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岁女儿每周最怕去养老院：当我也老了，谁来照顾我的母亲？

摘要：推开那扇带着消毒水味的玻璃门时，王秀芬总会下意识屏住呼吸。走廊里飘着排泄物的酸腐味，护工推着叮当作响的送餐车匆匆掠过，她攥紧装着降压药的塑料袋，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她68岁人生里最漫长的15米。

推开那扇带着消毒水味的玻璃门时，王秀芬总会下意识屏住呼吸。走廊里飘着排泄物的酸腐味，护工推着叮当作响的送餐车匆匆掠过，她攥紧装着降压药的塑料袋，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她68岁人生里最漫长的15米。

"妈，橘子甜不甜？"她低头剥着橘子，腰间的旧伤针扎似的疼。床上90岁的母亲正喋喋不休："护工今早摔盆子！""收音机吵得我头疼！"这些抱怨她听了七年，从母亲还能自己走路听到现在瘫在床上。上周她试着接母亲回家住，结果夜里扶老人上了四次厕所，第二天差点晕倒在灶台前。

走廊尽头传来碗碟碎裂声，护工小刘蹲在地上收拾残渣，手机里循环播放着三岁女儿喊"妈妈回家"的语音。"她们一个人要管八个老人，工资才2800。"王秀芬悄悄把一兜苹果放在护工站。上个月隔壁床家属来吵架，第二天老人的水杯就"意外"摔碎了，这事儿她没敢告诉母亲。

床头贴着孙女画的蜡笔太阳，碎花枕套是从家里带来的。"您看这张照片，爸当年追您时还爬过城墙呢！"翻着泛黄的相册，母亲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跟着哼起《东方红》。这一刻的王秀芬不像个老人，倒像个哄孩子的母亲。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听见母亲在哼歌，突然觉得这养老院也没那么可怕。

可回家的公交车上，她摸着肿痛的脚踝发怔——上周接孙女崴的伤还没好，丈夫的降压药快吃完了，儿媳妇复工后家里晚饭还等着她做。手机弹出一条新闻："70岁老人照顾90岁父母成普遍现象"，她苦笑着关掉屏幕。车窗倒影里，她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正赶去幼儿园接儿子，原来人生就是个环环相扣的圈，谁都在踉跄着传递那盏叫"活着"的灯。

护工站新来的实习生在哭，说给老人擦身时被踢青了膝盖。王秀芬默默递过去一包膏药，想起上个月看见护工把热粥怼在母亲下巴上。"能怪谁呢？1800的养老院请不起专业护理，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自己还是孩子。"她开始教护工们下载广场舞视频，偶尔塞几块自己烤的饼干。现在她们给母亲换尿布时，会顺手把床单多翻个面。

日历上画满红圈，每个标记都是探望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把降压药换成糖豆，在日历上多画几个圈。"王秀芬把草莓酱装进玻璃罐，孙女在身后蹦跳着要尝第一口。窗外的梧桐沙沙作响，她知道明天还得去养老院，但那盏灯只要还亮着，两头就都能照见彼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