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小妖怪》:趟出自己的取经路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8-15 16:09 2

摘要: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新作《浪浪山小妖怪》(以下简称《浪浪山》)正在全国院线热映,赢得了豆瓣评分8.6的傲人口碑。这个适合全年龄段观影的“小妖怪取经之路”故事,精准地捕捉并呼应了当下的观众情绪。

◎吴双

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新作《浪浪山小妖怪》(以下简称《浪浪山》)正在全国院线热映,赢得了豆瓣评分8.6的傲人口碑。这个适合全年龄段观影的“小妖怪取经之路”故事,精准地捕捉并呼应了当下的观众情绪。

《浪浪山》是动画短篇集《中国奇谭》(2023)中高口碑短片《小妖怪的夏天》的衍生电影。影片延续了短片中让人意难平的小猪妖故事、Nobody(无名之辈)的精神内核,以及独特的水墨美学风格。在我看来,这个故事生动地呈现了小妖怪们“出发吧,不要问路在哪”的无畏果决,却止步于“敢问路在何方”的追问。

出发吧,不要问路在哪

2023年,横空出世的《小妖怪的夏天》让我们对那个天真的小猪妖念念不忘。短暂归家的小猪妖,仰望洞口飞过的小鸟,喃喃自语,想要离开浪浪山,这一幕引发无数观众的强烈共鸣。“离开浪浪山”迅速成为网络热词,象征着你我对逃离舒适圈、寻求改变的渴望。

离开浪浪山的愿望终于在长片中得以实现。《浪浪山》并非短片的简单延续,更像是平行宇宙中的“小猪妖重生记”;它并非对《西游记》的戏仿或新编,而是潜入宏大叙事的裂隙,照亮了那些未被书写的鲜活小妖怪。当经典的西游故事退为背景板,以小猪妖、蛤蟆精为代表的原著中微不足道的反派小角色,其个体形象被凸显了出来。

但《浪浪山》不无残酷地指出:这场出走或许源于一次穷途末路的逃离。长片中,小猪妖只是浪浪山的“临时员工”,为博取大王的青睐,甘愿自我异化为“工具人”,利用自身的猪鬃优势甘当“刷锅球”,却因表现太过“出色”而“喜提死刑”。此时的小猪妖,已处于与电影《长安的荔枝》中李善德相似的进退维谷的境地,他们都只能为了活命而孤注一掷,只是小猪妖选择的这条路更为荒诞:他与蛤蟆精、黄鼠狼精、猩猩怪组成了取经的“冒牌军团”,冒用唐僧师徒四人的身份,想要抢先一步到达西天,夺取真经。

《浪浪山》和《长安的荔枝》似乎也形成了某种同构关系,它们都向观众抛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问题:假若终点凶多吉少,还要启程吗?它们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那便是“我来过,奋斗过,便无悔”。在《浪浪山》激烈打斗场面的闪回中,四个小妖再度忆起曾经的压抑与痛苦,同时奋不顾身地冲向眼前的劲敌――哪怕终将寂寂无名,也要拼尽全力反抗。

一山更比一山高

离开浪浪山,只是这个故事的起点,小妖怪一行人在取经路上不断面对艰难险阻,影片渐渐揭示出:围困着他们的其实是层层叠叠的“浪浪山”。而小妖怪们也在经历着“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三重境遇。

所谓“看山是山”是无知无畏的启程,小猪妖因为信息差误以为无论何人取得真经都能得道并长生不老;蛤蟆精虽求安稳却惨遭“连累”,在别无他法的绝境中求生;流浪者黄鼠狼精随遇而安、背上行囊便能上路;猩猩怪则是被告知这是“唯一的出路”后而被迫启程。这样意义模糊的起步,恰似当下的某种从众心理,无意强求、不预设结局,随因缘际会而“拼凑成团”。

影片更精彩的部分在于小妖怪们“看山不是山”的历程:一路上,他们遭受孩童的嘲笑,得到老僧毫无保留的信任,借齐天大圣的名号换来双狗洞的欢迎,因合力斗败老鼠精而喜提村民拥戴……种种经历,让他们渐生幻觉,以为此路必可行。直到他们抵达小雷音寺,一条“坦途”赫然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此刻,穿上四大天王的甲胄,分得一口“唐僧肉”,对渴望摆脱困境的小妖怪而言,似乎是符合本能的选择,但捷径背后的代价是,成为助纣为虐的一员,彻底被褫夺内心良善的一面。

在“看山还是山”的突破层面上,小妖怪们终于认清了自身的渺小,渺小到倾尽全力、耗尽修行,才能勉强击败黄眉怪;渺小到在说出自己的姓名之前,便已功力尽失、恢复原形。同时,他们意识到自己被裹挟在更庞大、更隐蔽的“山峦”之中,黄眉怪实为弥勒佛为唐僧师徒设定的劫难,小妖怪的胜利对取经的大局毫无影响,天界为唐僧师徒预设好的“内定”路线,他们走不通,他们所能选择的,是一条前无古人、属于自己的取经路。

敢问路在何方

影片行至此处,小妖怪们竭力找寻的取经之路,在他们斗败黄眉怪、救出孩子们后便戛然而止。这也是电影让我颇感遗憾之处,它选择了一个过于理想主义且答案简化的结局。影片放弃了对“自己的取经路在何处”的深层叩问,转向了惩恶扬善、无限放大小人物身上能量的圆融结局。

我们目睹了小妖怪们在路上不断修正自身形貌、压抑本真性情,竭力迎合世人对唐僧师徒四人的刻板印象――猩猩怪自称“齐天大圣”,话痨黄鼠狼精强忍天性苦磨钉耙……此类行为非但未能助其寻得真我,反而加深了身份错位,为其戴上了沉重的人格面具。在终极对决中,小妖怪们自身独特的禀赋与成长并未被凸显;相反,他们披着“反英雄”的躯壳,却迸发出传统的超级英雄之光,才完成了拯救之举。“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这一答案,终究显得过于孩子气。

从画风上来看,《浪浪山》舒适入眼,却也缺乏一定的美学创新意义。影片追求的“大处写意、小处写实”的理念,被其中堆砌的网络语言和过分写实的情节所折损,“五行五色”等多处匠心设计也未能与叙事表达熔为一炉。倘若结合上美影的经典作品来看:《小蝌蚪找妈妈》《山水情》便已开创水墨动画先河,再到《狐狸打猎人》的剪纸风采、《阿凡提的故事》的木偶形式,以及两座巅峰《哪吒闹海》《大闹天宫》对京剧元素的化用和对传统绘画美学的融汇……前辈们一次次的美学探索大胆前卫,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上美影的实力不止于此。

值得深思的是,从票房和口碑上来看,这部影片的确为不少观众注入了精神力量。但在影片与观众产生共鸣之时,我们更要对这种情绪高涨的类型叙事保持清醒。还有无数“Nobody”要前仆后继地踏上自己的取经路,而他们的故事不该再有标准答案,毕竟,路终究在自己脚下。

来源:江城高校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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