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伊额(他的)目光扫视四周,很快锁定在旁边地上——一柄由某个强壮的族人带来的、用于在冰层上开凿道路的沉重石锤。粗糙的石头被坚韧的藤蔓捆绑在结实的木柄上,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祭司的闹剧与神经丝弦》4
伊额(他的)目光扫视四周,很快锁定在旁边地上——一柄由某个强壮的族人带来的、用于在冰层上开凿道路的沉重石锤。粗糙的石头被坚韧的藤蔓捆绑在结实的木柄上,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愚昧!顽固!”伊突然大叫起来,声音因气急败坏而尖利刺耳,“看来语言的劝诫无法让你们清醒!必须让那(你们)亲眼见识神器的威能,以及……触怒神明的可怕后果!”
伊猛地扑过去,双手费力地抱起那柄对于伊年老体衰的身体来说过于沉重的石锤。伊鼓起全身的力气,脸颊因用力而涨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伊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瞄准了离伊最近的一个仍在平稳旋转的金属圆盘,用尽吃奶的力气,抡起石锤,带着风声狠狠砸了下去!赖勒伊额(在他的)想象中,下一刻将是“邪物”被一击粉碎、碎屑四溅的场面,而伊,则将沐浴在族人重新变得恐惧和敬畏的目光中,再次加冕为神的代言人。
“砰————————!!!”
预想中的破碎声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刺耳与扭曲程度的恐怖噪音猛地爆开!
那声音,像是用无数片最锋利的黑曜石碎片,疯狂地刮擦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光滑的冰晶;又像是成千上万块金属在同一瞬间被巨力撕裂、折断,发出垂死的惨嚎;其中还混合着一种极高频率的、几乎要钻透颅骨、撕裂脑髓的尖锐鸣响。这声音并非仅仅通过空气传播,伊(它)更像是一种物理性的攻击,狠狠撞进每个人的耳膜,直抵大脑深处,引发一阵剧烈的生理性恶心和眩晕。所有人在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地痛苦地捂住耳朵,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连连后退。
而那被攻击的金属圆盘呢?伊根本纹丝未动,甚至连旋转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紊乱。光滑的银白色表面上看不到任何划痕,更别提破碎了。仿佛砸向伊额不是一柄足以砸碎猛犸象头骨的石锤,而是一团无力的空气。
反而是发动攻击的祭司,遭到了难以想象的反噬。那声噪音仿佛凝聚成了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拳头,迎面狠狠砸在伊额脸上、伊额全身。伊发出一声怪诞的惨嚎,整个人像是被高速奔跑的犀牛撞上,猛地向后倒飞出去,踉跄了七八步才勉强停下脚步。头上那顶用陈旧羽毛和零星宝石装饰、象征着伊至高无上身份的破旧羽冠,在这剧烈的震动中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滑稽地旋转了好几圈,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噗通”一声掉进了旁边依旧炽热翻涌的湖水里。
那顶羽冠在乳白色的湖面上只漂浮了一瞬,发出“滋滋”两声轻响,冒起一缕微不足道的热气,旋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拖拽着,迅速沉没了下去,连个泡泡都没再冒出来。象征着世俗权力的冠冕,就这样被蕴含着地心神秘力量的湖水无声地吞噬了。
《祭司的闹剧与神经丝弦》5
祭司本人头晕眼花,耳鸣不止,胃里翻江倒海。伊感觉天旋地转,脚下的冰面仿佛在剧烈晃动。最终,伊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光滑寒冷的冰面上,摔得伊尾椎骨欲裂,半晌都喘不过气,爬不起来。那副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模样,与伊之前故作威严的姿态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族人们终于从噪音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伊拉(他们)看着祭司那顶珍贵的羽冠消失的湖面,又看看跌坐在那儿、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形象全无的大祭司。脸上最初的恐惧迅速消退,被一种极力压抑的、看一场荒唐闹剧的表情所取代。有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有人赶紧低下头掩饰表情,肩膀却抑制不住地微微耸动。甚至有人发出了极轻的、漏气般的嗤笑声,迅速被身边的人用肘部提醒制止,但那种弥漫开的、对权威的蔑视和嘲讽,已经无法掩盖。
一直安静待在燧脚边的巨狼呜咽,也对着祭司的方向,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低的、充满威胁性的呜噜声,龇开了森白的利齿,狼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这彻底的失败和公开的出丑,像一把毒火瞬间烧毁了祭司最后一丝理智。惊愕迅速被滔天的怒火取代。羞愤、贪婪、对失控的恐惧,混合成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伊不信邪!伊绝不能就这样失败!一定是力度不够!对,一定是!
伊喘着粗重的粗气,眼睛里布满血丝,挣扎着再次爬起来,眼神狂乱地四处扫视,还想再去寻找那柄被震飞的石锤,或者任何可以用来攻击的物件。
“够了!”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块投入喧嚣中的寒铁,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混乱。是燧。
伊终于转过了身。他的脸上泪痕犹在,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崩溃和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沉静,以及一种不容置疑的、即将爆发的力量。伊没有看族人,也没有看那场闹剧,伊额目光如同两把冰锥,直直刺向刚刚爬起身、状若疯癫的祭司。
伊一步步走向祭司,脚步沉稳地踏在冰面上,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叩、叩”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祭司狂跳的心臟上。伊额身材并不比祭司高大多少,但此刻散发出的气势,却像一座即将倾覆的山岳,带着庞大的压迫感。
“离她远点。”燧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却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离这些东西远点。”伊没有用手指,但目光明确地扫过冰雕和那些金属圆盘。
“侬(你)…侬…侬想做啥(干什么)?”祭司被燧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杀气吓住了,色厉内荏地后退了一步,脚下差点打滑。伊试图重新拾起神权的武器,“侬想做啥?燧!你想独占神器吗?你想亵渎圣女的安宁吗?你想再次触怒冰神,拔阿拉全族带来灭顶之灾吗?!”伊额声音尖利,却因为恐惧而颤抖,显得外强中干。
来源:宾王后裔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