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考志愿填报截止前五分钟,我的竹马突然打来电话,笑嘻嘻地跟我说:“小纯跟你开玩笑,把你的志愿改了!”
高考志愿填报截止前五分钟,我的竹马突然打来电话,笑嘻嘻地跟我说:“小纯跟你开玩笑,把你的志愿改了!”
我顿时慌了,赶紧打开系统一看,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二十个志愿竟然全没了,只剩下一个——北京大学考古系。
我的成绩是585分,平时连自己学校的211都不敢填,结果现在只剩下北大考古这一个志愿,我整个手都在发抖,急忙想要改回来。
可眼看着系统那头一点点关闭的倒计时,最后竟然直接锁死了。
我哭着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不都说好了要一起去广州读书的吗?”
他满不在乎地回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又不是没告诉你,谁让你那么笨,不会快点儿改?”
旁边的小纯还幸灾乐祸:“585分都报北大了,不知道会不会笑掉全世界大牙!”
我一时间哭得不行,准备复读。
可没想到,突然接到北大考古系一位教授的电话,告诉我,我被录取了!
竹马和小纯两个顿时傻了眼。
……
“朝颜,你快去看看你的志愿!”
电话那头秦枫的声音急促带着点难以琢磨的意味。
我正坐在电脑前一遍遍确认提交的志愿表,心还没放松,听见他这么一说,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怎么了?我刚刚不是检查过了吗,一切正常。”
我顺手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6:55,离系统关闭只剩五分钟。
“别问了,赶紧登录看看!”
秦枫声音忽然有点怪怪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
我急忙刷新页面,输入密码时手指直发抖。
一打开页面,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本来满满二十个志愿的表格,现在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北京大学考古专业。
“不可能!”
我声音都颤抖了,手指拼命猛点修改按钮,“我明明填好了,我检查过好多遍了!”
“还有四分钟,快点改回来。”
秦枫的声音忽然飘忽,像是在念天气预报。
我紧张得手忙脚乱,一条条学校代码迅速输入,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当我最后点击“确认提交”按钮时,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框——“志愿填报系统已关闭,无法修改”。
“不……不!”
我绝望地拍着键盘,心里暗自祈祷系统能重新启动,可屏幕上的时间跳到了17:01,一切都结束了。
我抓起手机冲出门,直奔操场,找到了秦枫。
他正和那个转学生郑爱纯站在一起,两人脸上还带着笑容。
“秦枫!这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他面前,几乎喊破嗓子,“我的志愿怎么会被改了?”
秦枫耸了耸肩,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就是小纯开的个玩笑,反正还能改回来,你不是说想改吗?”
这话像冰水泼在我身上,我转头盯着郑爱纯。
她歪着头,涂着粉红色唇彩的嘴角勾了勾:“哎呀,不过是个玩笑,谁知道你当真了。再说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585分,就想上北大?痴心妄想。”
“这不是开玩笑!”
我几乎喊出声,“你们毁了我的未来!”
秦枫皱了皱眉,伸手搭在郑爱纯肩膀上:“朝颜,别激动,大不了复读一年嘛,反正你本来也就想上个二本。”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陪伴我十八年的竹马,竟然变得这么陌生。
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他走,他说东我不敢去西。
连高考志愿,本来也是跟他一起报广州的二本。
“你们……”
我盯着他们,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一直在一起?”
郑爱纯得意地靠在秦枫怀里:“对啊,我们约好了都报东北大学,怎么样,惊喜吧?”
我的心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让我喘不过气。
我转身离开,嘴里一句话也没留下。
回到家后,我缩在床上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报名复读。
毕竟除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北大考古系,我根本没填任何保底志愿。
复读班第一天开课,班主任突然急匆匆地找到我:“林朝颜,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我茫然地接过那个烫着金边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北京大学”四个大字。
“这……这怎么可能……”
我手都抖得快拿不住信封了。
班主任激动得几乎喊出来:“你是今年唯一一个报考北大考古系的学生,他们直接破格录取你了!”
我拆开信封,字字句句地读着录取通知书,眼泪模糊了视线。
命运真的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却又在最后关头给了我希望。
窗外,夏天的阳光刺得人眼睛发酸。
---
拿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我正忙着收拾行李,突然手机嗡嗡直震。
屏幕上跳出来“秦枫”的名字,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林朝颜!你他妈跟我开玩笑呢吧?”
秦枫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你居然真被北大录取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电话那头又传来郑爱纯尖锐的声音:“肯定假的!她连211的分数都达不到,怎么可能上北大!”
我轻轻把手机手机往远处挪了挪:“录取通知书就在我手上,要不要我拍照给你们瞧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枫的声音里满是真不信,“我查过了,北大考古系去年最低录取线都要650分呢!”
电话那边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然后是郑爱纯一口凉气:“枫哥,北大官网真的有我的名字耶。”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喂?”
我故意拖长声音,“不是说我才585分,报北大会笑掉所有人的大牙吗?咋现在不笑了?”
“你……你肯定用了什么手段!”
秦枫的声音开始颤抖,“肯定是你爸妈走关系了!”
我冷笑:“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哪来的关系?倒是你们,东北大学录取了吗?”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关你屁事!”
郑爱纯忽然抢过电话,“你以为上了北大就了不起?考古系毕业连工作都找不到!”
“是吗?”我慢条斯理地回,“不过北大刚给我发邮件了,说有个考古项目能保研,导师还是业内泰斗呢。”
“你放屁!”秦枫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这学渣,怎么可能考上北大?”
我没理会他,打断道:“对了,你们知道吗?北大考古系今年只录取了我一个人,所有资源全都是给我。”
我特意停了一下,“真是谢谢你们帮我改志愿呢。”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手机被摔在地上,紧接着电话就断了。
我放下手机,忍不住乐了出来。
这时,微信弹出条消息,是班级群的。
郑爱纯发了条消息:【某些人不知道凭啥能上北大,真是不要脸!】
下面马上有人回:【真的假的?是谁啊?】
【还能是谁?林朝颜啊!585分上北大,谁信啊!】
我看着手机,淡定地拍了张录取通知书,发到群里:【谢谢关心,9月1号北大见。】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真是你?】
【朝颜你太牛了吧!】
【简直是奇迹!】
郑爱纯马上又发:【肯定P的!有种晒录取编号啊!】
我正准备回复,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你好?”
“是林朝颜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我是北大考古系的顾教授,看了你的高考作文《青铜器上的纹饰演变》,非常欣赏你的见解。”
我愣了一下:“谢谢教授。”
“我们系里开会讨论了,决定给你一份特别奖学金。”
顾教授笑着说,“欢迎你加入北大考古系。”
挂了电话,我深深呼了口气,把通话记录截图发到群里:【刚接到北大教授电话,说我作文写得好,还要给奖学金@郑爱纯 你想不想打电话去确认一下?】
群里顿时被一堆“666”刷屏。
郑爱纯再也没在群里说过话。
后来我才知道,她和秦枫都落榜了。
秦枫勉强上了个三本,郑爱纯选择了复读。
开学前一天,我在商场碰到了他们。
秦枫看到我穿着北大文化衫时,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了。
“哟,真巧啊。”
我主动开口,“你们也来买东西?”
郑爱纯死盯着我衣服上的字,嘴唇都在发抖,“别得意!考古系出来的,就是挖土的命!”
“是吗?”
我笑了笑,声音压低了点,“可北大毕业生起薪可是20万呢。”
我故意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们知道北大食堂的麻辣香锅有多好吃吗?”
他们脸色一阵扭曲,我潇洒地挥了挥手,“不说了,我得去买行李箱了,明天一早还有飞机呢。”
走出商场,八月的阳光正好,我抬头望了望蓝天,心里第一次觉得,未来真的是那么光明。
开学典礼那天,北京大学的阳光依旧明媚。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古朴的大门前,仰着头看那四个鎏金大字——“北京大学”,感觉像是在做梦。
“同学,需要帮忙吗?”
背后传来一个清晰爽朗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淡蓝衬衫的高个男生。
他鼻梁上戴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我是历史系的陆远,大二,负责迎新。”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我手里的行李,“你考古系新生的报到处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谢谢,我叫林朝颜。”
我轻声说,同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
以前,这时候总是秦枫站在我身边。
报到处挤满了新生和家长,陆远护着我穿过人群,他的手臂偶尔碰到我肩膀,带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你是今年考古系唯一录取的十二名学生之一,”
陆远一边走一边介绍,“考古专业只有你一个人,挺特别的。”
我的脸红了。
那个“特别”,背后其实藏着个荒谬的玩笑。
“朝颜!”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朝我挥手,“这边!我们是室友!”
陆远笑着把我送过去:“看起来你已经找到组织了。
我是陆远,历史系的,有事就去文博楼三楼找我。”
“我是周楠,”
我的新室友爽快地伸出手,“我们寝室还有个女生,叫苏雨,她已经去领军训服了。”
周楠一边带着我办理各种入学手续,一边叽叽喳喳地介绍校园里的情况。
慢慢地,我感觉自己放松了许多,甚至开始觉得,也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新开始。
傍晚时分,我坐在未名湖畔的长椅上,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出十几条没读的消息,全部来自秦枫。
“到学校了吗?”
“东北大学这边环境一般,宿舍挺旧的。”
“你怎么不回消息?”
最后一条发自一小时前:“郑爱纯说你可能忙着,让我别烦你。”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默默地关掉了对话框。
湖面上夕阳的倒影被晚风吹得支离破碎,就像我和秦枫之间破碎的过去。
“找到你了!”
周楠猛地坐到我旁边,“顾教授让你明天上午去他办公室一趟,说要跟你谈谈专业规划。”
我惊讶地抬头:“顾教授?”
“考古学泰斗顾长河!”
周楠夸张地瞪大眼睛,“他亲自找一个本科新生,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
我摇头。
第二天早上,我忐忑地敲开顾教授的办公室门,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第一句话就把我给震住了。
“林朝颜,你知道北大今年破格录取你是为什么吗?”
我紧紧握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因为……我是唯一报考的学生?”
顾教授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不,是因为你高中时写的那篇《从地方志看南宋民间瓷器流通》被我们系里一位教授偶然看到。
虽然你的高考分数不高,但你在专业上的潜力特别突出。”
我瞪大了眼睛,那不过是我寒假随手写的小论文,根本没当回事。
顾教授却意味深长地说:“命运有时候真是神奇,有人想捉弄你,结果反而把你送到了最适合你的地方。”
我离开办公室,手机又响了,是秦枫他妈打来的。
“朝颜,你去北大了?怎么没跟小枫一起报广州的学校呢?”
秦妈语气里夹着一丝疑惑,“你们从小就形影不离,我还以为……”
我轻声打断她:“阿姨,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那孩子这几天整个人都没精神,问他他也不说,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我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银杏叶,猛然觉得心里坦然:“没有,阿姨,我们只是长大了。”
挂掉电话,我深吸一口气,点开秦枫的聊天框,第一次主动发消息:“我在这边挺好的,别挂念。”
几乎马上,聊天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等了好一会儿,他只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哦”。
我忍不住笑了笑,关掉手机。
下午的考古学概论课马上开始,这就是我新生活的第一章。
教室里,陆远坐在最后一排,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看到他旁边摊着一本笔记。
“给你占的座位。”
他压低声音说,“顾教授讲课挺快的,我帮你记了前十分钟的重点。”
课间,他指着笔记上的一处问:“这部分你明白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讲讲?”
阳光洒在他脸上,侧脸分外清晰,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突然,我想起高中时我也这么耐心给秦枫讲题,但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谢谢,我懂了。”
我收回思绪,指着笔记上的一个地方,“不过这个遗址的年代划分,我觉得还有点争议,可以再讨论。”
陆远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我查过资料,确实有矛盾呢!”
我们聊得越发投入,直到铃声响起,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来。
陆远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林朝颜,你真的才大一吗?你的见解比好多研究生都牛。”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忽然冒出一股久违的自信感。
原来,被人认认真真看待,感觉真不一样。
晚上回到宿舍,周楠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那个陆学长,历史系的大帅哥哦!听说他谁都彬彬有礼,但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这么热情。”
我脸都红了,赶紧推开她,“别乱说,我们就是聊学术的。”
正说着,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秦枫的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走廊接了电话。
“朝颜,”
他声音闷闷的,“东北大学那边挺无聊的。”
我靠在窗边,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郑爱纯撒娇的声音:“秦枫!我的面膜呢?”
我忍不住反问:“你不是有郑爱纯陪着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我是说,刚开学都这样,慢慢就会适应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秦枫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想起顾教授对我的赞扬,想起和陆远热烈的学术讨论,还有周楠爽朗的笑声。
“挺好的,”
我轻声说,“比以前都好。”
这时,郑爱纯的声音越来越近:“秦枫!你跟谁打电话呢?快来帮我吹头发!”
他急忙说:“我先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断了。
我站在窗前,夜风轻轻吹过脸庞。
远处的未名湖在月光下闪着点点银光。
这是我来到北大的第一个夜晚,而三百公里外的沈阳,秦枫也正经历着他自己选择的第一个夜晚。
命运把我们推向了不同的方向,不过奇怪的是,我心里没有想象中那种痛苦,反倒有种新生的轻松感。
北大考古社团招新那天,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我抱着刚拿到的社团申请表,站在文博楼门口一脸犹豫。
“林朝颜!”
身后响起陆远的声音,他撑着一把黑长伞,雨水顺着伞骨滴下来,“来报名考古社的?”
我点点头,有点害羞地说:“但我专业基础太薄,不知道能不能通过面试。”
陆远轻笑着,把伞往我这边一倾:“走,带你去。社长是我室友,不会为难你的。”
考古社的活动室里堆满了各种文物复制品和考古工具。
墙上挂着一张超大的丝绸之路地图,几个学长学姐正忙着整理一堆陶器碎片。
“这是我们新发现的唐代三彩碎片,”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学姐热情地介绍,“我们现在正按颜色来分类呢。”
陆远接过我手里的申请表,递给社长:“张毅,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林朝颜,顾教授很看好的新生。”
张社长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我:“顾教授的学生?那就不必面试了,直接来帮忙分类吧。”
我带着受宠若惊的心情接过一双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坐到那堆陶片前。
学姐耐心地教我分辨不同釉色的特点,我很快就沉浸其中。
“这块颜色真的挺漂亮的,”
我举起一片泛着孔雀蓝光的碎片说道,“像是从西域传过来的钴料。”
“眼力真不错!”
学姐惊讶道,“这可是我们从西安借来的样本,据说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转身时没留神,手肘碰到了桌角的颜料盒。
鲜红的矿物颜料瞬间倾泻出来,眼看就要洒在这堆珍贵的陶片上。
“小心啊!”
陆远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旁边的文件夹挡在陶片上方。
大部分颜料被挡住,但还是有几滴溅到了我的白衬衫上。
活动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愣在那儿,脸色惨白。
“对不起,我……”
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志愿被篡改的下午,那种无助感瞬间又涌上心头。
“没事的,”
不知什么时候陆远已经站到我身旁,递给我一块深蓝色的手帕,“矿物颜料,不会染色。”
他的声音轻柔,却奇妙地让我平静下来。
我接过手帕,发现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远”字。
“谢谢,”
我低声道,努力擦拭衬衫上的污渍,“清洗费我会赔的。”
张社长挥了挥手笑着说:“别紧张,这种事常有的。
陆远上次可闹了个大笑话,整瓶青铜器修复胶都被他打翻了,那才真是灾难呢。”
大家立刻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我偷偷瞥了陆远一眼,发现他的耳根竟然微微泛红。
活动结束后,陆远坚持要送我回宿舍。
雨刚停,空气里还带着一股泥土的清香。
“下周六我们社团要去房山周口店野外考察,”
陆远突然说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吗?我才是新人耶,能去吗?”
他笑着说:“顾教授带队呢,他还特意问过你呢。”
我刚想回答,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秦枫发来的一张照片——他和郑爱纯在沈阳故宫的合影。
照片里,郑爱纯穿着汉服靠在秦枫肩上,配文写着:“两周年快乐。”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发呆。
两周年?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在我填报志愿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怎么了?”
陆远察觉我不对劲,问道。
我迅速锁屏,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室友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
陆远似乎猜到了什么,投来一眼,但没再追问。
回到宿舍,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没回信息。
翻朋友圈时,我发现郑爱纯也发了同样的照片,还配了段话:“感谢某人这两年的包容,虽然有时候觉得你太念旧,但谁让我爱你呢~”
她特意给“念旧”加了引号,那几个字像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秦枫书桌上的那个水晶球,还有他坚持带进大学的旧玩偶,全都是我送的生日礼物。
正当我准备关机的时候,秦枫突然发来一条信息:“朝颜,你在北大过得怎么样?”
我盯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毕竟,这十八年来,秦枫从没主动关心过我。
我只能敷衍地回复了三个字:“挺好的。”
“哦。”
他回得很快,又补充说:“郑爱纯说想请你去沈阳玩。”
我立马能猜到郑爱纯说这话时那副胜利者的假笑模样。
她根本没真心邀请我,这只是她另一种炫耀的方式罢了。
我回得很礼貌,也很疏远:“谢谢,学业忙,暂时没空。”
对面似乎被我的态度震惊了,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
的提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最后却没发任何信息。
夜深人静,我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楠的鼾声在黑暗里特别明显,我干脆起身,打开台灯复习顾教授布置的阅读材料。
那是一篇关于考古学里“偶然发现”的论文,作者提到许多重要的发现其实都是意外。
就像我被篡改的志愿,像那盒翻倒的颜料,人生的转折或许就是以这样的意外形式出现的。
第二天一早,顾教授打电话让我去图书馆找他。
老教授正守在古籍区,一看到我就招手。
“朝颜,过来,”
他指着一张壁画照片,“这是敦煌新出土的唐代供养人像,服饰上有些特别的花纹,想听听你怎么看。”
我盯着照片仔细看,忽然发现一个细节:“这些联珠纹的排列好像和我们社团看到的陶片纹饰挺像的!”
顾教授眼睛一亮:“你参加考古社了?太好了!”
他合上图录,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下个月有个重要项目,是整理一批新出土的宋代墓葬文物。
我想推荐你参加,你有兴趣吗?”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点头。
“下周六先跟社团去周口店热热身,”
顾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陆远会照顾你的。”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阳光正好,我忍不住拍了张银杏树,然后发了条朋友圈:“新开始。”
没过一分钟,陆远就在下面点了赞,还说:“阳光正适合看书,要不要一起复习?”
我正准备回复,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
秦枫一连发了三条消息:“你去周口店考察?”
“跟谁去?”
“注意安全。”
这突然冒出来的关心让我有点懵,我简单回了句“社团活动”,然后愉快地答应了陆远的复习邀请。
与此同时,在东北大学的男生宿舍里,秦枫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阴沉。
郑爱纯推门进来,把一叠购物小票扔在他面前。
“帮我报销下这些,”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跟我妈说都是你送的。”
秦枫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四位数的票据:“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我的生活费——”
“怎么了?”
郑爱纯挑眉,“贵了?那你去找你那个‘好朋友’林朝颜啊,她不是一直都不让你花钱吗?”
“别提她!”
秦枫一下提高了音量,吓得郑爱纯一愣。
“你凶我?”
郑爱纯瞪大眼,声音开始发抖,“你为了她凶我?秦枫,别忘了是谁先追的我!”
秦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朝颜最近——”
“朝颜朝颜,整天都是她!”
郑爱纯抓起包往门外冲,“你那么想她,分手啊!”
门狠狠地被关上了。
秦枫呆愣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林朝颜的朋友圈。
那张阳光下银杏树的照片里,评论区陆远的头像格外显眼。
不知道为什么,秦枫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林朝颜每天早晨放在他课桌上的热豆浆,想起她熬夜帮他整理的复习笔记,想起填报志愿前她小心翼翼地问:“秦枫,我们能不能报同一个学校?”
那时候,他到底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随便你,别烦我就行。”
秦枫猛地把手机砸向墙,屏幕瞬间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周口店的早晨带着初冬的寒意,我紧了紧外套,跟着考古队一路走上了崎岖的山路。
顾教授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给大家讲解地层结构。
“今天我们主要清理B区,”
顾教授指着前方用白线圈出来的地方,“这里是新发现的疑似石器加工点,大家得特别留意那些小型石片。”
陆远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保温杯,“喝点热水,天太冷了。”
我接过杯子,热气带着淡淡红枣香扑在脸上。
后面周楠挤眉弄眼,我假装没看见。
分配工具时,顾教授特意把我叫到身边,“朝颜,你眼力好,就负责这块筛检。”
他指着那堆满碎石的角落。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开始工作。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面,每块石子在光里闪着不同的光芒。
“找到什么了吗?”
陆远蹲到我旁边问。
我举起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石片,“这边缘有人工敲击的痕迹,而且——”
我用刷子轻轻扫去表面尘土,“你看这弧度,很像是某种工具的残片。”
陆远凑过来看,他侧脸在阳光里轮廓分明,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阴影。
我们的头几乎贴在一起,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
“你说得没错!”
他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这可能是——”
“顾教授!”
我没顾上害羞,举着石片大声喊,“您快看看!”
顾教授快步走过来,接过石片仔细端详,脸色渐渐严肃,“这是细石叶!典型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工艺!”
他转头对其他队员说,“大家过来看看,林朝颜发现了特别重要的标本!”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甚至有人开始鼓掌。
我的脸烫得通红,心跳得飞快。
陆远悄悄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午休的时候,我坐在树荫下吃盒饭,忍不住拍了张工作照发到朋友圈:“第一次野外考察,收获挺多!”
没发多久,手机就震了一下,是秦枫的视频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个安静地方接了电话。
屏幕那头的秦枫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圈黑得明显。
“朝颜,”
他声音有些沙哑,“你那边怎么样了?”
“还不错,”
我简单回,“在野外考察呢。”
“我看见你发的照片了,”
秦枫顿了顿,“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种对话挺怪的。
从小到大,秦枫可没关心过我到底高兴不高兴。
“秦枫!”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郑爱纯的声音,“我的包呢?你放哪了?”
秦枫皱了皱眉头,“你自己放的,我怎么知道?”
“你什么意思!”
郑爱纯凑近了镜头,眼睛里涂着精致的妆,冲着我瞪了过来,“林朝颜,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两天整天盯着你朋友圈看!”
我愣住,“啥意思?”
“别乱说!”
秦枫赶紧把手机转回自己的脸,声音有点慌,“朝颜,她胡说的,别放在心上。”
“胡说?”
郑爱纯的声音更尖锐了,“秦枫,你昨晚喝醉了,一直喊她名字,我耳朵没聋吧?”
电话里突然传来杂音,接着就是郑爱纯的哭声和砰的一声关门声。
屏幕上秦枫的脸又出现了,憔悴得让人心疼。
“对不起,朝颜,”
他揉着太阳穴,“她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事儿真荒谬:“秦枫,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
没什么正事,我先挂了,工作挺忙的。”
“等等!”
秦枫着急叫我,“我生日快到了。”
我愣住了。
十一月二十号,是秦枫的生日。
这十二年来,我从没忘过他的生日,通常都是提前好几个月开始准备礼物。
可这次,我却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哦,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秦枫的语气明显带了点刺伤:“就这么一句,没别的话想说吗?”
我深吸口气,说:“秦枫,我们都上大学了,各自都有新的生活。祝你和你女朋友幸福。”
挂掉电话,我站在原地,努力平复心情。
奇怪的是,这次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难过,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你没事吧?”
陆远突然从背后传来声音。
我转身,看见他手里端着两瓶矿泉水,眼神满是关切。
“没事,”
我挤出一丝笑,“就是一些过去的旧事。”
他没有多说话,只递给我一瓶水:“下午我们得搬到C区。
顾教授说那边可能会有更多线索。”
回到工作现场,我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阳光照在裸露的岩层上,每块石头都清晰得异常。
我蹲下来,一寸寸地检查着地面。
“朝颜,你快过来看这个!”
周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赶过去,发现她拿着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石片。
“看起来像某种符号。”
我接过石片,眼睛突然被边缘一条特殊的刻痕吸引。
“等等,这个纹路——”
我飞快地跑回上午的区域,从标本袋里取出之前找到的石片,把两块拼到一起。
刻痕完全吻合!
“它们连在一起!”
我激动地喊,“这可能是某种原始的计数符号!”
顾教授闻声赶来,仔细看了看,连连点头:“很有可能!朝颜,你的观察力真棒!”
夕阳慢慢落下,我们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
回去的大巴上,顾教授特意挪座坐到了我身边,“朝颜,下个月的敦煌项目,我决定让你当助理记录员。”
我当时惊得说不出话。
敦煌项目可是今年考古界的重点大事,能参与简直是莫大的荣誉。
“谢谢顾教授!”
我声音都有点抖,“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顾教授笑得很温暖,“我相信你。
对了,下周三有个文物修复的讲座,陆远会去,你们可以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见陆远在前排回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回到学校,已经晚上九点。
刚洗完澡,手机突然响了。
是秦枫发来的消息:“朝颜,今天是我不好。郑爱纯非得让我给她买个包当道歉礼物,居然两万八,我生活费都快没了。”
我盯着这条消息,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
以前的我,可能会立刻把生活费转给他,哪怕自己饿肚子也要满足他的要求。
但现在,我只回了三个字:“然后呢?”
秦枫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
的提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消失。
最后,他发来一句:“没什么,晚安。”
我关了手机,躺回床上,想着今天的收获。
那种被专业认可的喜悦,远比我过去十二年里绕着秦枫转的任何时候都让我充实。
第二天一早,周楠的尖叫声把我吵醒。
“朝颜!快看看校园论坛!”
她跑过来,拿着手机兴奋地说,“你火了!”
我还迷迷糊糊地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篇《考古新星:大一女生首次考察即获重大发现》的报道,配图是我拿着石片,和顾教授交谈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我彻底清醒了。
“顾教授把你们的发现投给了《考古学报》!”
周楠激动地说,“你还被列第三作者!大一就成核心期刊作者了,太厉害了!”
我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屏幕,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手机不停地震动,各种祝贺消息接连涌入。
就在我准备回复时,陆远发来一条:“恭喜!中午请你吃饭庆祝?”
话音刚落,秦枫又发来一条消息,里面带着一个链接,是同一篇报道。
他只写了一句:“这是你吗?”
我简单回了个“是”。
没想到,他接着说:“我就知道你很优秀。生日快乐。”
看着这三个字,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今天是十一月十五日,我的生日。
这十二年来,秦枫从未记得过我的生日。
每次都是我在他生日那天准备礼物,而他总是敷衍地回一句“哦,你也生日快乐”。
“谢谢。”
我回过去,然后关掉了对话框。
中午,食堂门口,陆远等着我,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生日快乐,”
他笑着说,“听顾教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顾教授告诉我的。”
陆远递过礼物,“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生日理应被记住。”
我接过盒子,慢慢拆开一层层包装,里面竟然是一本绝版的《中国史前考古学辑要》,封面上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这也太贵重了!”
我握着书皮,声音有点发抖。
这本书现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二手书价格还炒得惊人。
陆远摇头笑了:“值得。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优秀的考古学家,这本书放你手里,远比在我书架上落灰有意义多了。”
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洒在桌面上,烫金的书名在光里闪闪发亮。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真正想要的生日礼物,不是热闹的庆祝,而是被看见,被认同,和有人真心珍惜自己热爱的东西。
“谢谢你,”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进陆远的眼睛,“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陆远笑了,眼角微微有了笑纹,“走吧,寿星,红烧肉我请你吃!”
我们刚走进食堂,手机又响了。
是秦枫发来的一个生日蛋糕表情,没有文字,也没有祝福,就像这十二年来一样,敷衍得让人心疼。
我笑了笑,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了口袋里。
空气里弥漫着红烧肉的香味。
陆远站在窗边,跟厨师说着“多加点肉”。
阳光正好洒在他的侧脸上,暖暖的,真真切切的。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些路,真的只能一个人走;有些人,注定只能留在过去。
敦煌项目的录取通知书躺在我的书桌上,信封上烫着“敦煌研究院”几个金灿灿的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手轻轻抚摸着信封的边缘,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朝颜!你的论文被《考古研究》录用了!”
周楠风风火火地跑进宿舍,手里挥舞着打印出来的邮件。
我一下子站起来,膝盖碰到桌角都没觉得疼:“真的?”
“顾教授刚给我转发的!”
周楠把打印件啪地一拍桌子,“他们不仅接收了,还邀请你写专栏!天哪,你才大一啊!”
我颤抖着接过论文录用通知,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
那篇关于周口店石片符号系统的论文,是在顾教授和陆远细心指导下修改的,没想到竟然被核心期刊录用。
手机嗡嗡响起,是陆远发的消息:“恭喜!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带你去个地方庆祝。”
我赶紧整理好头发,抓起外套就冲出去。
图书馆前的银杏树下,他穿着深蓝色的毛衣站着,阳光从树叶间洒下来,斑驳地映在他身上。
“想去哪儿庆祝?”
他笑着问,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听你的。”
我跑过去,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奔跑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他带我穿过校园,来到一家小小的咖啡馆。
推门进去,角落里已经坐着几个人——顾教授、考古社的张社长,还有几位我一直很崇拜的学长学姐。
“这是?”
我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惊讶。
“小型庆功会,顾教授组织的,”
陆远凑到我耳边低声说。
顾教授站起身,举起咖啡杯,“为我们考古界的新星干杯!林朝颜同学的论文,开创性地提出了史前符号系统跨区域联系的假说,真的太了不起了!”
大家纷纷鼓掌,我脸一阵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远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安慰道:“别紧张,你完全配得上。”
聚会结束后,陆远提议一起散步回宿舍。
夜色下,校园安静而美好,路灯在我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对了,”
陆远忽然说,“你那个考古科普账号怎么样了?”
我眼睛一亮,“粉丝突破五万了!昨天还有出版社联系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出书呢。”
“太厉害了!”
陆远真心夸奖,“我就说嘛,你文笔那么好,写专业内容还能这么生动。”
我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其实……我有点害怕。出书意味着更多人看,如果我哪写错了该怎么办……”
“谁没犯过错?”
陆远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我,“但你的认真和专业素养,注定你会成为优秀的学者。相信自己,好吗?”
他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光,像两颗温柔的星星。
我点点头,忽然觉得,所有困难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回到宿舍,我打开电脑准备更新科普账号,突然看到一条未读消息,是秦枫发来的:“朝颜,能视频吗?有急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视频。
屏幕那头,秦枫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背景好像是某个酒吧的卫生间。
“朝颜……”
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和郑爱纯分手了。”
我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秦枫忽然靠近镜头,我能闻到他呼吸里的酒味。
“她一直在骗我!”
秦枫怒气冲冲地一拳砸向墙壁,“她跟我在一起就是图钱!我的信用卡全被她刷爆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崩溃失控的样子,心里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以前的我,肯定会立刻心软,跑过去安慰他。
可现在,只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
“朝颜,你还记得吗?”
秦枫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高中那会儿我打球受伤,你还天天绕远路来我家给我补课——”
我记得。
记得那天下雨,我冒着雨骑车去他家,结果摔得一身泥,可他连门都不愿意开,只隔着门缝说了句“笔记放下就行”。
“秦枫,你喝多了。”
我冷静地说。
“我没喝多!”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朝颜,我错了,我真错了!郑爱纯就是个骗子,根本比不上你!”
这句话像把刀,狠狠划开了我心底最深的伤。
原来,在秦枫眼里,我的价值仅仅是“比郑爱纯好”而已?
“秦枫,”
我深吸一口气,“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说。”
“别挂!”
他慌张地喊,“朝颜,其实我一直……”
这时,屏幕忽然晃动,郑爱纯的脸挤了进来:“哟,告状呢?”
她的妆容依旧精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林朝颜,你赢了,好了吧?这种窝囊废,我送你了!”
“郑爱纯!”
秦枫愤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吵闹和杂音。
我安静地挂断了视频,关掉电脑,走到窗前,一动不动。
夜空繁星点点,远处的未名湖水面像铺了一层银光。
就在一年前这个时候,我还因为秦枫那条敷衍的生日祝福开心得不得了,可现在,我的心静得就像那湖面一样波澜不惊。
突然手机又震了,是秦枫发来的一大段话:“朝颜,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
郑爱纯今天被我抓到和体育系的男生开房,她承认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我真是个傻子,偏偏放着那么好的你不要……我知道你现在很优秀,有很多人追求,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以前的错。
我买了明天去北京的车票,我们能见面好好聊聊吗?”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久,最后只回了三个字:别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走出宿舍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银杏树下——秦枫。
他看上去一夜没合眼,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看到我赶紧迎了上来。
“朝颜!”
他声音里满是期待,“我坐的第一班高铁来的。”
我站在原地,没有接那束花:“秦枫,我已经说过了,别来。”
“我知道你生气,”
秦枫急了,“但我是真心的!昨天我一整夜都在想,其实我一直喜欢你,只是自己没意识到——”
“秦枫,”我打断他,“我们认识十八年了。如果真是感情,怎么会拖到现在才说?”
他表情僵硬,手里那束玫瑰微微抖着:“是因为那个陆远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自己,秦枫。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直围着你转的林朝颜了。”
“我可以等!”
秦枫忽然抓住我的手腕,“等你回心转意!”
“松手。”
一个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远不知
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他轻轻搭上秦枫的肩膀,那力度让秦枫不得不松开我。
“你是谁?”
秦枫警惕地盯着陆远。
“陆远,历史系。”
陆远平静地回答,然后转过头对我说:“顾教授正在等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陆远离开。
身后传来秦枫的喊声:“朝颜!我不会放弃的!”
走开一段距离后,陆远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
我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不用客气,”
陆远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坚定,“以后遇到这种事情,随时找我就行。”
顾教授的办公室里,老教授正忙着整理一叠资料。
“啊,你们来了!”
他抬头笑着说,“朝颜,有个好消息。
你的论文引起了敦煌研究院的关注,他们想提前邀请你过去,参加前期的准备工作。”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吗?什么时候?”
“下周一,”
顾教授笑眯眯地说,“陆远会陪你一起去,他负责历史文献的对接工作。”
走出办公室后,我和陆远肩并肩地走在校园里。
秋天的阳光暖洋洋的,柔和得刚刚好,照在身上特别舒服。
“对了,”
陆远突然开口,“我查了下,敦煌那边早晚温差挺大的,记得带件厚外套。”
我点点头,突然有点好奇:“陆远,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他停下脚步,目光认真地盯着我看:“因为你是块没被打磨的璞玉,值得好好雕琢。”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而且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心跳瞬间加速,脸颊都忍不住发烫。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是秦枫发来的照片——我们高中毕业照,他还特意把我们两个截了出来。
“还记得吗?那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
他配了个文字。
我看着照片,那个时候的我站在秦枫身边,笑得羞涩又幸福。
可现在,我和陆远站在一起,笑容坚定、自信多了。
“不记得了。”
我回了句,随即关掉了手机。
晚上,周楠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朝颜,校园论坛炸了!有人匿名爆料郑爱纯同时交往五个男生的实锤,还有她骗钱的聊天记录!”
我点开论坛,最上面的置顶帖赫然写着《绿茶现形记:东北大学某郑姓女生诈骗实录》。
“秦枫也被坑了,”
周楠指着截图,“看,她说‘秦枫最好骗,提他那个青梅竹马就能让他愧疚买单’。”
我关掉网页,心底却没感到一丝快意。
曾经的伤害已经过去,现在的我,有了更值得追求的未来。
睡觉前,我正忙着收拾去敦煌的行李,手机突然又亮了起来。
这回是秦枫发了很长一段话给我:“朝颜,你看到论坛上的帖子了吗?郑爱纯的真面目终于被揭穿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被骗了,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只有你,从头到尾没嘲笑我。
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变得更好。
等你从敦煌回来,我们再重新开始,好吗?”
来源:不凡艺术家VMBzJ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