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道禄的骗局败露,始于一场意外的“内部纠纷”。2024年4月,他曾领证的前妻厉某与被指“第三者”的女性在网络对撕——厉某直播曝光道禄“情感背叛”,双方展示的财富、流传的结婚照,与道禄对外的“僧人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2025年6月,浙江绍兴警方通报:法号“道禄”的僧人涉嫌诈骗,涉案金额超千万元。
随后中国佛教协会注销其僧籍,这个以“救助未婚妈妈、收养弃儿”圈粉无数的“慈善和尚”,最终暴露骗局本质。
这场持续十余年的骗局为何能成立?事发后,那些依赖他的未婚妈妈与孩子,该何去何从?
道禄的骗局败露,始于一场意外的“内部纠纷”。2024年4月,他曾领证的前妻厉某与被指“第三者”的女性在网络对撕——厉某直播曝光道禄“情感背叛”,双方展示的财富、流传的结婚照,与道禄对外的“僧人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这一矛盾迅速引发网友质疑。此前,道禄以“潜心救助”人设吸引大量捐赠,如今“僧人已婚”“身边人暴富”的疑点,让曾捐款的网友自发建群搜集线索,最终向警方举报。
警方调查发现,道禄虽确有救助行为,但长期将善款挪用于个人高消费,这场“正能量救助”实则是掺杂利益算计的骗局。
从时间线看,道禄的“救助”始于2012年,2017年因一场意外事件爆红:他所在的江苏南通万善寺遭暴雨淹没,媒体报道时,他主动提及救助孕妇与孩子的困境,希望借助舆论解决户口问题。此事登上热搜后,官方媒体将其塑为“好人典型”,道禄借此收获第一波流量。
此后,他的“名气”逐渐商业化:佛教徒为“积功德”捐赠,有堕胎愧疚的女性找他“超度”(收费数百元或“随缘捐”),短视频兴起后,他更以“和尚爸爸”人设直播带货、接母婴广告,甚至有网红团队为打造正能量形象,向他支付45万元。
为维持假面,道禄构建了一套漏洞百出的运作体系。救助点主要分布在浙江绍兴上虞与江苏南通如皋:绍兴的“护城小区”是对外展示的“窗口”——位于景区旁,修缮整齐,事发后最先被封,窗外仍能看到未拆封的儿童用品;真正安置孕妇与低龄儿童的,是十几分钟车程外的隐蔽民房。
这些民房多为租赁村屋,无装修、难定位,记者探访时已人去楼空,遗留宠物因无人照料挨饿。管理上,道禄定有严格“信息管控”:禁止义工与孕妇留联系方式、禁止拍照,对外称“保护隐私”,实则怕孕妇转投其他救助点,或外界发现内部混乱。
混乱体现在多处:捐赠物资无规范调配,肉类常提前耗尽;做饭的临时义工多无经验,饭食常“难吃不够吃”;长期义工是曾受助的宝妈,缺乏专业照护知识,部分孩子五六岁仍穿纸尿裤,极少有孩子能上学——道禄甚至称“孩子未来出家,不用重视教育”。
资金问题更模糊。2021年,道禄注册“莲花慈善社”,声称有救助资质,但财务报表仅写“年入200多万用于救助”,未说明善款来源(捐赠、直播、广告各占多少),也不细化支出。
更违规的是,他让捐赠者直接加义工微信转账,绕过组织公账,资金性质难界定,既给挪用留空间,也让监管陷入困境。
道禄被抓后,近70个孩子(45人在救助点,20余人被老乡代养)的安置成了难题。当地民政部门短暂将孩子安置在养老院隔间,通知生母或亲属接回,但现实远比规则复杂。
这些未婚妈妈多处于绝境:有的经济拮据,靠打零工维生且家人重病;有的因未婚怀孕怕指责,不敢让亲友知情;有的遭家暴、被伴侣欺骗,孤立无援。
对她们而言,道禄的救助点虽简陋(顿顿土豆丝、住水泥房),却是唯一容身之处。如今救助点解散,她们陷入两难:接回孩子无力抚养,不接回又怕孩子无家可归。
更棘手的是,这些孩子并非“孤儿”(生母多能联系上),不符合进福利院的条件。部分生母只能私下找网友“代养”,但无合法手续的代养,对孩子和代养人都有法律风险,甚至可能涉及拐卖争议。
而民政部门因缺乏“事实无人抚养儿童”的细化评估标准,只能按规定让亲属接回,最终让受助者陷入“无人管”的真空。
道禄骗局能持续十余年,是监管盲区与社会观念共同作用的结果。监管层面,宗教、慈善与商业的交叉地带缺乏明确规范:宗教事务条例未禁止僧人经商,道禄的直播带货难定性为“违法”;“莲花慈善社”无公募资质却收捐赠,财务不透明,早期南通民政虽怀疑其涉嫌拐卖,但道禄通过转移地点、注册组织规避了监管。
社会观念层面,非婚生子女的“污名化”是核心问题。不少人将未婚怀孕视为“道德问题”,女性独自承担压力,孩子成“隐形人”,这让妈妈们不敢寻求正规帮助,只能依赖道禄这类“灰色救助者”。
同时,部分信众因道禄“确有救助”,容忍其违规,甚至因佛教“不造口业”观念,发现问题也不愿举报。
解决这些问题,不能只靠严惩道禄。制度上,需细化“事实无人抚养儿童”定义、规范宗教慈善流程、加强性教育;观念上,要消除非婚生子女污名化,强调父母共同责任。
道禄的骗局落幕了,但它揭开的是一群人的困境——唯有正视这些隐藏需求,才能让“救助”回归善意,让受助者不必再依赖骗局寻找希望。
来源:波波百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