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只是个恐怖游戏,他们来了又走,使魔不过作为一时的伙伴,甚至连伙伴也算不上。
我又一次,被自己的主人拒绝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连信柔软的发旋上。
他停下动作,抬眸看我:
「疼?是不是牙太尖硌到你了?等通关这局我就去磨掉。」
什么跟什么!
「你知道魅魔需要什么吗?如果不那样的话,就要给我……」
连信放软了声线,像诱哄着我自己说出来:「给什么?」
我绞着手指,垂下了眼:
「就要给我很多很多的爱……否则,我真的会死掉。」
没有玩家愿意耐心对待使魔。
这只是个恐怖游戏,他们来了又走,使魔不过作为一时的伙伴,甚至连伙伴也算不上。
更像是……不值当的附属品。
连信的手动了动,我以为他要改变想法了,结果他只是托腮看着我,笑得像只得逞的狡黠狐狸。
「好啊,那就给桃桃很多很多的爱。」
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等等,哎?
我呆住了,连信惆怅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爱你呢?真让人伤心啊。做到这种地步,我还一直忍受着呢,怎么看我都像更爱桃桃的那个吧?因为桃桃不喜欢我,所以才完全感觉不出来,对吗?」
我一时之间连哭都忘了,舌头打结般想要解释: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喜欢你。」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连信垂眸的样子显得有些难过。
「没有不喜欢,就算是喜欢了?」
「应该是喜欢的……」见面前人的嘴角有向下的趋势,我慌不择口,「喜欢啊,包喜欢的!」
其实我没有告诉连信,我见到他,总有种很熟稔的感觉。
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与之相遇,而后相爱。
这些话太过肉麻,我根本不会说出口。
那副可怜的模样骤然消失,连信勾了勾唇,「噗嗤」笑出了声。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太晚了,他已经开始用高挺的鼻尖恶劣地戳弄起来。
和刚才小火慢炖的动作相比,这会儿我才意识到什么叫疾风骤雨。
到最后,我哭着求他停下,「哥哥」和「主人」轮番喊了个遍也没用。
连信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可桃桃不是说喜欢我吗?桃桃的喜欢,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呀。」
他不轻不重地往手底下扇了一巴掌:「学坏了,小骗子。」
疼痛骤缩过后,是带着缱绻热意的麻痒。
隔壁试衣间陆续传来其他玩家的交谈声,而我们正对着的,是那面硕大的镜子。
连信一边用犬牙吮磨我充血的耳垂,一边模模糊糊地哼唧着。
「这个时候就有人要问了,桃桃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呀?所以连信要回答啦,因为我们桃桃是宝宝中的宝宝,小乖中的小乖,宝宝中的支配者,宝宝中的统治者,宝宝之王……」
在这样犯规的声音里,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逐渐瘫软如泥。
连信低笑着搂住我,连头上那根呆毛也乖巧地缠在我细白的腕间。
「这下感受到爱了吗?我的小魅魔。」
11
从试衣间出来时,我裙子下的双腿还在发抖。
连信弯了笑眼,很是欠揍地问我:「要抱吗?」
抱你妹啊抱!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随后努力站直了身形。
直播间的弹幕扣了满屏的问号。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不是哥,我真计时了,统共 40 分钟你帮忙塞了个什么尾巴?你自己的大尾巴?】
【连信你倒是让我看看啊!你不心虚你为啥关闭摄像头,说好的我们是一家人呢,看看怎么了看看怎么了看看怎么了?】
【呵呵你们这群人还在撒泼打滚,我就不一样,爸爸妈妈我已经搬好板凳预备出生了。】
连信面无表情看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开口:
「吵死了,没发生你们想的那种事,快闭嘴吧。」
弹幕齐齐静默了一瞬。
【拜见老祖宗】
【给老祖宗问好】
【连神请问那种事是什么事,我很好学的可以用 50 万字详细说说吗?】
……
连信啧了一声,直接关闭了这群聒噪的弹幕。
他又偏头望向我,似笑非笑。
「我在看弹幕,桃桃你盯着那里是在看什么?」
我:「……」
生硬地转移话题:「舞会要准备开始了,待会儿我们得多加小心。」
这是场蒙面舞会,我和连信各自戴上了和礼服一起放着的面具。
台上的主持人是个带着撒旦面具的男子。
「各位贵客将通过衣服上的号码牌组成舞伴,请在三支曲子的时间内辨识出对方的身份。」
听到这个讯息,我皱了下眉。
辨识出对方身份?我们的名字又没写在衣服上,难不成是要打探出来?
我看向舞群中带着面具的众人,看不见面容的舞伴,连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楚。
每个区域被划分成不同的圆环区域,聚光灯照耀下,我们开始成对成对地翩翩起舞。
连信在我不远处的区域,和面目模糊的女人跳着舞。
他舞跳得很差,没有一次对上了节拍,简直一步踩一回舞伴的脚。
可他对面的女士却像忍者神龟一样一言不发,就好像她的脚是用钢铁做的一般。
「喂,你是鬼对吧?」踩了几回后,连信不再耐烦同她周旋,比了柄短刃横在她脖颈上,「告诉我你是什么鬼,否则你现在就会死。我想和那边那个女孩跳,你最好交代快点。」
还有这种操作???
可惜我没法采取和连信一样的方式,只能小心翼翼和面前的人跳舞,连他的脚都不敢踩。
现场不少人在意识到自己和鬼在跳舞以后吓破了胆,惊恐地尖叫一声便撤开了手。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跑出这个舞厅,就被举着猎枪的撒旦射杀当场。
剩下大部分人都胆战心惊,即使面对的舞伴不是人类,也不敢再随便造次。
而我面前的这位……几乎可以肯定是只鬼了。
他的关节僵硬,即使带了伪装的手套,狭长的指甲也差点刺破顶端。
我再度使用了魅惑技能。
经过上一次通关的提升,这一回的技能发动起来顺利了许多。
男伴定格的那两秒,我飞速摸遍了他浑身上下的口袋。
一枚烫金名片悄无声息地落入我的掌心。
「温尼·凯恩。」
我见过这个名字。
12
舞会在晚上举行,和连信前往试衣间前,我们在这个偌大的庄园里逛了很久。
别墅二楼连廊上挂满了昂贵漂亮的名画,一幅接着一幅,到最后的一整面墙,是凯恩家族集体的肖像。
我仰头,念起画框下面的标语:
「这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他们拥有无尽的财富,与之伴随着的,则是不可避免的惨死命运。想要彻底解除这个诅咒,需将拼图凑齐,回答出真正的谜底。」
他们的族谱像株蓬茂的大树,自上而下化为了密密麻麻的根系。
根系的最末,唯独有一个空白的画框,上面写着的名字,是舞会的举办者阿贝斯先生。
阿贝斯·凯恩,这个家族最后的存活者,穷途末路之下,为了找到不让自己惨死的方法,邀请了所有人到别墅里来,陪他破解所谓的谜题。
连信站到我身边陪着我一同仰头。
我解释道:「恐怖游戏里面不会给出无谓的信息,所以有必要全都记住。」
「我知道。」
「……?」
他浅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怀念的意味:
「因为我以前的使魔也喜欢这样,当时我比现在弱小多了,我们都是靠这种方法才通关的。」
「主人喜欢那个人。」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微微泛酸,有点希冀他会否认。
连信回答得倒是爽快:「是啊,很喜欢。她陪我走过一开始很长一段路。」
我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啊……她死了。」
话题到这里进行下去就不礼貌了,我没有再开口,而是再度端详起那面墙上的肖像来。
横跨两个世纪的七代人,他们的信息遍布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里。
从阅览室里的报纸再到书房的日记本……我想起来了。
舞曲结束,带着撒旦面具的男人举起了猎枪,尖声嘶嚎:
「又到了猜谜时间,在场的各位来宾,猜出对面舞伴的身份了吗?三、二、一,让我们摘下面具……」
我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
「温尼先生,虽然你是因火灾死亡的,但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大火让楼梯坍塌,穿透木质结构的金属支架恰好削在了你的脖颈上,一直到大火扑灭,人们才在灰烬中发现你失去头颅的骨架,所以你成了断头鬼,对吗?」
温尼·凯恩摘下了面具。
面具之下,是空空荡荡的脸。
「恭喜答对的各位,没猜中的人,只能请你们接受炮火的洗礼啦!」
火舌从枪管中蹿出,又一批人被淘汰出局。
我松了口气,凭借记忆里的信息,我应该能混个通关。
第二轮同样十分顺利,直到第三轮的人站定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祁沅?」
13
面前人的身形显然就是祁沅,我不至于他戴个面具就认不出来。
祁沅没有回答我,牵起我的手便开始走舞步。
他的舞姿动作都十分标准,简直可以作为示范课来表演。
我故意踏错了几个脚步,他也分毫未乱,只是毫不留情地斥责我:
「你跳得太差了,和媛媛没法比。」
正常谁能和人偶相提并论啊?
我忍不住又试探了一句:「你怎么不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好半天,祁沅才低头看我,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么?我现在心里只有媛媛一个。」
整场舞结束,祁沅的行为可以简单概括为两个字。
他在和我「避嫌」。
第三轮,显然连信遇到了棘手的敌人。
阿贝斯先生宣布回答时间,他才来得及焦急地往我这边靠:
「桃桃,他不是……」
我看着眼前的人,已经笃定地作答完毕:「你不是祁沅,你是媛媛的木偶。」
面前的人摘下了面具。
和祁沅一模一样的脸,眼神却显得很空洞,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察觉不出来。
媛媛其他的木偶都像粗制滥造的产品,唯独这一个,简直栩栩如生。
就好像……是真的把祁沅做成了木偶一样。
媛媛从角落里走了过来,抹了胭脂的红唇甜甜地笑: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把主人做成木偶了哟。」
她亲昵地搂住祁沅的臂弯,祁沅一动不动。
「主人现在只爱我一个,永远都不会变心啦。」
连信拉着我的手,警惕地远离了媛媛几步。
媛媛掩唇而笑:「你不必担心你的小魅魔,我现在对她不感兴趣了。哎呀,自古以来女人都喜欢解决女人,我对此感到有些厌烦了。不如把男人做成木偶,更加一劳永逸。」
她殷红的指甲贴近祁沅的胸口,而对方也乖顺地回握。
「否则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啊,明明是自己亲手抛弃的东西,还会产生悔不当初的情绪。小魅魔,你说恶心不恶心?」
我看着木然的祁沅,心想这居然还比那副觍着脸来挽回我的贱样要顺眼一些。
「那恭喜你们了,百年好合。」
媛媛如遇知音,很高兴的样子,歪了歪那张娇俏的小脸。
「说起来我从前还见过你这位新主人呢,那时他对他的使魔可谓是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这种心里还藏着别人的男人,不如我也帮你做成木偶?」
这回轮到连信气笑了。
「麻烦睁大你那对不灵清的玻璃眼珠看看,她们两个长得有什么分别?」
媛媛终于讶异了一回,她端详着我的脸,不悦地撇了撇嘴:
「天啊,你用多少积分才换来她重生的机会,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同一个人啊,真没意思……明明不过是只普普通通的魅魔而已。」
他们说的话题我听不懂,这下总算轮到我插话回敬了:
「你也不过是只普普通通的人偶而已。」
媛媛脸黑了,不过在场还有比她面色更黑的人。
带着撒旦面具的阿贝斯先生发了疯:
「我还没死呢,没破解我的谜题,谁允许你们在这里闲聊的?!」
14
「谁说没破解?」
在他举枪朝我们突突之前,我冷不丁地开了口。
连信在一旁抱臂而立,手里握着枚匕首。
我打赌,如果阿贝斯先生敢朝我们开火,那么比子弹更快的,一定是连信手里那把刀。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想知道怎么破除家族的厄运对吗?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戴着撒旦面具的男人目露凶光:
「讲重点,不要再说废话!」
我却没理睬他的威胁,慢条斯理道:
「所以你召唤了家族里所有已逝的亡灵,举行了这场亡灵舞会……哪怕你明明知道,这会打扰他们的清净,但你还是想要得知答案。」
被我踩到了痛点,男人显然不快了。
「是,可无论是他们还是你们,都没有起半点作用!我让你们提醒他们关于自身的死因,唤起他们的记忆,他们却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无动于衷。什么狗屁答案就藏在谜题里,我连自己的命数几何都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不,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阿贝斯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召唤亡灵出来,厅内又见了血,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么?」
他脸色骤变。
那些摘下面具的亡灵并没有消失,而是调转了方向,死死盯着这个打扰他们安宁的不肖子孙。
「这就是你的命数,你为自己选择了结局:被逝者之魂撕成碎片。」
那些亡灵朝他扑过去,阿贝斯手里那根他赖以生存的枪管终于失去了作用。
他哭喊着求饶:「各位长辈,你们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凯恩家族最后的成员……」
他的惨叫声淹没在了怨灵之中。
「恶人自有恶人磨。」连信收好了武器,冷笑一声,「这些贵族在随意虐待下人的时候, 有想过这么一天么?」
试衣间外的箱子里,放了许多供玩乐用的器具, 是贵族们虐待奴隶和下人常常使用的工具。
从马革制成的皮鞭到作为捕兽器的铁夹,上面都积了累累鲜血。
一份泛黄的报纸, 上面记载了某年某月的新闻,讲述这座庄园里发生的火灾。
疑似是仆人纵火, 但到最后也没找到是谁做的, 只能认命般接受了四位凯恩家族成员惨死的事实。
所谓的谜底, 不过是他们早已消失的人性罢了。
通关提示弹了出来。
【恭喜通关 S 级副本:凯恩家族的庄园。】
我看着脚下发亮的传送阵,没有往前踏出去。
「刚才你和媛媛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以前认识。」
坏蛋微笑着,露出讨人嫌的犬牙:「假的。」
我点点头:「假的啊, 那我们解除契约好了。」
15
所有人都以为,魅魔是随便谁都可以的物种。
没人知道, 魅魔其实非常专一。
往往认定一个人以后,便会从一而终, 誓死不渝。
他们绝不允许自己爱上的人心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连信的笑容碎了。
他彻底慌了神,牵着我的手直接塞进了口袋里,像恨不得把我整个人也一并塞进去一样。
「主人,这是我去医务室收集的回血瓶……」
「=俯」弹幕:
【嘴脸】
【无力吐槽 666】
【连神你杀敌那会儿的气势去了哪里, 要不要这么舔?】
【连信谁问你了?你说得对, 但是有一个小问题:谁问你了?我的意思是, 谁让你上麦了?我告诉你, 根本没人问你, 在我们之中 0 人问了你, 我把所有问你的人都请来 party 了,到场人数是 0 个人,谁问你了?WHO ASKED?誰が聞いた????????谁问汝矣?我今天来帮你找找到底是谁问了你?】
【谈不到这样的我将带日抛在室内写完一套申论, 早中晚不使用膨胀神券也不点拼好饭光挑配送费最贵的下单, 某多多不仅选择单独购买还要把先用后付全都还款完成,小组作业我也替组员通通做完包括 ppt 和上台发言。】
【这位 id 为『连信』的玩家,这是你 2024 年的恐怖游戏年度报告,在你通关的 4752 局里, 你超神表现次数为 10063 次, 和队友提到最多的话语是『喂看见我老婆没有』,和你亲密值最高的用户为『甜心桃桃酱』, 她不在线的 1080 天里,你给她发送了 1.2w 条信息表达思念,天啦噜, 恐游第一望妻石称号必须颁奖给你!】
连信脸黑了, 他磨了磨牙:
「不是你们这群二货哪冒出来的?我不是关掉弹幕了吗?没看见我正在哄老婆?」
【怎么和军师们说话呢狗比!】
在他们要吵起来之前, 我懒懒地开了口:「我打开的,我一直看得见。」
这回轮到连信愕然了。
我终于憋不住唇角的弧度,眉眼弯弯搂住他的手臂。
「嗯, 没错, 我看得见他们说你喜欢我,看得见你对我蓄谋已久。」
开心到晃来晃去的尾巴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连信唇角扯起个笑,表情逐渐危险起来:
「是吗?那就是小骗子明明自愿上钩, 还故意耍着我玩儿了。用不着哄的话,你说是不是该罚一罚才好?」
俯身凑过来前,他二度关闭了摄像头。
来源:星源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