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抬起头，看见王老师身后跟着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教室里飘着粉笔灰的味道，我正低头抄写黑板上的英语笔记，忽然听见教室门被推开的声响。

“同学们，打扰一下。”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传来，“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

我抬起头，看见王老师身后跟着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这位是文婉同学，从今天开始和大家一起学习。”王老师说着，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就坐在......”

我的心突然揪紧了。教室里只有我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就坐在李明旁边吧。”王老师指了指我的方向。

文婉抬起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瞬间，我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她的眼睛很大，像是盛满了星光，睫毛又长又密，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朝我走来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好。”她在我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春天的细雨落在湖面上。

我僵硬地点点头，感觉耳朵发烫。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我能听见后排的王强在低声说：“真漂亮。”

那节课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文婉的课本是崭新的，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她写字时很认真，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自习的时候，她偶尔会轻轻哼唱几句歌，是那首台湾校园歌曲《林中的小路》，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下课铃响起时，她突然转过头来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叫文婉。”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以后就是同桌了。”

我看着她收拾书本的动作，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表带有些旧了，但擦得很亮。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你......”我鼓起勇气开口，“你以前在哪个学校？”

“市一中。”她一边整理书包一边回答，“因为家里有些事，所以转学到这里。”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几个男生凑过来和文婉搭话。她应对得很得体，但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我注意到她说话时会不自觉地用右手拨弄左手的表带，像是在确认什么。

放学时，我看见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宋词选》，封皮已经有些磨损了。她翻开书页，轻声念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惆怅。

我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下来，听着她念完整首《声声慢》。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秋天，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到教室。推开门时，却发现文婉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她正低头写着什么，听见声响抬起头来，朝我微微一笑。

“早。”她轻声说。

“早。”我有些局促地回应，走到座位上坐下。余光瞥见她正在写的是昨天的英语作业，字迹清秀工整。

教室里陆续有同学进来，文婉始终专注地写着作业。我偷偷打量她，发现她的睫毛真的很长，像小扇子一样在眼下投下阴影。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蝴蝶胸针。

上课铃响起时，她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单词，轻轻舒了口气。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依然戴着那块上海牌手表，表带似乎比昨天更亮了些。

第一节课是数学。文婉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我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她的笔记不仅字迹漂亮，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条理清晰。

下课铃响起时，她突然转过头来问我：“李明，这道题你会做吗？”她指着课本上的一道几何题。

我凑过去看了看，是一道关于圆与切线的题目。我点点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起图来。她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你看，这里连接OA和OB，因为OA和OB都是半径，所以......”我一边画一边解释。她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李明。”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以后有不会的题都可以问我。”

她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对了，这是我妈妈做的饼干，你要尝尝吗？”

我接过铁盒，打开盖子，里面是整齐排列的蝴蝶酥，散发着黄油和杏仁的香气。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酥脆香甜。

“很好吃。”我由衷地说。

她开心地笑了：“你喜欢就好。我妈妈很会做点心，下次我再带些别的给你尝尝。”

这时，后排的王强凑了过来：“文婉同学，也给我一块呗？”

文婉礼貌地笑了笑，把铁盒递过去：“请用。”

王强拿了两块，一边吃一边说：“文婉同学，你以前在市一中是哪个班的啊？”

文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恢复如常：“三班。”

“哇，那可是重点班啊！”王强夸张地说，“你怎么会转来我们学校？”

文婉低下头，轻轻拨弄着手表带：“家里有些事......”

我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连忙岔开话题：“王强，你作业写完了吗？下节课要交的。”

王强这才想起作业的事，哀嚎一声跑回座位。文婉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轻声说：“谢谢。”

我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又响了。

这节课是语文。老师讲的是《红楼梦》选段。文婉听得很入神，时不时在书上做批注。我注意到她的书页边角有些卷曲，显然经常翻阅。

下课后，她突然问我：“李明，你喜欢《红楼梦》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看过电视剧，原著还没读完。”

她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正好带了一本简装版的，你要看吗？”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淡绿色封面的《红楼梦》。

我接过书，发现书页间夹着不少书签，有些地方还做了笔记。

“这些是我觉得写得特别好的地方。”她指着书签说，“你可以先从这里开始看。”

我翻到她指的那一页，是“黛玉葬花”的片段。她的笔记很细致，不仅标注了修辞手法，还写了自己的感悟。

“你读得真仔细。”我感叹道。

她笑了笑：“我从小就喜欢读书。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一读就是一整天。”

我注意到她说“以前在家的时候”时，语气有些异样，但没敢多问。

放学时，我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些。文婉似乎也不急着走，慢慢整理着书本。

“李明，”她突然开口，“你......你知道学校附近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可以看书吗？”

我想了想：“图书馆后面有个小花园，平时人很少。”

她眼睛一亮：“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背上书包。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确实很安静，只有几棵老槐树和一条长椅。文婉在长椅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宋词选》。

“这里真好。”她轻声说，“以后放学后，我可以来这里看书吗？”

“当然可以。”我说，“我有时候也会来这里。”

她笑了：“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看书。”

我看着她翻开书页，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侧脸上。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秋天，真的会变得不一样。

......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教室，但今天却没有了那已熟悉的文婉身影，课桌上什么也没有，活页轻扣着，未锁。我打开课桌，里面有一张纸条和一本书。我拿起纸条，上面写着：“李明，原谅我不辞而别，家里出了点事情，我不能再读书了。这本《宋词选》就留给你作个记念吧。”

我呆在那里，头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她的回忆...。

来源：作家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