有看表,而是在……拆表。

细小的零件,在他的巧手下,被一个个分门别类地放在一张白纸上。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花白的头发上,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爸。”我轻轻喊了一声。

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醒了?看我,把这老伙计拆开保养保养。”

我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大半。

“爸,你不难受吗?”

他放下手里的镊子,摘下老花镜。

“难受什么?”他反问我。

“他们……”

“你是说你叔叔?”父亲叹了口气,“我了解他。他就是那个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他就是个白眼狼!”我愤愤不平。

父亲摇了摇头。

“小鸣,人活一辈子,不能光指望别人。你自己得有本事,有骨气。”

他拿起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齿轮,对着光看了看。

“就像这零件,看着不起眼,可要是没它,这表就走不了。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用。”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父亲重新戴上眼镜,继续他手里的活。

“去吧,陪你妈说说话。她这两天,心里也不好受。”

我走出房间,心里沉甸甸的。

父亲说得对,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用。

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位置,往往就代表了你有没有用。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李建国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会不难受呢?

在总工程师的位置上干了十年,厂里大大小小的技术难题,都是他带着团队攻克的。

他对那个车间,对那些机器,有感情。

突然被调到档案科,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被收缴了兵器,让他去看守粮草。

心里的失落,比山还重。

但他不能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他要是垮了,这个家就散了。

至于弟弟李建军,他失望,但不意外。

从小到大,弟弟就习惯了依赖他。

他以为血浓于水,可以包容一切。

现在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亲情在利益面前,原来也这么脆弱。

他拿起镊子,夹起那个小齿轮,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手,微微有些抖。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可能真的过去了。

但只要他这双手还能动,只要他这身技术还在,他李建国,就倒不了。

第4章 陋室忽闻故人来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出奇的安静。

叔叔一家再也没来过电话,仿佛从我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我妈也想开了些,不再唉声叹气,每天照常买菜做饭,只是话少了很多。

父亲则正式去了档案科“上任”。

那个所谓的档案科,其实就是厂区角落里一间废弃的仓库改的。

里面堆满了发黄的旧图纸和资料,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纸张发霉的味道。

工作也确实清闲。

每天就是登记、归档,偶尔有人来查资料,大部分时间都是枯坐。

父亲每天按时上下班,回来后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我发现,他晚上看电视的时间长了,眼神常常是放空的。

我知道,他心里憋闷。

一个习惯了机器轰鸣和技术攻关的人,怎么可能适应得了那样的死寂。

这天下午,我刚下班回家,就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

车牌号很扎眼,是连号的。

我们这个老旧小区,很少有这样的豪车出入。

我没太在意,以为是哪家来了贵客。

可当我走到家门口,却听见屋里传来说笑声。

是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久违的激动和热情。

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浑厚而爽朗。

我推开门。

客厅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和我爸妈聊天。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腕上戴着块金表,气度不凡。

我爸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我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鸣回来了?”我妈看见我,赶紧招手,“快来,叫方叔叔。”

“方叔叔好。”我礼貌地打了招呼,心里却在犯嘀咕。

这位方叔叔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就是小鸣吧?一表人才!”方叔叔站起来,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跟你爸年轻时候一个样!”

父亲笑着说:“别夸他了,一身的臭毛病。”

“老领导,你这话说的。”方叔叔坐回去,给我爸的茶杯续上水,“我可听说了,小鸣现在也是单位的技术骨干,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叫我爸“老领导”。

我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我妈在旁边解释道:“小鸣,这是你爸以前带的徒弟,方正。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方正?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

正德机械的董事长,方正。

那可是我们市里这几年声名鹊起的民营企业家。

没想到,他竟然是我爸的徒弟。

“方叔叔,您……”

“叫我方大哥就行。”方正爽朗地一笑,“当年要不是你爸手把手地教我,我现在还在车间里拧螺丝呢。”

他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精致的礼盒。

“老领导,听说你调动了,我特地来看看你。这是我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你尝尝。”

父亲摆了摆手。

“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我现在就是个闲人,喝什么都一样。”

方正的脸色严肃起来。

“老领导,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带着我们啃下硬骨头、攻克技术难关的总工程师。”

“没有你,就没有总厂的今天,更没有我方正的今天。”

他的话,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坎上。

我看着父亲,他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这几天所受的委屈和冷遇,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出口。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势利。

总有人,还记着那份恩情。

第5章 黄金万两不如你

方正坐了很久,和父亲聊了很多过去的事。

从当年为了一个技术参数,两人在车间吵得面红耳赤,到后来一起熬了三个通宵,终于让进口设备顺利运转。

那些泛黄的往事,在他们的谈笑中,又变得鲜活起来。

我妈在旁边听着,脸上一直挂着笑。

我能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正在一点点回暖。

临走时,方正把我爸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我离得远,听不清。

只看到父亲不停地摇头,表情很坚决。

方正似乎有些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老领导,我这是真心实意的!您这身本事,放在档案科太浪费了!”

“我那边正好缺一个技术总顾问,年薪我给您开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心里一惊。

以方正的身家,这个数,恐怕至少是五十万。

五十万年薪,去当总顾问。

这对于刚刚“落魄”的父亲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更是对他价值的最高肯定。

我妈也听到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她看着我爸,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连我都觉得,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邀请。

然而,父亲还是摇了摇头。

“方正,你的心意我领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我不能去。”

“为什么?”方正不解,“您是嫌钱少?还是信不过我?”

“都不是。”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是老板,我是给你打工。我们之间,就不是师徒了,是上下级。”

“我不想我们之间这份情谊,变了味。”

“而且,我累了半辈子,也想歇歇了。”

方正沉默了。

他看着父亲,眼神里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敬佩。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老领导,我尊重您的选择。但您记住,我正德机械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以后有任何事,您一句话。”

送走方正,我妈忍不住埋怨起来。

“老李,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多好的机会啊!”

“五十万年薪,够咱们家好几年的开销了。你怎么就推了呢?”

我虽然也觉得可惜,但隐约能理解父亲的想法。

父亲笑了笑,没跟我妈争辩。

他坐回沙发上,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钱是好东西,但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他说。

“我这一辈子,没攒下多少钱,也没当上多大的官。但我带出了一批像方正这样的徒弟,攻克了那么多技术难题,我觉得值了。”

“现在退下来,正好。”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市里的职业技术学校,前两天联系我,想请我去当个外聘讲师,给孩子们讲讲课。”

“工资不高,一星期就两节课。”

“我答应了。”

我愣住了。

从年薪五十万的总顾问,到一星期两节课的职校讲师。

这中间的落差,何止是天壤之别。

可我看着父亲脸上那份释然和满足,忽然就明白了。

他不是在选择一份工作。

他是在选择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他想把自己一辈子的技术和经验,传承下去。

这,就是他所理解的“有用”。

这份“匠心精神”,比黄金万两,更加珍贵。

我心里那点因为叔叔而起的怨气,彻底烟消云散。

有这样一个父亲,我感到无比的骄傲。

第6章 门前冷落忽又喧

父亲要去职校当老师的消息,很快就在亲戚圈里传开了。

当然,这次不是什么光彩的新闻。

在很多人看来,从总工程师到档案科员,再到职校老师,这是一路下坡,越混越差。

我甚至能想象到,叔叔婶婶在背后会怎么议论。

“看吧,老糊涂了。”

“放着五十万年薪不要,去给一帮小屁孩上课,图什么?”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周,我家的电话异常安静。

连之前偶尔还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远房亲戚,也都没了动静。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算是彻底看透了。

我和我妈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些事,努力让家里的气氛恢复正常。

父亲开始认真备课。

他把他那些宝贝工具都搬了出来,分门别类,准备当教具。

还翻出了很多旧图纸,用红笔在上面做标记,一忙就到深夜。

他的状态,比在档案科时好多了,眼里重新有了光。

这天晚上,我们一家人正看着电视,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我大吃一惊。

是叔叔李建军。

他一个人来的,手里提着一瓶酒,一盒茶叶,脸上堆着无比谄媚的笑容。

“小鸣啊,看电视呢?”他侧着身子,想从我身边挤进来。

我堵在门口,没动。

“叔,有事?”我的语气很冷。

“哎,你这孩子。”他尴尬地笑了笑,“来看看你爸。”

屋里的父亲也听到了动静。

“是建军吗?让他进来吧。”

我只好让开身子。

叔叔一进屋,就直奔我爸面前。

“大哥!”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我听说你……要去职校当老师了?”

“嗯。”父亲点点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哎呀,大哥,你这……你怎么想的啊?”叔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方总那边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给推了呢?”

“我听说,方总给你开五十万年薪?”

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原来,他是听说了方正来过,听说了五十万年薪的事。

他不是来关心我爸,他是来确认消息的。

我爸放下遥控器,正眼看着他。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叔叔一拍大腿,“你要是去了方总那儿,那咱们家……不,是咱们整个李家,都跟着沾光啊!”

“小伟的工作,不也就一句话的事吗?”

我冷笑一声。

“叔,你现在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

叔叔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瞪了我一眼,又转头对我爸说:“大哥,你别听小孩子胡说。我……我前两天那是喝多了,说了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你是我亲哥,我什么时候没向着你?”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李建军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那天从饭店回去,就把李建国调岗的事当笑话一样四处说。

他觉得大哥这次是彻底栽了,自己靠不上他了,心里那股怨气不吐不快。

谁知道,峰回路转。

方正,那个如今在市里呼风唤雨的大老板,竟然亲自登门,还开出了五十万的天价。

这消息是他从一个在总厂上班的老乡那里听来的,千真万确。

五十万啊!

他李建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把话说得那么绝,把事做得那么难看。

现在,他必须把关系缓和回来。

只要大哥去了方正的公司,那他就是财神爷。

别说儿子一个工作,就是自己那个半死不活的生意,也能起死回生。

他看着李建国波澜不惊的脸,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脾气。

吃软不吃硬,最重情分,也最恨被人利用。

他今天来,就是一场豪赌。

赌那几十年的兄弟情分,还没被他自己亲手作践干净。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哀求。

“哥,你再考虑考虑?为了小伟,也为了我,行吗?”

第7章 家有梧桐凤自来

面对叔叔近乎哀求的目光,父亲沉默了很久。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传出的嘈杂声。

我妈坐立不安,几次想开口,又都咽了回去。

我则冷眼旁观。

我倒要看看,我爸会怎么处理这出闹剧。

终于,父亲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建军,你回去吧。”

叔叔愣住了。

“哥,你……”

“方正那里,我不会去。”父亲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去职校教书,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满意。”

“至于小伟的工作,”父亲顿了顿,“我前两天问了我一个老同事,他们分厂最近招一批合同工,管吃住,虽然累点,但能学到技术。如果小伟愿意,可以去试试。”

“合同工?”叔叔的音量又高了起来,“那跟临时工有什么区别!我儿子是大学生!”

父亲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备课本,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又是一扇紧闭的门。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门外的人,脸上写满了绝望。

叔叔呆立在原地,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几十年来的依靠,那棵他以为可以永远遮风挡雨的大树,主动收起了所有的枝叶。

不是因为树倒了。

而是因为攀附在树上的藤蔓,太过贪婪,太过丑陋。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提着他带来的礼品,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唏ert。

血缘,本该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纽带。

可一旦掺杂了过多的算计和利益,就会变得比陌生人还要冰冷。

屋里恢复了安静。

我妈叹了口气。

“你爸,还是心太软。最后还想着给小伟找工作。”

我摇了摇头。

“妈,爸不是心软。”

“他只是想告诉叔叔,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不丢人。”

我走到父亲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爸,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我推开门,父亲正戴着老花镜,在台灯下画着什么。

是一张机械构造图。

他的笔触,精准而有力,充满了美感。

“爸。”我坐到他身边,“你后悔吗?为了叔叔那样的人,拒绝了方叔叔的好意。”

父亲停下笔,抬起头。

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格外深刻。

“不后悔。”他笑了笑,“我这辈子,活的就是个坦荡。帮人,要心甘情愿。被人用亲情绑着去办事,我不干。”

“家有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你把自己的本事练好了,把自己的人品立住了,自然有人看得起你,尊重你。”

“那些看重你位置和利益的人,随他们去吧。”

那一刻,我心头所有的困惑和迷茫,都豁然开朗。

是啊。

真正的尊严,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真正的价值,也不在于你坐在什么位置上,而在于你能创造什么。

几个月后。

父亲在职校的课,大受欢迎。

他把枯燥的理论和生动的实践结合起来,常常带着学生去废品站淘旧机器,手把手地教他们拆解、修理。

很多企业听说了,都抢着来预定他的学生。

学校给他单独成立了一个“李建国名师工作室”,成了学校的金字招牌。

他的生活,比当总工程师时还要忙碌,但脸上的笑容,也比任何时候都多。

我们家,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只是,叔叔一家,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周末的傍晚,夕阳正好。

我和父亲坐在阳台上喝茶。

楼下的小广场上,一群孩子在追逐嬉戏。

“爸,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最重要?”我问。

父亲看着远方的夕阳,金色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舒心地叹了口气。

“茶,还是热的好喝。”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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