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条路上,心湖早已冰封,唯余证道一念滚烫 —— 他要杀妻以全道,我需杀夫方得成。
我与谢凛,同修无情道。
这条路上,心湖早已冰封,唯余证道一念滚烫 —— 他要杀妻以全道,我需杀夫方得成。
不知是天道弄人,还是劫数难逃,我们褪去仙骨,化作凡尘俗子。
于市井喧嚣中擦肩而过,于红尘辗转里误打误撞,竟成了柴米夫妻。
那些年檐下听雨,灯下缝补,凡俗间的烟火气,曾让我险些忘了大道在前,忘了我们相遇的初衷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终结。
直到那一日,九天之上雷云汇聚,紫电如龙,撕裂天幕。
证道的雷劫已至,凡俗幻象应声而碎。
他眼中最后一丝温情褪尽,只剩大道在前的决绝,手中长剑寒光乍起,毫不犹豫地挺剑刺向我心口。
剧痛传来的瞬间,我亦未曾迟疑,反手将早已藏好的短刀扎进他腹部。
两抹血色同时绽开,我们踉跄着后退,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没有恨,或许也没有爱,只有刺骨的疼痛,和一丝终于踏上归途的了然。
大道在前,情爱本就是修行路上该斩的劫。
1
谢长信的剑尖没入我胸口时,我的短刀也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心窝。
他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难以置信,仿佛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 哦,他确实被捅了。
而我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颤,心头翻涌的错愕几乎要溢出来。
屋外的乌云像被墨染过的棉絮,沉沉压在屋顶,闪电劈开天幕的瞬间,能清晰看见窗纸上我们交握的影子。
雷鸣震得屋梁簌簌作响,屋内却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这伤若是换了凡人,早已是黄泉路上的同路人。
但我们显然不是,这点皮肉伤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小打小闹。各自抽回兵器时,金属摩擦伤口的钝痛让我皱了皱眉,运起心法调息不过片刻,便与他同时睁眼起身。
"你是......"
"你也......"
话音撞在一起的刹那,谢长信抬手抹了把脸,原本温和的眉眼褪去伪装,露出剑眉星目的真容,抱拳时衣袂带起的风都带着凛然剑气:"天南宗谢凛。"
我扯掉脸上的易容符,同样拱手还礼,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凡人腔:"地北宗徐柒。"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谢凛,天南宗剑峰那位以冷冽著称的峰主,大乘巅峰的修为在修真界如雷贯耳;而我,地北宗玄岛岛主徐柒,论境界与他不相上下。
虽无深交,却也在几次宗门会盟上见过,只是谁也没料到,会以这般荒唐的方式在凡间小屋相认。
2
我修的无情道,五百年便叩开大乘期的门扉,却在巅峰处卡了数百年。
渡劫飞升的契机迟迟不来,连座下最跳脱的小师妹都看出我的郁结,某天捧着灵茶在我耳边低语:"师尊,或许您该试试渡情劫?杀夫证道,斩断最后一丝牵绊,说不定便能飞升。"
我盯着丹炉里跳动的火焰犹豫了三日夜,终究还是点头应了。
封印修为化作凡人那天,小师妹塞给我一叠凡间话本,说是让我学学如何 "动情"。
在人间游荡了五年,我选了山清水秀的秋水村落脚。
谎称家乡遭了灾,爹娘都没了,被村口的张大娘好心收留。
半年后,村长领着个眉眼温润的年轻书生上门,说是他表外甥谢长信,来村里投亲。
红烛高照那晚,谢长信给我倒合卺酒时,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竟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这凡俗夫妻的十年,过得比话本里写的还平淡。
他耕地我织布,清晨他会在灶间煮好稀粥,傍晚我总在门口等着他扛着锄头归来。
修士动辄万年的寿数里,凡人的十年不过弹指,可看着他眼角渐渐生出的细纹,我竟动了念头 —— 等他寿终正寝时再动手,也算全了这一世的夫妻缘。
没承想天现异象的那晚,天边滚过的雷声让我心神不宁。
苦等数百年的飞升机缘就在眼前,那点在凡俗间滋生的不舍,终究抵不过大道诱惑。
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酸涩,我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刀,却没料到,自己千挑万选的 "劫数",原是与我同路的修士。
他要杀妻证道,我要杀夫证道。
可两个大乘巅峰对峙,谁也讨不到便宜,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3
屋外的雷声还在咆哮,震得窗棂咯咯作响。我和谢凛分坐屋中两侧,桌上的油灯被气流吹得忽明忽暗,谁都没先开口,却都暗自运转灵力提防着。
良久,谢凛的声音打破沉默:"这不是我的雷劫。"
"自然也不是我的。" 我指尖捻着茶杯,杯沿的温度有些烫手。
那是谁在渡劫?
飞身出屋时,衣袍被狂风掀起,我立在半空望向西南方向的山峦。
雷云最密集的地方隐有金光闪烁,谢凛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是妖兽在渡化形劫。"
不用他说我也看得出,这般规模的天雷,至少是上古异种。
这等机缘,撞见了便是我的。
待到月上中天,天雷渐歇,我足尖一点率先往山中掠去。
山顶被炸出个丈许深的大坑,焦黑的泥土里,一个白胖娃娃正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赤着的身子裹着层淡淡的灵光,头顶那对小巧的龙角还带着水汽 —— 竟是只化形的吞云兽!
这等上古灵兽刚渡劫完正是虚弱期,此刻出手与捡现成的无异。我心头一喜,探身便要去抱,指尖刚触到娃娃的小腿,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斜刺里伸来,稳稳攥住了娃娃的手腕。
谢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道友,凡事讲个先来后到。"
我挑眉抽回手:"灵兽无主,自然是谁先得手算谁的。"
他先是伪装凡人坏我道途,如今又来抢机缘,真当我地北宗是好欺负的?
想从我手里夺宝,也得看他天南宗的剑够不够快!
4
我与谢凛在山中斗了三天三夜。剑光与法印撞碎了半座山,原本想趁机溜走的吞云兽,被我们联手封在巨石下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石下传来娃娃带着哭腔的哀求:"两位仙长别打了!再打我就要被压成肉饼了,你们争了半天,总不想只得到一具灵兽尸体吧?"
这话倒是点醒了我们。
比起死物,活的吞云兽价值自然更高。
我收了法印,谢凛也敛了剑气,双双看向石下那团白乎乎的小家伙。
吞云兽揉着眼睛出主意:"我也不能劈成两半呀,不如你们谁出价高,把我买下来?"
倒是个机灵的。
我与谢凛讨价还价了近一个时辰,最终定下由我得这灵兽,付他十万上品灵石。
指尖在吞云兽眉心按上血契,将它收入灵兽袋后,我抛给谢凛一个储物袋。
他神识扫过便知数量无误,只朝我拱了拱手道声 "后会有期",转身便消失在夜色里。
5
杀夫证道的路既然走不通,我与谢凛又旗鼓相当,这事也只能作罢。好在得了只吞云兽,也不算全无收获。
回地北宗前,我绕去了秋水村的小屋。
这屋子我住了十年,当年没有法力时,窗棂上的雕花是我一点点刻的,院里的葡萄架是我亲手搭的,比起宗门洞府,反倒更像个家。
我挥手将整座屋子收进储物袋,身后却传来谢凛的声音:"这屋子是我亲手盖的。"
我动作一顿,倒忘了这事。当年村长划了块空地,确实是他一砖一瓦垒起了这三间房。
"怎么,你想反悔?" 我转过身时,指尖已凝起灵力。
谢凛望着空荡荡的地基,声音有些发闷:"毕竟住了十年。"
"要不,再打一架定归属?" 我扬了扬下巴。
他沉默片刻,终是摆了摆手:"不必了。"
转身要走时,我忍不住叫住他:"那十年的事,你不会往外说吧?"
他脚步未停,声音飘过来时带着点自嘲:"我还没沦落到拿这事博人笑柄的地步。"
也是,堂堂天南宗剑峰主,为证道扮凡人娶妻,最后还跟对方打了个平手,传出去确实不像话。
"你最好也守口如瓶。"
"自然。"
谁还不要点脸面呢。
6
地北宗玄岛的午后总是暖洋洋的。
我懒洋洋地躺在岛心石上晒着太阳,新收的吞云兽化成两岁娃娃模样,穿着件红肚兜趴在我旁边,四仰八叉地吸收日精月华。小徒弟坐在石边,一边逗弄灵兽的小尾巴,一边给我捏腿。
"师尊,您出关都半个月了,天天这么晒,不怕伤了仙肌吗?"
"放心,你师尊我皮糙肉厚,倒是你,再晒下去该成黑炭了。" 我翻个身让她捶背,大乘期修士怎会怕这点日晒,也就这丫头修为浅,才总担心这些琐事。
小徒弟气鼓鼓地加重了力道,拳头落在背上倒正好解乏。
"哟,师姐倒是清闲。"
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用看也知道是谢柔,地北宗黄岛岛主,自入门起就跟我不对付,最擅长鸡蛋里挑骨头。
我掀了掀眼皮:"师妹大驾光临,是黄岛的灵田又歉收了?"
"听说师姐出关了,特意来瞧瞧。" 她把 "出关" 二字咬得格外重,看来是查到我根本没闭关。
当初决定渡情劫时,我只跟宗主也就是大师兄提过,本意是若我不幸陨落,让他照拂我的八个徒弟。以大师兄的性子,断不会把这事告诉谢柔,她多半是察觉我离了洞府许久,想来探探虚实。
"瞧我做什么?我这不好好的么。"
谢柔绕着我转了圈,眼神里满是探究:"是吗?"
我猛地翻身坐起,心里那点因情劫失败的郁气正好有了发泄处:"师妹既然不信,不如咱们切磋切磋?"
说起来,当初会去渡那劳什子情劫,还是听了她一句无心的 "点拨",这笔账早该算了。不等她应声,我已扬手打出一道法印。
谢柔仓促应战,自然不是我的对手。半个时辰后,她顶着满头包,哭哭啼啼地往大师兄那里告状去了。
揍完人浑身舒畅,我拎起还在发呆的小徒弟:"走,让为师看看你这元婴期的本事长进了多少。"
小徒弟的哀嚎声被海风卷着,飘出老远。
7
大师兄来找我时,我已在藏典阁泡了整整三年。翻遍了所有渡劫典籍,还是没找到突破的法子,眉头都快拧成了疙瘩。
大师兄怕我闷出心魔,特意带来个任务:"东海出现一头妖蛟,搅得沿海七城不得安宁,各派折了不少人手。你总窝在书堆里也不是办法,出去走走,顺便除了这孽障。"
这话在理,我确实该活动活动筋骨,便应了下来。临出发时,小徒弟抱着我的胳膊撒娇,非要跟着长见识。看她刚突破元婴,确实该出去历练,我便带上了她。
我们先去勘察了被妖蛟毁坏的七座城池。断壁残垣间还能看见凝固的血迹,百姓死伤惨重,幸存的人眼神里满是惊恐。我细细探查后暗自心惊 —— 从城池损毁的痕迹看,这妖蛟至少有十四阶修为,相当于合道巅峰或大乘初期的修士。
"奇怪,这等阶的妖兽向来待在外海深处,怎么会跑到近海来?" 我喃喃自语。
让小徒弟在城中打听消息,我独自去海上搜寻妖蛟踪迹。东海辽阔无边,寻了一整天也没发现踪影,只得返回城中。
小徒弟带来个消息:"师尊,我遇到天南宗的师兄了,他们说那妖蛟足有千丈长,十余丈宽,实力极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十四阶妖兽,普通修士自然应付不来。可这孽畜毁城伤人后,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会不会躲回外海了?或是化成人形藏在某处?也可能被哪位大能收拾了?" 小徒弟掰着手指头猜测。
"没发现剧烈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被灭杀了。更可能是退回外海,或是隐匿起来了。" 我摸着下巴思索,"再等等看。"
8
我带着小徒弟去了海灵城。按妖蛟之前的行进路线,一路南下的话,这座城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与其漫无目的地搜寻,不如在此等候。
海灵城早已人心惶惶,百姓纷纷往内陆迁移,城主正派人向各大仙宗求援。使者还没出发,我已不请自来。
听说地北宗徐柒驾到,城主喜出望外,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有仙长坐镇,海灵城可算有救了!"
"不必多礼," 我向来不喜繁文缛节,"城里可有妖蛟的踪迹?"
"这...... 那妖蛟能化人形,城中皆是凡人,实在难以察觉。" 城主面露难色。
我不再多问,展开神识笼罩全城。没发现妖气,却在城主府附近感应到个熟悉的气息 —— 谢长信?不,是谢凛。
他带着两名天南宗弟子,御空而来,眨眼便到了城主府前。我收回神识,对城主道:"快去迎客吧,又来一位帮手。"
城主正疑惑,门外已传来通报:"天南宗剑峰主谢凛仙长到!"
又来一位大乘期高手,城主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迎了出去。
9
海灵城主设宴款待各路修士,我与谢凛因修为最高,分坐主位两侧。
城主举杯敬酒:"有两位仙长在此,海灵城定能安然无恙!"
谢凛素来清冷寡言,我在外也懒得应酬,席间气氛有些沉闷。城主敬完酒便不敢多言,其他门派的弟子被我们周身的气场压着,更是噤若寒蝉。
宴席散后,隐约听见别派弟子的窃窃私语:
"徐岛主和谢峰主是不是有仇啊?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我看是性子孤僻吧,大佬们不都这样?"
"才不是,他们绝对有仇!"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师父说的,八百年前徐岛主在秘境抢过谢峰主的宝物,结下死仇了!"
"我的天,死仇?那没打起来是给城主面子吧?"
我听得莫名其妙,八百年前我抢过谢凛的东西?扭头看谢凛,他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显然也没听过这说法。
我们同时看向那个散播谣言的西昆宗弟子。
我招手让他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人?"
那弟子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弟...... 弟子陆林,家师是金矢真人。"
竟是金矢那老家伙的徒弟。我打消了去找他师父理论的念头 —— 倒不是打不过,主要是金矢是我飞升的大师姐的道侣,论辈分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看来是该去西昆宗走一趟,"看望" 一下这位师兄,顺便聊聊如何教徒弟的问题了。
10
我们在海灵城守了七天。
妖蛟始终没来。
城主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么多仙门弟子在海灵城里,压得他这个凡人城主束手束脚。
他既想这些人赶紧离开,又怕离开之后妖蛟来了。
我也有些烦躁。
虽然这七天里没和谢凛打过照面。
但城主府就这么点大,稍微一动神念,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有这么个强大的人就在附近,即便不是敌人,也实在是难以心安。
我霍然起身,朝外走去。
“师尊,您去哪里?”
抱着吞云兽投喂的小徒弟连忙跟了上来。
“我再去东海瞧瞧。”
不能把时间都耗在等待上。
嘱咐小徒弟在海灵城好好待着,我径直飞去了东海。
我展开神识,将整个东海连海底也犁了一遍,除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兽,并没有大妖踪迹。
难道真是跑去外海了?
我犹豫要不要去外海走一遭。
东南西北四称为内海,内海之外还有外海,面积之大,无边无际。
曾有大能往外飞了十年,却仍旧不见外海尽头。
与内海不同,外海妖兽众多,都是体型庞大,修为在化形以上的巨妖,十分危险。
外海巨妖一般不会到东海来。
一是内海水浅,承不下巨妖体型。二是内海猎物稀少,还不够巨妖塞牙缝。
三是人族修士众多,大能实力比巨妖更强,跑到内海来一不小心成了大能盘中餐就得不偿失了。
我正思考间,一抬头,就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那人。
是谢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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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来找妖蛟?”
他谢凛点了点头,“没找到,打算去外海看看。”
谢凛比我先来东海一步,也是找了个遍没找着妖蛟。
他想去外海找找,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我不想见到他,但还是结伴上路了。
内外海分界明显。
亮蓝水面陡然变得幽深,那便是到了外海。
谢凛手一翻亮出一枚磨盘大的鳞片。
“这是我门下弟子和妖蛟打斗削下的,我稍微祭炼了一番,用来指引妖蛟踪迹。”
我把这微微透着妖光的鳞片拿了过来,仔细瞧了瞧。
剑修果然除了练剑什么活也干不好,这祭炼手法也太粗糙了。
我重新把鳞片炼制一番。
顿时,鳞片上妖光大盛,直直指向东南方。
我把鳞片扔回给谢凛,往妖光指引的方向飞去。
谢凛追了上来。
“没想到你在炼器上还颇有造诣。”
我轻哼一声,“你没想到的地方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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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鳞片上妖光越来越亮,我们距离妖蛟越来越近。
只是还没等我找到妖蛟地头,鳞片上的妖光却突然熄灭了。
“这是……”
“妖蛟死了!”
我话音刚落,脑中突然一阵刺痛袭来,竟然是神魂攻击!
我站立不稳,一头栽进海中。
海水灌入口鼻时,潜在海底的幽深巨口立刻朝我咬来。
我头痛欲裂,勉强给自己套上防护罩,也不逃跑,而是一头扎进巨口之中。
“徐秀容……徐柒……”
巨口合上之际,我隐约看见谢凛冲了过来。
13
我年幼时神魂受伤,平生最怕的就是神魂攻击。
幸好会这种攻击的人不多,且修为大多数不如我。
即便如此,我还是炼制了不少防护法宝带在身上。
只是这回实在没料到,这潜在深海中的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神魂攻击如此之强。
竟然直接破了我的防护法宝,让我栽了个大跟头。
当然,我堂堂大乘修士也不是吃素的。
我体型太小,这吃我的妖兽来不及咀嚼,我便从它齿缝滑进了喉咙,又掉进胃袋里。
这妖兽的胃袋十分巨大,简直无边无际,里头满是胃液和破碎的妖兽残块。
这些残块随着胃袋收缩而蠕动,看着怪恶心的。
我将防护罩贴在妖兽胃壁上,先嗑了几颗修复神魂的丹药。
调息片刻,我正要起身破开这妖兽身体出去,便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
14
那是瓮声瓮气的说话声,“小子,你长得不错,可愿做我的夫婿?”
我仔细分辨,发现这是妖兽肚中发出的声音,应该是这妖兽在说话。
夫婿?
这妖兽要招亲吗?
它是在对谁说话?难不成是谢凛?
我大感兴趣,连忙仔细聆听。
果然听见谢凛的声音从外面隐约传来。
只是隔着这妖兽的身体,大约有什么隔音的屏障,即便我用上神通,还是听不太真切。
“阁下……心领……成亲……同伴……”
也不知道谢凛究竟说了些什么,惹得妖兽发怒了。
妖兽的声音像雷声一样隆隆作响。
“小子,本王同你成亲那是看得起你,这七星海域不知道多少妖兽想与我成亲都没那个资格。”
我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妖兽长得怎么样,谢凛和它成亲会是什么场面呢?
谢凛又说了些什么,我实在是没听清。
但大概是婚事没谈拢,双方打起来了。
妖兽胃袋里的碎块和着胃液漫天翻滚,看来外面打得相当激烈。
我听见这妖兽哈哈大笑,“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跟我回去成亲,做我第三百八十二任夫婿吧!”
我有些惊讶,以谢凛这大乘期巅峰的修为,再加上剑修同阶无敌的战斗力,竟然打不过一只妖兽!
这妖兽这么厉害的吗?
那我可不能作壁上观了。
否则谢凛落败,接下来倒霉的只会是我。
再者他堂堂人族大能,要真被妖兽绑去做夫婿,丢脸的可不只是天南宗一个门派,而是整个人族。
为了人族脸面,我勉为其难和谢凛联手吧。
15
我从内部剖开了妖兽坚韧的胃袋和硬实的外皮。
这妖兽被我重创,开始狂化,疯狂地攻击我和谢凛。
但大乘期巅峰可不是普通修士,我和谢凛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们二人攻守有度,没费多少工夫,就成功将这妖兽斩杀。
这妖兽一死,化出巨大的本体,重重沉入海底。
竟然是一只体长万丈,奇丑无比的鮟鱇鱼妖。
这鱼妖有十六阶修为,实力相当于大乘期巅峰。
虽然是同阶,但按照刚才我们的打斗情况来看,谢凛不应该打不过呀。
“不是打不过……”
谢凛指着鱼妖身上那一个接一个的隆起,辩解道:
“它能操控那些傀儡,攻击力是其次,但实在太恶心了。”
我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妖兽背上的隆起大部分已经破裂,里面的东西淌了出来。
都是些已经干缩变形,但沾满黏液的各种妖兽。
这看上去比妖兽胃袋里沾着胃液的残块还恶心。
我毕竟和化为凡人谢长信的谢凛生活过十年,知道他是个有洁癖的人。
每回从地里干活回来,都要清洗一遍才进屋,一点也不像乡下种田的农人。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
院里的鸡鸭也关在圈里,不像别人家那样散养,到处拉屎。
最主要的是这些活都是他自己干,不会假手于我。
若以凡人的角度来看,谢长信倒真是个不错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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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玄岛坐落在北海之上,海中妖兽我也算是略知一二。
这鮟鱇鱼有个习性,雄鱼依附雌鱼生存,最终变成雌鱼身上的“挂件”。
那鱼妖身上的隆起,十有八九便是它的“挂件”,也就是它的“夫婿”。
我的视线落在鱼妖背上最大的那个隆起上。
那大概是鮟鱇鱼妖最新的一个“夫婿”了。
里面的东西还没完全被鱼皮包裹住,露出小半个身体。
是一条妖蛟,露出的背上缺了一块鳞片。
看这模样,极有可能就是那条侵扰东海的妖蛟。
怪不得找不到它的踪迹,原来是成了鮟鱇鱼妖的“夫婿”。
这祸乱东海的大妖竟然是这种下场,也算是活该了。
我突然笑了起来,问谢凛,“先前这鮟鱇鱼妖向你求亲了吧。”
谢凛面色一黑。
我继续笑道:“若是你和它成亲,岂不是也要成了它的挂件?”
谢凛脸更黑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
“我拒绝了。”
“我和它说我已成亲,妻子名叫徐秀容。”
这回换我黑脸,怒道:“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吗?”
谢凛也笑了起来,“反正这里只有你我,又没有第三人听见。”
“谁说没有第三人……”
我手指一弹,一道光箭从指尖弹出,击碎远处海底巨石,击中躲在巨石后面的一只黑白色的鲸妖。
我抛出困兽索,将鲸妖擒到面前。
“仙长饶命!”
鲸妖挣脱不了,只能口吐人言,向我求饶。
17
这是一只十阶的虎鲸妖兽,甚至还没有化形,它摇晃着纺锤状的身体,学着人族的模样弓起身体朝我求饶。
谢凛瞄了鲸妖一眼,“一只小妖兽而已,不算人。”
“小妖兽……”我重重哼了一声,“我可差点栽在这只小妖兽手上了。”
要不是先前那场打斗鮟鱇鱼妖再没有使出神魂攻击,我几乎没发现攻击我神魂的另有其人。
这只小鲸妖躲藏得很好,若不是我心中疑惑,又用神识扫了一遍海底,差点就让它给跑了。
鲸妖闻言瑟瑟发抖,“不……不是我,我也是被鮟鱇妖王胁迫的,我母亲和姐姐都在它手上,若是不听它的话,它会杀了我们一家。”
“哦,是吗?”
我打量这只不过十阶的鲸妖,修为差这么多,竟然能一击攻破我的防护法宝直击我的神魂。
我可不敢小看它。
“你是如何破坏我的法宝,攻击我神魂的?”
“我,我……”
鲸妖犹豫不决,我轻弹手指,困兽索立刻收紧,把它勒得发出一声惨叫,这才道:
“我们鲸族天赋是神魂攻击,而我又得了鲸神传承,神魂攻击要比别的鲸族强大十倍,所以能破坏你的防护法宝,攻击神魂。”
鲸神传承?有点意思。
我反问道:“你神魂攻击这么厉害,为何还会被鮟鱇鱼妖胁迫?”
鲸妖哭丧着脸,“这鮟鱇妖王炼体的,它不修神魂根本没脑子,神魂攻击对它不起作用!”
我一阵沉默,原来没脑子有时候也有好处。
虽说这只鲸妖是被胁迫的,但毕竟伤过我,我不可能放过它,给了它两个选择。
“两条路,死或者成为我的灵宠。”
“这……”
一边是生命一边是自由,鲸妖陷入两难抉择。
18
“康儿!”
还没等鲸妖作出选择,一声巨大而刺耳的嚎叫突然在我们上空炸开。
伴随着这声嚎叫,一道人影从远处掠了过来,落在鮟鱇鱼妖尸身上。
那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他趴在鱼妖巨大的尸身上,号啕大哭。
这男人虽然有人形,但本体却是妖兽,看上去修为差不多在十四阶左右。
突然冒出一只妖兽来,虽然只有十四阶,但我也暗自提防起来。
“这又是谁?”我问鲸妖。
“呃……是那雌鮟鱇鱼妖的追求者,一只雄鮟鱇鱼妖。”
雄鮟鱇鱼妖?
我看向那巨大的雌鮟鱇鱼妖尸身,它有三百八十一任夫婿,而这位正宗的雄鮟鱇鱼妖竟然没有成为它的挂件?
“它怎么没有成为雌鮟鱇鱼妖『夫婿』?”
“雌鮟鱇鱼妖看不上他,说他长得太丑了。”
这位化形在人族看来堪称绝美的男人,竟被雌鮟鱇鱼妖嫌丑?
我看了一眼长身玉立,俊美非凡的谢凛。
雌鮟鱇鱼妖能看上谢凛,说明它对人族的审美是正常的。
难不成是嫌弃这妖兽的本体?
谢凛见我看了看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男人,又看了看他,顿时明白我在想什么。
他皱起眉头,剜了我一眼。
19
此时,哭泣的男人转过身来,站在雌鮟鱇鱼妖尸身上死死盯着我们,问道:
“是你们杀了康儿?”
谢凛正在气恼之中,听见那男人问话,便冷声道:
“是又如何?”
“我要杀了你们,为康儿报仇!”
男人咆哮一声,身形迅速变化,化为一条百丈长的鱼妖。
虽然体型不小,但和那巨大的雌鮟鱇鱼妖比起来,确实小得可怜。
我对谢凛道:“交给你了。”
十四阶的妖兽,他一个人就能对付,我的目标是鲸妖。
谢凛迎了上去。
我则给鲸妖倒数。
“十,九,八……”
数到一时,鲸妖终于屈辱点头,同意成为我的灵宠。
我给鲸妖下了灵宠血契,这才收困兽索,抛给它一瓶灵丹。
这边鲸妖吞下灵丹疗伤,那边谢凛和妖兽的大战已经接近尾声。
妖兽远不是谢凛的对手,节节败退。
谢凛举剑,正要给妖兽最后一击。
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人族小辈,竟敢欺我到如此地步!”
随着这话落下,一股慑人威压朝我们袭来。
谢凛的那一剑落空了。
那雄鮟鱇鱼妖身形突然暴涨,转瞬变大了数十倍。
它的修为也随着身形变化迅速提升。
十五阶……
十六阶……
十七阶……
我和谢凛齐齐变了脸色。
20
十七阶的妖兽,那是接近于修士中的人仙境界了。
有一类修士,大乘巅峰渡过天劫之后,即没有飞升,也没有陨落,实力和寿命有所增长。
虽然不及仙界的天仙,但在修真界却一等一的存在,被称为人仙。
只是修真界已经上万年没有出现过人仙境界的修士,而这雄鮟鱇鱼妖竟然是只隐藏了修为的十七阶妖兽。
打不过便跑,这是修真界第一生存法则。
谢凛飞身倒退,看了我一眼。
我们默契转身就跑。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两个人族小辈,给我的康儿陪葬吧!”
雄鮟鱇鱼妖大喝一声,四周海域随之一暗,海水顿时变得黏滞起来。
是领域,修为达到人仙以上境界才有的法门。
在领域里面,领域的主人就是主宰。
我们加快了逃跑速度。
剑修的速度果然是修真界第一。
在领域闭拢之前,谢凛逃了出去。
而我则慢了一步。
雄鮟鱇鱼妖阴恻恻道:“人族小辈,看你往哪里逃?”
既然跑不了,那便战吧。
我不多说废话,直接攻向鱼妖。
21
我修行近千年,一生遇到过无数次危险时刻。
我曾越阶杀过强敌,也曾抱头鼠窜艰难逃生。
战过,逃过,最终活到今天。
我杀招用尽,终于让雄鮟鱇鱼妖受了点伤。
但渡劫和没渡劫,是我和十七阶大妖之间的差距。
雄鮟鱇鱼妖只是受了点伤,而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逃不了,打不过,今天大约是要陨落在这里了。
我双手结印,驱动本命法宝,七七四十九把斩天飞刀齐集,结成刀阵。
这斩天刀阵是我的最强杀招。
它只有一击,可这一击即便是天上真仙遇见,也要退避三舍。
一击之后,我将油尽灯枯而死,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刀阵转动,雄鮟鱇鱼妖似乎感觉到了这阵中带来的强烈杀意。
“小辈安敢!”
雄鮟鱇鱼妖大怒,双鳍扇动,领域内的海水变得重逾千钧,压得我几乎动弹不得。
我双手仍旧艰难结印,嘴角轻蔑一笑,“有何不敢。”
在这大妖的领域里,我这斩天刀阵或许不足以杀了它,但要它半条命我自信还是能做到的。
刀阵结成,四十九把飞刀结成一把巨刃,鱼妖的领域里充满刀气和杀意。
这时就算鱼妖想杀我也为时已晚,它终于心生惧意。
我挥刀斩向鱼妖,与此同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
22
谢凛的一剑破开了鱼妖的领域。
他的剑与我的斩天飞刀同时击中了雄鮟鱇鱼妖。
整个海域震动,海水沸腾翻滚。
以雄鮟鱇鱼妖为中心,海底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海沟。
十七阶大妖最终死在我和谢凛这合力一击之下。
刀阵碎裂,四十九把飞刀跟随着我的身体缓缓沉入海沟。
原来我的归宿是海底。
闭眼前,我看见谢凛摇摇晃晃朝我游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他笑了笑。
23
我没死成。
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垂着头在一旁犯懒的小徒弟。
我一动她就惊醒了。
“师尊您醒啦!”小徒弟跳了起来。
我看了她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外面一片苍峰翠岳,云山雾海。
我问跟出来的小徒弟,“这是哪里?”
“这里是谢峰主的洞府。”
“天南宗剑峰?”
“是啊。”
“他人呢?”
“在后峰闭关。”
我点了点头,没再问她。
道心破损,修为跌落一个大境界,但我终究还活着。
谢凛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我去后峰瞧了一眼,便带着徒弟回了玄岛,闭关养伤。
五十年后,我伤愈出关。
又五十年后,我重回大乘期巅峰。
24
“师尊……”
我躺在岛心石上晒太阳,小徒弟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踩着飞舟,还没到岛上,就从飞舟上跳了下来,落在我面前。
“谢……谢峰主来了,说是……说是要向您求亲!”
小徒弟支支吾吾,满脸惊恐。
一个无情道向另一个无情道求亲,也难怪小徒弟感到惊恐。
我没有理她,只抬头朝她身后看去。
谢凛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一身粗布青袍,袍角被海风轻轻吹起。
那是我身为凡人时为他缝的,打算过年时穿的新衣。
只是衣服还未缝完,我们就双双暴露身份。
离开剑峰前,我将最后一点缝完,放在了他的洞府。
或许是早在海灵城再见他时,我的无情道心就不再坚定。
与十七阶大妖那一战,生死之际,谢凛的出现,让我从困了数百年的心境中破困而出。
只是为时已晚,我即将身死道消。
但是谢凛救了我。
我不知道当初已经逃出去的谢凛为什么会回来救我。
也不知道他救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从剑峰醒来时才意识到,所谓的杀夫证道渡情劫,重点不在杀夫,而在情。
若是心中不生情,又何来的无情?
想通这点,我将那件做来给谢长信新年穿的粗布青袍放在了谢凛洞府。
25
我等了谢凛一百年。
或许他不会来,或许他会变成我飞升途中的新困境。
但那又怎样呢,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
成功或失败,至少我曾经努力过了。
26
最近修真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南地北两宗最有名的两位无情道大佬,结为道侣了。
举办双修大典那天,天降九霄紫雷。
两位大佬在无数来观礼的修士注目之下,双双渡劫飞升了。
27 谢凛番外
我从未料到,我的杀妻证道对象会是地北宗那位赫赫有名的岛主。
原本我想等秀容即将寿终之时再动手。
可这下却难办了, 徐柒和我同为大乘巅峰期, 我大概杀不了她。
她甚至还要和我抢吞云兽。
打了一架之后我更加确定, 我杀不了徐柒。
吞云兽出的主意不错, 灵兽归她, 她付我十万上品灵石。
幸好她选择了吞云兽, 否则我一时还真拿不出十万上品灵石。
没办法,剑修在整个修真界是出了名的穷。
即便我身为剑峰之主, 但依然穷。
白得十万上品灵石, 我很高兴。
只是没想到徐柒和我打一样的主意, 要把秋水村的小屋搬走。
那可是我亲手建的。
剑峰的洞府继承自我的师父,而这小屋的一砖一瓦一梁一柱都是我不用法力,纯手工建造的。
唉算了, 让给她吧。
再见徐柒是三年后的海灵城。
她对我鼻子不是鼻子, 眼不是眼的。
好歹十年夫妻,就这么讨厌我吗?
西昆宗金矢的徒弟说我和徐柒八百年前在秘境争夺过猎物,是死仇。
我想了很久, 也没想起来八百年前我在秘境和她抢过东西。
金矢这老家伙最爱胡说八道,等东海事了, 我去找他聊聊。
徐柒竟然会炼器, 实在是没想到。
那妖蛟鳞片被她祭炼之后,好用多了。
徐柒被那雌鮟鱇鱼妖吞下去时,我心脏差点漏跳了一拍。
那个叫了十年的名字脱口而出,随后才想起来这是个假名。
相较于修士成千上万年的寿命,凡人的寿命太短。
但我还是很生气, 对这鱼妖起了杀心。
鱼妖竟然向我求亲,简直荒谬!
徐柒从鱼妖体内破体而出,我们第一次合作, 竟然十分默契。
徐柒拿鱼妖求亲之事打趣我时,我挺生气的。
她是不是忘了, 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我提醒了她, 如愿以偿地看到她黑了脸。
可我也没有多高兴, 看她黑着脸,我心里有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我实在没料到, 那后来冒出来的雄鮟鱇鱼妖竟然是隐藏了修为了十七阶大妖。
我和徐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逃跑的意思。
徐柒慢了我一步,陷在了大妖的领域里。
我回头去救她。
但我和十七阶大妖差距太大, 久久破不开它的领域。
时间一点点过去,陷在里面的徐柒会越来越危险。
修真界讲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即便我不救她, 也没有人会指责我,天道也不会把因果算在我头上。
可我过不了我的心那一关。
我以元神祭剑之术, 一剑破开了大妖的领域。
徐柒和我同时用了最强杀招, 一击斩杀了十七阶大妖。
这战绩说出去可是能在修真界至少流传千年。
只是徐柒一动不动沉入海沟之时,我慌了。
我将她带回剑峰, 用天南宗秘术救活了她。
代价是道心破碎, 修为大跌。
看着她有了呼吸, 我只来得及吩咐人将她弟子接过来照顾她,便匆匆闭关去了。
我花了一百年时间才出关。
回到洞府时她早已不在,但摆放在床上的那套粗布青袍让我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
我的无情道早已破去, 改修别的道也不是不可以。
我换上那袭青袍,让大徒弟清点了剑峰的财产,便去了地北宗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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