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死亡更恐怖!《扬州十日记》揭秘扬州屠城后的人间绝境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8-30 16:35 2

摘要:四月廿七(1645年5月22日)。天还黑着,人已经吓得没魂。我(王秀楚)跟家里几个人,慌慌张张躲进一处放棺材的破屋子。那地方在何家坟后头,荒草老高,砖头瓦块满地,平常鬼都不来。我们钻到棺材后头,蹲在乱草堆里,大气不敢出。我儿子彭儿小,才几岁,把他放在棺材板上,

(史可法,明朝督师,守城的主帅;扬州城,当时南明重镇;清兵,满洲八旗军;乙酉年四月二十五,是公历1645年5月20日,扬州城破)

扬州城破了,人像羊圈里进了狼,乱作一团。

四月廿七(1645年5月22日)。天还黑着,人已经吓得没魂。我(王秀楚)跟家里几个人,慌慌张张躲进一处放棺材的破屋子。那地方在何家坟后头,荒草老高,砖头瓦块满地,平常鬼都不来。我们钻到棺材后头,蹲在乱草堆里,大气不敢出。我儿子彭儿小,才几岁,把他放在棺材板上,盖了张破芦席。我老婆猫着腰在前头,我和兄弟几个缩在她后边。稍微动一下,头就露出来,脚也藏不住。刚安顿好,外头杀人的声音就到了跟前,哭爹喊娘,求饶的声响成一片。几十人、上百人挤在一块儿,碰见清兵过来,没一个敢跑的,都低着头,伸长脖子等着挨刀。女的哭,孩子叫,那声音听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冷。

到了后半晌,死人堆成了山,杀人抢东西更凶了。我老婆这时才后悔,说前一天晚上没听我的话死了干净。天擦黑,我们悄悄爬出来。彭儿在棺材板上睡了一天,不哭不闹也不吃东西,渴了就拿瓦片舀点沟水给他润润嘴,一点不闹。我叫醒他,抱着赶紧走。洪家老婆子也找来了,说我嫂子又被兵抓走了,我那还在吃奶的侄子也丢了。唉!才两天,兄弟、嫂子、侄子,已经没了四个。家里剩下的人凑一块,连口米都找不着,只好跟我大哥(伯兄)靠在一起,饿着肚子熬到天亮。这一夜,我老婆几次想寻死,亏得洪老婆子拦住了。

四月廿八(5月23日)。我对大哥说:“今天谁死谁活真不好说,大哥你命硬,万一我没了,求你把彭儿拉扯大。”大哥掉着眼泪劝我别瞎想。后来我们分开逃命。洪老婆子对我老婆说:“我昨天躲柜子里一天没事,你跟我换地方吧。”我老婆不肯,还是跟我躲回那棺材后头。没一会儿,几个清兵冲进来,砸了柜子,把洪老婆子抓走了,打得很凶,逼问我们藏在哪,老婆子死咬着没说一个字,真让人打心里感激。后来我家二哥(仲兄)和我自己剩下点钱,都给了洪老婆子,报答她这份义气。

兵越来越多,躲的地方前后都有人来。有一回,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过来,有个拿长竿子捅我脚。我吓一跳蹦出来,一看,是个扬州本地人给清兵带路的,面熟,想不起叫啥。我赶紧求饶,他要钱,我给了,他才放了我,还冲清兵喊:“这屋算了!”那带路的人坏得很,扬城一破,每队满兵(鞑子,dá zi)里头都有一两个本地坏种跟着。开始只知道杀人抢钱,后来就知道谁是当官的、谁是做买卖的有钱人了。狼一样的性子,挖地三尺找财宝,发现一个藏人的地方,里头几百口子也得杀光才罢休。这些人的死,就是那几个坏种招来的祸。

刚喘口气,一个穿红衣服的年轻清兵,提着长刀直奔我过来,大喊着叫我滚出来,刀尖对着我。我赶紧给钱,他收了还要我老婆。我老婆那时怀胎九个月了,趴地上起不来。我骗他说:“她摔了一跤,肚子坏了,生不了孩子,哪还能起来?”红衣人不信,掀开我老婆衣服看肚子,又检查她先前染了血的裤子(大概有血迹),才没再纠缠。他带着抢来的一个少妇、一个女孩、一个小孩走了。小孩喊娘要吃的,他一刀把孩子脑袋劈开,又拽着那娘俩走了。

我觉得这地方藏不住了,得换个地儿。我老婆哭着想自杀,我也心乱如麻。我们俩出来,想一起在房梁上吊死。谁知脖子刚套上绳子,两股绳子齐刷刷断了,两人都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清兵就涌进大门,直奔堂屋去了,没顾上看两边。我们俩赶紧冲出门,跑到隔壁一间堆草料的房子里。里面全是些村里妇女,她们留了我老婆,把我赶出来。我又跑到南边另一间草房,草堆得跟屋顶一样高。我爬上去,把头埋进去,又扯些乱草盖身上,心想这回该没事了。刚喘口气,一个清兵也跳上来,拿长矛往下捅。我只好钻出来求饶,又给钱。清兵在草堆里又找出几个人,都给了点东西才免死。兵走了,我们几个又钻回草堆里。我看见草堆当中有几张方桌,桌子外面全是草,桌子底下空荡荡的,能藏二三十人。我使劲挤进去,心想这地方好。谁料破墙半腰忽然塌了个洞,外面看得一清二楚。被外面的清兵看见了,拿长矛从洞口往里乱捅,洞口边的几个人被捅成重伤,我大腿上也挨了一下。我赶紧从洞口爬出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外爬,全被清兵抓了。

我又跑回我老婆躲的那草料房。老婆和那些妇女都趴在柴草堆里,用血抹身子,拿粪涂头发,脸上抹了锅底灰,鬼一样,只能靠声音认人。我求她们让我进去。她们让我钻到草堆最底下。我憋着气不敢动,差点闷死。老婆递给我一根竹筒,让我用嘴咬住一头,她把另一头露在外面,我这才喘上气。屋外有清兵,眨眼工夫杀了两个人,那惨状没法细说。妇女们都吓得哆嗦。忽然外面哭声大作,清兵冲进屋子,可大步转了一圈又出去了,没细看。天快黑,妇女们爬起来,我才钻出草堆,浑身是汗。晚上又跟老婆回到洪家宅子。洪老汉、洪老婆子都在。我大哥(伯兄)也来了,说白天被清兵抓去扛东西,给了杆小旗子才放回来。回来的路上,尸首堆得像山,血流得像河,那惨样说不出口。还听说有个姓王的将军,住在昭阳李宅那边,每天拿钱出来救济难民。他手下杀人,他常拦着,救了不少人。这一夜,哭着哭着就昏睡过去。第二天就是廿九了(5月24日)。

从廿五破城到今天,已经五天了,心里偷偷盼着杀人能少点。可到处又传要“洗城”(屠城)。城里剩下的人豁出命,用绳子从城墙上往下溜,跑了一大半。城里有条旧官沟(排水沟),平时堵着不通水,这会儿成了逃命的通道。可晚上跑路,白天躲藏,也有不少人在这沟里遭了殃。城外那些亡命徒,看城里还有东西,结伙晚上钻进官沟,拦路搜刮金银,没人敢惹。我们不敢冒险跑,大哥又不忍心丢下我,拖到天亮,也就打消了逃走的念头。

原来躲的地方不能待了。我老婆因为大肚子,好几次躲过一劫。我单独藏在一个水池边的深草里,老婆和彭儿可怜巴巴地躺在草上。有几次清兵过来,把她们拽出来,给了点小钱也就放了。后来来了个凶狠的清兵,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善茬,想把我老婆抢走。我老婆趴地上不动,拿前面那套话(怀孕摔伤)跟他说,他不听,硬要她站起来。老婆就趴地上打滚,死活不起来。那清兵急了,拿刀背往她身上乱打,衣服里外都被血浸透了。老婆之前就对我说过:“要是我遭了不幸,我肯定死。你别为我求情,连累儿子!”所以我远远躲着草里,装不知道。我以为老婆肯定活不成了。那恶兵还不罢休,揪住老婆的头发在胳膊上绕了好几圈,横拖着就走,一边走一边打骂。从田埂拖到深巷,足有一箭多地那么远,走几步就打几下。突然碰见一队骑兵,领头的跟那恶兵用满洲话说了几句,那恶兵才丢下我老婆走了。老婆这才爬回来,抱着我大哭,身上没一块好肉了。

这时四面又起了大火。何家坟前后很多草房,一点就着。剩下一点点没烧着的地方,被火一逼,藏不住的人都跑出来,一出来就碰上清兵,一百个也活不了一个。也有锁在屋里被烧死的,一家几口到上百口,屋子里积了多少骨头,没法算。这时候真是没处躲,也躲不起。躲着,万一被找到,没钱是死,有钱也是死。倒不如露宿在路边死人堆里,生死反而说不定。

我和老婆孩子一起爬到坟后头,头脸手脚都是泥,不像人样了。火越烧越大,坟里的老树烧着了,光像闪电,声音像山崩,风刮得呼呼响,太阳惨白惨白的没点光。眼前像有无数凶神恶鬼,驱赶着地狱里的罪人跑。又惊又怕,脑子发昏,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人世间。猛地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惨叫声刺心。回头一看墙边,我大哥被清兵抓住了。远远看见大哥和清兵扭打,大哥力气大,挣脱了,清兵追上去。这个清兵就是刚才抢我老婆又扔下的那个。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大哥回来,我心悬着。大哥忽然跑过来,光着膀子,披头散发,后面那清兵追着。大哥没办法,跑我跟前要钱救命。我身上就剩一锭银子,拿出来给那清兵。清兵火了,举刀就砍大哥。大哥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彭儿才五岁,过去拉着清兵的腿,哭着求他别打。清兵拿彭儿的衣服擦了擦刀背,又是一刀,大哥眼看不行了。清兵又过来揪住我头发要钱,拿刀背往我身上乱打。我说实在没钱了,只剩这锭银子。“你要钱,我甘愿死;别的行不行?”清兵揪着我头发拖到洪家宅子。我老婆的衣服都收在两个大瓮里,扣在台阶下。清兵把瓮掀翻,衣服倒出来,挑好的拿。金珠首饰之类值钱的都要。看见彭儿脖子上有把银锁,拿刀割了去。走的时候还冲我说:“我不杀你,自有人杀你!”我知道“洗城”的消息是真的了,料定自己活不成。把彭儿放在宅子里,赶紧和老婆出去看大哥。大哥脖子前后都被砍伤,伤口一寸多深,胸前伤口裂得更大,能看到里面。我们俩把他扶回洪家宅子。问他话,他也不知道疼,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

把大哥安顿好,我们俩又躲回老地方。邻居们都躺在死人堆里。忽然听见有人说人话:“明天要洗城了,一个不留。你扔了你老婆,跟我走吧。”我老婆也劝我走。可我大哥眼看要死,我哪忍心走?加上原先还想着藏了点钱,现在钱也没了,觉得活不成,一急,昏死过去。好久才醒过来,火也小了点。远处有炮声,来回的清兵少了点。我老婆抱着彭儿坐在粪坑边上,洪老婆子也过来一起。看见几个清兵抓了四五个妇女,里头两个年纪大的哭,两个年轻的倒嘻嘻哈哈不在乎。后面又追来两个清兵要抢人,跟前面几个打起来。其中一个劝架,说的是满洲话。忽然一个清兵把个年轻妇人背到树下糟蹋了,剩下的两个也被另外的清兵糟蹋了。老妇人哭着求饶,那两个年轻妇人却一点不害臊,十几个清兵轮着糟蹋她们。最后把人交给追上来的那两个清兵,其中一个年轻妇人已经起不来了。我认出那是我认识的一个姓焦人家的儿媳妇,想起他家平日做事太绝,落得这下场。又惊又怕,只能叹气。

忽然看见一个人,穿红衣,佩宝剑,戴满洲帽子,穿黑靴子,年纪不到三十,长得挺精神。后面跟着一个穿黄背甲的人,也高大魁梧。再后面还有几个扬州人背着东西跟着。红衣人仔细看了看我,说:“看你跟那些人不像,说实话,是干什么的?”我琢磨着,有读书人说实话被放了的,也有说了就死的,不敢讲真话,编了个身份。红衣人听了大笑,对黄衣人说:“服不服?我就说这人不一般。”又指着旁边的妇女孩子问是谁,我都照实说了。红衣人说:“明天王爷(豫亲王多铎)下令封刀(停止屠杀)了,你们能活命了,可别自己找死。”让随从给了我几件衣服,还有一锭金子。问我们几天没吃饭了,我说五天。他说:“跟我来。”我和老婆将信将疑,只好跟着走。到了一户人家,东西很多,鱼啊米啊堆得满满的。里头一个老婆子,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看见我们来,吓得直哭,跪在地上磕头。红衣人对那妇人说:“我饶你命,你好好伺候这四个人。不然杀了你!你这儿子我带走了。”说完就拉着那男孩跟我们道别走了。老婆子丢了儿子,哭得死去活来。老婆婆姓郑。她以为我跟红衣人是亲戚,我也只好顺着说,安慰她儿子会回来的。天黑了,我小舅子(内弟)被清兵抓走了,死活不知,老婆特别伤心。过了一会儿,老婆婆端出鱼和饭来吃。我家离洪家不远,我拿了点鱼和饭去喂大哥,他喉咙咽不下去,吃了两口就停下了。我给大哥擦擦头发,洗洗伤口,心里像刀割。老婆婆又赊了酒,煮了鸡蛋给大哥吃。大哥吃了点,我心里更不好受。这样过了好几天。这天听说要封刀,大家心里稍微安稳了点。

五月初一(5月25日)。杀人抢东西还是有点,但不那么凶了。有钱人家的大户,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六七岁到十几岁的女孩,几乎被抢光了。这天兴平伯(高杰的部下,明军降将)又带兵进了扬州城,城里最后一点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城里破败得不成样子,没法说。

五月初二(5月26日)。听说府里、道里、州里、县里的新官都上任了,拿着安民告示到处贴,叫百姓别害怕。又命令各庙里的和尚烧掉堆积的尸体。庙里也藏着不少妇女,也有吓死饿死的。查烧尸体的登记簿,记载的数目有八十多万。这还不算跳井的、投河的、自己在家上吊的、烧死的,也不包括被抓走当奴隶的。

五月初三(5月27日)。官府贴出告示放赈灾粮。我跟着洪老婆子到缺口关(城门缺口处)去领米。那米是督镇(史可法)存的军粮,堆得像小山,好几千担,一会儿就抢光了。来来回回背米的人,都是焦头烂额,胳膊断腿瘸,浑身是刀伤,血凝成了块,满脸眼泪混着泥土灰尘。衣服破得像烂鹌鹑毛,腥臭难闻。人人都拄着根棍子,夹着个薄袋子。模样稍好点的,像城隍庙里最穷的乞丐;模样最惨的,活像庙里跑出来的冤死鬼。抢米的时候,就是亲兄弟也不认得。力气大的抢了一趟又一趟,老弱病残受了重伤的,一天也抢不到一粒米。

五月初四(5月28日)。天总算放晴了。路上堆的死尸,连着下了几天雨,全都泡涨了。脸皮撑得发青像鼓皮,血肉都烂了,臭气熏得人不敢喘气。又被毒日头一晒,尸体的气味飘出几十里远。这地方死了百万人,就算是天地鬼神见了,也不能不发愁、不觉得惨!这天,我开始烧棉絮和人骨头灰,给大哥治刀疮。到了晚上,实在忍不住大哭起来,把二哥(仲兄)、四弟(季弟)怎么死的告诉了大哥。大哥流着眼泪点点头,说不出话。

五月初五(5月29日)。躲得深的人,才敢稍微出来走动。碰见了,彼此眼泪汪汪,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们剩下的五个人(我、老婆、彭儿、大哥、洪老婆子)虽然暂时安全了,还是不敢住回房子里。早上吃点东西,就跑到野外去,打扮还是跟逃难时一样邋遢。因为路上来回“打粮”(搜刮)的人,一天少说也见几十拨,虽然不拿刀枪,但都提着棍棒,吓唬人抢东西,常有被活活打死的。碰见女人,照样抓。闹不清这些人是清兵?是降兵?还是趁乱打劫的?到了初十这天,大哥因为伤太重,刀疮迸裂,不吃不喝,死了。伤心啊,痛得没法说!想起刚遭难的时候,兄弟、嫂子、侄子、老婆孩子,亲的有八口人,现在就剩三个(我、老婆、彭儿)了。小舅子、老婆的姐妹,更没法提了。扬州城里像我家这样的,不知有多少。像我这样好几次差点死,又侥幸活下来的不多,活下来的也愁苦得没法形容了!

来源:开心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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