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的囚 徒是“一号”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3-24 02:32 1

摘要:排 长听了,轻轻把门掩上说:“你想,他能不害怕吗?你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给他拉到纲上,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你也有点太神经过敏了。你没看看,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儿?政 治上的事儿咱说不清,也管不了,咱只要不涉足 政治,只要保证他们不死、不跑、不

嘴上这么说,可我的心里另是一番滋味儿。

下哨后,我找到排 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并向他诉说了我这一阵子的矛盾心情。

排 长听了,轻轻把门掩上说:“你想,他能不害怕吗?你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给他拉到纲上,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你也有点太神经过敏了。你没看看,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儿?政 治上的事儿咱说不清,也管不了,咱只要不涉足 政治,只要保证他们不死、不跑、不见面、不串供,别的事儿,扯淡!”

感谢排 长给了我一颗定心丸。但对这件事,我一直追悔不已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想起这一天。

追悔有什么用呢?最好的办法是拿行动去补偿。可在这样的天地里,这样的气氛中,大家只有把爱藏在心底,从感情上给他一点怜悯。我万万没想到,身陷囹圄的他,却念念不忘他们。

那是10月18日。刚起床那阵儿,天还晴得好好的,不一会儿,天上堆起了云团,天骤然阴下脸来。

一大早,即有消息从哨 所传来,说一号情绪有点反常,自凌晨三点醒来后,一直没有入眠。

接着,又有消息说,他自起床以后,一反往常的习惯,既没有扫地、做广播体操,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坐下来研究他最喜欢看的政 治经济学,而是肃穆而立,神情异常凄楚。

“他是怎么啦?”

“他从来也没有这样过呀!”

小楼上、大院里,三三两两,战士们在交头接耳,悄声议论。

一下子,什房院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吃过早饭,我来到哨 所,从一号哨 位到十一号哨 位,依次处理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项,然后,回过头来,推开了他的房门。他威严而肃穆地站在屋子中 央。见我进来,他把目光移向我,似乎在问:“什么事!”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下卫生员?”我站在门外,故意大声说。

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什么。我是想起了他们,心里很不平静。”说着,习惯地耸了几下肩头。

他是想起了谁呢?谁对他竟有这么大的魔力呢?可又不好追问,于是,我改了话题:“到室外活动活动吧。”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吭声,手臂一摆,行军似地出了房门。凉丝丝的风掠起浮土,忽地拧个旋儿,迎着他的脸扑上来,他陡然停下,转身面对着墙壁。不一会儿,又慢悠悠地走过来。

“应当记住他们,不要忘了他们。”他站在我身边,自言自语地说了声。两眼直视着那 阴 沉 沉的天。忽然,他转过身来,说:我要刮下胡子,可以吗?”说着抬起手摸摸他那不算太长的胡茬他刚刚活动了十几分钟。

“你再活动一会儿,不晚的。”我站着没动,拿眼望着他。

他转过脸去,抬起胳臂,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地说:“天已经凉了。”

我知道,节令过了寒露,阴天的风格外凉。见他已倦于活动,就说:“好吧,我给你去取刀具。”

离开哨 所,我一口气跑上了小楼。连 长在桌前坐着,正在看报。“一号要刮脸。”我对连 长说。

连 长眉头一皱,低下头沉思片刻,仰起脸望着我说:“他今天的情绪不大好,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我说:“不会。依我看,他好像在缅怀什么人。”

连 长拉开了抽屉,这里面被分成许多小格儿,每个格儿里放着手表、钢笔、刮脸刀等物品,格格上标着名儿,我伸手就把一号的刮脸刀拿了出来。

“千万小心点。”连 长叮咛着。

“没事。”我撒腿跑去。

走进他的房间后,我把刀具安装好,递给他。他似乎有点高兴,嘴角处挂了一丝笑意。

他把毛巾叠成方块儿,放在洗脸盆里,掂起暖瓶,对着毛巾倒了一点点开水。他是十分注意节约开水的,因为每天只灌一次开水。他拿起毛巾,在嘴巴上擦了擦,打上点肥皂,然后坐下来。他的胡须不算长,但清理得却极认真。没有镜子,他就凭着心劲儿,一边刮一边用手摸着。当胡茬塞满了刀具时,他转过脸来:

“我可以清理一下刀片吗?”

“哦--”我有点迟疑。

“我不会自 杀的。”他淡淡地说了声,头也没抬,就拧动了螺丝。

我没有干涉他,但不由自主地向他身边凑了凑。因为我感到他的情绪说不清楚。刀片虽小,却也能造成意外。

“你知道黄继光、邱少云吗?”他问。

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含含糊糊说了声:“知道。”

他点了点头,没有言声,继续刮他的脸。

一切都平平安安地过去了。转眼到了傍晚,风越刮越猛,把天空搅得昏蒙蒙的。

他今天是怎么啦?我百思不得其解。

当雨星开始飘洒时,我正站在楼门口,望着 那 阴 沉 沉的天,思索他一天的举动。突然,谁在后面拍了我一下,扭头一看,是连 长。

“你到楼上来一下。”他说。

我来到楼上,连 长把一个包袱从桌上推到我跟前,说:“这是从四川给一号寄来的。他们检查过了。你给他送去,让他按这个条子査一下件数。”说着,把一张小纸条递给我。

我掂着包袱来到一号的房间,他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站着,像中了邪一样,瞪着眼,绷着嘴。

“这是从四川给你寄来的衣物,有条子,你清点一下。”我对他说。

他接过条子后,看也没看,放在桌子上。从包袱里拿起一件军大衣。

这是件六成新的军 大衣。他把大衣提得老高,翻过来覆过去,仔细地看着,不时地用手抚摸着。最后,他把大衣披在身上,抬头望着门外昏黄的天空:“20年啦,整整20年啦。这件大衣就是我出国那天穿上的。那也是个傍晚,也是这样一个昏黄的天。”10月18日,抗 美援朝20周年纪念日。

我的心头一亮,顿时明白了一切。仿佛有一股潮水冲决了我的心闸,几乎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那是什么声音?是汹涌澎湃的鸭绿江水吗?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歌声吗……

很快我冷静了下来,眼前仍然是那惨淡的灯光,沾满灰尘的墙壁。当年的志 愿 军司 令 员,就在这里打发着他那有限的岁月。尽管这样,他仍记挂着为国捐躯的勇士们。人们还记着他吗?会的,一个为人民作了那么多贡献的人,人民不会忘记。

我们的教 导员就记挂着他。我和教 导员相处二年多了,然而,不过相识而已。只是几个月前,我们才有了倾心交谈的机会,共通了脉搏。

那天,我有事去营 部,他说:“明天走吧。晚上,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对此,我是求之不得的。

傍晚时,从西北涌来一团云,像浓墨一样涂抹着天体,电光闪闪,雷声隆隆,风催着云头,雨随在风后。

这样的夜,蚊虫也不来打扰了。

他从外边买回来一些花生米、苹果、桔子和香蕉。“以茶代酒。”他的举动使我感到不安,我有什么资格让他破费呢?

来源:养心莫若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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