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1年和2022年，由于多种因素的叠加影响，全球粮食和化肥价格飙升。随着世界经济从新冠疫情衰退中复苏，需求上升，全球供应链因不均衡的复苏而遭受重大中断，俄罗斯和乌克兰（均为关键的粮食和化肥生产国）之间危机的爆发，又引发了一场新的冲击。随后，巴以冲突以及中东

2021年和2022年，由于多种因素的叠加影响，全球粮食和化肥价格飙升。随着世界经济从新冠疫情衰退中复苏，需求上升，全球供应链因不均衡的复苏而遭受重大中断，俄罗斯和乌克兰（均为关键的粮食和化肥生产国）之间危机的爆发，又引发了一场新的冲击。随后，巴以冲突以及中东地区紧张局势的加剧，导致红海地区出现运输瓶颈，引发化肥价格再次大幅上涨。显然，全球农业市场正处于一段长期的不确定性和波动期。

当化肥价格飙升时，市场担忧全球化肥施用量会下降，全球农业生产率也会随之下降，从而导致粮食减产、粮价上涨以及粮食不安全状况加剧。

为了更好地理解未来冲击对价格、农业生产以及粮食安全的潜在影响，《食品政策》（Food Policy）近日发表的一篇观点文章评估了2021—2022年全球化肥价格飙升的因素以及这些中断对化肥消费与农业生产的影响。

根据现有证据，我们发现，尽管化肥成本急剧上升，但在2022—2023年作物周期中，全球化肥需求仅小幅下降，这表明许多农民在总体丰收前景良好以及当时粮价高企的情况下，能够并且愿意承担增加的投入成本。然而，我们也发现，化肥价格飙升并非对全球所有地区的影响都大致相同。据估计，非洲许多农民受到的不利影响更大。

出口制裁对供应影响相对有限

2022年初，化肥价格已从新冠疫情的高点回落，但总体上仍处于高位。随后，乌克兰危机、西方制裁、黑海贸易路线中断等因素导致全球化肥市场的供应量下降。然而，对进口数据的分析表明，在乌克兰危机后的几个月里，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对主要进口国的供应量明显下降，但这种下降在很大程度上被其他供应商的供应所抵消。例如，2022年，巴西的钾肥进口总量比2021年下降了8%，来自白俄罗斯和俄罗斯的钾肥份额也从2021年的45%降至2022年的35%。但在2023年，巴西的钾肥进口总量又恢复到了2021年的水平，因为加拿大和其他供应商的介入填补了黑海地区出口减少留下的缺口。

这些贸易数据证实，由于其他主要出口国的介入，对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化肥出口的制裁以及其他与冲突有关的出口中断对全球供应的影响只是暂时的，而且相当有限。影响化肥价格走势的另外两个驱动因素似乎产生了更大的影响：能源价格上涨和化肥出口限制。国际化肥价格与天然气和原油价格密切相关。国际市场上的天然气和氨价格在2021年全年上涨，在2022年飙升。由于欧盟依赖俄罗斯的天然气，天然气价格飙升对欧盟的打击最大，化肥生产商的成本大幅增加，以至于几家工厂停产。在此期间，欧洲的进口量增加，使埃及和俄罗斯等生产商受益。与此同时，中国化肥行业的主要原料煤炭价格大幅上涨，导致2021年化肥总产量减少。在一些地区，工业用能（包括化肥生产）受到限制。关于贸易限制，中国和俄罗斯等几个主要化肥生产国限制化肥出口，试图减轻国际市场价格上涨对国内价格的影响。之后，随着能源价格和化肥出口限制的放松，国际化肥价格从2022年年中开始下降。

全球化肥需求仅小幅下降

国际肥料协会（IFA）的数据显示，与许多预测不同，相比于2020年的2.02亿吨，2021年和2022年全球肥料总需求仅小幅下降。其中，2021年全球化肥总需求降至1.96亿吨，2022年降至1.88亿吨。

在一些选定的主要粮食商品生产国，化肥需求实际上有所增加，尽管增幅相当温和。在印度，化肥消费量自2016年以来一直呈上升趋势，尽管2021年和2022年的增长放缓，但化肥需求仍比新冠疫情前的水平高出约6%，这可能是由于俄罗斯折扣幅度增大，印度从俄罗斯的进口量增加。2021年，阿根廷和巴西的化肥需求增长了30%以上，尽管2022年有所下降，但这两个国家的化肥需求仍远高于新冠疫情前的水平，这可能是因为农民预期随着作物价格上涨，利润将呈正增长。

农场盈利能力抵消化肥成本影响

对于大型粮食生产商来说，农场盈利能力似乎是化肥需求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一个主要原因。尽管2021年化肥价格已经处于高位，但2022年春播季节的农作物价格也上涨了。这激励农民继续购买化肥，即使化肥价格涨幅超过农作物价格涨幅。

数据显示，2021年末和2022年初，化肥与小麦、玉米和大豆的相对价格跃升至约150（即上涨50%）。对于大米而言，这一数字跃升至200以上，因为在此期间，大米的国际价格涨幅低于其他主要作物。然而，对于大规模生产者来说，化肥价格的大幅上涨可能不会影响盈利能力。例如，根据美国农业部（USDA）估计，在美国所有作物中，按不变价格计算，化肥投入成本平均仅占农场运营成本的20%左右。对于玉米和小麦来说，这一比例相对更高一些，约为35%。

粗略计算，即使国际化肥价格涨幅远高于玉米和小麦，农场的盈利能力仍可能上升。根据国际谷物理事会(IGC)的数据，2022年，小麦和玉米的国际价格分别同比上涨约25%和16%。与此同时，化肥价格同期上涨了56%。尽管如此，对于能够以更高价格出售的小麦生产商来说，预期的农场盈利能力仍然可能会上升。例如，如果小麦的原始价格为100美元，他们的销售价格将上涨25美元，达到125美元，而他们的投入成本“仅”增加了19.60美元（100美元x0.35x0.56）。

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受不利影响较大

全球化肥价格冲击对中低收入国家化肥使用量和作物产量的影响可能好坏参半，因为大多数国家都是无机肥料的净进口国，从国际现货市场购买，很少拥有自己的化肥生产能力。这些特点使得许多发展中国家极易受到国际化肥价格的冲击。进口来源的高集中度和化肥分销渠道的高集中度往往也会放大价格冲击，从而放大这些国家使用无机肥料的农民面临的价格冲击。2021年和2022年，肯尼亚、尼日利亚、塞内加尔、加纳4个非洲国家的国内尿素价格大幅上涨，国内化肥价格涨幅超过了国际市场的趋势。同时，数据显示，这4个国家的化肥与玉米价格比均上涨，并在2023年一直高于新冠疫情前的水平。

这一情况似乎在该地区非常普遍，因为非洲绿色革命联盟（AGRA）最近的一项研究还发现，除了这4个国家之外，马拉维、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的投入产出价格比也在上升。其中，尼日利亚的涨幅相对较小，肯尼亚的涨幅则从2022年第二季度开始迅速下降，因为国内玉米价格开始超过化肥价格。该研究进一步发现，内陆国家（马拉维和赞比亚）的化肥与玉米价格比高于非洲大陆的沿海国家（加纳、肯尼亚、尼日利亚和坦桑尼亚），这可能是受运输和物流成本差异的影响。

投入成本相对上涨程度的差异可能进一步意味着对农场盈利能力的不同影响。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化肥使用率往往非常低，尤其是小农户，而中型和大型商业农户的化肥使用率较高。肯尼亚的研究表明，化肥占小型和大型农户玉米生产成本的10%~20%。与此同时，在南非地区的其他国家，化肥占玉米生产总成本的30%~35%——这意味着大多数农民的境况可能更糟，因为更高的农产品价格无法抵消投入成本的增加。

当然，发展中国家及其农户也有采取一些措施来抵御国际化肥价格冲击的影响，比如大多数非洲国家都有化肥补贴以及化石燃料能源补贴等投入补贴计划。

同时，全球化肥价格冲击所带来的影响可能因农场的不同而不同。由于小农户最初的化肥使用量较低，他们可能较少受到化肥价格冲击的影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完全免受影响。世界银行最近基于小农户代表性样本的一项研究表明，许多小农户感受到了投入成本上升的重大不利影响。2022—2023年，马拉维多达70%的小农户和布基纳法索、埃塞俄比亚、马拉维、尼日利亚和坦桑尼亚超过45%的小农户减少了化肥购买量，称投入成本是主要障碍，而不是化肥供应短缺。研究进一步发现，面对化肥价格冲击，农户采取了各种应对策略。一些农民降低了施用量，而另一些农民则减少了施用面积或出售资产或向亲朋好友借钱购买投入品。这些策略可能影响了作物产量。这些结果粗略地描述了对农场盈利能力和化肥使用可能产生的影响，表明在化肥价格飙升期间，非洲小农户的状况可能变得更糟。

绿色肥料成关注重点

总体来看，近年来的化肥价格冲击为未来的政策应对提供了许多经验教训。其他生产商为弥补黑海地区出口减少的影响反映出，尽管化肥生产高度集中在少数几家生产商手中，但全球市场已经进行了调整。

一直以来，全球肥料生产集中在少数几家生产商的市场结构使得肥料市场容易受到冲击。考虑到建造新工厂和矿山的成本以及目前肥料价格相对较低，很难找到新的生产商。氮肥行业的竞争力受到天然气价格的限制，磷酸盐和钾肥的资源则集中在某些地理区域，限制了磷和钾肥生产的多元化。

因此，人们普遍认为，新型绿色肥料具有重要的可持续性优势，例如减少化肥生产和施用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大幅增加此类肥料的生产和使用还可以带来额外的好处，即生产商和出口商更加多样化。扩大绿氨的生产将有助于打破该行业对化石燃料的依赖，无论是发电还是氮肥。此举不仅可以显著减少氨生产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还可能带来新的生产商。扩大一些再生农业实践，例如堆肥和轮作，以及使用固氮细菌作为微生物肥料，也会带来双重好处。

虽然目前的化肥价格明显低于2022年和2023年，但相对较少的大型生产国继续主导全球出口，叠加绿色替代品的进展相对缓慢，这意味着化肥进口国仍然容易受到未来冲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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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馨蕊

编辑：马小如

审核：翟怡婷

来源：新浪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