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3月16日，中办国办印发《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部署8方面30项重点任务，包括“城乡居民增收促进”“消费能力保障支持”“服务消费提质惠民”“大宗消费更新升级”“消费品质提升”等，意在以多项举措释放消费潜力，发挥消费在经济增长中的

2025年3月16日，中办国办印发《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部署8方面30项重点任务，包括“城乡居民增收促进”“消费能力保障支持”“服务消费提质惠民”“大宗消费更新升级”“消费品质提升”等，意在以多项举措释放消费潜力，发挥消费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

众所周知，当下经济增长的一大痛点是消费需求不振。根据国家统计局3月17日发布的数据，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在2025年1-2月份同比下降0.1%，“国内有效需求不足，部分企业生产经营困难，经济持续回升向好的基础还不稳固”是统计数据不利的背后根源。而比统计数字更直接的是社会大众的感受，“消费降级”“省着点花”成为社会大众常见的心态与举措。

消费不振既与一些文化心理因素（如攒钱防老、攒钱防病）有关，也受当下经济因素的影响。一个传神的说法是，“穷人没钱花，中产不敢花，富人没处花”。这种说法的背后是一些真问题：企业生产经营利润下降，其他靠谱的投资渠道也较少；中产阶层不安全感增加，不愿进行购车买房等大宗消费，千方百计攒钱以备不时之需；而更低收入的群体，虽然有改善生活品质的愿望，但手里没钱。

提振消费也应从多个角度着手。此次《方案》中，第一部分就是“城乡居民增收促进”，第二部分则是“消费能力保障支持”，目的就是为了让居民“愿消费”“敢消费”。具体而言，育儿补贴、学生资助、提养老金均是为了减轻居民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有信心花钱消费，“促进工资性收入合理增长”“拓宽财产性收入渠道”“多措并举促进农民增收”也都是基于这一旨趣。

而从经济的基本面看，《方案》里提到的“大宗消费更新升级”代表的长期主义心态，恐怕才是提振消费的最终目的。事实上支撑消费意愿的最大动力并不是“及时行乐”，而是对未来的预期与信心。那种“饮鸩止渴”乃至“寅吃卯粮”的消费并不是真正应当刺激的消费需求，只能归之为消费主义影响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式的“冲动消费”。有支付能力的需要才是真需求，真需求的另一面是收入。

日前“黑龙江某县医院月工资1750元招保安，要求35岁以下、大专以上”的消息引发热议。这显示，当下消费不振并非人们不愿消费，而是可支配收入有限而没钱消费。而类似新闻里展现的“就业机会竞争激烈但收入水平有限”，反映的是信心与预期的受挫。预期收入不高，对未来的信心不足，自然影响消费意愿。同时，近年“企业校招人数下跌”的新闻也显示，企业家不愿扩张规模与增加人手，更愿意选择保住目前的生产经营模式，而不是基于信心与预期开疆拓土，这同样是长期主义心态不足的体现。

信心与预期比黄金更重要。唯有人们对就业机会、收入增长抱持乐观心态，他们才会乐于做长期规划，选择购车买房，准备结婚生子。由此带来的消费意愿是内生、稳定、可持续的，也会成为经济增长不竭如流的强劲动力。从这个意义而言，增强信心与预期，方是提振消费的终极武器。而若想做到这一点，增加人们的预期收入与可支配收入就同等重要。

另一方面来讲，信心与预期对企业而言也极其重要。企业家对营商环境满意，对市场有好的预期与乐观心态，自觉市场上可以赚到更多的钱，才会增加投资、扩大生产、招聘更多的员工，把蛋糕做大，企业未来赢利能力的折现就可化为股价、融资需求、贷款与货币，进而促成经济的正向循环。

总之，要想提振消费，政策工具箱里仍有不少可试的选择，比如说改革税制为年轻人实质减税，以及已经上路的增加育儿补贴，等等。而就关键举措而言，提振消费的利器还是需要找回内生、可持续的经济增长点，让企业敢于投资，民众敢于购房买车、结婚生育，播种长期主义心态，增强信心与预期，为消费提振、经济增长注入涓涓不壅的源头活水。

王兢

责编 辛省志

来源：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