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纪实小说】王遵义:黑铁山抗日烽火(连载十)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8 08:11 2

摘要:1938年5月的鲁中,麦浪刚染出浅黄,风里还裹着春末的微凉,可战火已烧到了淄河两岸。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南路军的战士们,背着磨得发亮的步枪,裤脚沾着沿途的泥土,正沿着田埂往邹平方向急行——他们刚在淄河流域和磁窑坞扎下抗日根据地,如今要按计划北返,和马耀南、

1938年5月的鲁中,麦浪刚染出浅黄,风里还裹着春末的微凉,可战火已烧到了淄河两岸。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五军南路军的战士们,背着磨得发亮的步枪,裤脚沾着沿途的泥土,正沿着田埂往邹平方向急行——他们刚在淄河流域和磁窑坞扎下抗日根据地,如今要按计划北返,和马耀南、赵明新带领的北路军会合。

队伍里,机枪手刘学农走得格外稳。他二十有六,个子挺拔,左手始终护着胸前的捷克式轻机枪,那是部队里少有的“重家伙”。从益都县上湖田村(现张店区上湖村)出来参军时,娘把家里仅有的两双布鞋塞给他,反复念叨“活着回来”,他当时笑着应下,心里却早把生死抛到了脑后——眼见日军烧杀抢掠,乡亲们流离失所,他这杆枪,就是要替老百姓挡住豺狼。

行至周村西、邹平南的面山子时,前头的侦察兵突然压低身子往回跑,声音带着急促:“司令!日伪军!从周村和邹平据点包过来了!”

廖容标司令员眉头一拧,快步登上土坡远眺。只见远处尘土飞扬,日军的膏药旗在风里晃得刺眼,枪声已隐约传来。“沉着!”他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转身看向身旁的刘培农,“带突击队正面迎敌,务必拖住主力,掩护司令部和大部队突围!”

“保证完成任务!”刘培农攥紧枪柄,转身就往突击队跑。刘学农扛着机枪紧跟在后,掌心已沁出冷汗——他知道,这一战,他们是“诱饵”,得把敌人的火力全引到自己身上。

主阵地很快选在面山子的一道土坡后,突击队战士们迅速卧倒,枪口对准敌人来的方向。刘培农蹲在刘学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学农,把机枪架起来,往狠里打!让小鬼子知道咱们的厉害,也让他们盯着你这挺枪!”

刘学农点点头,麻利地架好机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待日伪军靠近到百米内,他猛地扣动扳机,“哒哒哒”的枪声瞬间撕破空气,子弹像暴雨般扫向敌群。几个日军应声倒地,剩下的慌忙找掩体躲避。

日军指挥官望远镜里看到那挺轻机枪,顿时慌了——这是他们没料到的“硬家伙”。他嘶吼着下令,所有炮火瞬间转向机枪阵地,炮弹在土坡周围炸开,泥土和碎石溅得满脸都是,烟雾裹着硝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继续打!别停!”刘培农在烟雾里喊,声音沙哑。刘学农咬着牙,手指没离开过扳机,机枪管渐渐发烫,他换弹梭的动作却依旧飞快。可就在这时,“咔嗒”一声,弹梭夹突然崩坏了,机枪瞬间哑火。

阵地上的火力一下子弱了大半,日军见状,嗷嗷叫着往上冲。“不好!”司令部军械科长张雨田眼疾手快,抱着工具包就往机枪阵地爬——敌人的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爬到刘学农身边,手指翻飞着修理弹梭夹。

“好了!”不过半分钟,张雨田大喊。刘学农立刻装上弹梭,机枪再次怒吼,密集的子弹压得日军又退了回去。

可就在刘学农全神贯注射击时,一颗罪恶的子弹从侧面飞来,紧接着,更多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他身子一震,手指还死死扣着扳机,鲜血却顺着衣裤往下流,很快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想回头再看一眼战友,眼皮却越来越重,最终重重倒在机枪旁,胸口的热血还在汩汩往外涌。

“学农!”刘培农正指挥战士反击,突然发现机枪没了声音,心一下子揪紧。他几步蹿过去,只见刘学农双目圆睁,嘴角还挂着血丝,那挺陪伴他的机枪,枪身上已沾满了他的血。

“啊——”刘培农像被万箭穿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一把抓过机枪,对着敌群疯狂扫射,嘶吼着:“为学农报仇!打!”突击队的战士们也红了眼,步枪子弹像雨点般射出,硬生生在阵地前织起一道火力网,把日伪军挡在了坡下。

“快!把学农的遗体抬走转移!”刘培农一边射击,一边喊来两个战士。看着战友小心翼翼地抬起刘学农,他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却不敢分神——他得等司令部安全突围的消息。

终于,通讯员传来消息:“司令带着大部队安全突围了!”刘培农松了口气,立刻下令:“扔手榴弹!造烟雾!撤!”

一颗颗手榴弹在阵前炸开,浓烟滚滚。战士们抬着机枪,跟着刘培农顺着山沟钻进密林,很快消失在山林里。几天后,他们在长白山南麓的蓦间村,和北路军顺利会合。

当廖容标司令员听说刘学农牺牲的消息,这位身经百战的硬汉红了眼眶。他亲自走到刘学农的遗体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好衣襟,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学农是好样的,”他声音哽咽,“咱们得让他走得体面。”

随后,他让人在当地买了最好的棺木,将刘学农入殓。刘玉玺、张雨田、刘培农等老乡和战友围着棺木,深深鞠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痛,嘴里却咬着一股劲:“学农,你放心,我们一定抗战到底,为你报仇!”

这一天,刘学农成了湖田地区抗战时期为国捐躯的第一人。

后来,形势稍稳,廖容标司令员亲自带着一营兵力,护送刘学农的灵柩回他的家乡——张店区上湖田村。到了刘家门口,他看到刘学农的老母亲头发已全白,正颤巍巍地望着远方。廖容标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老人家磕了个头:“大娘,学农是英雄,他为了掩护部队,牺牲得光荣!我们对不起您,可我们会接着他的枪,打鬼子!”

老人家没哭,只是用粗糙的手抚摸着棺木,许久才说:“孩子,他做得对,不亏……”

时光一晃到了上世纪70年代初,张店区湖田公社要修建烈士墓园,把散葬的烈士集中安葬。当工作人员在刘氏茔田挖开刘学农的墓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棺材底部,除了烈士的灵骨,还有一大捧机枪子弹弹头,有的嵌在木板里,有的沾着早已发黑的血迹。

“当年得多惨烈啊……”有人喃喃自语。刘学农的亲人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弹头,再也忍不住,失声恸哭。

风从墓园吹过,带着麦浪的清香。刘学农烈士的墓碑立在阳光下,上面的名字熠熠生辉。他为反对外敌入侵、拯救民族危亡而献身,死得其所,重如泰山,虽死犹荣。直到今天,每当有人来到墓园,总会在他的墓前驻足,听着老一辈讲起面山子那场激战,讲起那个抱着机枪、血染阵地的年轻战士——刘学农。

来源:夕阳红似火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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