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冬天痛经时我内心盘起了小九九：【公子皮糙肉厚，应该能抗过这次痛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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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裴衍之的贴身丫鬟。
落水后我绑定了疼痛转移系统。
而裴衍之觉醒了对我的读心术。
大冬天痛经时我内心盘起了小九九：【公子皮糙肉厚，应该能抗过这次痛经吧?】
裴衍之舞刀的手一顿，苍白张脸看向我：「你看我长的很像大冤种吗？!」
——
01
寒冬刺骨，大雪皑皑。
我在屋内煮着茶水，腹部突然剧痛难忍。
停下手头的活后，我默默看向窗外。
裴衍之穿着单薄的黑衣劲装在舞刀。
院旁的梅花树随着他的步伐落下朵朵红梅。
看着他那宽肩窄腰，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我内心盘起了小心思：【公子身强力壮，我的腹痛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裴衍之身形一顿，手中的大刀突然掉落在地。
他捂着肚子惨白张脸走进屋内，咬牙切齿看着我：「寒枝!你觉得你家公子长的很像大怨种吗?!」
他这话一出，我内心惊恐万分：【不是?难道公子觉醒了京中话本里流传的读心术?!】
那我往日里吐槽他毒舌、小气、心眼小，全都被他知晓了?
裴衍之卷缩在床上大汗淋漓，他的狐狸眼扫了我一眼悲愤道：「快把疼痛转回去!」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我可能已经被刀碎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把腹痛转移回来，结果发现失败了。
我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裴衍之，犹豫道：「公子。系统好像失灵了。不过公子别担心。疼一会就好了。」
我眉头紧锁担忧万分，内心却在想：【这系统还挺人性化呢？】
裴衍之面色铁青就这么盯着我看，他的眉眼都在表达着想要将我拆之入腹的想法。
我抬头看着他委屈道：「公子。你信我。看着你受苦，我也着实是心疼!」
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却还是坚强地给我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寒枝。你的心声，在我耳边响的可真大啊!」
我自知理亏，赶紧拿来暖袋放在他腹部热敷，顺便小声嘀咕着：「我往日虽然疼得厉害，貌似也没有如此娇弱吧?公子往日徒手接刀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今回了京城怎么变得娇气了?」
裴衍之突然用力攥着我的手，又气又恼道：「转移后的疼痛痛感是翻倍的!」
我刚想追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想到我最近走路崴脚，踢到石子，雪天路滑摔倒。
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了裴衍之，疼痛自然也转到了他身上。
我不敢问了。
我想他是靠实践摸出了这个经验。
在我的循循诱导下，他终于接受了这个绝望的事实，听从我的指导乖乖养着身体。
然而此次腹痛持续了三日还未缓解，惊动了在礼佛的老夫人。
老夫人不晓得内幕，只知道自己唯一的孙儿疼得下不来床，急忙广发贴子求名医上门就诊。
京中名医前前后后来了不少，可惜无数汤药下去都不起效。
直到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出鹅叫声，裴衍之强行将苦到极致的汤药灌进我口中后，他的病突然好了大半。
于是我和他都悟了：虽然痛的是他，但病根在我这。
02
裴衍之将准备回宫的温太医又寻了回来。
我被强行按着把脉问诊，温太医替我诊治后一脸沉重。
裴衍之见状一把拉过温太医，他们两个人在角落像两只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聊了半天。
等温太医走后，我忐忑不安地问道：「公子。我难道是得了啥绝症?!不应该吧？」
裴衍之伸手弹了我脑门一下，一边心疼一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你这脑袋整日尽装些废料。太医说你是体质偏寒，外加前些日子落水伤了身子才引起腹痛的。」
我摸着脑门下意识想喊疼，突然想到我的疼痛感现在都转移给他了。
我又忍不住嘎嘎嘎大笑起来。
现在被裴衍之逼着喝这乌漆麻黑又苦又难喝的汤药是我罪有应得。
捏着鼻子，将汤药一饮而尽后，我可怜巴巴望向裴衍之：「公子。好苦，有没有蜜饯……」
话音刚落，裴衍之便往我嘴里塞入一颗蜜饯。我的舌头不小心触碰到裴衍之的手指。
蜜饯的甜腻感瞬间将那苦涩压下，我看着裴衍之通红的脸颊，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公子?你很热?」
想到刚刚那一幕，我内心忍不住在想：【公子的手干净吧?上茅房洗手了吧?】
裴衍之神情复杂将我抵在墙角，他低头凑近我耳旁恶狠狠道：「再让我听见你乱七八糟的心声，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我凑上前笑道：「那你可以选择不听啊？你现在像个变态，偷窥我的内心世界。」
裴衍之又气又笑：「这我也不能控制啊。我发现你最近脾气挺大啊?」
我两眼上翻疯狂吐槽：「来京城后，我整日尽心尽力伺候公子。可谓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公子却因为我多看了状元郎两眼，你就让嬷嬷扣我工钱!」
裴衍之揪着我耳朵：「出门在外，你代表我的颜面。贺青州再俊美，能有你家公子好看?」
我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公子。贺青州是京中第一美男。你教我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教你的道理你就是这样用的?还有你这翻白眼的习惯跟谁学的!」
「公子没听过一句话吗？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裴衍之气笑了，一把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默默闭上了我的嘴，有句老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裴衍之很满意我的眼力见，于是他开口问我：「寒枝，还有月余便是你的生辰。你可有什么愿望?」
我眼前一亮：「我什么愿望公子都答应吗？」
「自然。」
「放我出府，我要回边关。」
「不行。」
「那公子你还是闭嘴吧。」
03
我气鼓鼓地候在一旁幽怨地看着裴衍之。
裴衍之不解道：「之前你在边关不是总说想看看京城是如何繁华迷人眼吗？我将你带回京城，你怎么又想回去?」
我叹了口气：「京中太多规矩了，我还是喜欢在边关自由自在。」
我是裴衍之在边关战乱时救下的孤女，后一直跟着裴衍之身边。
数月前裴衍之打了胜战，回京论功行赏时将我也捎上了。
裴衍之犹豫道：「可是在记恨韶华公主推你落水之事?」
我闻言一愣：「公子。这可不兴说啊。天子脚下，寒枝还想活呢。」
裴衍之将我揽入怀里摸着我的头发，眼神坚定地看着我：「你受苦了，日后我会护好你的。」
裴衍之的话不似作假，可我最终还是要离开将军府的。
当今圣上有意将最受宠爱的韶华公主下嫁给裴衍之。
而韶华公主，我曾在府中见过一次，她是冲我来的。
那时她得知裴衍之从边关带回一女子，气冲冲便来了府上。
见到她时，我正在帮忙摆放花盆，而我身后便是池水。
韶华公主指着我问道：「你便是衍之哥哥从边关带回来的女子?」
「回贵人，奴婢……」
我话还没说完，她身旁的宫女便一把将我推下池里。
冬日的水寒冷极了，我不习水性，又恰逢双腿抽筋。
若非裴衍之赶来及时，我可能就活不过这个冬日。
虽然裴衍之人很好，但韶华公主看起来不好惹。我还是好好干活，存些银子好跑路。
04睡觉时，小荷轻轻戳了我的背部，小声唤着我：「寒枝妹妹。」
我不解看向她：「怎么了?」
小荷脸色稍红，扭扭捏捏方才说道：「公子往日可有让你……让你那个?」
我一头雾水：「哪个?」
小荷羞涩一笑，手指给我比划了一下，我懂了。
小荷是老夫人专门挑给裴衍之的通房丫头。
不过裴衍之不让小荷近身伺候，也不爱使唤小荷做事。
看着貌美如花的小荷，我欲言又止：「公子，可能不行?」
小荷大惊失色，我想着该说些什么安慰小荷，我斟酌许久道：「可能公子未尝人事，不知其中滋味。」
我从十二岁就跟着裴衍之镇守边关。
军营里都是些糙汉子，裴衍之身边除了我，便是连一只母蚊子都见不着。
而裴衍之一心只想着上阵杀敌，镇守边境。
曾经北疆的女奸细妄图使用美人计，结果被裴衍之连夜打包丢回北疆军营，颜面尽失。
小荷捏着我的手朝我撒娇道：「姐姐平时待你可好?」
我初来将军府。
当时很多丫鬟对我不满，她们觉得我独占了裴衍之的喜爱。
她们便往我的鞋子里放小钉子，趁我睡着时偷偷拿小虫子吓我。
虽然我并不怕这些，但次数多了也令人烦恼。
后来是小荷出面替我摆平了她们，还好心将我调来与她同一个房间。
想到这里，我默默点了点头：「姐姐待我极好。」
「那可否麻烦妹妹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我这实在没有办法了。公子平时最疼爱的就是你，老夫人前日可给我下了命令。让我需教会公子人事……」
我内心一酸，思虑片刻还是应下：「我试试?」小荷笑道：「姐姐往日没白疼你。」
身后渐渐没了声响，小荷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我有些睡不着，便推开房门到处走走。
来了京城我才发现，原来普通人的地位是如此低下，丫鬟的地位更加不值一提。
韶华公主身份尊贵，便可以肆意妄为。
而我出生低微，便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追责起来也不过是我冲撞了贵人。
05
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梅花园。
园里起了一阵风，梅花就着风声四处飘落。
裴衍之一袭青衣，立在梅花树前满面愁容。
他左手拿着一个小酒瓶，时不时喝上两口。
看来是近日烦心事颇多。
我上前行礼，轻声道：「如今已夜半，公子为何还未睡?」
裴衍之面色酡红，双眼迷离，他眯着眼睛细细盯着我看，随即恍然大悟道：「寒枝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还要跑来梦里干扰我心神!」
我脑子疯狂运转：「公子?可是喝多了?」
「我没醉。我可是……呃~」
他话音刚落，便摇摇晃晃朝前扑去，我连忙上前接住他。
看着四周散落一地的酒瓶子，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子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裴衍之一身酒气趴在我身上，他身躯高大，我本想唤人帮忙，公子突然贴近我的耳旁小声道：「枝枝，别离开我。」
园中清净，唯有风声，却还是扰乱了我的心神。
我和裴衍之两个人的心跳在这安静的夜里相互交错。
我轻轻应了一声好，裴衍之没有再说话。
他将头靠在我肩上，双手环住我的腰身，耳边是他浅浅的呼吸声。
果然还是喝醉了，我搀扶着他回到屋里将他放在榻上。
他的身体滚烫，我察觉不对，想来是生病了。
我连忙回屋唤小荷起来，将手中浸湿的帕子交由小荷手中交代着：「公子生病了。姐姐你去照看公子，我先去禀报老夫人，一会过来。」
小荷接过帕子，闻言一笑：「你快去吧。公子这里交由我来即可。」
06
老夫人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我跪在地上恭敬道：「老夫人。公子许是夜里着凉，如今发热。是否需要请个大夫看看。」
老夫人随即招手让人出府寻人，我欲起身辞行。
老夫人瞥了我一眼，叫住了我：「丫头是叫寒枝吧?走上前来，老朽有话跟你说。」
我心中忐忑不安，往日我只有跟着裴衍之身边时见过老夫人。
独处一室的话，今日倒是头一次。我走上前恭敬行礼，低头应道：「老夫人。您说。」
老夫人眼神锐利，语气淡淡：「我瞧你也是个机灵的姑娘。老朽便也与你明说。圣上已赐婚下来，韶华公主不日便会嫁来将军府。你可有什么打算?」
「寒枝四年前幸得公子相救保下一命。能跟着公子身边伺候，便是莫大的荣幸。其余的，奴婢不敢奢望。」
「你如今已十六了吧。念你在边关尽心尽力照顾衍之，老朽可为你寻一处好人家。贺家曾向我提及，说他们家的二公子对你心存好感。不知你可愿过去做个妾室?」
贺家是书香世家，贺二公子便是当今状元郎，如此人物，我一介孤女也是高攀不起的。
况且妾室也不过是主人家的玩意，老夫人这话是想要让我离开将军府?想到此处，我惶恐跪在地上：「劳老夫人挂记。等过些时日寒枝便会自行离开。
绝不会纠缠公子，更不会碍了公主的眼!」
07
从老夫人院里离开时，我的后背早被冷汗浸湿。
当我回到裴衍之院里时，便见小荷衣衫不整正跪在地上哭声不断，口中连连求饶。
裴衍之脸色阴沉，将长剑抵在小荷颈部，我连忙冲进房间急声道：「公子! 」
不知为何，裴衍之眼神比往日多了几分狠毒与冰冷，我忍不住往后退去。
裴衍之见到我的一瞬间眼里闪烁着惊喜，他将长剑收起，猛地将我抱在怀里喜极而泣：「枝枝。你还活着!我没有在做梦吧！」
我挣扎着将他推开，疑惑不解，心中骂声连连：【我不过是去了一趟老夫人院里，怎么还咒我死呢?!】
【公子好生奇怪，莫不是烧坏脑子，亦或是中邪了?】
裴衍之神情复杂，眼神如狼般盯着我，随即沉声道：「滚出去!」
跟随公子多年，我感觉他在动怒。
虽不知为何，但小命要紧。
我连忙提起裙摆起身就要离开。
裴衍之眼疾手快捉住我的衣领，顺势将我拉入他怀里，柔声道：「不是说你。」
小荷浑身哆嗦，连忙起身行礼连滚带爬离去，她那副慌张形态，倒像是见了鬼。
可这屋里头只有我与裴衍之，难道……?
头上传来一声轻笑：「枝枝，鬼是没有体温的。」
那小荷究竟在害怕什么?
08
裴衍之自那日发烧后整个人很不对劲。
他对我好像有着变态的掌控欲，我每次出门都要跟他交待清楚我去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照旧去了王掌柜那里买他爱吃的杏仁酥。
当我将买好的糕点收好，准备去采购其他东西时。
余光便瞧见裴衍之鬼鬼祟祟跟着我身后。
我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我出府时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了。
我转身无奈笑道：「公子。寒枝不过出来给你买点糕点，你倒也不必一下朝就盯着我吧？」
裴衍之见我发现他，他索性大大方方走上前接过点心，取了一块尝了一口：「枝枝买的糕点真甜。」
我沉默无语：「……」
他贴近我小声道：「枝枝是个爱说谎的女子。当初答应我留在我身边不走，结果却趁我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我气笑了：「公子又在说胡话，我何时想过要跑?」
裴衍之指着我的胸膛：「别忘了，我听得见你在想什么。」
我……该死的读心术。
我确实是想跑，可眼下裴衍之将我看的死死的。
他私底下还安排了人偷偷跟踪我，我再三抗议无效，只能作罢。
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裴将军。寒枝姑娘。」
我扭头望去，贺青州披着玄色长袍客气地朝裴衍之行礼。
裴衍之脸色沉重，眼里全是怒意：「贺青州，你离她远点!」
我忍不住拉了拉裴衍之的衣袖，想要提醒他在外注意点，裴衍之看了我一眼将我挡在身后。
贺青州抿唇微笑：「裴将军好事将近，为何脾气如此火爆。莫不是在韶华公主那里吃了闭门羹?」
裴衍之冷笑一声：「贺青州，别惦记不属于你的人。」
我来不及同贺青州行礼，就被裴衍之拽走。
「公子。贺公子与你关系不是甚好吗？你今日的脾气倒真是古怪。」
裴衍之捂住我的嘴：「不许替他说话。」
我呜呜呜几声，在内心吐槽：【不说就不说。咋还强制让我闭嘴。】
裴衍之脸色沉重，极为认真地说着：「枝枝。贺青州他狼子野心，为人心狠手辣。日后会踩着你的尸首位极人臣……」
我闻言一愣，尸首?
如今的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斟酌许久，我试探性开口：「公子。你能预知未来?」
裴衍之摇了摇头：「枝枝。我前日给你买的话本，你可看完了?」
「没有。」
「怎么不看?」
「话本子被嬷嬷没收了。她说我不务正业。」
「……」
09
深夜，裴衍之房间。
我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问道：「公子，我能睡了吗？」
我如今强撑着睡意，趴在书桌上看着一堆关于重生的话本子。
我的心里想的都是什么时候放我去睡觉。
裴衍之指着那堆话本子，问我：「所以枝枝懂了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懂了。公子你想说你重生了。」
裴衍之眉眼舒展，一副孺子可教也神情看着我。
【明天还是跟老夫人汇报一下，公子怕是中了邪祟。还是请个道士来驱魔看看……】
裴衍之揪着我耳朵气急败坏：「我跟你说的，你是半句也没听进去?」
我再三犹豫还是应道：「贺二公子看着不像坏人。」
初到京城时，裴衍之曾带着我去参加宴会。
他临时被人叫走，让我乖乖待在原地等他。
京中几个纨绔子弟见我长相貌美便动了坏心思，对我出言不逊，企图对我动手动脚。
当时是贺青州出手阻拦，将我护下。
可裴衍之刚刚说上一世诸位皇子争夺皇位，贺青州拿我做要挟逼他开城门接应造反的太子殿下。
我不愿他因我背上造反骂名，夺过他人的剑当场自刎城墙下……
可太子殿下为何要造反?
他乃中宫嫡出，地位尊贵，这皇位不是板上钉钉吗？
裴衍之脸色沉重，再三劝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枝枝，我真的没有说谎。总之，你以后见到贺青州，就记得躲他远远的。」
「知道了。寒枝这条命都是公子救下的。公子说的话，寒枝定会谨记于心。」
裴衍之见我总算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大发善心让我回去睡觉。
小荷见我回来，将我拉到床上神神秘秘开口：「寒枝妹妹，姐姐往日待你如何?」
「极好。」
「姐姐求您件事，让公子将我调回老夫人身边吧。我不想做他的通房丫头了。」
「啊?」
「上次我想着完成老夫人的任务。便宽衣解带想要……谁知我还没解开公子的衣服，他便一脚就将我踢下床，险些杀了我……」
看着小荷瑟瑟发抖的模样，我实在想不出她会是贺青州的暗探。
但裴衍之也确实没有对我撒谎的理由。
我敷衍几句便先行假装睡去，小荷后半夜确实偷溜出府了。
这下我是完全相信裴衍之是重生的。
10
天微亮，我便爬起来伺候裴衍之洗漱。
替他整理好衣摆后，我将小荷的话转述给裴衍之。裴衍之点了点头：「那便依她的意思调回老夫人那边吧。」
我稍迟疑：「公子既认定她是暗探，为何不直接将她赶出府。」
裴衍之拍了拍我脑袋：「往日随我在边关的那股机灵劲哪去了?当然是不要打草惊蛇啊。」
我撇了撇嘴应好，他刚踏出房门又扭过头叮嘱我：「记得把调理身子的汤药喝了。不许再偷偷倒在那颗桃花树下。再倒，我的桃花树都要被灌死了。桌上给你留了蜜饯。太苦就多吃几颗。」
我低头应好，在他去上朝后便起身收拾他的床榻，整理内务。
忙完活后，我便去厨房取我的汤药。
王嬷嬷拉住我的手，羡慕道：「寒枝姑娘可真有福气。公子满心满眼可都是您啊。将来若生了娃，日后怕是荣宠不断啊。」
我讪笑着应付几句，取了汤药便回了屋内。
小荷被调走后，房间便只剩下我一个人。
喝着苦涩的汤药，竟也觉得丝丝甜意。
裴衍之对我的偏爱我能感觉到，而我也是动心的。
但我也清楚，我不过一介孤女，没有家族没有资源，也不能帮助裴衍之平步青云。
若是待在裴衍之身边，也许运气好，也能讨个侍妾。
可上次韶华公主的态度，我想若我日后为妾室，只怕会在她手下吃尽苦头。
可惜公子近日将我看的实在太紧，我没法脱身。
看来出府计划只能从长计议了。
11
我正发着呆，忽然嬷嬷唤我去前厅说是有贵人找我。
可我在京中也不认识什么人啊?
我客气地朝嬷嬷询问：「嬷嬷，不知是哪位贵人?」
嬷嬷没有明说，只说去到便知。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到前厅。
便见老夫人坐在高位，而她身边坐着一位服饰华丽，面容娇丽的女子——韶华公主。
我心下咯噔一声，连忙低着头跪在地上行礼：「奴婢见过公主，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语气平淡：「公主听闻你跟随衍之多年，有些事想与你聊聊。」
「奴婢定会知无不言，不知公主……」
韶华公主朝老夫人客气行礼：「有劳老夫人了。寒枝姑娘我先带走了。晚些定会安然无恙送回府上，还让衍之哥哥切莫担心。」
我被强行从将军府带走，一路上我谨慎行事，祈祷裴衍之早点下朝赶来救我。
然而我发现韶华公主不似我初见那般嚣张跋扈，她待我极为客气。
甚至在我摔倒擦破皮时比我本人还紧张。
她唤人将我的伤口处理好，还给我用了上好的膏药。
医官将我的手包扎妥当后，恭敬行礼：「公主。该姑娘的手并无大碍，近日稍作休息即可痊愈。」
韶华公主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齐声应道：「是。公主。」
室内仅剩我与韶华公主两人。
我的疼痛转移给了裴衍之，想来他很快便知道我出事了。
如今不知韶华公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决定静观其变。
我连忙起身便要跪下，韶华公主先我一步将我拉起。
她面带微笑：「寒枝姑娘莫怕，本宫没有恶意。你虽是第二次见本宫，可本宫却是认识你许久。今日强行将你带至府上是有事相求。」
我闻言一愣，我能帮上什么忙?
莫非是要劝说我离开裴衍之?
12
「寒枝姑娘，我也不与你兜圈子。如今父皇赐婚的旨意已告知天下。所以这婚事，不是衍之哥哥说想退便退的。」
我心下震惊，裴衍之竟找韶华公主协商退婚一事，莫非是因为我?
我连忙跪地：「公主饶命，奴婢这便离开京城。」
韶华公主将我扶起：「你不必如此怕我。我不是来逼你离开衍之哥哥的。相反，我需要你留在他身边。」
我懵了，事情与我设想偏差极大。
韶华公主的意思，难道是要我与她共侍一夫?
「不知寒枝姑娘可看过重生的话本子。」
我心下咯噔一声，韶华公主等会不会要告知什么惊天大瓜给我听吧？
我可以选择不听吗？
毕竟裴衍之教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公主说笑了。寒枝不过一介丫鬟，所认得字并不多，自然也未曾看过话本子。」
韶华公主闻言一笑：「寒枝姑娘真是客气。何必在我面前藏拙呢?我与衍之哥哥一样，是重生的。」
我猜出来了，你们的重生跟批发似的。
敢情就我一个人没重生?韶华公主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上一世我因爱慕衍之哥哥与你多有冲突，却也令衍之哥哥生厌。可到死，我才发现我所爱之人另有其人。今天找你来，其实是希望你能帮我说服衍之哥哥与我合作。」
察觉到韶华公主没有恶意，我思虑许久，应道：「寒枝愚钝，还请公主明说。」
韶华公主接着说道：「我心仪之人非朝中大臣，父皇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而我如今与衍之哥哥有婚约在身。衍之哥哥就算想娶你为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老夫人是否同意，光是父皇也不会同意的。如今天下人皆知我要嫁给他。若衍之哥哥执意拒婚，便是抗旨不从。若我重生的时间点早一些，我便不会求父皇赐婚。但如今已是这个局面。所以我希望你能说服衍之哥哥与我假成婚。等风头过了，我装病假死与我的心上人双宿双飞，而衍之哥哥可在我死遁后将你扶正。」
我心下了然，随即跪在地上：「公子心思，非我所能左右。公主所求，寒枝已知，但爱莫能助。」
韶华公主将我从地上拉起，语气坚定道：「不。你能。」
13
韶华公主语气温柔朝门外喊了一声：「燕岐。」
门外走进一个黑衣劲装男子，他身姿挺拔跪下行礼：「属下在。」
韶华公主目光眷恋直勾勾看着燕岐：「衍之哥哥到哪了?」
燕岐眼里温柔一闪而过，随即低头应道：「回公主。裴将军一会便到。」
约莫片刻，裴衍之行色匆匆从外赶来。他神情焦急，一把拉过我将我仔细检查一番：「伤哪了?」
我摇了摇头：「公子，寒枝没事。」
裴衍之将我护住身后，朝韶华公主语气不善道：「梓潼，我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将她牵涉进来!」
燕岐挡在韶华公主面前，拔刀对着裴衍之：「裴将军。公主没有难为她!」
韶华公主让燕岐将刀收起，她走上前语气温和：「衍之哥哥，你我都是重生之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利共赢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若你想再次体验痛失爱人，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去跟父皇退婚!就看是父皇的人手脚快，还是你的小丫鬟命够大。」
裴衍之神色一顿，面色严厉：「韶华，你变了。」
韶华闻言一愣，随后抿唇微笑：「衍之哥哥。你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些变化不是很正常?我只是活的比以往更加通透罢了。你想护好你的小丫鬟，而我只想逃离京中权力的掌控，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
14
回府的马车上，裴衍之直勾勾盯着我。
我与他四目相对，他眼底是难以克制的爱意。
他牵着我的手，言语诚恳：「枝枝。我知道你也爱我，但身份的差距令你始终想逃离我。所以我费尽心思想给你正妻之位。上一世我不懂得表达情感，未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公子。我……」
「枝枝你先别说话。你看着我。」
裴衍之将我抱在怀里，牵着我的手放在他胸前，手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
「你听见了吗？它在表达着我对你的感情。」
「公子。枝枝不过一介丫鬟，配不上公子……」
「我从来没拿你当丫鬟。枝枝，我自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你。」
我沉默了很久，手下是他炽热的体温。
「公子。我想知道上一世……」
裴衍之神情痛苦，却还是告诉了我。
他说：「奶奶以死相逼，让我娶了梓潼。我无奈只能将你抬为妾室。然你终日惶恐不安，当你发现自己怀孕之时仓惶逃至江南。当时巧逢京中内乱，我便派了人前去江南暗中保护你，想等京中事情处理好后，便将你一同带回边关。不曾想，贺青州慌称我病重，将你从江南骗回京中。你自刎后，他们便拿你的尸首为要挟……再后来府中搜出我造反的伪据，裴家被抄家，梓潼未能幸免。燕岐为护送她出逃，被人万箭穿心而死。」
裴衍之眼尾泛红，我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轻声安慰：「公子莫哭。寒枝如今还活着好好的。」
15
裴衍之最终还是选择和韶华公主合作。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当朝最受宠的韶华公主下嫁给裴将军。
府中灯笼高挂，一派喜气洋洋，裴衍之将我的盖头掀开：「枝枝。你那日还未告诉我，你的生辰愿望呢?」
我摸着裴衍之亲手雕刻的发簪，垂眸含泪：「枝枝愿公子平平安安。」
裴衍之将我压在身下，目光深情望着我：「枝枝。委屈你了。等京中之事处理好，我便带你回边关。」
「公子。寒枝不委屈。」裴衍之捏着我的脸，笑道：「枝枝。你该唤我夫君。」
「夫君……」
迎接我的是裴衍之压抑已久的欲望与怜惜。
他身子落下之时，表情痛苦又享受，轻咬着我耳朵笑道：「枝枝。听说你跟小荷说我不行?」
「夫君。我以为你清心寡欲……」
「枝枝。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
府中的暗探早已被裴衍之顺藤摸瓜尽数摘除。
外人不知，那日与裴衍之拜天地，入洞房的韶华公主其实是我。
而真正的韶华公主与她的心上人在偏院的小屋行周公之礼。
我们四人来了一招瞒天过海，在天亮之时又回归原位。
16
婚后我与韶华公主相处还算和谐。
裴衍之忙着朝堂之事，韶华公主寻了个理由将我由侍妾抬为了平妻。
京中都在盛传我与韶华公主关系情同姐妹，说我手段了得。
也有人说裴将军好福气，既能与公主做一对恩爱夫妻，又能与自己在边关救下的美人相守此生。
韶华公主得知后却是一脸愧疚，拉着我的手：「上一世我抢了你的位置，还让你因我逃至江南，最终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我摸着稍隆起的腹部，柔声道：「上一世的事我并不记得。公主也莫要再耿耿于怀。如今你我这样，便也是挺好。」
韶华公主闻言一愣，随即释然：「那便好。希望我们都能与相爱之人相守此生。」
「会的。」
韶华公主一边绣着平安福，一边对我说起了她的往事。
这时我才得知韶华公主也不如外界传闻那般得宠。
她出生那年，先皇后难产而死。
圣上因痛失所爱对她也生了厌。将她交由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照看。
可她是个公主，不是皇子。
所以照看她的妃子对她也不上心，她就像野草一样挣扎着长到十二岁，直到遇见燕岐，人生才有了光芒。
燕岐教她讨得圣上欢心，得了盛宠，成了如今的韶华公主。
韶华公主朝我释然一笑：「父皇其实不爱我。他只是想用我笼络朝中大臣。如果衍之哥哥退了婚，他便要将我送给生性残暴的庆远候为妻。为求自保，我别无他法。枝枝。下次再见，许是在江南，又或许是在边关。总之，我们有缘再会。」
韶华公主将绣好的平安福递给我。
随即端起桌上的那碗汤药一饮而尽，独自一人前往东宫赴宴。
那一晚，韶华公主暴毙东宫，太子殿下因毒害手足被圣上废去太子之位。
所有人都以为圣上如此大怒是因为最宠爱的韶华公主死了。
可其实是他发现当年先皇后难产而死另有隐情。
没有人能想到，如今的皇后为坐上后位竟趁嫡妹生产之时买通产婆，暗中谋害她。
也没有人会想到，书香世家的贺家野心勃勃，竟妄图权侵朝野。
17
一年后。
废太子反了，他在郊外早已屯有私兵。
当收到宫中传出圣上病危的密信，当即带着私兵一路从京郊杀进皇宫试图逼宫。
他一路畅通无阻，越杀越勇，自以为胜券在握。
殊不知这只是圣上同裴衍之联手作下的局。
圣上对于自己一手扶持上位的废太子满眼失望，最终还是狠下心下令斩杀。
自此太子党倒台，贺家受牵连尽数流放。
同年，裴衍之用军功替我换来正妻之位，将我带回边关。
自此，我成为将军夫人，陪着裴衍之在边关度过一年又一年。
18
我曾去过江南见过一位故人。
那时人间早已没了金枝玉叶的韶华公主。
却多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妇人。
她盘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教着一群娃娃读书习字。
我曾问过她，为何要选在江南?她说江南的人好，陪她在深宫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是了。她那护短的夫君便是江南人。
19
裴衍之问我为什么喜欢边关。
边关苦寒，战乱又多，百姓民不聊生。
我为什么喜欢边关呢?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边关有一位好将军。
他曾单枪匹马便将敌军首领的项上人头斩落在地，从战乱中救下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孤女。
【完】
来源：冬瓜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