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燕尾剪开天幕时,昼夜在桃符上称量着永恒。细雨研墨,青山悬腕,东风在二十四桥的洞箫声里调匀呼吸。我站在日晷转动的阴影中,接住半盏温热的阳光,檐角铜铃摇碎玉兰香,惊醒了蛰伏在青石下的虫鸣。
燕尾剪开天幕时,昼夜在桃符上称量着永恒。细雨研墨,青山悬腕,东风在二十四桥的洞箫声里调匀呼吸。我站在日晷转动的阴影中,接住半盏温热的阳光,檐角铜铃摇碎玉兰香,惊醒了蛰伏在青石下的虫鸣。
垂杨蘸着春水写行草,新苔爬上旧墙拓碑帖。谁家少年攀折青梅,把未熟的心事抛向云端,被南来的雁阵衔成诗行?海棠在古卷里褪去胭脂,化作砚边一滴朱砂,洇染的墨色漫过魏晋的竹简,唐宋的绢帛,明清的瓷釉,在玻璃幕墙上开出霓虹的倒影。
杏花微雨打湿的棋枰,黑白子正演绎阴阳消长。我拾起飘落的玉兰当茶钱,向卖春翁赊来三斗柳色,两斛莺啼。茶烟升起时,看见祖父的犁铧翻开冻土,父亲的竹篾编进晨露,而我的钢笔正在稿纸上播种星群。三代人的春天在茶汤里沉浮,泛起琥珀色的年轮。
锦鲤在云影中游弋,衔走最后一枚薄冰。孩子们放飞纸鸢,线轴转动时扯出年画里的灶王,门神,与褪色的童谣。我忽然懂得节气原是时光的针脚,把惊蛰的雷声缝进谷雨的茶芽,将清明的泪珠缀上白露的衣襟。而此刻春分的砧杵,正在银河边浣洗星辰。
暮色在紫藤架上绣满璎珞,我以落花为舟,载着琥珀色的黄昏摆渡。对岸有戴荠菜花的少女,正用柳笛吹奏汉代乐府。原来每个春天都是时光的拓片,我们蘸着各自的悲欢临摹,却总在燕巢新泥里,邂逅千年前湿润的呼吸。
来源:园来于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