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个文青的人生记忆里总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在我印象中,这样的年代是一个火热的年代、梦想的年代。因梦而来,因梦而行。执笔走天下,写锦绣华章。从而让像我这样的文青,每时每刻心中都生出万丈豪情来!想想那样的年代,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年代、让人奋进的年代。
我做“文青”那些年
文/孟令新
每个文青的人生记忆里总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在我印象中,这样的年代是一个火热的年代、梦想的年代。因梦而来,因梦而行。执笔走天下,写锦绣华章。从而让像我这样的文青,每时每刻心中都生出万丈豪情来!想想那样的年代,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年代、让人奋进的年代。
我是1995年进的济南市玻璃厂。起初在车间一线,工种是烟道工。用比较专业的术语讲:煤气管道除尘工。八小时制。常白班,周休一天。不过是轮休而已,先紧着有事的休,没有什么要紧事的,就按着班组轮休排班表来,这样既体现了比较人性化管理的一面,也说明了我们班组的团结与融洽。早晨七点半上班。中午十一点半下班。下午是一点上班,五点下班。常白班的好处是不用熬夜。不像我们厂车间的其他工种:制瓶工、仪表工、包装工、拉包工实行早中晚三班倒。每周一轮换。当然那时候我们厂无论是三班制,还是常白班,周休一天还是蛮有保障的。
我们厂办新来了一个大学生,名字叫马志强,一表人才,文质彬彬。骨子中,从里到外都带着一种书生气。他在厂办的职务是副主任。我记得那时的厂办主任是孙婀娜,一个体形丰满,喜欢浓装艳抹的女同志,身穿紫色的一步裙,外搭白色的小西装,脚蹬一双红色的鱼嘴式高跟鞋,轻易不来我们车间里,偶尔陪厂长来一次车间见了我们总爱翻白眼。于是我们私下里喊她“孙贵妃”。当然对这一雅称,她是不知道的。还是说大学生,我们的厂办副主任马志强吧,他真是能人,能干得很!来厂工作的当年,就创办了我们厂的厂报《济玻工人报》,引领济南玻璃厂宣传一事。他不知从那里打听到我平日里有写豆腐块的小爱好,便用“三顾茅庐”诚心相邀,让我发挥一下个人专长,写一些厂里的好人好事给厂报刊发,而且还有稿费,虽然稿费不多——《济玻工人报》的稿费不按字数,按篇算。每篇稿费也就是三到五元钱。五元钱为最高。那时的稿费以质量和稿子的价值来说话。所谓的价值也就是厂里的重大新闻之类的,比如:某个市级或省级领导来厂里视察工作啦、全厂干部职工动员大会啦、省市电视台要来采访啦等等,这样的消息和稿件当然要登头版头条。而像我们这些厂报通讯员采写的,大多数以好人好事为主的稿件,一般是发在厂报的第三版。第三版就是刊发车间动态和班组生产状况为主的。我们的小马主任还是比较有心的。他在厂报的第四版设置了副刊"文海浪花”。喜欢舞文弄墨的我除了干好厂报通讯员的本职工作以外,也把《济玻工人报》的副刊“文海浪花"当成了我个人的”自留地“,时常写一些诗歌和散文之类的小文稿投于此,慢慢地我成了投稿骨干一分子,渐渐地也受到了小马主任的青睐和重视。
一次厂里要写一篇对外宣传稿件发于省市一级报纸。他由于忙其他分身无术,便放心大胆地把这一光荣且又十分艰巨的撰稿任务交给了我。我当然不敢怠慢,当天查资料。找数据、采访车间主任、分管厂长,甚至找到我们厂的一把手厂长去搜集更加详实和权威的材料。连夜赶稿。熬至午夜时分,一篇洋洋洒洒万字大稿《托起明天的太阳一一济南市玻璃厂发展与振兴纪实》终于新鲜出炉!文后的署名: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我们这位可爱的马副主任……
我想应该感谢"文海浪花“才是。如果没有这片海,怎么才会让我那时天天生活在诗情画意的写作当中去呢?如果没有这朵浪花,我又如何怀揣着一个"作家梦“走到今天呢?万事万物皆有发源之地,也有终到之日。人间是应该有一个小圆满,或者大圆满的。做为一个平凡人的我更是如此。我虽然离目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却因为那时的初衷不改,从而让文学相伴一路走到现在,这让我感到了欣慰。有了在厂报副刊发表作品的基础和沾沾自喜之后,也便萌生出往外走一走、看一看的冲动和私心杂念,准确地讲应该是一种欲望更合适。第一次投稿是给了一家外省的杂志,西北宁夏的一家文学期刊,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几首小诗。自打去稿后心中就像是揣了一只小兔,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着。既满怀着莫大的希望,又时刻准备着沮丧的心情来袭。两周后,终于等到了来信,拆开一看:“作者您好,来稿已收悉,总体很好,但仍需修改后再投。或修改后另投他处。谢谢您的来稿。也欢迎您下次来稿!祝好!xxxx杂志编辑部。”例行公事一样的退稿信给我的这次投稿定了性。出师不利。怀疑自身是不是具有某方面的潜质和才能,有时候是一个人的本能。我对自己莫名中有了几许疑问,我适不适合写作?有没有这方面的才情?心中的那个作家梦是不是太大了?大到似乎都有些不着边际了……全盘否定自己后再重拾写作的信心,是一个折磨人的过程。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很快从那种折磨中过关了,我还是决心写下去。那么多缪斯女神的忠实粉丝,反正也不多我一个。
生活的清苦莫过于,你心甘情愿地做一个码字的苦行僧。在你所谓的文学世界里十分骄傲地孤舟远行。这就好像你是一个种花匠,在地里撒下了种子,却又不知道它能不能在春光明媚里开花,绽放出本该就属于它的美丽……其实想想这也并不奇怪,我们在生活中哪一刻不是在纠结中期盼着,又在忐忑里得到失望的信息?我承认是我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成就了我"巨大的”承受力。别人可能是失败之后学会反思自己,而我却学会在实操中一败再败,但绝不放弃。我自认为我强大到不可能被失败打败!也许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但我却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哈哈哈,你看我强大吧?我痴迷于写作的日子里,有时候竟一天收到五封退稿信。弄得传达室的李师傅一见面就喊我“退稿王"。在那个火热的年代里,文友之间的交流也全是书信的方式。书信的奇妙之处在于你可以无拘无束,又相当自由地探讨文学,人生,甚至是爱情……我当然也结识了不少文友。在文友书信的交流与沟通中,我们变得熟络起来,文友也称笔友。志同而道合,因文字而相惜,也因文字而走近,读懂彼此。我记得在当时,德州的一个叫李梅的文友还在济南电台音乐之声频道上为我点了一首歌。歌名不记得了,但听到这首歌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得回馈人家呀,回馈什么呢?思考再三,我也去济南电台音乐之声频道上为她点一首歌吧?白天不好意思,那就利用晚上,晚上也是点歌节目的播出时间,那时的我已经是济玻分厂(鲁泉水泥厂)的厂办主任了,大约六点半的时候我去了厂办,用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点歌台,给她点了一首《千千阙歌》,一首很好听的歌……我那天晚上是揣着收音机去办公室的,一放下话筒,我就打开了早已调好台的红色收音机。夏夜的微风穿过窗户。吹拂着我黑夜里的黑发。一首《千千阙歌》听得我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这话如果用到一个文青对文学的狂热与追求上也是相通的。豪不夸张地说,我自始至终都把文学看做是我的初恋,或者是梦中情人,虽然她看不上我,对我总是挑三拣四,说我这不行,那不行。但我从未退缩,一路磕磕绊绊地结伴而行……
山东人民广播电台那时搞了一次"我身边的共产党员"征文。我写了一篇采访总厂厂长的稿子投了过去。本以为是习惯性地石沉大海了,不曾想一周后的一个中午,山东人民广播电台竟播发了我的稿件。而且还给了六十元的稿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款子呢!其他投稿方面,得了几个小奖,都是优秀奖,一个是河北的,另一个是湖北的,还有一个,我不记得了。有一个全国性的大奖赛很有意思:“东方杯”全国诗歌大赛,我参加了,不几日后便收到了该赛事的获奖喜报,和我前年收到的某学会赛事的获奖喜报一样。不同的是前一个是铜奖,而且还被评为优秀诗人,后一个是金奖。但获奖喜报不代表获奖证书。“东方杯”必须要交八十元才能邮寄获奖证书和优秀诗人获奖证书。八十元钱的费用美其名曰为"工本费"。某学会的获奖证书可以免费寄。但参加颁奖典礼(交费)或者购买获奖作品集两本,必须二选一。
对这样所谓的奖起初我是满怀期待的,后来仔细想想,也就算了。得过一些看似华丽却并不实用的证:展藏证、某某诗歌协会会员证、特约编辑证、特约记者证……这些都不如我在单位上班年终评比先进工作者、中层好干部荣誉证书。在济南期间,也有让我比较看重的证书:公共关系上岗资格证书(公关员),再一个就是山东广播绿色之声2006年的特约通讯员证。那年我在山东广播绿色之声《城市新家园》节目中播出稿子有十几篇。这其中有人物通讯、民生稿件、散文等……
在那样的年代里文青处处有,遍地是笔友。只要你喜欢文学,发表没发表作品都不重要,只要你喜欢读,喜欢写,你都可以骄傲地大声说:我是文青我怕谁?好像文青这一符号给了你巨大的能量,赋予你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和乐观主义的精神,走到哪里都是一副飘飘然的样子。现在想来不是那样的年代可笑,而是我们自身的满足感和无知感可笑……人这一生中总会有轰轰烈烈的好日子和一去不复返的旧时光。就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文青岁月。直到今天,它依然闪耀着狂热、温暖而又明亮的光,也许,它一直在我们的身旁,并未走远。只是我们明白:我们这些曾经的文青,再也回不去了……
来源:滨州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