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阎王一脸为难，这可是北帝最疼爱的小女儿，要是知道自己放她去凡世吃苦，他这差事也别想干了。
第1章
阎王挡在云棠身前，他身后是去往人间的轮回台。
“小祖宗，你确定要跳这轮回台？”
阎王一脸为难，这可是北帝最疼爱的小女儿，要是知道自己放她去凡世吃苦，他这差事也别想干了。
云棠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一抹笑。
“你就别拦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阎王已经劝了她三天三夜，可她依旧坚持，他终于叹口气，让开位置。
“好吧，不过说好了，我只能给你一年的时间，要是让你爹发现，我就废了。”
云棠眸色一黯，地府一天，人间一年，三百多年的人世轮回，足够她忘却往事了。
“好，这一去，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和五阴炽盛，我都要尝一遍，你帮我安排吧。”
阎王大笔一挥，写下云棠将要经历的一切，随后开启轮回台。
云棠最后望一眼罗浮山方向，那是南方鬼帝夜蘅的治所，此时的他，应该正在洞房花烛吧。
想到这儿，云棠闭上眼，毫不犹豫地跳下。
“夜蘅，待我归来，定要将你忘的彻底。”
......
一个月前，罗浮山。
云棠抱着一大束新折的海棠花，脚步轻快地走进南帝夜蘅的寝殿。
“阿蘅，你轻点......唔......”
云棠看见夜蘅半裸着上身，和一个女人交缠在一起时，已经来不及避开，她手里的花洒落一地，眼泪也无声滑落。
床上是他爱了一百年的男人，从她被夜蘅救下，百年前云棠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在一次外出时遇险，被夜蘅所救，那人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不苟言笑却满眼忧郁，几乎是一眼，云棠就爱上了他。
她谎称自己无家可归，求夜蘅收留她，也是那时，云棠才知道，他就是以冷酷著称的南方鬼帝夜蘅。
鬼帝的洞府，只有云棠一个女子，大家都说夜蘅金屋藏娇，云棠早晚会是他的女人，连云棠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夜蘅却默不作声，只把云棠当作一个孩子来扶养。
外人眼里的无情君王，把云棠宠的无法无天，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南帝千岁生辰那天，云棠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
从不舍得凶她一句的夜蘅，却瞬间变了脸色。
“云棠，我把你当女儿一样养，你怎么能有这种龌龊心思？”
云棠借着酒劲，不顾一切地攀上夜蘅的脖颈。
“什么女儿？你不过是大我几百岁而已，我凭什么不能对你有心思？”
夜蘅像触电一样，几乎是云棠碰到他的刹那，立刻挣脱开。
“云棠，我从未对你有过男女之情，望你自重。”
那日夜蘅拂袖而去后，十年未回罗浮山，云棠终于一个雨夜盼回了喝醉的夜蘅，他在当晚把云棠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虽然疼的撕心裂肺，但她甘愿承受这一切。
当她第二日满心欢喜地来到他的寝殿时，看见的却是不堪入目的一幕，昨晚还和她欢爱的男人，此时正拥另一个女人入怀。
第2章
夜蘅推开身上衣衫单薄的女子，望向云棠。
“这是我未来的妻子曦瑶，一个月后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云棠，你该叫她一声婶婶。”
云棠认得这曦瑶是谁，夜蘅手下的将军，在这罗浮山，谁都知道她一直崇拜南帝夜蘅，只是云棠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和夜蘅在一起的。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昨晚两人的鱼水之欢都是幻境，可身上的痛提醒她，那根本不是梦。
云棠不语，让夜蘅满眼不耐。
“养了你百年，你连人都不会叫吗？”
曦瑶妩媚地靠在夜蘅怀里。
“阿蘅，云棠跟我还没那么熟悉，无妨，慢慢改口就是。”
夜蘅一挥衣袖，用法力，把还在呆愣的云棠送到院子里。
“别来打扰我的好事。”
屋子里曦瑶的娇喘声，夹杂着夜蘅压抑的闷哼声，声声入耳，云棠终于清醒，她没看错，那个宠她入骨的男人，此刻正和别的女人欢愉。
云棠想冲进去问个明白，却被夜蘅的法力阻挡在外，她一次次试图冲进去，又一次次被法力所伤，直到她口吐鲜血，遍体鳞伤，也不见夜蘅有半点反应。
云棠趴在地上疼的起不来身，屋里的夜蘅一定知道她受伤了，可以前生怕她受一点委屈的夜蘅，竟然没有出来救她。
她不明白，夜蘅为何要如此对她。
云棠拖着满身伤痕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抬眼望见海棠苑几个字，这是夜蘅为她专门建的住所，云棠喜欢明媚，夜蘅便在死气沉沉的罗浮山，建造出一处常年花开的海棠苑给她，他曾宠她入骨，可现在，他说他要有妻子，就不在乎云棠的死活了。
云棠从没觉得海棠苑这么冷清过，即使夜蘅躲她的那十年，她也觉得这里是她最好的归宿。
夜蘅带着曦瑶来到海棠苑时，云棠还没换下带血的衣衫。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夜蘅不怒自威的语气，让云棠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云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别以为你受伤我就会可怜你。”
云棠一脸委屈，她何时有过这样的心机？
“夜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云棠踉跄着脚步冲到夜蘅面前，她想问问他，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这么讨厌她。
夜蘅却在她要到自己跟前时，闪身离开。
“云棠，以前是我太娇宠你了，才让你胆大妄为，从今以后，你就只是这罗浮山最低贱的婢女，不要妄图你不该拥有的。”
云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就因为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慕，就要被他厌弃吗？
她小心翼翼地去拽他的衣袖。
“那昨晚算什么？”
夜蘅的眼中闪过一丝鄙视。
“昨晚我一直和曦瑶在一起，你说算什么？”
云棠瞪向曦瑶，只见她面露羞赧地躲进夜蘅怀里。
“阿蘅，云棠还小，你说这些干什么......”
云棠摇头，明明昨晚和夜蘅在一起的是她，他要是不记得了，她可以告诉他。
“不是的，昨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才是那个......”
夜蘅一巴掌打在云棠脸上，让她立即住了口。
“云棠，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知廉耻？这种事也能胡说八道？”
“真是白养了你百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夜蘅避她如蛇蝎。
“从今以后，非必要，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他揽着曦瑶，快速走出海棠苑。
云棠独自一人，捂着脸坐在地上发呆。
她忘了解释，只记得他刚才打了自己。
一夜之间，云棠仿佛从云中堕入泥潭，她以为夜蘅回来，一定是原谅她了，他们会像以前一样快乐，殊不知，夜蘅的回归，却是她噩梦的开端。
夜蘅以前的耐心都给了云棠，他会教她法术，为她画眉，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从来不会嫌弃她是累赘，可今天，他居然动手打了她。
“赶快都拿走，曦瑶将军那里还等着用呢！”
一群宫人鱼贯而入，他们抱起屋子里的东西就走，呆愣的云棠终于清醒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第3章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墙头草。
“哼，南帝吩咐，曦瑶将军的屋子太暗，让我们把这些夜明珠拿去给她照亮，还有这些东西，都是难得的宝物，一并都要送给曦瑶将军。”
云棠疯了一样的拦住他们，她不相信夜蘅会这么做。
“不准拿，这都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走。”
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上前推开云棠。
“云棠姑娘，要是没有南帝的允许，我们怎么敢动这屋子里的东西？”
“是啊！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在乎这些身外物干嘛？”
“谁不知道南帝已经厌弃你了，识相的，就赶紧让开！”
没人在意被推倒的云棠哭的有多绝望，一群人，转眼就把各种奇珍异宝都搬走了。
云棠最在乎的就是这海棠苑的一切，不是因为它们贵重，而是这里每一样，都是夜蘅亲手布置的，那都是夜蘅对她的宠爱，她留不住夜蘅的人，难道连东西也留不住吗？
云棠头痛欲裂，身上伤和心里的痛，让她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她在清晨醒来，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可当她发现那些她珍视的东西都不见了时，才记起夜蘅对她做的一切。
她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残忍？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
云棠挣扎着起身，她要弄清楚一切，曦瑶却在此时闯了进来。
“云棠，被抛弃的滋味好受吗？”
曦瑶衣衫华贵地站在云棠面前。
“曦瑶，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夜蘅这么对我？”
以前纵使曦瑶再献殷勤，夜蘅也没正眼看过她一次，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要娶她为妻了？还是说夜蘅离开的这十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云棠不知道的事？
面对云棠的质问，曦瑶根本不想解释。
“云棠，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夜蘅不要你了！”
曦瑶说完，笑的异常得意。
云棠扑到她身上，用手使劲掐住她的脖子。
“你胡说！夜蘅最心疼我，她怎么会不要我？”
可是她的力量，怎么比得过征战沙场的将军，她还没用上两分力，就被曦瑶一脚踹开。
云棠捂着胸口，还想爬起来时，看见夜蘅慌张地冲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他看见云棠口吐鲜血，本能地想上前，却在最后改变了方向。
“曦瑶，你没事儿吧？”
云棠看向夜蘅，他明知道自己的法力最弱，却问曦瑶有没有事，这明目张胆的偏爱，让云棠感到无地自容。
“阿蘅，我不是故意的，是云棠不知为何，突然就袭击我，我才出手伤了她的，你不会怪我吧？”
夜蘅看一眼满脸委屈的云棠。
“都是我把你宠坏了，云棠，再让我发现你不尊重曦瑶，这罗浮山，你就不要再待了。”
云棠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可让她更绝望的，是夜蘅的话，他说过这里是她的庇护所，如今他这是要赶自己走吗？
“夜蘅，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无情？”
夜蘅冷笑。
“你觊觎了自己不该拥有的，就是你最大的错。”
说罢一挥手，院子里的海棠花林瞬间起火。
那是云棠刚来罗浮山时，夜蘅亲自种下的。
第4章
“云棠，我为你种下这十里海棠花林，希望你这一生，像这花一样，永远灿烂。”
云棠永远记得夜蘅说这话时有多温柔，可现在，他却亲手毁了这一切。
火光冲天中，云棠仿佛看见了自己在这罗浮山生活百年的缩影，一桢桢一幕幕，一点点被大火吞噬。
火灭后，所有的美好，都消失不见了。
“曦瑶喜欢桃花，我要为她种一片桃林，这海棠花就没必要留着了。”
云棠流着泪冷笑，原来他是因为曦瑶不喜欢，才烧掉她最爱的海棠林，所以他现在喜欢的是曦瑶，而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吗？
给予的是他，收回的也是他，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云棠再抬头时，已经不那么执着了，就像他说的，这罗浮山，她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好，南帝想做什么，谁也无法阻拦。”
夜蘅眉毛一挑，看向云棠，她明媚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黯淡无光，满眼绝望。
他第一次听见云棠称呼自己南帝，从前她只喊他全名，夜蘅握紧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他想开口，却只有一声叹息。
“我会派人送药来，最近半个月，安分点，不要出这个院子。”
他转身抱起曦瑶，大步离去。
......
云棠被夜蘅设下的结界，困在海棠苑无法出去，每日会有人送来药和食物，她就像是一只断翅的金丝雀，被人养在了牢笼里。
她总是能从送东西的人那里，知道夜蘅和曦瑶的一切，比如他们今天去了哪里游山玩水，昨日夜蘅又送了什么好东西给曦瑶，一桩桩一件件，他们都会不经意地向云棠提起。
她知道那是他们故意想让她听见的，可这始作俑者是谁，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云棠不再哭闹，她越来越安静，这罗浮山终究不是她的家，或许，她也该离开了。
半个月后，云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可心里的伤尤在。
她屋子里的东西，值钱的都被夜蘅派人拿走了，只有一些小玩意儿，被云棠放在一个盒子里。
每一样，都有一段快乐的回忆，云棠却不想记得了，她把它们放进火盆里燃烧，这些东西她带不走，也留不住。
夜蘅在廊下看了云棠很长时间，以前若是关她半个月，她早就偷偷溜出去了，现在的云棠，竟然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地待了半个月。
“你的伤可都好了？”
云棠以为又是自己幻听，不曾抬头回答，直到夜蘅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
夜蘅只来得及救下一个小木雕，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云棠，连发丝都栩栩如生，现在被烧的，却只看得见轮廓。
云棠回过神，漫不经心地拍拍身上的灰。
“不喜欢就可以烧掉，这还是跟南帝你学的呢！”
夜蘅一怔，想起那天他烧掉海棠林时云棠绝望的神情，手里的木雕烫的他手心灼痛。
“没关系，我会再送你喜欢的。”
云棠努力牵扯出一丝笑意，她喜欢的，再也得不到了。
夜蘅只待了片刻，就转身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云棠才收回目光。
这些天除了养病，云棠把这海棠苑的东西，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最近大家在忙着夜蘅和曦瑶的大婚，从前最热闹的海棠苑，成了罗浮山最僻静的地方。
又过了七日，曦瑶的生辰那日，夜蘅派人来请云棠。
“阿蘅，听说云棠的舞跳的最好，今日我生辰，能不能让她跳一曲？”
第5章
夜蘅拿酒杯的手顿住，抬头看向殿下的云棠。
“既然夫人想看，有何不可的？”
曦瑶把一杯酒凑近夜蘅，他就着她的手饮下。
“那就谢谢云棠了。”
曦瑶柔美的身段靠在夜蘅怀中，等着云棠为她跳舞。
乐声已起，云棠却未起身，她的确是个好舞者，却早就没有了跳舞的能力。
夜蘅救她时，云棠的腿伤的极重，元气也大伤，以至于这一生都无法跳舞了。
云棠为此抑郁寡欢了很久，夜蘅下令，整个罗浮山，谁都不准在云棠面前提跳舞两个字，如今，他连这个都忘了吗？
“云棠，你听不见曦瑶的话吗？还不去准备？”
夜蘅冷冷地打断云棠的思绪，曦瑶早就派人拿着舞衣候在云棠身边。
云棠的胸膛起伏跌宕，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接过舞衣，她从未在夜蘅面前跳过舞，此一曲，就当是离别的礼物吧。
云棠翩然而起，随着乐声，舞姿翻飞，所有人都惊讶地瞪大双眼，整个罗浮山的人，都没见过这么美的舞蹈。
可他们只看见舞姿的优美，却无人发现云棠咬破的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每一步都让云棠如同舞在刀尖上，一曲毕，她的额头已经全是冷汗。
“阿蘅，云棠真是天生的舞者，我都没看够，可否再让她舞一曲？”
曦瑶满脸笑意，却目露凶光，所有人都在看云棠跳舞时，她却在观察着夜蘅的脸色，他不似众人那样陶醉其中，他手里的酒杯已经被他捏到变形。
“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儿，云棠你下去吧。”
夜蘅说罢，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起酒，云棠如蒙大赦，脚步虚浮地走出大殿。
......
“你说南帝，怎么突然对云棠小姐不好了？”
“这还用问？你看曦瑶如今的待遇便知道了，云棠被南帝厌弃了。”
“哼，一个被捡回来的孤女，怎么和曦瑶将军比？”
“是啊！只有将军，才配做咱们的帝妃。”
以前对云棠唯唯诺诺的宫人们，如今连议论都不避着她了，云棠快速离开，直到走回海棠苑，才吐出一直被她压着的那口鲜血。
她抹一下嘴角，笑的惨淡，好不容易养好的伤，看来又得养些日子了。
离夜蘅大婚的日子还有七日，云棠是想早点离开的，她无法亲眼看见他娶别人，可现在，她虚弱的实在无法走动。
云棠躺在床上，自从夜蘅让人拿走了所有的夜明珠，这屋子就黑的可怕，她也没找宫人要蜡烛，或许黑暗，才能掩饰云棠的悲伤吧。
云棠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她的头，一睁眼，就对上夜蘅那忧郁的眼睛。
云棠激动的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一出声，梦就醒了。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夜蘅俯身含住云棠的唇，他一身的酒气，让云棠瞬间清醒，她不是在做梦，夜蘅的气息，她太熟悉了。
“夜蘅......”
云棠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刚才还意乱情迷的夜蘅，忽然起身。
他踉跄着脚步离开，却被云棠拽住衣衫。
“夜蘅，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别扔下我好不好？”
他一定是对自己有感情的，要不然怎么会亲吻她？
第6章
夜蘅却大力推开她。
“云棠，我只是走错了地方，把你当成曦瑶了，你别企图我会对你负责。”
云棠摇头，曦瑶住在他的寝殿里，这里是海棠苑，他怎么会走错地方？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亲我？夜蘅，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蘅怒目圆睁。
“我是喝多了酒，可刚才你却是醒着的，若不是你没提醒我，我怎么会认错人？”
云棠的手忽然就松开了，她笑自己真是荒唐，经厉了这么多次的羞辱，竟然还以为他会对自己有情。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对他痴心妄想的人而已。
“对不起，你走吧。”
夜蘅拍了拍被云棠抓过的衣衫。
“知道自己错了，就别再来恶心我。”
云棠点头。
“南帝放心，以后不会了。”
夜蘅眉目紧锁，在怀里摸索了好久，才拿出一瓶药放在云棠枕边。
“一日一颗。”
云棠看着夜蘅消失在月色里，拿起瓶药摔在地上，她早就不需要他的关心了。
她在黑暗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哭的浑身颤抖，以前不懂情爱的时候，她以为日日相见就是幸福，如今却相看两生厌，原来情爱，是这样的伤人。
月色下，一人在云棠窗外站了好久，直到屋里的哭声渐小，那人才默默离去。
......
第二日曦瑶上门，带了很多奖赏。
“云棠，这些都是赏给你的，我是后来才知道，你有伤不能跳舞的，可夜蘅竟然为了讨我欢心，不顾你的身体，想想我都觉得心疼。”
曦瑶身边跟着两个丫鬟，没等云棠说话，她们就忍不住开口。
“云棠小姐，这可都是南帝赐下的好东西，我们帝妃都没舍得用呢！”
主仆三人一唱一和，眼神鄙夷。
云棠起身，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
“谢将军赏赐。”
曦瑶冷哼一声。
“我和夜蘅六日后大婚，云棠，你也该改口叫我一声帝妃了。”
云棠抬眼，冲曦瑶笑笑，她应该就是来折辱她的吧？可惜这样的机会，应该不会再有了。
她打算今天就离开罗浮山。
“只要你一日未嫁，你就还是曦瑶将军。”
曦瑶不怒反笑。
“夜蘅宠了你一百年又如何？我不过是陪了他一个月而已，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娶我为妻了。云棠，你终究是得不到他的。”
云棠无言以对，百年的时间，也不过须臾而已，和一个月比，好像也并没有很长。
如此看来，她确实不如曦瑶。
“我累了，将军请回吧。”
云棠送客，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烧了这海棠苑，人走茶凉，留着这院落，也没有人会记起她，还不如就像那海棠林一样，一把火烧了省心。
曦瑶却不肯走，她拉起云棠的手。
“云棠急什么？我带你去看看夜蘅为我种的桃林，桃花已开，比你那海棠花妖艳多了呢！”
她不由分说地拽着云棠出门，眼前的桃林一望无际，真的比海棠更耀眼，可云棠却不喜欢。
“将军，恕我身上有伤，就不陪你了。”
曦瑶扯着她的衣衫。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在夜蘅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吗？云棠，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死心。”
第7章
云棠还没反应过来，曦瑶就扑身上来，她们站的地方离悬崖边很近，在坠崖的刹那，曦瑶忽然和云棠改变了方向，她把云棠抱在身上，自己的身体背对着悬崖，直直地向下倒去。
“云棠，你在干什么？”
悬崖上传来夜蘅的暴怒声，可曦瑶已经带着云棠坠落，山崖下是一处平台，云棠和曦瑶重重地摔在上面，曦瑶在下，云棠在上。
“曦瑶！你没事吧？”
几乎是同时，夜蘅也跳了下来，他拽起云棠甩到一旁，紧张地查看曦瑶的伤势。
“阿蘅，我想带云棠看看你为我种的桃林，可她......”
曦瑶满头鲜血，哭的我见犹怜。
“她为什么一直不喜欢我？阿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曦瑶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晕在夜蘅的怀里。
夜蘅猩红着眼瞪着云棠。
“都是你干的好事！云棠，曦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棠跌坐在地上，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等她反应过来这都是曦瑶的计谋时，夜蘅已经带着曦瑶走远。
曦瑶说要让她认清自己在夜蘅心里的位置，如今看来，他对自己，哪还有一点在乎呢？
......
云棠跌跌撞撞地回到寝殿，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对曦瑶根本够不上威胁，她为什么还要在夜蘅面前，上演这出苦肉计呢？
没等她想通，夜蘅就来了，云棠上前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推曦瑶，你相信我。”
夜蘅却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云棠，我只以为你对我有龌龊的心思，却不知你这么恶毒！”
“你嫉妒曦瑶能嫁给我，所以想置她于死地是吗？”
夜蘅的质问，让云棠说不出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无论她怎么争辩，夜蘅都不会信的。
“所以呢？南帝要如何处置我？”
云棠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此时的夜蘅，认定了她是坏人，那她索性就认了这罪名，反正她也要离开了。
夜蘅拿出一把匕首。
“曦瑶伤的严重，大夫说，只有至阴之人的心头血才能救她。”
云棠一步步退后，她就是夜蘅口中的至阴之人，整个地府，恐怕没几个这样的人，曦瑶真是好计谋，她为了让自己看清夜蘅的心，还真是煞费苦心。
“所以，你是要取我的心头血救曦瑶吗？”
夜蘅拿着匕首步步紧逼。
“你闯的祸，当然要你自己承担后果。”
云棠摇头，取心头血，会让她丢半条命的。
“夜蘅，你就从没想过，我是冤枉的吗？”
夜蘅盯着云棠，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你伤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云棠已经泪流满面，她最爱的人，竟然对她没有一丝信任，她不再后退，任由夜蘅抓着她的肩膀，她脸上的决绝，让夜蘅一怔。
“夜蘅，你救过我的命，这心头血我给你，就当是......还你的恩情了。”
话音刚落，云棠就握住夜蘅的手，把尖刀刺进自己的左胸，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夜蘅惊慌失措地看着云棠，她却在笑着。
旁边的医官，赶紧上前，足足接了一碗鲜血，才给云棠敷上止血药。
云棠面色苍白，却如释重放，她欠夜蘅的，今日便算还清了。
“我云棠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夜蘅手里还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他听不清云棠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冲上来刺破心脏的瞬间，他的心，仿佛也跟着疼痛难忍。
“南帝，我们快回去给帝妃治病吧。”
夜蘅想去扶摇摇欲坠的云棠，可手伸到半空又落下。
“你好生修养着。”
他从来没这么慌张过，离开的脚步无比沉重，似乎是自己这一走，云棠就会消失不见。
云棠望着夜蘅的背影自嘲地笑笑，不知何时开始，夜蘅给她的，都只是背影而已。
她抬头看一眼海棠苑，这里没有让她留恋的人了，这罗浮山，她终于要离开了。
夜蘅在寝殿照顾着曦瑶，医官说她已经无大碍，他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安宁，脑海中总是浮现云棠那张绝望的脸。
宫人发现海棠苑起火时，云棠已经离开了罗浮山，而阎王殿，则来了一位只剩半条命的北帝之女。
第8章
“阿蘅，三天后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我却伤成这样，都怪我，非得去招惹云棠......”
曦瑶虚弱地躺在床上，夜蘅握着她的手，听她提起云棠，刚才的不安又席上心头，就算云棠有错，他也取了她的心头血，也算是对她惩罚过了。
“医官说你的伤没事了，不会耽误成亲，至于云棠，我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以后也别提了。”
曦瑶表情一僵，又努力让自己微笑。
“阿蘅你说得对，我以后也算是云棠的长辈了，怎么能和她计较呢。”
夜蘅皱紧的眉头，终于有所放松。
“曦瑶，先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夜蘅不知为什么，一提到云棠，就莫名地心慌，最近她总是受伤，她原本就身体孱弱，那碗心头血，估计已经让她丢了半条命了。
夜蘅在殿中来回踱步，他想以一个让云棠不会误会的理由去看她，可又找不到好的借口。
两个宫人慌忙进来跪下。
“帝君，海棠苑......起......起火了。”
刚开始他们只以为又是云棠在烧东西，等他们发现是屋子着火时，已经来不及救了，不过刹那间，海棠苑就化为乌有，那大火根本灭不掉。
夜蘅的眼里都是慌乱，他施展法力，下一秒就站在了海棠苑前。
大火肆虐地燃烧着，他疯了一样地要往里冲。
“云棠！云棠你在哪？”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云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万一她跑不出来怎么办？
“阿蘅，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
跟着赶来的曦瑶抱住夜蘅，却被他推倒在地，宫人们也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冲进火海。
浓烟四起的屋子里，夜蘅到处寻找着云棠，可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都没有她。
“帝君，快走吧，云棠小姐不在这里。”
被宫人拖出来时，夜蘅已经满身烧伤，大火顷刻间把海棠苑吞噬，夜蘅六神无主地愣在原地。
宫人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帝君，曾经富丽堂皇的海棠苑，似乎只剩了一个空壳子，除了倒塌的房屋结构，连一样家具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帝君，我们都找遍了，没有......没有云棠小姐的尸体。”
听见尸体二字，夜蘅再也站立不住，他踉跄着脚步走到说话的人面前。
“什么尸体？我让你们找的是云棠！那是个大活人！”
他咆哮着把人打倒。
“一群废物！看见海棠苑着火，都不来救火吗？”
宫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来人，把负责看守海棠苑的人，都给我拉下去斩了！”
“帝君饶命啊！”
夜蘅不相信找不到云棠，徒手翻动着废墟，他的云棠怎么会不见了呢？
宫人们上前拉住夜蘅，他的双手全是鲜血，却仍不停地向下挖。
“帝君，最近云棠小姐把海棠苑都烧的差不多了，我们一开始，以为又是她在烧东西，所以才......”
夜蘅不明所以，什么叫云棠一直烧东西？忽然他想起那天，云棠把自己送的小东西扔进火里的画面，难道她那时候起，就是在烧这海棠苑了吗？
“帝君，这里没有......没有尸体，说明这火，可能就是云棠小姐自己放的。”
夜蘅已经失去理智，他不明白云棠为何要把这海棠苑烧的干干净净。
“怎么可能？这是我亲手为她建造的，烧了这里，她要住在哪？”
曦瑶拖着虚弱的身子上前。
“阿蘅，他们说的对，这里什么都没有，没准云棠根本就不在里面呢？”
宫人也顾不得他的盛怒。
“帝君，我们都找遍了，仍然没有任何线索，云棠小姐，应该是早就打算离开了。”
第9章
夜蘅恍惚地望一眼海棠苑残虚，他记起最后见云棠时她说的话。
......
是的，她一定没死，只是离开这里了，夜蘅嘴角微翘，还好她不是死了，可下一秒他又惶恐难安，云棠她一个孤女，受着严重的伤，除了罗浮山，她又能去哪里呢？”
“马上派人搜山，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山里没有，就给我出去找！”
宫人们如蒙大赦般退下，安静下来的海棠苑，只有夜蘅一人，坐在废墟里红了眼眶。
“云棠，你是不是怨我冷落了你？所以才离开的？”
他回忆起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所作所为，懊悔地用拳头砸着地面，直到鲜血渗透到土壤里，才感觉到一丝痛楚。
那日云棠在自己的结界外受伤，他气愤她如此固执，又装作毫不在意，他以为关她半个月，就能让她接受事实了。
为了让她对自己死心，他又同意了曦瑶让她跳舞的提议，他不是没看见云棠隐忍的表情，可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心疼，否则以前的一切，都白做了。
夜蘅不懂要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情，以为只要逃避，只要远离，云棠就能理解他的苦心，可最终，也是他把云棠逼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毫不犹豫地撞向他的匕首时，应该就是最后的绝望时刻吧？
“帝君，罗浮山都找遍了，没有云棠小姐的踪影。”
直到月色照进海棠苑，夜蘅才在宫人的来报中抬起头，没人敢和他对视，否则就能看见无情的帝王，脸上那两道未干的泪痕。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他知道云棠的个性，既然她打算走了，就不会在罗浮山中的任何地方停留，可她能去哪里呢？
曦瑶把一件披风披在夜蘅身上。
“阿蘅，云棠肯定是自己离开的，她真是不懂事，走就走了，怎么还烧了这院子？她......”
曦瑶没说完的话，在看到夜蘅想杀人的表情时，都咽了下去。
“曦瑶，云棠懂不懂事，只有我能评判，你明白吗？”
她下意识地点头，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他，此时的夜蘅，和十年前一样，在他面前，谁都不能说云棠任何的不好。
曦瑶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代替云棠在他心中的位置了，可如今看来，所有的努力，在云棠离开那一刻，都白做了。
“阿蘅，云棠也许就是出去散散心，等我们大婚那天，她一定会回来的！”
夜蘅冷笑，云棠不会的，她把自己当成了她生命的全部，怎么可能亲眼看着他娶别人呢？
“我们的婚期推后。”
夜蘅不顾曦瑶的震惊，转身离去。
曦瑶紧握着双拳。
“该死的云棠，明明就差最后一步，我就能得到夜蘅了，为什么你要破坏我的好事？”
她低低的怒吼只有自己听见，云棠在夜蘅身边呆了多久，她就恨了多久，明明是她先出现在夜蘅身边的，为什么云棠却得到夜蘅所有的关注？
她不甘心，也不会就此认命。
夜蘅在寝殿喝的酩酊大醉，他一闭上眼，就是云棠的样子，她笑着的，生气的，哭泣的，绝望的，每一个画面，都让夜蘅对自己的恨又多了一分。
他已经派出了很多人去寻找云棠，可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她的任何音讯。
“阿蘅，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曦瑶端着饭菜走进来。
“这些下人都没长眼睛吗？怎么也不帮你包扎伤口？”
夜蘅受伤的手一直没得到包扎，身上也没有用药，他根本不让医官上前。
曦瑶拿来药，小心翼翼帮他上药。
“阿蘅，你都两天未合眼了，好好睡一觉，没准等你醒了，云棠就回来了。”
夜蘅听到云棠的名字，才看向曦瑶，他迷蒙着眼，仿佛看见了那天在宴会上跳舞的云棠。
“云棠？是你回来了吗？”
曦瑶微微一笑，双手扣住夜蘅，献上自己的红唇。
“阿蘅，我就是云棠，我们先睡一觉好不好？”
夜蘅猛地把她搂在怀里，疯狂地吻上她的唇。
曦瑶吃痛，却没出声，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虽然这段时间夜蘅偶尔会亲近她，可那都是云棠在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让她陪他做戏而已，今天，她要真正成为他的女人，让夜蘅逃无可逃。
“云棠，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
夜蘅喃喃自语，他轻柔地褪去曦瑶的衣衫，在她身上到处轻吻。
就在曦瑶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功时，夜蘅却顿住了，他喘着粗气看向曦瑶，这气息根本就不是云棠。
“曦瑶？怎么是你？”
第10章
夜蘅瞬间清醒，手上的灼热，让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曦瑶给他用的伤药有问题，他捏住曦瑶的下巴，狠狠地瞪着她。
“你给我用了什么药？”
曦瑶吓得不敢说话，那是烈性的催情药，没想到夜蘅在这种时候，仍然能这么理智。
她的眼泪瞬间充满眼眶。
“阿蘅，我就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才这么做的，再说，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为什么自从那个雨夜后，就一直不肯碰我了？”
夜蘅的手慢慢松开，他回罗浮山的那晚喝多了酒，他不记得那晚是和谁在一起，只是睁开眼就看见了曦瑶全裸着睡在他身边。
他本想惩罚她的逾越，可是又觉得，这似乎是拒绝云棠最好的办法，既使他不爱曦瑶，依然准备迎娶她为自己的帝妃。
他以为只要自己成亲了，云棠就不会再对他有想法，就会以亲人的身份，依然陪伴在他身边，可他不知道，会把云棠逼上绝路。
“阿蘅，我早晚是你的妻子，你还纠结什么呢？”
曦瑶主动退下衣服，对夜蘅投怀送抱，夜蘅愣愣地看着她，忽然一个记忆闪过脑海，那晚他和女子发生关系时，记得很清楚，自己一直在亲吻她的肩膀，而她的肩上，有一朵妖艳的海棠花。
可此时曦瑶的肩头，无论左边还是右边，都没有海棠花。
夜蘅死死抓着曦瑶的肩膀。
“你肩上，以前可有什么花纹？”
曦瑶一愣，很久才缓慢开口。
“阿蘅，虽然我常年征战，肩膀却从来没受过伤，怎么会有什么花纹呢？你......”
夜蘅突然厌恶地推开她，那晚的女子，根本不是曦瑶！可会是谁呢？突然，他想起云棠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昨晚算什么？”
夜蘅的心仿佛被利刃划开，疼的他捂紧胸口，云棠，海棠林，肩上的海棠花，难道那晚和他在一起的，是云棠？
来源：忘忧推推机
