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上半年，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在宏观经济企稳回升与政策红利释放的双重驱动下，经历两年结构性调整后迎来全面复苏。随着春拍季的缓缓落幕，市场呈现出“减量增质”的积极信号愈加明显，这标志着行业正式迈入新一轮的增长周期。
2025年上半年，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在宏观经济企稳回升与政策红利释放的双重驱动下，经历两年结构性调整后迎来全面复苏。随着春拍季的缓缓落幕，市场呈现出“减量增质”的积极信号愈加明显，这标志着行业正式迈入新一轮的增长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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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核心拍卖行成交数据全面
向好，香港市场同步回暖
中国嘉德2025年春季拍卖会以总成交额16亿元收官，这一数字较2024年秋拍增长23%，平均成交率达80%。本季拍卖共推出37个专场6500件艺术珍品，其中有16件拍品的成交价超过千万元，214件拍品的成交价超过百万元。参与竞买的人数同比增长21%；其中，新买家占比达20%，年轻买家的人数同比增幅达到21%。
北京保利拍卖在20周年春拍中也取得不俗成绩，成交额达5.05亿元（不含邮品钱币），相较2024年秋拍增长15.43%。
其中，有75%的拍品以超低估价成交，60%的拍品以超高估价成交，成交总额达到低估价的133%。这些数据显示了2025年春拍的市场买气在进一步回升。
作为亚洲艺术品的交易中心，香港市场的表现同样印证了这一复苏趋势。佳士得在亚洲的春季现场拍卖中实现成交总额22亿港元（含上海），落槌总额为低估价的108%。
苏富比在亚洲的中国艺术品2025年春季拍卖系列的6个专场实现总成交额逾7.5亿港元，缔造了11件过千万港元的拍品。中国嘉德（香港）2025春拍的总成交额为4.1亿港元，同比增长22%，平均成交率76%。由此形成的三足鼎立局面和各家的良好表现，凸显了香港作为国际艺术交易中心的韧性与活力。
02
市场的结构性变化明显，
书画板块走势强劲
与2024年相比，2025年上半年的艺术品市场呈现出明显的结构性变化。2024年的中国艺术品市场整体处于波动调整的状态，如佳士得的全球成交总额较2023年下滑6%，其中的拍卖成交总额下滑16%。进入2025年，市场不仅整体回升，更呈现出板块轮动的特征——其中的中国书画板块表现尤为强劲，而现当代艺术则在调整中出现局部增长，珠宝等品类的市场表现相对平淡。这种结构性变化的特征既反映了市场价值的重构，也从侧面说明了当下市场中的收藏投资逻辑更趋理性和多元化。
中国书画成为2025年上半年市场复苏表现最为突出的板块——无论是古代书画还是近现代书画，均展现出较强的增长势头和抗周期能力。这一传统品类凭借其深厚的文化内涵、清晰的艺术史定位以及稳定的收藏群体，再次证明了其作为中国艺术品市场“压舱石”的地位。
其中，中国嘉德在书画板块的成交额较上一季增长30%，其近现代、当代书画实现了21.7%的显著增长。尤为突出的是古代书画日场的成交率达88%，创下历史佳绩。在“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中，张大千的金板泼彩巨制《日蚀》首次亮相拍场便以7935万元成交，领衔全场；傅抱石的《满身苍翠惊高风》以5750万元成交；齐白石的34件作品总揽7323.2万元，其中的《工虫花卉四帧》以816.5万元成交。
6月5日，永樂2025年春季拍卖会在北京凤凰中心启幕，图为拍卖预展现场
北京保利在中国书画板块实现总成交额1.69亿元，整体成交率73%，此成交额相较2024年秋拍大幅增长74.5%，成交率也增长了20%。其中，傅抱石的《柳溪仕女》以2415万元成交。更引人瞩目的是，郭秀仪藏画及老一辈革命家旧藏专题获得100%成交率，其中，石涛的《墨梅册》以1069.5万元成交，领衔北京保利此季的古代书画板块拍卖。
中国嘉德（香港）的“中国古代书画”及“中国近现代及当代书画”两场拍卖实现成交总额2.252亿港元，其中多位艺术家的作品实现了100%成交。
香港苏富比推出的元代饶介的《草书韩愈柳宗元文》更是以2.5亿港元刷新了中国书法拍卖纪录，彰显了亚洲藏家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追捧。
书画市场的强劲表现源于价值发现与学术深耕的双重驱动。拍卖行在策划专场时更加注重学术梳理和历史脉络，如北京保利精心组织的四大专场，依托深厚的学术积淀与精准的市场洞察，系统梳理中国近现代美术史的发展脉络。这种以学术引领市场的策略，有效提升了藏家对作品价值和文化内涵的认可度。
此外，高价拍品的频现也印证了“精品原则”在市场波动中的有效性。北京保利拍卖中国书画艺术总监殷华杰指出：“这些佳作佳绩验证了真正的精品具备穿越市场周期的能力，依然能够激发藏家的热情。” 精品书画凭借其稀缺性、艺术史地位和文化价值，成为抵御市场波动的硬通货。
值得注意的是，策略差异是引导不同品类书画作品在市场上呈现良好表现的原因所在。中国嘉德在2025年春拍的古代书画品类，其成交均价同比2024年春拍减少近半，但成交数量同比增加70%。这种策略有效防范了市场的“恐高”情绪；而通过增加中低价位拍品供给，则实现了88%的高成交率。此外，中国嘉德还同步实施“减量增质”策略，让其近现代书画品类在2025年春拍的成交均价环比增长近一倍，而成交数量环比减少33.57%，重点突出高端拍品。其实，在近几季，中国嘉德于中国书画板块的成交总额基本稳定在3000万元以上，成交率维持在97%至99%的区间，表明这一调整最深的板块已形成坚实底部。
香港市场在2025年上半年的表现不仅反映了亚洲艺术市场的活力，更凸显了内地藏家在全球艺术品交易中日渐增强的影响力。佳士得、苏富比、中国嘉德（香港）三大拍卖行均取得不俗业绩。
引人注目的是，佳士得于2025年上半年在全球的亚洲艺术品拍卖实现的最高成交价前10件拍品中，8件由佳士得香港拍出。其中，尚·米榭·巴斯奇亚的巨作《星期六的夜晚》以1.126亿港元成交，成为本年度迄今亚洲市场二十及二十一世纪类别的最高成交价拍品；约瑟夫·恩桂波提创作于1933年的《市场归来》以1247.5万港元成交，成交价为低估价的10倍多，创下艺术家作品的世界拍卖纪录。香港苏富比除了元代饶介的书法创纪录外，其中国瓷器及工艺品的拍卖也表现稳健，印证了香港作为多元艺术品交易平台的优势。此外，中国嘉德（香港）在中国古代书画、近现代及当代书画两个专场的表现尤为突出。
5月25日至28日，中国嘉德2025春季拍卖会第二阶段举槌，张大千泼彩巨制《日蚀》领衔
03
内地藏家驱动区域市场
增长，新生力量涌现成亮点
2025年上半年，内地藏家对香港拍卖市场的主导性推动作用显著强化，成为驱动区域市场增长的核心引擎。这一趋势通过佳士得的公开数据得到了清晰印证：中国内地藏家在亚太区成交总额中的贡献率达33.3%，超越香港本土藏家与东南亚藏家群体，稳居第一，且较2024年春季同比提升18个百分点，凸显内地藏家在国际艺术市场中的活跃度在持续攀升。
而这一现象既映射出内地高净值人群财富规模增长（2024年中国千万资产家庭达211万户）带来的收藏能级在提升，也反映出香港作为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平台的功能在深化——内地藏家通过香港市场完成了从本土收藏到国际收藏的梯度跨越，推动中国从艺术市场消费端向全球艺术资源配置枢纽的角色转型。
2025年上半年艺术市场的复苏不仅体现在交易数据上，更反映在市场参与主体的结构性变化中；而其中新藏家群体的崛起和数字化交易的普及，正深刻改变着中国艺术市场的生态格局。藏家的代际更替成为上半年市场的显著特征，千禧一代及更年轻的藏家正迅速成长为市场新生力量。
据佳士得的数据显示，在新买家及竞投者中，50%为千禧新世代或更年轻群体，初次参与佳士得拍卖的买家占17%。在香港苏富比的客户群体中，40岁以下藏家占比达32%，年轻藏家对街头艺术、限量潮玩的兴趣推动了拍卖品类的结构性变革。中国嘉德首次参与拍卖的新买家占比20%，年轻买家的人数同比增长21%。对此，中国嘉德董事总裁胡妍妍表示：“意气风发的新藏家涌现，更为今春拍场增添了新的亮点。”
总之，年轻藏家的崛起推动了艺术品拍卖市场呈现“学术引领、减量增质”的新结构。他们的偏好转向当代艺术、潮流艺术、数字艺术等新兴领域的精神价值共鸣，促使拍卖行以学术框架构建价值体系，通过精深化专场主题、压缩常规拍品规模并提升学术认证作品占比，最终实现了从规模驱动向价值驱动的转型。
04
线上交易成为市场常态，
影响力半径正在扩大
数字化革命的持续深化，让国内艺术品的线上交易从补充渠道发展为市场常态。北京保利在2025年春拍期间，有超40%的拍品通过“保利拍卖App”成交，线上浏览人次突破420万，线上成交量的总数增长14%，线上的出价次数涨幅接近20%。新用户整体趋向年轻化，超过80%为35岁以下用户。
另有佳士得在本季的线上交易数据同样亮眼。其中，有36%的买家通过网上平台竞得心仪拍品，网上竞投人数较2024年春季增长27%，网上竞投的成交总额较2024年春季增长26%。最为市场青睐的“鉴古知今：黄仲方先生珍藏书画”网上拍卖实现成交总额2120万港元，平均落槌总额为低估价的357%。
其实，2025年上半年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的线上交易价值不仅体现在交易层面，更成为艺术教育和市场培育的重要途径。据悉，在中国嘉德的2025年春拍期间，有逾230万名观众通过官方平台观看春拍系列视频及直播，而预展期间则吸引了3万名观众参观，这较2024年秋拍增长10%。这种“线上+线下”的融合模式有效扩大了艺术市场的影响力范围，降低了新藏家的参与门槛。
富艺斯亚洲区主席暨拍卖官陈遵文（Jonathan Crockett）在2025年5月27日举槌的富艺斯香港现代及当代艺术部晚间拍卖中拍出乔治·康多的《F蓝调》，以1376万港元成交
05
板块分化明显，作品价值
成为穿越市场周期的关键
2025年上半年的艺术市场并非全线上涨，而是呈现出显著的板块分化特征。这种结构化差异既反映了市场在复苏过程中对艺术品价值的重新评估和定位，也揭示了不同品类在收藏投资逻辑上的本质差异。
中国书画板块无疑是2025年上半年市场的最大赢家，其复苏态势全面且强劲。具有抗周期属性的中国书画板块，虽在2024年市场的整体调整期间出现了成交额下滑的现象，但其精品的市场价格依然坚挺。而在2025年上半年，随着市场信心有所恢复，该板块率先反弹，如北京保利的中国书画板块成交额相较2024年秋拍增长74.5%，远超其他品类的增幅。
书画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拥有最深厚的收藏传统和学术研究基础。尤其是流传有序、出版著录详实的精品，在文化认同和艺术价值上具有不可替代性。如傅抱石的《柳溪仕女》以2415万元成交，不仅体现了作品的艺术价值，更包含历史情感和文人情怀。
另外，中国书画拥有最广泛的国内收藏群体——从资深藏家到新入场的年轻爱好者，需求丰富、层次多元。这种深厚的需求基础不仅在市场调整期提供了有力支撑，而且在市场复苏期则成为引领反弹的核心力量。
与书画板块的强劲表现形成对比，现当代艺术板块仍处于深度调整期。如据中国嘉德的2025年春拍数据显示，现当代艺术板块的成交率明显低于中国书画。其当代艺术夜场推出的57件拍品中撤拍和流拍了20件，成交率仅64.91%；20世纪艺术夜场上拍25件，撤拍与流拍12件，成交率52%；20世纪与当代艺术日场的成交率为78.17%——虽然整体成交率不高，但中国嘉德的现当代艺术板块成交均价同比2024年春拍上涨40.37%，表明高端精品依然受追捧，而中低端作品的市场流动性在下降。如张培力的影像作品《水—辞海标准版》以609.5万元成交，创造了中国影像艺术拍卖的新纪录，证明了学术价值突出的创新品类仍受市场认可。
现当代艺术板块的调整主要源于前期过度金融化导致的估值泡沫，以及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影响下的跨境交易受阻。黄宇兴的《千里江山图》以3680万元成交，刘野的《张爱玲》以4255万元易主，说明真正具有艺术史价值和独特美学的作品仍能穿越市场的动荡周期。
市场其他板块的成交表现相对平淡，处于温和复苏阶段。如中国嘉德2025年春拍中的瓷杂板块成交额环比增长15%，增幅低于中国书画。而市场热点仍集中在来源清晰、品相完好的官窑精品，中端普品的成交依然乏力。珠宝翡翠成为表现最为平淡的板块。中国嘉德2025年春拍中的翡翠珠宝板块与2024年两季相比，无论环比还是同比均呈减少态势。北京保利珠宝钟表尚品部总经理陈朣对此季珠宝尚品板块的市场表现进行分析时说：“藏家正逐步趋于理性，我们会持续引入高品质珠宝，满足藏家日益增长的收藏需求。”
06
趋势展望
2025年上半年中国艺术市场呈现出相对稳健复苏的态势，这种复苏不仅是交易数据的回升，更是市场结构与价值逻辑的深度重构。通过对2025年上半年的市场表现数据分析可以预判未来的市场发展将呈现如下趋势：
首先，市场基调稳中求进、质重于量。2025年春拍的数据清晰表明，中国的艺术市场已走出调整低谷，进入新一轮的增长周期，但不同于以往的量价齐升，本轮复苏更加注重品质与内涵。拍卖行普遍采取“少而精”策略，缩减规模、提升质量，以学术引领市场。这种策略转变反映了市场参与者的成熟度提升——卖家更理性定位，买家更精细钻研，共同推动市场向更健康、可持续的方向发展。
其次，精品策略深化，学术背书成为定价核心。2025上半年的市场表现证明，中华文化的基因仍是价值认知的核心。中国书画特别是具有重要美术史地位和流传脉络清晰的精品，展现出最强的抗周期能力和价值韧性。与此同时，现当代艺术在调整中探索新定位，“70后”“80后”“90后”艺术家的创新表达逐渐获得市场认可。未来市场将呈现“传统根基+当代创新”的双轮驱动格局，二者在价值逻辑上将相互借鉴、融合发展。
综上所述，2025年上半年中国艺术市场的复苏，本质上是价值重构与信心重建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证明了许多拍品作为“硬通货”的市场地位。而新生力量的加入和数字化变革，则为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可能性。展望未来，中国艺术市场将在传统与创新、本土与全球的交融中开启更加多元、成熟的发展阶段。
来源：阿古说收藏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