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主持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时代，都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体现，所以我们可以用一种更具体、更真切、更本位的角度来谈论这个问题，我想把它命名为“我们这十年”。我们请两位老师从各自的研究视角和这十年来关注的方向，聊一聊十年间艺术理论与批评的新变化。我比较关心的第一个问题是

主持人：孙晓霞，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研究所副所长、《艺术学研究》主编

访谈嘉宾：

李心峰，深圳大学特聘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陈旭光，北京大学影视戏剧研究中心主任、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主持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时代，都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体现，所以我们可以用一种更具体、更真切、更本位的角度来谈论这个问题，我想把它命名为“我们这十年”。我们请两位老师从各自的研究视角和这十年来关注的方向，聊一聊十年间艺术理论与批评的新变化。我比较关心的第一个问题是，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提到了“要高度重视和切实加强文艺评论工作”，以真正的批评来促进艺术发展。两位老师对这方面有什么看法？

李心峰：说起10年的文艺理论与批评的变化，我想到了一个批评界经常讨论的话题，叫作“批评的时代”。早在19世纪40年代，大批评家别林斯基就曾经说过，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是一个批评的时代；美国批评家韦勒克认为20世纪才真正地应该称之为批评的时代。这主要是针对西方国家而言。在中国，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到现在，批评受到关注的所谓“批评的时代”也有几个时段，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这10年才真正称得上是一个批评的时代。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10年前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对文艺理论与批评作了一系列重要的论述，提出了很多非常重要的命题，为这10年的文艺理论与批评指引了发展方向。所以这10年可以说是文艺理论与批评快速发展繁荣的一个时期。我们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描述一下这个时代。

例如，中国文联有一些艺术家协会、电影家协会、音乐家协会等等。此外，文艺评论批评这方面的平台和学术阵地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比如，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创办了《中国文艺评论》月刊，现在已经被认定为C刊；另外，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了《文学评论》，在这10年间，中国社会科学院在2015年还新创办了《中国文学批评》。另外，在各个省类似的杂志也较多。即使在纸媒式微的情况下，我们的文艺评论还在不断地有新的刊物创办，而且创办以来非常受读者、学者和创作者的关注，这表明我们这个时代确实对文艺评论是高度的关注。

另外，就是关于批评的理论，关于批评的批评，也就是所谓的“元批评”，在这10年也受到学术界的高度关注。大家注意到，这些文艺评论相关杂志，纷纷发表一些关于批评的本质、功能作用、核心环节、批评中的描述和解释、评价等内容的文章。参与批评的人数、批评文本生产的数量都是过去无法相比的。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个时代批评的风气开始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批评界是存在着不少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不敢批评，缺乏批评精神；但是在这十年间，在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的指引下，批评界有些反省与反思，批评的风气开始朝着遵循批评精神、追求真正的批评的方向来发展。因此，这10年的文艺批评，我认为有一种风清气正的面貌。

主持人：李老师讲到，21世纪是我们进入一个中国意义上的新批评的时代，我觉得这个定位是非常之精准的。近年来陈老师在中国电影研究方面作出了突破性的贡献，特别是在电影工业美学研究领域。所以，请陈老师谈谈您对中国当前这种文艺评论艺术批评的一些看法。

陈旭光：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国整个文学艺术的生态格局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一个“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批评得以承载和传播的媒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这种在学院里的专家可以继续做研究、继续做批评，并且我们的发表也不仅仅限于刊物，还可能在互联网的自媒体等媒介进行传播。除了学院的这种学理化的批评之外，也兴起了大量的群众性的短平快的能够形成整体舆情文艺作品的一种评价、一种风潮。所以我们曾经说这是进入了一个“人人都是批评家”的时代，一方面是扩大了批评的范围，另一方面可能也引起了一些杂乱、一些混乱、一些喧嚣、一些很繁杂的声音。

我很同意李老师提出的“批评的时代”，基于这个话语我提出了“理论批评化”和“批评理论化”这样的一对概念。虽然稍稍有点“二元对立”，但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一种概念。我觉得我们的理论建设并不是空头的，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它应该化为批评的动力和批评的方法。

另外，我们还是要对各种各样的群众批评、网民批评加以引导：让理论和批评能够达到有机融合，让批评有理论的内涵和理论的支撑，这样批评才会更有力量；理论有批评的实践，来自于真实的问题，来自于批评的实践，这样理论才会更有生命力。

我更关注电影理论、电影批评，我觉得近年来有一些变化是非常明显的。比如像我们电影理论工作者，把民族自信、文化自信、建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建构“中国电影学派”等目标当成自然而然的我们一代学人的使命来做。所以，在电影理论界我们出现了像“中国电影学派”的追求，还有具体“电影工业美学”“共同体美学”“想象力消费”等理论。这些都是针对中国电影发展过程当中存在的问题所进行的深刻思考。例如，不论是以《流浪地球》等为代表的科幻类电影的崛起，还是《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白蛇系列等将传统的神话转化成为当下的中国神话电影，都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互联网时代年轻人的艺术欣赏的方式。所以，想象力消费理论就是针对这样一种状况进行的理论概括。总之，放眼中国电影理论批评界，要想理论批评有的放矢，就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例如，《黑神话：悟空》的火爆出圈给了我们电影人很多思考和启发。《黑神话：悟空》其实是借力了电影，它是电影化的游戏，那么中国电影能不能在影游融合这个方向上做得更多，让游戏来赋能中国电影的发展？

主持人：基于目前这样的一种复杂多元的一个生态，我们如何用一种严肃的理论来支持我们这样的一种批评？其实，就像陈老师讲到的，其实目前的这种批评它这种复杂化多元性可能远远超出我们过去。比如，纸媒意义上的这种批评，它可能更多的是呈现出一种大众的声音很喧嚣的一个局面，那么这个过程当中需要有一些理论家，基于想象力美学、电影工业美学、想象力消费、共同体美学等等概念。其实这些理论某种意义上是在帮我们构建一种批评的基石。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