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文苑丨丝茧上的思语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5-13 19:30 5

摘要:江南建筑渗出的水汽与大地升腾的蒸汽纠缠成一片,将古镇浸染得如同刚出浴的蚕茧。《天工开物》里说“凡茧色唯黄白二种”,而眼前飘动的晨雾素绸却在晨光里泛出七重霞色,将整个长江的晨曦衬托的有如仙境。

南方的晨雾总比别处来得缠绵些。

江南建筑渗出的水汽与大地升腾的蒸汽纠缠成一片,将古镇浸染得如同刚出浴的蚕茧。《天工开物》里说“凡茧色唯黄白二种”,而眼前飘动的晨雾素绸却在晨光里泛出七重霞色,将整个长江的晨曦衬托的有如仙境。

提到南通,就不得不提到张謇。这位末代状元在实业救国的浪潮里,发现实业才能救国,嘴炮远不及洋炮来的锋利,于是他把金銮殿上的策论化作了蚕房里的算筹。史料记载,他在光绪二十二年的账簿残页上,“茧本银九钱七分”的墨迹旁,赫然批注着范仲淹《岳阳楼记》的片段。或许这位儒商早已参透,蚕丝织就的不仅是绸缎,更可能是华夏的未来。只不过他的思维毕竟束缚在国土和故乡,看不到历史究竟有多深远。

记录片里,脚踏缫丝机仍在吟唱。木齿轮咬合声里,我听见了《诗经》中“抱布贸丝”的市声,看见了《洛神赋》里“曳雾绡之轻裾”的仙姿。明末宋应星不会想到,他在记录的“出口水温以四十度为佳”,三百年后仍在蒸汽管道里保持着恒定的心跳。当日本商人山本忠敬在考察日记里写下“张氏丝厂之缫车,胜我邦多矣”,这字句分明是历史在开一个凄凉的笑话。

在泛黄的《通海蚕事志》里,我寻到这样一段:“每岁立夏,蚕户以朱砂点蚕额,谓可避祟。”如今的流水线上,年轻女工们佩戴的银质蚕形胸针,倒像是这种古俗的变形。

人们都认为,丝绸的肌理里,藏着东方美学的基因图谱。当设计师捧着“云雾绡”赞叹时,一定更想复现李白笔下“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千年月光。

电视中的桑园,几位老人正在采摘头茬桑叶。他们用吴语哼唱的采桑谣,想必和几百年前的歌谣有着相似的韵律。晚风掠过桑林,带起沙沙声宛如蚕食叶片的私语。这声音从良渚文化的纺轮里传来,在陆羽《茶经》的竹炉边徘徊,最终沉淀在博物馆的玻璃展柜中。

沈从文在《边城》里写道:“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传统与现代的塔基,或许本就该在蚕茧的弧度里完美接榫。当卫星搭载长征火箭冲入云霄时,那些用纳米丝编织的太阳帆,将携带《尚书》里的记忆航向茫茫星海,这是一个史诗性的开始和结束。

离开发烫的电脑屏幕,我站在落地玻璃前极目远望。月光下的延河流水依然保持着《清明上河图》的流速。据说千百年前,我所居住的地方也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无数的胡商在此讨价还价,讨论着每一匹丝绸的价格。人类是物种的神奇魔法师,他们将蚕在暗处吐丝的声音,最终变成了文明间永不间断的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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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爱文品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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